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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各自心思,几番意


  司礼再次送来膳食时,司芊芊拦住司礼道,“二哥,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司芊芊的这声二哥与以往态度不同,纵使司礼从中听到了心有不甘之味,但至少没有了嘲讽。

  他微挑着眉,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道:“为什么想出去了,在这里不也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吗?”

  “我要去找司慕哥哥。”

  司礼沉默须臾,微狭着眼,悠悠然说:“你求我,我便让你下山去找他……”

  “……”

  这一霎那,司芊芊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司芊芊曾几何时求过谁?连仙云观的青鸾君也是极其宠护她的。

  司礼看着司芊芊一脸不甘心、不情愿的模样道,“乖乖在这里待着吧,二哥不会将你怎么样的,怎么说你也是二哥的亲妹妹,不会动你灵骨的,放心。”

  然而司礼附身司芊芊的耳边,轻声道,“二哥顶多只是关你一辈子而已。”

  闻声,司芊芊脸色倏然煞白,身体也不由僵直,一股寒气从心中溢出,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发不出任何声音。

  被关一辈子?

  看着司礼充满玩味及挑衅的眼神,她想着被关的大哥,失去灵力的爹,这一刻司芊芊信了,曾经发脾气也只是踩她衣裙的二哥现在不一样了。

  一咬牙,司芊芊跪在了司礼的面前,“二哥,以前都是我不对,我不该捉弄你,你看着我年少不懂事、是你亲妹妹的份上,能原谅我吗,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爹每日都骂我,动不动就拳打脚踢,屋子里的东西全被他摔了……”

  她抱着司礼的腿,一副痛定思痛,哭着的模样让司礼心情大好,但这还不够……不够。

  “芊芊,前几日你不是说不要变成我这样的人吗?”司礼笑道,“怎么突然求我了啊?你以前发脾气不也是这样的吗?不要怪爹。”

  司礼很想像司从文一般,一脚踹开她,然而最终他只是抖了抖腿,向身后退开了几步。

  司芊芊为了不再过胆战心惊的日子,她绝然地跪着腿移动到司礼面前,拽着司礼的衣摆,“二哥,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保证,我发誓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我现在修为尽失已经不能在跟你真抢门主之位的。”她的哭声越来越大。

  司礼这一次爽快的同意了,他道:“好,明日你给爹送完最后一次膳食后就离开山庄吧。”

  司芊芊闻声后,总算松开了拽着司礼衣衫的手,她哭着笑开了,而笑容中带着凄厉。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能修灵,她可以堕魔,吸进天下戾气。

  司礼离开后,下山禀报慕言季的黑衣人赶了回来,将慕言季的意见与司礼说了一遭。

  黑衣人道:“少主说会支持司二公子坐上门主之位,至于青鸾君会不会袒护司从文及司晋,他一概不过问,也说了从此以后不再与司家有任何关系。”

  简而言之的意思便是要与当年李家一般脱离仙门修士之争斗。

  司礼哈哈笑了几声后,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辛苦了,登上门主之位后我会亲自上门致谢慕少主。”

  俩人的试探到此结束。

  司礼试探慕言季想寻仇,重新找回家族的荣耀;而慕言季试探司礼是否真心想杀了司家父子。

  司晋被关进的密室是司芊芊曾想拔掉云笙灵骨的地方,幽暗小道易守难攻。

  司礼在此处安排了许多人看守,欲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密室昏暗,在冰雪的天气下更为阴冷,司晋被关进来后,除了几日没见到人和说话以外并未受到什么苦楚。

  但内心的忐忑和自己的胡思乱想几近让他崩溃。

  几日了,他依然不能使用灵力,这让他不禁想……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失去了灵力,这几日他没有吃喝过任何东西。

  还未待他想透失去灵力之事,密室的石门被打开了。

  “大哥,近日在密室待着可还好。”司礼耀武扬威道。

  “好!哼,”司晋瞋目切齿地瞪着司礼,“我已经不是你大哥了,这么叫不是有失你身份。”

  穿着玄色衣衫的司礼站在了他面前,锦缎纹绣让他容光焕发。司晋不禁扫了一眼司礼颈子上的那一抹剑伤,已经没有了印记。

  ——他真想一步上前,捏住他的颈子,沿着那道伤口用手撕开……

  司礼并不介意司晋的讽刺,他道:“可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虽然不同父,但母亲都还是赵兰芝,你依然是我大哥。”

  司晋一时语顿,的确如此。

  司礼再次道:“大哥,你觉得爹会不会不计较你的身份,想通了依然如往常一样?”

