第3993章 不由自主
数月的喧闹过后，仙舒城渐渐恢复宁静。
当然，这宁静，只是相对而言，过去那安静的仙舒城已经不会回来了。
万木亭。
“舒师，月夜城派人来了。”
郝若烟轻声道，“四年来的第五次，这次是城主张南升亲自过来，指名求见舒师，舒师要不要去见一见？”
“又来了？”
赵月如皱眉，“以前我们上门拜访，只要求通商路他们都不肯，说我们迟早要覆灭，跟我们结交就是自找麻烦，现在看我们击败了仙界，连忙就过来要求联盟，这种见风使舵的小人，要来何用？”
“你说得对。”
郝若烟看着她，“但还是有用的，月夜城的位置很好，正卡在我们开拓的关口上，拉拢他们，仙舒城又能往外进一步，而且他们实力不错，除去城主还有两位准圣，接连来了五次，每次都道歉，诚意也可以。”
青雀淡然道，“关键是对我们有好处，其实人品无所谓，只要我们始终压着他们，他们也动不了别的心思。”
赵月如撇撇嘴，“我就是讨厌，但别理我，为仙舒城着想，你们怎样做都行。”
郝若烟笑着道，“放心，就算合作也不是结盟，现在我们不求他们，最多就是利益交换，而且要尽量用我们的方式来做，舒师，是吧？”
“啊？”
周舒似在想着什么，好一会才道，“这些事情，你们决定就好，我就不去见了，你们谁去都一样，不用在意他们的情绪。”
郝若烟轻轻点头，“那等会若烟去罢，还有一事，现在来仙舒城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因为仙界一战而来，个个都说要见一见打败仙界的英雄，是不是要准备庆祝宣传，继续为仙舒城造势，扩大影响？”
“这些事你们拿主意就行了。”
周舒顿了顿，“留影壁的事情就很好，我都没有想到，但最主要的仪式要等着，等安定城的人回来再说，他们是伤亡最多的，理应得到更多的赞扬。”
郝若烟思虑几息，笑道，“知道了，舒师，那若烟去安排。”
青雀看着周舒皱眉，“你有点心不在焉啊，现在回来了也不管仙城，想什么呢？”
赵月如滞了下，小声道，“可能是因为小滚的事情？”
“人各有志，就算他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但你也不能负责他一辈子，分开了，路就不一样了，”青雀顿了下，正声道，“将来遇到的时候再问清楚就好了，现在想再多也没用，要不然就干脆去找。”
周舒看着她们，摇头道，“不是小滚，现在没时间精力管他，我在想舒之道的事情。”
过了道劫，舒之道该怎么继续发展，是个很大的问题，而更实际的，是怎么用舒之道来构建命宫，这些都是必须要想清楚的，过去不断提升修为境界，为道服务，现在要反过来了。
当然，这绝不是说修为境界的重要性压过了道，只是舒之道附带做的。
“啊……”
道对周舒有多重要，她自是清楚，连忙道歉，“是我冒昧了，不该打扰你的。”
“不用，这边我也听着，打扰不了。”
周舒笑了笑，神色郑重起来，“青，你这段忙完了，就去房浩渺那边闭关吧。”
“那边的魂力是很好，可是，我对魂道的理解……”青雀微叹口气，“好像到了瓶颈，怎么也上不去了，已经闭关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效果，可能我也就仅止于此了。”
她那张失望的脸，任谁看了都心疼。
郝若烟连忙道，“别这样说，你是我们中间天赋最好的了。”
青雀苦笑，“那不一样，对道的理解才是真正的天赋，你们都有，我却越来越看不懂，越来越迷惑。”
周舒摇了摇头，“那不是理解的问题，是道的问题。”
这一点，周舒看得很清楚。
过去青雀可能是天赋最好的，机遇也好，得到万魂宗的培养，修行速度最快，不管金仙还是混元金仙，都是最快的一个，可慢慢的就落后了，修行者越到后面，对道的依赖也越高，道上的任何一点点差别都可能影响到修行者的未来，何况不是一点呢？
郝若烟在官道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还有仙舒城这么大的仙城去实践，赵月如修习的是最为浩瀚的剑道，一直都有最好的对手互相较技，林珠是个异数不说，边雪有神器诸多圣人遗物，还有通明兽和谢正这样的良师，平安天生种族优势，还有周舒补完的补天道……
而归根结底，她们修习的道都非常成熟，是经过验证可以一路晋升直到圣人的大道。
相比之下，青雀就差了不少。
因为万魂宗的关系，几万年来，魂道在诸天是走岔了的，像是一团混淆的迷雾，青雀虽然身兼玄黄界魂道和万魂宗魂道两家，但以她的能力很难做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取舍不定，摇摆其间，就算她天赋再强，资质再好，也难以持续性的前进。
连道本身都是不清晰的，弟子再优秀，恐怕也找不到出路。
确切的说，没有真正的大宗师正本清源，其他魂修都很难走在正确的路上，可这样的大宗师，目前诸天里一个都没有，——这几万年来，在这方面有资质的魂修，基本都被收入万魂宗，然后走了错路。
青雀一时恍惚，自言自语的道，“难道我不该修炼魂道？”
“胡说！”
周舒斥喝了声，“你天生的魂道体，不修炼魂道做什么？别想这些。”
对一直坚信的道有了质疑，对任何修道者都不是好事，何况青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去舍弃也来不及了，周舒必须打消她这个念头。
当头棒喝，青雀很快定住了神，“是我想错了。”
周舒微笑道，“没事，是我说的不够清楚，我说的道有问题，不是你选择魂道有问题，而是魂道本身的问题，作为一种大道，这些年它被万魂宗影响得太多了。”
青雀也意识到了，“其实我也明白不该受影响，但思考起来修炼起来，总是不由自主。”
周舒温声道，“诸天都被影响了，个人更不容易摆脱，不要着急。”
青雀点点头，但眼底的那丝焦躁，还是很明显，任谁在大道上停滞不前，都会如此。
看着青雀的神色，其他人也都跟着担忧，相比商讨事情，自己人的大道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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