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姚思廉

　　15瓦岗

　　这天，他们照例喝的烂醉如泥，就算是喝醉酒，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李密一伙人被关在一个土房子里。但只要不是钢房子或者铁房子就好办，他们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工具，不一会儿就挖了一个大洞，从此，便是山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但现在的李密也荣幸地跨入全国通缉的名单了，正当行业是不能干了，只能在造反路上继续走下去了。李密现在所在的地区是邯郸，在附近的平原地区有一个叫郝孝德的起义领袖，李密便找上门去，郝孝德可能是眼拙，没觉察出来里面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也不重用他。李密只好另寻贤主，听说齐郡地区地区有一个起义首领叫王薄，李渊便赶去投奔他，没想到这个人眼更拙，李密再次失望而去。

　　还能去哪呢？他漫无目的的走着，就这样走到了淮阳，也许真是无地可去了吧，也罢也罢，干不了惊今天动地的大事，正好腹里还有几本诗书，就当个教书先生吧。于是他改换了姓名，在当地收徒教起书来，但在刚开始教书的几天新鲜劲过去之后，他又陷入了深深的苦闷之中，大丈夫就应该建立不世功勋，让自己的名声千百世流传，而自己却只能困在这个小小的淮阳县，虚度一生。在经过长时间的压抑和折磨之后，他提笔挥就一首五言诗:

　　淮阳感怀

　　金凤荡初节，玉露凋晚林。

　　此夕穷涂士，都陶伤寸心。

　　野平葭苇合，村荒藜藿深。

　　眺听良多感，徒倚独沾襟。

　　沾襟何所为，怅然怀古意。

　　秦俗犹未平，汉道将何冀。

　　樊哙市井徒，萧何刀笔吏。

　　一朝时运会，千古传名谥。

　　寄言世上雄，虚生真可愧。

　　樊哙只是一个屠狗之辈，萧何只是一个刀笔之吏，他们都建立了不世的功勋，我却只能在这里虚度一生，我真的没有机会等到我可以辅佐的贤主了吗？

　　村里教书先生会写诗，这可是一件大事，要知道，当时教育的普及率并不高，良好的教育被长时间的被高门士族把持着，有些人终其一生只能认识几个字就不错了，别的村的教书先生只勉强的认识几个字估计连押韵都不会，这个村的教书先生居然完完整整的写了一首诗。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淮阳地区都知道了这首诗。当然，作为淮阳地区的太守，赵伦也对这首诗有所耳闻。

　　赵伦可是是个识货的人，这是首反诗呀。赵佗一拍桌子，马上去把他给我抓起来。这个地方也不能呆了，再一次，李密踏上了逃亡的路。

　　在雍丘，李密的妹夫丘君明在当地当县令，李密就跑去投奔他。丘君明不愧当过官的人，思想觉悟很高，收留反贼的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但又不好直接赶人家走，就把他介绍给当地的侠义之士王秀才。到底是俠义之士，通过一番攀谈，他在李密的身上看到了同类的气息，是个英雄，就做主把妹妹嫁给了他。

　　已经有了家室，也有了牵挂，或许李密的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吧。李密结婚的当天，作为在这边的唯一亲人，妹妹和妹夫当然得来喝个喜酒。李密的一辈子就这样了吗，平平淡淡的结婚生子，然后走完一生。或许是命运不想让李密沉沦下去，为了激起他的斗志，命运给李渊送来了一个人。

　　李密结婚的当天，不仅妹妹妹夫来了，妹夫丘君明的堂侄也来了，李密不认识他，他可认识李密，这不是跟上杨玄感造反失败后被通缉的犯人李密吗？作为一个守法的好村民，接下来又是向政府告密的常规操作。官府的人来抓李密时，他恰好外出不在屋里，只抓住了王秀才，得到消息的李密再一次踏上了逃亡的道路。

　　这次他一路向南，来到韦城，在瓦岗这个地方聚集着以翟让为主的强盗一万多人，李密经过细致的观察，觉得可以去投靠他。不过他刚进去就被关了起来，或许翟让醉心于抢劫过往的行商过客，再加上脑大神经粗，似乎是没认出李密来，但底下自有见多识广的人，告诉翟让这是全国通缉犯李密，劝翟让杀掉李密。翟让有些犹豫，毕竟都是政府通缉的逃犯，虽然李密是全国通缉的要犯，而自己只是东郡地区的逃犯，名声没有人家大，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舍不得杀他，就暂时把他关在外面。

　　这个翟让是什么来头呢？他原先是东郡法曹，不小心得罪了同僚，被陷害判了死罪。他在监狱里面等死的时候监狱看守黄君汉救了他，到只是一个监狱看守而已，也没多大的能力替翟让翻案，但也正是监狱看守，手里拿着监狱的钥匙。

　　他平时非常敬重翟让的为人，又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不想让翟让就这样窝窝囊囊的死去，就偷偷的把他放了出来。翟让还算是有些义气，临走之前担心黄君汉的处境，结果被骂了一顿，就跑回家乡去了。

　　但一个通缉犯能干什么呢？答案是:只要是正当行业，他都不能干。那就只能去干非正当行业了，于是他拉上同郡的单雄信，济阴郡徐世绩二人干起了抢劫的勾当。

　　徐世绩虽然是个武将，但作为几个人当中智商最高的，就得考虑如何组建团队，建设怎样的团队，以及团队向哪里去这类本质的问题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能在这儿抢劫，为什么？我们的家在这儿，都是乡里乡亲的，让人看见了多不好，会说闲话的，抢劫也得顾着脸面啊，大家都认识，怎么抢？

　　这可不是我胡说，徐世绩真说过这话。当然，这话随便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都能想到，如果他只会说这个的话他也就不是徐世绩了。所以你得解决一个问题，我们去哪儿抢？

　　抢劫也是一门很讲究的学问，如果你在带上几千人马去一个山沟沟里面抢劫，可能一天连十文钱都抢不到，还连一个红薯都没有，不出七天人马就得饿死一半，所以你得找一个人多的地方，人多了它钱自然就多。但是也不能去人太多的地方，人太多的地方官军也多，那就不是抢劫了，而是送死。

　　所以得把握好这个度，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增之一分则太险，失之一分则太饿，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么徐世绩选的哪儿呢？宋、郑两州地近御河，商旅众多，去那里劫掠官私钱物非常方便。具体是哪儿呢？在荥阳郡(治今河南郑州)和梁郡(治今河南商丘)边界上，有一条称之为汴水的河经过，有河就有船，有船见有货和钱。有钱就不愁找不到人，不久之后瓦岗军兵众大振，很快便聚集了一万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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