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不能辜负的誓言

　　二殿下琳瑉王告诉四殿下琨珸王：三殿下皈帧王是被长月所杀，长月是潜伏在妖王身边的妖女，别有目的。

　　四殿下琨珸王了解长月的为人，更相信三殿下皈帧王的眼光，他相信长月与三哥的至深感情，认为长月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于是，他不留余力地寻找着证据，想要证明长月的清白。

　　但长月却亲口承认了三殿下皈帧王是自己亲手所杀，还当面给四殿下琨珸王施展了易容妖术。

　　同样没有料到三殿下皈帧王会死的人还有五殿下煊赫王，他比四殿下琨珸王更加悲愤自责，他痛恨自己的无所作为。

　　残酷的现实再次摆在他的眼前，明明悲剧已经上演过一次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懂得珍惜呢？这一次，他依旧错失再见三哥的最后一面，依旧没来得及告别，那可是他最爱的三哥啊！

　　一股强烈的不甘情绪在他的胸腔里蔓延，他想再见到三哥，他想为三哥亲手报仇，于是，趁着年少五殿下煊赫王外出之际，他亲手杀死了另一个他，亲手杀死了自己，取而代之光明正大地活着。

　　当五殿下煊赫王亲手杀掉自己的时候，他会感受到同样的疼痛，这些苦楚虽然难以忍受，却会让他油然生出一丝窃喜，像是疯掉了一般。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怪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那天，天空毫无征兆地下起了暴雨，长月死了，林渊连同林家上下被二哥指定为妖族也死光了。四殿下琨珸王已经毫无心情再去投身于这些事情，他身心俱疲，已经很累了。他憔悴地坐在屋内，思忖着最初的本心是什么，好像有一抹倩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记忆中一个元气满满的女孩扬起璀璨的笑容，怀抱着一坛酒兴致勃勃地冲到他的面前，叫嚣着：成年礼要有仪式感，不由分说地要带他喝酒。

　　酒。

　　四殿下琨珸王凝视着桌上的酒水，眉头皱起，一饮而尽。

　　他忽然发现，酒是一个好东西。

　　古人曾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但这酒入愁肠，反倒痛快了不少。

　　这一天，四殿下琨珸王学会了喝酒，他想一醉方休，却怎么也喝不醉，从此以后，酒成了他生活中的必需品，他也成为众人眼中伤感的四殿下。

　　他为自己没有救下三哥与长月而悔恨，也为自己辜负了五弟的信任而难过，还为遥遥无期的等待而惘然。

　　谁也不敢保证瑶霜还会再次回到这个世界，或许他的所有努力与等待都将化为烟云，当有人问起时，只能一笑而过，一语带过。

　　“如果等待没有意义，你还会坚持下去吗？”

　　“我会。”

　　“为什么？”

　　“因为我们约好了的。”

　　……

　　时间一晃五年过去了，这五年来，四殿下琨珸王去过很多地方，这些地方大多是一些靠海的渔村，瑶霜说过她的家乡便在靠海的渔村。他奢望着能够找到瑶霜，可惜，换来的只是不断地失望。

　　像日夜交替一般，希望与失望交织着，感情一直藏于心底，四殿下琨珸王越来越擅长处理自己的情绪，他逐渐成为一个冷面的人，人人都道他是冰山，靠近他几尺以内，便能感到袭人的寒气。

　　时间终于熬到了“王室选妃”，四殿下琨珸王残存着一丝希望回到了王都，这个充满了眷恋与回忆的王都，即便到了立秋时节，也洋溢着浓郁的浪漫气息。王都飞花漫天，花落翩跹，空中却抛撒着桃粉的花瓣，恍若遗世梦境。络绎不绝的人潮中，少了几分喧嚣吵闹，多了几缕粉黛香气，城中女子皆施朱傅粉，金头银面，花枝招飐，抛头露面。

　　四殿下琨珸王驻停在城门口的一棵花树下，小酌着杯酒，接连静候了好多天，只为了再次与瑶霜重逢。

　　瑶霜一直以为那年花树下，她遇一人花间一壶酒孑然而立是天公作美，其实，对四殿下琨珸王而言，更是天公作美，上天垂怜，让他终于找回了她。

　　距离远远的，他便迫不及待地道：“抬起头来。”

　　重逢瑶霜的四殿下琨珸王内心欣喜若狂，好在冷面的表情将他的语无伦次给盖住了。

　　该说些什么好呢？

　　好像有很多要说的，说上十天十夜也说不完，但是忽然间全忘了，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时间，脑海中只剩下最遗憾的一句话，那是每每想起瑶霜最后死亡的结局，最想告诉瑶霜的一句话：“命是自己的，路要自己走，本王希望你为自己而活。”

　　上一世的瑶霜就是因为老是惦记着他人的安危，将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了。

　　四殿下琨珸王笃定地说出去了。其实，他最想告诉瑶霜的是：“本王终于找到你了”，“绝对不会再放开你”，“只要本王还在，不会再让你受到伤痛委屈”之类情深义重的话语。但好像初次见面便说这些，会吓坏她吧？

　　所以，四殿下琨珸王抿了抿嘴，忍住了。

　　他对于感情没有经验，是有些木讷的，他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他能感觉到此时的瑶霜并不开心，像是经历过伤痛，被打击得一蹶不振。

　　他想起瑶霜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女孩子其实很好哄的，当她生气或者不开心的时候，一般送些小礼物便可迎刃而解。”

　　四殿下琨珸王摸了摸衣裳，只找到一支玉簪，这是当初三哥拜托他交予长月姑娘的，可惜玉簪还未来得及交予，苦恋的人儿便都不在了。此后，这只玉簪四殿下琨珸王便一直带在身上，凭借亡物思念着故人。

　　这个圆月玉簪对四殿下琨珸王而言至关重要，旁人是不可触碰一丝一毫的，但如果是送给瑶霜，四殿下琨珸王愿意，所以他特意下马，俯身亲手给瑶霜戴上，以表心中对瑶霜的珍视之情。

　　同时，只有四殿下琨珸王一人知晓，在戴上玉簪的那一刻，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他压制不住地激动，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喜悦，却没有笑出来。

　　因为，这五年来漫无目的地游荡，长期沉溺于伤怀之中的他，早已忘记了如何去笑。

　　这一刻的四殿下琨珸王只觉得，感谢上天垂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瑶霜姑娘，本王如约找到了你，此生便再也不会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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