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宠爱娇妻九
阿善不知道,若是那天修墨和玉清没有带人找到他们,后面会发展成什么结局。她只知道那天的风好冷,雪也好凉,她从站着到坐着,就这么背对着容羡而坐,浑身落满雪花都没动一下。
修墨看到他们的时候,阿善已经失去知觉变成了‘雪人’,她身后的容羡躺在雪中几乎快被雪掩盖。
“快带主子离开这里!”有人匆匆上前抬起了容羡。
阿善脸颊被冻僵,她现在连轻扯嘴角的动作也做不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容羡被人抬走,修墨见她这样发狠的想要拔剑,被玉清一把拦住:“你先带着主子走。”
自沧海城一别,玉清已经很久没见过阿善了。
几乎是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死了,就只有玉清还觉得阿善是活着的,他想她一定在某个角落自由高兴的活着。事实证明阿善真的还活着,只是,她真的有高兴过吗?
随着众人的离开,玉清抬步朝阿善走去。他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罩在了阿善身上,抬手似乎是想帮她拂落碎雪。
想了想,他还是放下了手,蹲在她面前轻声询问:“世子妃还能站起来吗?”
阿善没有说话,她眨了下睫毛试图从雪地中站起来,却因为双腿冻麻一下子又跌回地上。玉清默默看着,最后低声说了句‘得罪了’,弯身将阿善裹得严严实实,把人从雪中抱了起来。
远处的天际亮起微弱的光,天马上就要亮起来了。
金色的微光逐渐将天空照亮,连带着阿善眼中也映入一抹光彩,她抬起手想要抓住其中一缕暖光,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好冷的雪……”光芒没有暖透阿善被冻僵的手,她闭上眼睛微弱的低喃。
她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下雪天。
……
当容羡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快行到皇城。
温暖舒适的马车里只有玉清和修墨守着,他睁开眼睛没找到最想见的人,“她呢?”
所有人知道容羡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修墨皱了皱眉刚要说话,玉清先他一步开口:“世子妃在太后的马车上。”
容羡刚刚醒来还有些发晕,他靠在软塌上,按了按额角无力道:“把她喊过来。”
玉清犹豫了下没动,他扫了眼马车内明亮的夜明珠,“这个时间,世子妃大概睡下了。”
容羡这才发现此时是深夜,他薄唇半抿阖上眸子没再开口,半响后才沙哑询问:“她……受伤了吗?”
“回爷,世子妃活蹦乱跳精神好的很,身上也没有半分伤。”修墨插了玉清的话。
玉清不太认同的看了他一眼,修墨冷冰冰回视。闭着眸子的容羡没心思去理会他们,他见不到阿善心中始终不安,顿了顿,他吩咐玉清:“你去看看她有没有睡着,若是没睡,就把她喊过来。”
“若是睡了……”容羡感受到自己的疲惫,他想以他现在这个状态也照顾不了阿善:“不要打扰到她们,若是她睡了,你就直接回来吧。”
玉清领命离开,临走时还特意看了修墨一眼。
他眼神中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不想让修墨乱说话。修墨冷哼了一声,他等着玉清走后才低声道:“那天我和玉清找到爷时,爷都是快雪埋了,可那个女人明明就坐在您身旁,竟然一动不动都不救您。”
自从吃了几次罚后,修墨也不敢对阿善那么轻蔑了。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容羡的神情,见他听到没什么反应,才敢继续开口:“爷知道那日她是怎么回来的吗?她是被玉清抱回来的。”
别的都还好,一听到这句话容羡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病.态苍白的肤色下显得瞳眸很黑,平静看向修墨时,修墨后背一寒,自知失言赶紧闭了嘴。
“怎么不说了?”
