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无本买卖
小张哥没有准备活猪，但仍然来到了那个卖家的城堡。
这真的是个城堡，而且就建在海边的礁石上，周围都是那种黑褐色的岩石，飞舟的司机对小张哥说城里没有人知道这个城堡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好像一夜之间就耸立在了这里，而在那之后海面上就再也捕捞不到阿难陀龙的龙皮了，这里也就成为了唯一可以买到龙皮的地方。
因为是独家销售，所以价格暴涨了一百倍还要多，飞舟司机说他甚至还记得几年前哪怕是普通人家都可以没事的时候买一块皮回去熬汤，而现在的价格早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了。
“你就在这等我，我自己进去。”
小张哥对司机说了一句，然后就径直的走过了那座桥，而城堡的大门紧闭着，他上前扣响了门环，随着沉重的门轴摩擦声传来，里头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身躯的独眼老头，他用一种阴沉沉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小张哥，然后从嗓子眼里发出了古怪的音节。
“你好，我是来购卖阿难陀龙的龙皮的。”
在解释清楚来意之后，小张哥被这个老头带着走入了城堡，这地方一进来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潮湿、黏腻，就像是浸泡在水中的古代建筑，上头长满了海藻，而空气中的水分大到能够让衣服完全贴在皮肤上，显得非常不舒服。
跟着这个老头一路走入城堡，这里头一盏灯都没有，但却并不是那么黑，墙壁上附着着某种藻类，这种藻类能够在黑暗中散发出莹莹的绿光，让这里看上去幽深而神秘。
他们一路往下走着，而小张哥初步估算一下，他们大概已经往下走了一百多米，这个距离已经完全超过了城堡的范围之内，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其实是身在海底之内。
不过因为周围都是砖头看不到外面，所以小张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就这样又走了大概十分钟，他们才在一间屋巨大的房门外停了下来，那个老人则对着门里呼唤了几声，接着大门就这么缓缓打开了。
小张哥走了进去，只感觉这个地方闷热、咸腥、黏腻，就如同身在一个臭烘烘的鱼缸里，而且这里是完全黑暗的，没有一丁点光线，但小张哥却能够清晰的看到这里所有的摆设和布局，这个地方没有墙壁，外头直接是深邃的海底世界，有数不清的海洋生物正在周围游荡。
而突然之间所有那些奇形怪状的深海生物都消失不见了，接着就见无尽的黑暗之中一条根本看不到尽头大家伙，从那个巨大的脑袋的形态可以看出这是一条巨大的鳗鱼，它正缓慢的游向这个方向，接着它身体的一部分就盘在了周围，好像失去了活力似的，接着小张哥就看到一个人出现在了他前方不远的地方。
当这个人出现之后，周围的灯也就亮了起来，接着出现在小张哥面前的却是一个正常的房间和一个肥胖且有些丑陋的男子，他坐在一张巨大的椅子前面，肚子上的肥肉都快耷拉到了膝盖上，看上去十分有震撼力。
他看着小张哥没说话，而小张哥也只是走到了墙边伸手摸了一下，发现墙壁上的感觉果然不像是是砖头，而像是某种海底生物，上头还布满了粘液。
“哦，你就是阿难陀龙对吧。”小张哥拍了拍墙壁对那个人说：“自己卖自己的皮……你还会做生意啊。”
那个男人愕然的看到小张哥，嘴巴张了张，然后接着墙壁上一只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小张哥感觉似乎是有什么外在的精神力想要冲击他的思维，但这种冲击还不如在网上搜什么空手指对他的伤害大……
“别误会，我没有调查你的意思。”小张哥摆了摆手：“我只是个来买龙皮的顾客。”
见到自己的精神力没办法影响到面前的人，阿难陀龙的人形态显得有些诧异，之后那只巨大的眼睛又缓缓的闭了起来，等它闭合之后，小张哥面前的胖子才能够开口说话：“你想要了解什么？”
“别在意，我见过比你恐怖一万倍的生物。”小张哥摆手道：“我也了解你们其实本身就是世界的一部分，远比大部分的人类更加善良。”
