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江湖老手
这话一出，这江湖四杰面色凝重，云大当家最为紧张。
偌大的帮派，错综复杂的生意关系，几十个小国之间的利害关系，在云大当家守孝和闭关消化祖辈传下来的内功的这两年，都是左管家和右一手操持，可毕竟只是管家，能稳住云府没有大动乱已实属不易，要带着云府屹立不倒，还得需要大当家的运筹帷幄。
一个奴，通了天的本事，也是不能带领云府的。这是阶层，也是地位注定了的。
施公这话一出，跟在云大大当家身后的左右管家焦急不已，他们只是奴的身份，在这样的场合下不便上前应答，两人捏着一把汗。
施公这话很明显不对劲。
施公不是寻常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能坐到武林天下第一宝座的，连头发丝都是空心的，虽然说这话的时候，施公依旧是笑着的，可暗藏不满。
这天下何人不知，施公若高兴，能保你府邸几年富裕，若不满，那可就不好说了。
“施伯伯……”
云大当家到底是江湖的新手，虽然是云府的大当家，自幼也跟着父亲游历山水，见闻广泛，可这江湖的实战可不是仅仅比武功谁高谁低而已，这城府还是远不如其他三杰。
觉察到了施公的不满，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到底是个嫩鸟，嘿嘿……一旁的耶律藏住自己的笑，看了看这云大当家。
耶律与云府一向不和，两大府邸你争我夺，这几年耶律府邸发展极快，眼见有超越云府之势，无奈云府却有指腹为婚这层关系在，一旦真成婚了，那可就没耶律府邸什么事儿了。
“好，几年不见，你也长大了。”施公依旧笑呵呵的，话，点到即止。
“几年不见，施伯伯身体可好？”云大当家连忙上赶着表达自己的关切：“施伯伯可得注意身体。”
施公伸出手摸了摸胡子，笑而不答。
这就尴尬了……
云大当家的脸有些挂不住，可挂不住也得挂着，谁叫站在他面前的是施公呢？
耶律一看，施公这事儿恐怕点拨到这就没了，这可不行，得煽风点火一番，于是朝着云大当家斜了一眼，道：“云当家的，施公武功乃天下第一，身体好得紧，你这太多虑了吧？”
“我是关心我施伯伯，听闻施伯伯这次闭关的岛屿冰雪皑皑，我特意带来了深海神鱼熬成的……”
“不如，你带前几天的天令过来得了。”耶律打断了云大当家的话，哪壶不开提哪壶，施公这话里有话的，绝对是知道天令的事儿了，能不知道吗？那耶律找了好几个江湖老人将这事捅到了千岛的管事的那里。
这会子，是煽风点火的最佳时机。
云大当家一听，脸色陡变，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佯装不知，道：“什么天令？闻所未闻。”
“你不知道？我们都知道！这戈城的，谁不知道？”耶律一听，嘿嘿，那老年得子宠爱无限的云老带大的儿子，到底是刚出江湖，挖个坑就掉下去了。
“大伙说说，都知不知道？”耶律诚心要把事情闹大，转过头朝着自己的门徒吼了句：“云大当家是未来的天下第一，那天令，你们可知？”
“知！”
耶律府邸的门徒们应声答道，那声音，倍儿齐。
虽然施公的帽子外有黑纱，看不清他的脸，但也能隐约看到他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是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耶律看在眼里，窃喜。
施公的这个小动作，耶律的父亲告诉过他，这通常是表示施公内心躁动，但是喜怒不露于表，从面上是看不出的。
“你……”
云大当家没想到这耶律居然当众拆台，气不打一处来，他立刻稳住心神，咬着牙根斜眼瞪了那耶律一眼吼，当下便深深弯腰拱手，道：“施伯伯，这什么天令之类的，无非是民间一些噱头，这一次您广邀天下好友云集于此，那小民们个个都想谋得一杯粥，各出鬼事，各怀鬼胎，也是常有的，毕竟您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云大当家言辞诚恳，思路清晰，让身后得左右管家捏着一把汗，却也松了一口气。
没错，当时跟云大当家说过了，如果遇到有人说起这事儿，就这么说。
这马屁似乎拍到了点子上，施公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打断他的话。耶律注意到，他的大拇指和食指依旧轻轻地搓着。
“至于这天令……”云大当家抬起头，直视施公，笑道：“我也听说了，但是这么不靠谱的事，也没有放心上，不过因为施伯伯是天下第一，这种谣言，我实在是听不下去，所以倒是专门派人去打听了。”
又是一波好马屁，香醇，无杂志。