  司晋再次无声,这假设……两兄弟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你想怎么样?”司晋没有了耐心,成为阶下囚让他沉不住性子。

  “进入秘境的确需要灵骨,”司礼看着司晋,微顿后笃定地说,“我也想要。”他将此目的说得极其坦然。

  司礼想,只要能入秘境,他便能束缚修士,得到青鸾君的支持。

  司晋赫然大笑,一阵笑声过后,“你想要我灵骨,那做何废话,拔了去便是。”然而意气用事的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司礼摇摇头,“大哥,虽然云宫主说了你与芊芊的择其一,但还有一个人的灵骨我想也可以,不如我们联手……你看如何?”

  司礼问过云笙,为何只要司晋与司芊芊的灵骨,而不是他的?

  云笙回答,因为代价相当。

  那时他便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入司从文的眼。

  当然,这反让他想到了司从文的灵骨也能算“代价相当”,但他需要一个动手的人。

  “谁?”司晋惊讶道,“谁的灵骨?”

  司礼不徐不疾地说道:“能与大哥匹敌当然只有我们的爹了。”

  饶是司晋曾经想夺得司门主之位,但从未想过要弑父。尽管他现在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有了杀意,但这话从司礼嘴中说出他非常惊诧。

  可诧异之后他很快接受了事实。

  一个父亲想要自己的亲生儿子的灵骨,司礼这样对司从文也合符情理。

  司礼接着说:“司管家现在被慕少主关着的,取得爹的灵骨之后,我放你下山,届时你可以找他去问个明白。”

  “什么时候动手?”

  司晋之所以这么快答应司礼,是因为在他心中司礼的修为很弱,只要寻得机会他便能出山庄,如果能将爹的修为废除,那么等以后动司礼易如反掌,司管家亦能帮忙一二。

  司礼回答司晋的时间没有确定,只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第二日司礼带着膳食到了司从文的院落,司芊芊从司礼手中接过木案时不禁看了一眼司礼。

  ……她总觉得今日司礼的眼光很是奇怪。

  司礼这次与司芊芊一同进入了房中,被司礼囚禁的司从文看见他后,瞠目欲裂,他猛地扑到司礼面前,将手按在了司礼的腰上。

  司礼闪开身,看着司从文玩味地笑着,“爹,你以为我还是将短剑放在腰上吗?”

  司从文没有被愤怒糊住脑,他扑到司礼身边,竟然只为取剑杀他司礼。

  司礼扫了一眼满室的狼藉后只是轻笑道,“砸碎了这些,爹可舒心了。”落完话后他用灵气一扫,桌面及地上的残物迅速被移动到了别处。

  他用灵力在司从文面前绣花式的表演,让司从文更为震怒。

  司芊芊见桌面干净后,从善如流地放下了手中的木案,然后默默地站在了司礼身边。

  司从文看见司芊芊如卑微的婢女一般,愤怒的心蓦地沉静了许多,他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父拔你灵骨的确未能思虑周全,但若放眼看,你为我,该如何选?”

