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曼珠与沙华
雪域珀随手拿起一本书，扔到兄妹二人面前。
呵斥道：“读的圣贤书都喂狗了！你想成帝选之人，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雪灵羽吓得不轻，双唇紧闭，头冒虚汗。她的圣贤书喂的不是狗，而是血骑，为了不背书，她将一些难背的书都扔给了小血骑。血骑连生肉都撕的开，区区几本书而已，又有何难。
雪灵怀不以为然，似乎毫不在意雪域珀的话，脸不红心不跳的。
片刻，雪灵怀道：“古有孟子曰：‘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儿臣却不以为如此。人之命数，受制于天地。若生，幸之；若死，祸之。芸芸众生，从出生始，一乐便成。所谓，无愧于天、不怍于人。自古帝王，皆是如此。成帝王者，定受众人拥之，乃二乐成。‘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此千里马便是天下英才，而伯乐则指赏识之人。有志之士，望得帝王赏识，皆愿为官。若能成帝王者，则可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成也。如此看来，君子三乐，成帝王，皆有之。又怎能说，不存于王天下呢。可见，孟子错了。儿臣欲成为帝选之人，不过是，尝尽君子三乐而已，连贤圣孟子都愿尝尽的三乐，儿臣欲尝之，又有何错呢？阿爹可还认同？”
雪域珀沉默一阵。
而后，缓缓说道：“看来，也不全是喂了狗。”
雪灵怀眼睛直巴巴的看着雪域珀，毫不畏惧。与之前在殿外犹豫不决的样子，可谓是判若两人。
雪域珀忽然抬头大笑，感叹道：“看来，我这糟老头还未老眼昏花啊，没看错人呐。”
雪灵怀对雪灵羽笑道：“你看，我真的是帝选之人的不二人选。”
“嗯嗯，四哥哥真聪明。”雪灵羽替自家哥哥感到开心，同时，庆幸雪域珀不再提书到底喂了什么的事。
雪域珀站起来，走到雪灵怀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四啊，一直以来，阿爹都认为你是最适合这刃雪城城主之位的人。”
雪灵怀抱住雪域珀，眼里含着泪微笑道：“阿爹，刚刚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杀了我呢。”
雪域珀哈哈大笑。
雪灵羽也冲过去，从背后抱住雪域珀。笑道：“爹爹，四哥哥被你吓得要尿裤子了，哈哈哈。”
父子三人抱在一起，许久才分开。
分开后，雪域珀领着雪灵怀和雪灵羽进了里屋的密室里。
通往密室，需要一把铜月形钥匙。
这把钥匙雪域珀贴身带着，旁人从不知晓。
进入密室后，雪灵怀和雪域珀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密室墙壁上画着的，是刃雪城的地域图。包括刃雪城城内的结构设计和刃雪城周围的城邦位置。
“如何？”雪域珀问道。
雪灵怀：“阿爹，日里，您就是看着这个度过的吗？”
雪域珀点点头，笑道：“怎么？后悔了？”
雪灵怀：“有点儿。”
“那这帝选之人就让老三来当吧，但是，你已经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该怎么办呢？”说着雪域珀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缓缓架在雪灵怀的脖子上。
一旁的雪灵羽吓得站在原地不动。
雪灵怀尴尬的笑笑：“阿爹，真会开玩笑，儿臣真是嘴上说说而已，无心的。”
雪域珀：“呵！若想成帝王，就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雪灵怀点点头，伸手将架在脖子上的匕首，慢慢推开。
雪域珀“哼”了一声，收回匕首，转身走去另一边。
此时，雪灵怀想起了书中的一句话：伴君如伴虎，帝王之心，不可揣测。
雪域珀走到一边的壁画前停下，对二人道：“来，看看这个。”
二人闻声而去。
雪灵羽惊叹道：“安澜之海？！这是娘亲长大的地方，她和我说过的。”
“不错。那这呢？”说着又指指另一个地方。
“苍山。”雪灵怀抢答道。
雪域珀点点头，继续指。
“这个是破晓之地，麓先生长大的地方。”雪灵羽不示弱，抢答道。
“嗯，不错。”
然后，雪域珀又指了指一块儿地方，问：“这呢？”
这次雪灵怀和雪灵羽谁也没作声，神同步的摇了摇头。
雪域珀叹了口气，道：“这里叫月初之泽，是魑魅魍魉生活的地方。”
雪灵怀皱皱眉头，“魑魅魍魉？听说过，但从没见过。”
雪灵羽嘟嘟嘴，不屑道：“月出之泽这么大，你都不知道，还想见识魑魅魍魉？！”
雪灵怀：“虽没见过真的，但是，在书里还是看到过的。你呢？怕是书里的都没见过吧。”
雪灵羽：“你！哼！爹爹，四哥哥他欺负我。”
“我欺负你？魑魅魍魉最早记录于《左传·宣公三年》，我不信麓先生没教过你。”
“教……教过！人家只是忘了嘛。”
兄妹二人吵得不可开交，雪域珀听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你四哥哥也是为了你好，有空多读读书，终归是没坏处的。”
雪灵羽自知理亏，便不说话了。
“月出之泽，你们不知道，很正常。毕竟，它不参与我们的政务。但是，魑魅魍魉，你们应该是见过的。”
雪灵怀：“啊？哪里？”
雪域珀：“咱们的身边。”
雪灵羽“啊”的叫了声，转头看看四周，问道：“哪里？在哪？”
雪域珀拍拍她的脑袋，笑道：“不是这个身边，是在咱们生活的周围。”
雪灵怀：“阿爹，你是说他们混进了刃雪城，而且就生活在咱们身边？”
雪域珀沉重的点点头。
雪灵羽：“出内鬼了？！”
雪灵怀：“阿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雪域珀看看他，轻声道：“我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就在我们身边，但是，我能感受得到啊，他们一直在盯着我们。”
雪灵怀和雪灵羽沉默不语。
雪域珀：“这件事谁都不要告诉，包括你们的娘亲。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兄妹二人点点头。
雪域珀：“告诉你们，是因为我需要你们帮我找到这个，或者说这些内鬼。”
雪灵怀：“就我们俩？怕是不行啊。”
“阿爹相信，你们可以的。”
二人缓缓点头。
“阿爹的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说罢，雪域珀就地而坐，狠狠地拍着自己的前额。
“爹爹，你别这样。我怕……”雪灵羽说着就哭了起来。
雪灵怀皱起眉头，道：“阿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内鬼，保护好刃雪城的。”
听到这句话，雪域珀停止了拍头，朝雪灵怀笑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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