听到小张哥的声音，阿难陀龙的情绪竟也渐渐平复了下来，之后他们两个就攀谈了一阵子。当小张哥把他说的比阿难陀龙恐怖一万倍的生物的影像传输给它之后，它才终于彻底平静了下来。
当然，小张哥也没传什么恐怖的图像，就是把羽蛇神的本体传给了它，黑皮大莱莱的本体，那个拉直了能有四千多公里的巨大生物，相比较而言，阿难陀龙的小体格子也就是人家的一条尾巴。
而在看过这些之后，阿难陀龙也大概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可能会是谁了，它变得畏缩了起来，但小张哥却不断的在安抚这个九百多公里长的受惊小动物。
“我向往人世间，我在冰冷的海洋里太久了，我想要触碰这个世界，我没有恶意。”阿难陀龙不断的向小张哥解释着自己的动机：“曾经无数的岁月里，我只有无尽的黑暗，后来我的头顶长出了岛屿、岛屿上面充满了那些有趣的生灵，但我知道我的出现会让他们恐惧。”
“嗯……”小张哥连连点头：“能够理解。”
“我在深邃的海洋里聆听他们的歌声，我非常向往。”阿难陀龙的情绪突然就低落了下来：“但我曾经几次出现，带来的都只有灾难。”
这个嘛……怎么说呢。黑皮大莱莱可爱吧，她甚至是地球世界的原生古神之一，是地球意志的化身之一，但问题是如果从人类的角度来看，黑皮大莱莱只要出现一次，就注定是一场巨恐怖的灾难，她的翅膀每一次的扇风都会引发一场台风，她的尾巴每一次扫过海洋就会引发一场海啸，她落下地面则会变成地震，即便是她在沉睡中翻个身，都足够毁灭一个文明。
她有恶意吗？当然没有，她对这个世界一丁点恶意都没有，甚至她比任何人都热爱这个世界，但块儿大就是原罪。阿难陀龙也是一样，它那个块儿，只要从海湾里窜出来一次，周围所有的城市、村庄都会被毁灭。
所以小张哥是能够深切理解这种巨型生物的苦衷，它们也是智慧生物也是有情感的，而且它们的感官远比人类敏锐一百万一千万倍，它在幽深的海底能够听见岸上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能够感受到每一次的沧海桑田，它也会心生向往。
这些旧世界的统治者通常会以各种形态和各种姿态融入到世界之中，比如像阿难陀龙，它就以商人的身份进入到了世界之内。
小张哥光在这听阿难陀龙诉苦就听了足足一个小时，然后等他强调自己是来买龙皮的时候，阿难陀龙直接给了他一大块新鲜的皮，以此来感谢小张哥能够听到他心中的苦闷。
“以后请务必多来到这里，我喜欢你。”阿难陀龙很不舍的对小张哥说道：“我会给你准备礼物的。”
小张哥哈哈一笑，摆手道：“会的。”
告别阿难陀龙，小张哥的心情十分好，因为虽然那条大鳗鱼的样子十分丑陋，但它真的是个可爱的大家伙，而在跟它交流的过程中小张哥也知道了为什么它会将皮卖的那么贵了。
还真不是它故意的，而是因为它在五年前已经成年了，完成了最后一次蜕皮，之后它也会蜕皮但周期会长达两千年，所以它现在卖的皮都是它身上的皮肤，虽然它的再生能力很强，但这么硬往下揪也是会疼的……
它胆小且怕疼，所以只能卖贵一点，这样才能够不会总是疼痛。但要说它停止卖的话行不行呢，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个可爱的大家伙舍不得跟陆地上的小家伙们的交流机会，所以它即便是会疼，还是咬牙在坚持着，每个月都会卖上一点自己的皮肤。
小张哥走出城堡，回头朝城堡挥手道别，城堡下的大海突然毫无预兆的荡漾起了波浪，似乎在回应着小张哥的道别，海浪声清脆，天空满月如盘，凉风习习，倒是个极动人的风光。
外头的飞舟司机还在等他，见到他出来之后连忙迎了上来：“我还以为您出事情了，如果您再不出来，我就要去报告给巡逻队了。”
小张哥笑道：“没事，只是跟主人多聊了一会儿，这边晚上还有什么比较有特点的地方吗？带我去转转吧，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飞舟司机连忙答应了下来，他带着小张哥在城中的夜市里游荡了起来，吃了一些非常有当地特色的食物，虽然主要都是一些小海鲜，但总体上来说小张哥还是非常满意的。
第二天一早，小张哥如期的回到了奶茶店，这个时候上夜班的许薇刚刚睡下没多久，陪伴着小张哥清点东西的只有年年和狗姐。
年年这个最不喜欢过年的孩子，今天就如同过年一般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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