  司礼提着茶壶,斟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司从文,一杯给了自己。他端起面前的茶杯道:“爹,我不是你,近日你怀疑我在你茶水中下了药,今日我就以身试毒给你瞧瞧。”

  他将杯中茶水喝尽后又道:“我关着你只是想让你考虑清楚,你到底该取谁的灵骨。”

  司从文见司礼喝了杯中茶,端起杯也喝了下去。

  司礼再次说道:“爹,昨日芊芊说想离开山庄,我身为她哥哥,同意了,她扬言要去找慕言季,但我认为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让她知道。”

  司芊芊蓦地一惊,怎么?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司礼放软了态度,欲有和司从文言归于好的行事,他道:“爹,当年慕言季灵根极好,他为了讨好你,主动送上了自己的灵骨,你剥了他的灵骨原本想换给芊芊,最后却被司管家换给了大哥,若不然他为何他开始怀疑管家。”

  司从文的手突然一抖,将司礼斟的第二杯茶洒了少许。

  而此时司礼侧目看着司芊芊道:“小妹,你还想去司慕哥哥处吗?”

  司芊芊想求证最后一件事,她木然决绝,握紧了自己的手,硬气道:“我还去。”

  司礼摇摇头,对司芊芊摆摆手道:“那你就去吧。”

  司从文看着司芊芊的背影,没有说一声相劝之话。

  “爹,”司礼道,“我不会再关着你了,你可知道司管家已经被慕少主放出来了,据我这两日观察他可是恢复灵力了,我也会收拾东西回武罗老宅,从此我们父子情谊,恩断义绝。”

  司礼落完话后,径直离开了司从文的房间,退了守在这里的所有黑衣之人,并且告知了黑衣之首退回去。

  黑衣之首一声鸟鸣叫声后,整个山庄的黑衣之人全部撤退,山庄恢复了短暂的平和。

  寒风瑟瑟,司从文几日后第一次跨出房门,此时他觉得这风并不冷,还有这安静祥和的感觉。

  这种感觉犹如当年他将“噬魂草”入药端给赵兰芝。

  曾经几何,他看见司芊芊还会惦念赵兰芝当初的收留之恩,而现在他欲有想刨开她的坟,踩碎她骨头。

  他到底养了一群什么玩意?

  司礼尽管安排了人手严守密室,但山庄门口却放得松懈。慕言季不信他,他亦然也信不了慕言季。

  可以说,自小在凌辱,被欺负环境中长大的司礼不信任何人。

  尽管他要求慕言季在他要求后再放出司管家,但他明白慕言季只有在这个时候放回了司管家,才会让司荣暂时放下对他的仇恨。

  司礼回到他的房间收拾了行李,走过吊桥,离开了司家山庄。

  这一日司从文没有动司晋,他虽然感受到了内息的变化,但灵力未能全部恢复,而在密室中的司晋也如他一般内息有了涌动。

  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药”正是赵兰芝喜爱的兰花之香。

  司礼费解周折,收罗了几盆兰花摆放在司晋及司从文的房间中,兰花谢了,那么“兰芝香”也该散去了。

  当然收罗的这些兰花……可离不开慕言季的帮助。

  司从文调息了一夜,修为恢复了八成,然而他本想恢复到十层时再去拨司晋的灵骨,可一阵喧闹、剑击之声传了过来。

  此时山庄护卫来报,说司管家杀上了山庄,正欲闯荡密室。

  当他赶到争斗之地时,竟然看见了消失两月余的管家。

  管家拿着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灵剑,正与山庄护卫兵刃相接,而周围竟然瘫倒了许多修士。

  司从文仍旧很惊讶,为何这些护卫“死士”竟然死了,他们不是应该没有肢体疼痛,刀伤不亡吗?

  不只为何,司从文蓦然觉得自己跌入了某个局中,然而此刻他来不及思考始末,拔出青剑,与司荣缠斗上。

  前些时日,他被困司礼结界,也曾拔出青剑,欲要劈开结界,然而灵气消失后的他竟然挥舞不动青鸾君所赠送的青剑。

  十几个回合过后,司荣慢慢处于弱势力,剑刃直逼司荣,而司荣跃起,躲过司从文的剑,剑气凌空掠过,将密室之外的大树斩倒,司荣落在树干上,放声道:“司门主,今日在下只是来接司晋,如此而已。”

  俩人的争斗还引来了入住西院前来投靠的修士,在众人围观之时,司从文又不得不放下自己心中喷发的仇恨,暂时体面了起来。

  “给位,这是本门主的家事,劳烦各位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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