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甚至情感也不忘

　　“那六殿下知晓秋霜拥有回溯时间的本领，也是通过梦境知晓的吗？”

　　琛缡王点了点头，他眨了眨清澈的眼睛，歪头好奇地问道：“乡野村妇，回溯时间，你是如何做到的？”

　　瑶霜知道早晚会有人这么问她，所以她早就提前想好了答案，语气像是炫耀般，她机智地回道：“因为秋霜和殿下们一样，天赋异能！”

　　本以为琛缡王会感到惊奇，再询问些什么，但琛缡王却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他的情绪起伏，远没有听到晚餐吃什么时激动。

　　瑶霜感慨道：“太稀奇了，六殿下竟没有感到惊奇……”

　　琛缡王不怀好意地弹了下瑶霜的脑门，瑶霜立即瞪回去表示抗议，只见琛缡王摆出一张人畜无害的天真笑颜，咄咄逼人道：“没有感到惊奇不是好事吗？你在期待着什么？你这乡野村妇还妄想惊扰殿下？莫非日子过得太过安稳，想被治罪了？还是想被本王认定成妖女，把你关进小黑屋？”

　　瑶霜秒怂，变作复读机，连忙摆手摇头道：“没有没有没有……”

　　琛缡王一扯瑶霜身上四殿下琨珸王的披风，毫不怜惜地盖在草地上，强拉着瑶霜坐下。暴殄财物不说，怎么可以如此粗鲁地对待四殿下呢！瑶霜内心哀嚎，欲哭无泪，正欲为四殿下琨珸王打抱不平，却见六殿下琛缡王静默如画，眉宇间充满了哀思。

　　他后仰着，一只手臂支地撑住身体，另一只手臂怅然抬起，掌心向上接着雪花，纷扬的雪花飘落掌心之上，芳华转瞬即逝，变作晶莹的水珠，从指缝间滑落，似乎从未光临过。

　　琛缡王缓缓开口道：“没有感到惊奇……如果这是你的问题，那么本王回答你。除六王外，存有异能，确实值得惊奇，但乡野村妇并非第一个特例，在你之前已有一人掳走了本王的全部惊奇，长月也天赋异能。”

　　似乎每一次提及“长月”这个名字，总会使瑶霜身不由己地陷入沉默，曾是四殿下琨珸王的心上人长月也天赋异能，可长月后来被认作为妖女，被斩杀在望月台。现在已经有人说瑶霜是妖女了，会不会将来的某一天，她也会步上长月的后尘，被世人喊作妖女斩杀呢？

　　忽然间，琛缡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紧蹙，认真地问道：“乡野村妇，你有没有回溯过时间？”

　　瑶霜错愕地点头道：“夏蝉妖人化杀死了白清大人与四殿下，因而瑶霜回溯过一次时间，仅此一次。”

　　“那你可否知道，已经回溯的时间将以何种方式呈现给世人？”

　　“时间倒退了，已经发生过的现实，将如镜花水月般流逝，残存给世人的不过是一场……梦。”瑶霜迟疑着，说到“梦”的时候，她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呆呆地望向六殿下琛缡王。

　　琛缡王浅浅一笑，淡然地解释道：“本王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无论是什么文字、图案、面孔，只要瞧上一眼，便牢记于心。梦境亦是如此，常人大多会忘记梦境，但本王清晰地记得每一个梦境。梦里何事何人说了何话，哪怕是心情与情感，本王全部记得。”

　　瑶霜激动地挺直腰板道：“原来如此，六殿下太帅了！难怪您当初会知道夏蝉要害四殿下！”

　　也难怪，即便时间回溯了，六殿下琛缡王的好感度也没有降低，这不是系统故障，而是因为琛缡王过目不忘，甚至连感情都不会忘记。

　　琛缡王目光沉沉地观望皑皑白雪，似有愁绪缠身，他完全轻松不起来。

　　瑶霜很快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可是……秋霜想不明白，我只回溯过一次时间，您知晓的未来应该只到拜月之夜，您又是如何知晓残影、知晓‘妖人的目标是我’一事的？莫非六殿下的异能是靠梦境预知未来？好厉害呀！”

　　琛缡王漠然反问道：“本王哪里不厉害？”

　　瑶霜兴致勃勃道：“六殿下斗嘴不厉害！话说，六殿下的异能真的是靠梦境预知未来吗？”

　　琛缡王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气氛瞬时冷了下来，他紧抿薄唇，没有回答。横亘在二人之间的空气宛若一道透明的屏障，寒风灌了进来，吹乱思绪。瑶霜忽然觉着琛缡王离她好遥远、好遥远，他似乎有着如深海般无尽惆怅的心事，而这些心事，瑶霜连如何开口询问都不知。

　　良久，琛缡王哈出一口气，摇头晃脑抖落着额发上细碎的雪花，又温柔地帮瑶霜拭去雪花，他轻声道：“本王方才说了，本王知道的事情，要远比你这乡野村妇知道的多得多，或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光里，我们早已相遇。”

　　说着，琛缡王伸出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他眉头微皱，勉强地挤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本王所有的疑虑都验证完了，现在本王可以很郑重地告知你这乡野村妇：在本王的脑海里，可是有一个很长很远很大的梦境，让本王预见了更多的未来。因此，那些你惦记的真相，都放心地交予本王去帮你探寻吧！”

　　“如果所有事情都压给了六殿下，那么秋霜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或者说，秋霜能为六殿下做些什么？秋霜想与您一起……”

　　“不可。”琛缡王果断地回绝道，“妖人的首要目标变成了你，你能为本王做的，就是乖乖地呆在琛缡王府内，照顾好自己，不要出事让本王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瑶霜从来没有见过琛缡王如此坚决武伐过，就像是位至高无上的暴君，不允许旁人有任何违逆，违令者立即斩首。她自知拗不过他，声调便弱了几分，试探性地继续问道：“那……六殿下可还有未曾与秋霜说起的心事？”

　　琛缡王一愣，即刻笑得没心没肺，仿佛方才情深意重的话语皆不出自他口，他耸了耸肩道：“哈？本王像是有心事的人吗？”

　　瑶霜思索道：“六殿下像个小太阳般纯粹，不像是会有心事的人，似乎所有的难题，六殿下都能迎刃而解。”

　　是啊，确实不像。

　　此刻天空阴沉，夜幕渐临，飘着细雪，而琛缡王的笑容却如不落的朝阳，时时刻刻充满着阳光与活力。他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像是做保证般冲瑶霜比了个必胜的手势，笑着抱怨道：“还要本王说多少遍，本王定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你呀――安心地做你的乡野村猪，无忧无虑地吃吃喝喝就行，琛缡王府内养了许多小动物，你是仅有的一头猪，珍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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