容羡仍旧没什么过大的情绪起伏,他懒散斜靠着墨发垂在身前,低眸扫了眼心口的伤口淡声道:“继续说。”
修墨现在是说也不对不说也不行,纠结了片刻,他只能硬着头皮低声回:“主子重伤不醒的这两日,那女人都不曾来看过您,就连太后过来看您的时候,她都不曾跟来看看。”
修墨不是不知道阿善身上有伤,也不是不知道在他们遇刺被围期间,阿善高烧不退意识不清。所有的一切他明明都看在眼里,但他眼中就只有容羡的存在,只看得到容羡对阿善的好、阿善对容羡的无情。
“玉清昨日还劝她过来看看您,可这女人宁可在蹲在雪地里发呆也不肯来看您……”修墨越说越觉得愤怒,他是替自己主子感到不值。
容羡全程安静,直到修墨住了嘴,他才轻抬眼皮问:“说完了吗?”
修墨还想在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点了下头又应,然后他就看到容羡笑了。男人侧眸看着他轻轻问:“你口中的女人指的是谁?”
“是、是顾善……”修墨愣了下,脸色一变赶紧跪到地上,“属下知错!”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犯错了。”容羡淡淡扫了他一眼,就算病弱他与生俱来的气势不减,“再有下次,你就别来见我了。”
修墨将头贴在了车底板上,就在这时玉清进来了,莫名觉得主子看他的眼神凉飕飕的,他低头回复:“世子妃已经安歇了。”
容羡没再说话,挥手让他们都退了出去。
到了第二日天亮,马车已经驶入了皇城中,太后的马车会直接去往皇宫,慈孝太后掀开帘子看了眼窗外,轻拍阿善的脸颊,“丫头醒醒。”
阿善悠悠醒来,这么多天来她只有在慈孝太后身边能睡个安稳觉,坐起身揉眼睛的时候,慈孝太后问她:“丫头要随哀家入宫吗?”
阿善这才知道他们一行人已经入了皇城,沉重的心情越坠越低,她抓着慈孝太后的手想要说话,慈孝太后像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先她一步开口:“再怎么说你还是容羡的世子妃,还是先回南安王府吧。”
离宫多年的太后忽然回宫不是小事,她回宫后短时间内必然消停不得。
自遇刺一事之后,慈孝太后已经看出阿善对容羡有多不喜欢,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摸了摸阿善的头道:“先回去住几日吧,若你真的受不得了,哀家就接你入宫。”
就目前的阶段,至少要等她安排好宫中的一切事情。
阿善只能点头,她握住慈孝太后的手又为她把了把脉,“祖母入宫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在不知道慈孝太后身份之前,阿善还纳闷她身体里为什么会有沉积多年的旧毒,如今她是懂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里,再厉害的人都逃不过暗算,慈孝太后听完捏了捏阿善的脸颊,“丫头也别只顾着同容羡怄气了,再怎样也要把身体养好。”
二人正说着,所有的马车忽然停了。有脚步声靠近,马车外玉清轻敲了下门询问:“世子妃醒了吗?”
阿善轻轻应了声,玉清闻言松了口气,“世子妃既然醒来就回去吧,主子伤重,南安王府的马车不入皇宫。”
也幸好阿善是醒了,不然以容羡的性子,他绝对会不顾伤势出来把人抱回去。
容羡都派人找上门来了,阿善不得不回去,她下马车时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慈孝太后,慈孝太后好笑的挥手让她快走。刚巧有人与阿善擦肩而来,来人瘦瘦小小下人打扮,低声对马车上的人低声道:“太后娘娘,嘉王近日也在皇城。”
也不知是不是阿善听错了,在车门闭阖的时候,她好像听到慈孝太后发出了一声冷呵。
兜兜转转又重回南安王府,阿善走回清波园时,迎面而来的是哭红眼的妙灵。
“姑娘,奴婢就知道您还活着……”妙灵只是一个小小丫鬟,从沧海城回来她就日日恍惚,是近两日才得到阿善回王府的消息。
妙灵长高了不少,因为担忧阿善人也瘦了。上前抓住阿善的手,她仔细瞧了瞧心疼道:“姑娘也瘦了好多。”
“这手腕是受伤了吗?怎么会缠了这么多纱布。”
阿善一时半会儿和她说不清楚,院中风冷,容羡回到寝房见阿善久久不进来,就派玉清来喊。
“好了,我先回房了。”阿善眸色闪了闪,踏着满地的落雪往屋内走。
这雪整日整日的不停,连带着天气也阴沉沉的又冷又萧瑟。阿善往屋内走时看到院中开着的几株红梅,在房门前顿了一下才推门进去。
容羡正半躺在榻上,听到推门声他扭过头看。平日极爱穿鲜艳衣裙的阿善最近日日素裙,纯白的披衣衬的她没多少生气,她关上房门后站着没动,容羡咳了声唤她:“过来。”
阿善心情很复杂,那日她被梦境冲昏了头脑,意气用事做出的种种行为都丧失理智。这几天阿善开始重复去想梦境的剧情,既然梦中男主是容羡的话,那么待她很好的贵公子又是谁呢?