施公的大拇指和食指微微分开，手背到了身后，这让耶律的眼阴了阴，看了看云大当家身后那两个管家，他这只老狐狸自然能判断出这一番话，绝对是那辅助了云老一辈子的两个忠仆教的，如此圆滑。
“听说是一个叫林氏媒体的掌门，林见秋，为了促进自己的文墨生意，专门策划的。”云大当家加重了‘林氏媒体’这几个字，并露出了十分不屑的表情：“小本生意，不择手段，听闻都跟到了戈城，狗皮膏药一般。”
“不是吧，云大当家，我听闻你可是还接了林氏媒体送过去的名片，那画都画着呢。”耶律接过话头，来了一刀子。
云大当家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这事儿麻烦就麻烦在这，自己接了林氏媒体的名片。
“而且满大街的，一路上可都是云大当家您的画啊，那叫一威风，他专门策划的？你既然说他只是做小本生意的，一个做小本生意的文墨买卖人，能有这能力？我看啊，要策划，那也不是那姓林的策划的。”
言下之意，要策划，便是你云府策划的。
施公淡淡笑了笑。
千岛之人，遍及天下。
林见秋这事儿，对于千岛来说，的确是小本生意，小到不能再小，原本是根本不会关注到的。可这生意跟其他生意不同的是，做的是舆论的生意。
做舆论生意的，天下独此一家。
倒新鲜。
再加上这一路都在说云大当家是未来的天下第一，谣言四起。一向把权力看得极重的施公对于其他东西，不会在意，对于这个，却极为上心。
再加上昨日夜里，江湖八大老者到了管家那，对此时好一通说，施公还是清楚一些的。
“耶律，你这话就没意思了。”云大当家冷冷地看着耶律，倒面不改色心不跳，道：“难不成，我堂堂云府还会跟一个只有几个书生的小帮派合作不成？”
“那你接他们的名片做什么？”
“难不成，我会为了那几个铜板一块的所谓名片，跟他们合作？你当我们云府是要饭的吗？就林氏媒体那种小店，连我云府的门槛都不配摸！”
说着，云大当家一拂袖。
身后的左右管事再一次松了一口气，这一波，云公子的操作行云流水，老练无比，应是稳了。
不管施公信了信，最起码说开了，这种事情不说开就会让人拿来造势，可只要说开了，就是小事一桩。虽然施公肯定心里会有些不舒服，可他是天下第一，是武林最令人敬畏的当家的，想必也不好在说开了的情况下，拿这事来说事。
果然，施公听了后，笑了笑，上前一步，轻轻地拍了拍云大当家的肩膀。
云大当家立刻感受到了施公手心传来的无形的压力，这是属于顶级高手才会有的内功，轻轻一点，便瞬间穿透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明白，施公这是在试探自己的现在的内功如何。
“看来，你父亲临走之前，内功精进不少，你这小子，潜力无限啊。”施公再一次拍了拍云大当家的肩膀后，便收了手，指了指前面：“我老了，这一路有些辛苦，先进岛休息，也许久没有见过我那小女了，你们也收拾收拾，进岛吧。”
说到女儿，施公看了云大当家一眼。
这一眼，让整个云府为之激动。
“是！”北穆王，南云府，西耶律，东邴老四位当家的齐声应道。
“恭送施公！”
众门徒齐声叩拜，声音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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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公，什么叫名片？”跟在施公身后的男童靠近了施公，抬起头低声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大清楚。”施公伸出手摸了摸男童的头。
“还有师傅不清楚的事儿吗？”
“我也很讶异。”施公笑了起来：“不过听他们说的，这林氏媒体做的生意，还真是闻所未闻。”
“师傅都没有听说过的生意……”另一个男童歪着头，想着什么。
“我看，这林氏媒体若是个小帮派，也没有胆子四处挂云大当家是天下一第一的画，肯定有勾结。”男童哼了一声，到底年纪小，不满写在脸上：“您才是天下第一！”
“林氏媒体……。”施公将手背在身后，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不仅弄了云府这一出，还跟一依那丫头走得近，我估计，这姓林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依，是女侠的闺名。
施公冷冷地哼了一声，江湖老手，就这等小年轻，一张嘴就知道这些个人中午吃了啥，要放什么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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