若是按她这世的剧情安排,贵公子是反派的话那就应该是嘉王容迦。只是……
阿善想起很早前,嘉王在明知她有婚约的情况下还想娶她为妃,就算这件事与梦中有这么丁点的联系,但她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阿善垂眸仍站在原地,脑中的思绪没有一处是可以理顺的,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容羡是不是上一世的男主,就按目前来看阿善都没理由对他好,他们根本就不应该有牵扯。
“非要让我来找你吗?”耳边有叹息声传来,阿善还没抬头就被人抱住了。
容羡的身体情况实在是不好,若不是为了能抱一抱阿善,他绝不会拖着满身的伤下榻。
没有了风雪中的寒凉,阿善的体温又恢复温暖,容羡抱住人将脸埋入她的项窝中,对于那日的事情他一字不提,好像是忘了阿善捅了他一刀,也忘了阿善在雪地中对他的不管不顾。
“你都不介意吗?”他不提,阿善只能主动去提了。
总觉得后背有些湿漉漉的,阿善看不到自背后拥住她的人,轻声开口提醒:“那日要不是修墨玉清及时赶到,我是真的不会管你。”
她不管他,容羡就会死。
房间中静了一瞬,容羡抱着她的手臂不松,只是微弱动了动抵着她的下巴,嗓音平静道:“可是修墨他们赶到了,所以你没机会不管我。”
“既然你没拥有过这个机会,又怎知到了那刻的你会决绝不管呢?”
这世界上所有的假设、如果、或许都只是空话,说的再好听也终究不是真的。就像容羡所说的那样,若是修墨他们没有找到他们的话,阿善就真的任由容羡死在雪中吗?
……阿善不知道答案。
摸着良心来讲,在坚定自我与仇恨毁灭之间,不到那一刻来临,阿善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
可她如今必须有选择啊,阿善不想在和容羡一错再错下去,所以她很坚定回答容羡:“我不会管。”
“容羡我恨你,我不喜欢你我想离开这里,所以我一定不会管你,你死了我会很高兴。”
容羡呼出的气息有些弱,长长的睫毛轻扫了下,他抱着阿善忽然沉沉笑出声,抬手掰过阿善的脸颊,他与她面对面问:“真的想要我死?”
阿善指甲插入掌心中,“真的,很想要你死。”
容羡脸色苍白无血色,这样的他看起来要比阿善初见的失忆美人还要柔和,定定盯着阿善的眼睛看了片刻,他叹了口气低低道:“看来你是真的恨我。”
其实他远比阿善自己更了解她,阿善到底有多善良有多心软他是清楚的,只是忽然之间,他像是又看不透她了。
身后浅浅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同时阿善也感觉自己后背的湿漉感像是真的。隐约嗅到了一丝血腥气,阿善去推容羡时容羡也顺势放开了她。
他后退一步抵靠在身侧的木桌上,目光扫过阿善的后背,“去换身衣服吧。”
阿善看到容羡胸口处晕染出小片血色,他大概是有些承受不住,身子微倾抬手捂住了伤口。其实容羡身上比心口伤重的地方太多了,那些鞭子就远比阿善的捅刀来的严重,但它们都有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阿善给他那轻微的一击是致命伤。
稍有不慎,会要命。
见阿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心口,容羡嗤了声还不忘弱声提醒:“这是你捅的,心疼吗?”
阿善见他要站不住了,她垂下眼睫狠下心没有动,低下眸子回:“不心疼。”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容羡就在她面前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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