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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无解的无敌


拉姆斯男爵出发时把情况想得非常严重——没有人能觉得不严重。

        虽然前线大营的情况稳定,  有新玛希城作为后盾,补给十分充足,但军队的情况并不能让人感到乐观,  至少二分之一的首领不战而逃给这支联合起来的起义军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人心动摇,  流言喧嚣,  许多小股队伍直接散伙,  原本足有五万人的大军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就减少到只有二万余人。即使拉姆斯他们这支援军已经来到,据新建的后勤部门的统计,起义军的逃兵仍以每天二百人以上的速度增加。

        在这种情况下,  新任主帅竟然还要主动驱离队伍当中的意志不坚者。

        于是到达前线大营一天后,  拉姆斯眼睁睁地看着又有一名起义军首领带着他的亲信离开,又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就地解散。

        虽然这是在清理教导大队彻底掌握新起义军的最后阻碍,  余下不足十名的起义军首领对“外邦人”的力量信任到近于盲目,  就是对王国贵族和外来侵略者的仇恨远远超过了对自身权力的执着,  但这样一来即使包括援军在内,他们最终能指挥的兵力也不足二万人。

        “外邦人”能否以一当十?若是小规模的战争,这是不用太怀疑的,有足够的大威力武器,以一当百也不是问题,  但战争并不是这样简单的交换比,无论联盟的武器有多强力,二十万人绝不会站在原地承受炮火,实际上,  自进入王国境内,这支大军就开始分三路进军,分成了一支七万人的主力中军,  六万人的左军和同样是七万人的右军,每一支依然保有对自卫军的绝对人数优势。

        不管怎么说,那些在新玛希城和起义军中潜伏多年的奸细多年努力总是有些成果的,一些关于联盟武器的情报确实已经被传了出去,虽然这些武器的射程和打击范围对传统军队来说仍是不可解的难题,但只要意识到这些武器仍是需要人来使用,不是真的百发百中,可以无限次激发的神器,那么只要愿意付出足够大的代价——不论是什么代价——外邦人的不败神话就并非牢不可破。

        残暴的敌人未必可怕,但残暴、谨慎而又不惜代价的敌人绝对是可怕的。

        那名外表像武器一样锐利的主帅平静地说:“那又怎么样呢?”

        他仍按计划分兵。并且分得很碎,他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分成了四十支五十人的小队,每个小队有一名向导,一名队长,两名副队长,一支小队内最少三名教导队员,他们将携带武器、高能药和干粮,从大路走小路,从小路潜入山区或近郊地带,由南向北,隐匿行踪,循那支七万人的联军主力而上,确定对方行迹后,勘察合适的实际发动骚扰袭击,一击得手,随即退走。

        他自己则将亲自带一支五千人的军队,沿左路而上,正面应战对手的六万大军。

        至于人数与中军主力相近的右路大军,他只派遣一支三千多人的队伍去组织有条件的村庄和城镇居民撤退,这样一来,如果不算新玛希城的后续援军,前线大营就只剩下连同后勤人员在内的不到四千人,一旦左中右三路中的任何一路没有能够完成战术任务,他们就将直面至少五万人以上的大军压境,所能够依仗的仅有天然的山脉屏障和拉姆斯这批援军从新玛希城带来的一批新式武器——包括五十门阵地炮。

        这样的力量够吗?应该是够的吧?至少他们看起来颇有信心。

        在随塔克拉的主力军北上前,拉姆斯对前线大营的单薄兵力和有限的武器感到相当忧虑,虽然军队开拔之后,他马上就发现这支军队的素质完全不同于自己的想象——或者说完全不同于他对于起义军固有的“乌合之众”的印象。即使明知要面对的是十倍不止的敌人,这些新起义军的士兵也没有表现出畏惧或者沮丧,他们纪律良好,令行禁止,而且体格强健,力量充沛,跋山涉水不在话下,在长途行军的表现上与同行的卡斯柏人不相上下。

        他们甚至还会在行军途中唱歌!

        雄壮的歌声惊动了山林野物,也招来了沿途诸多城镇和村庄居民惊异的目光,经过一些接触后,新起义军发现,绝大多数人对来自北方的二十万军队完全一无所知,即使他们的领主早已闻讯逃离。实际上,由于这支气势雄伟的新起义军的来到,人们便将原因归结为是外邦人要推翻国王,彻底统一王国了,即使这些领主在逃跑之前仍不甘心地扔下许多恶毒谣言,但村民和镇民们并没有对这支“外邦人的军队”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抗拒和憎恨。在通过食物和饮水的交易建立起联系后,有些较为大胆的人还会偷偷询问那些面善的后勤官,如果外邦人成了王国的新统治者,那么他们能否也能像布伯平原上的那些村庄和奥森郡一样不交税或者少交税,能不能也赊借给他们那些高产作物的种子,会不会从他们当中征兵等等。

        这样的问题多听一些,任何人都能明白,这个国家有一半已经落入了“外邦人”——工业联盟的囊中,他们剩下要做的只有将那二十万人从自己的地盘上赶出去。毫无疑问,来自联盟工业城的新起义军骨干相信他们能做到,那些紧紧依附着他们的新起义军也相信他们一定能胜利。

        这种高昂的士气当然不是来自于对对手的不了解,事实上,新起义军对对手的了解比对手对他们的了解要多得多,也深刻得多,即使拉姆斯当时还不知道这支十二国联军在成军之前就已被联盟所知,但在他加入新起义军后,他就知道他们有一批非常厉害的斥候,能每日都向前线大营——现在应该叫后方指挥阵地——通报三路敌军的即时动向。这种惊人的情报手段加上精度极高的地区地图,他们就好像拥有了一双能够透视战场的眼睛。

        在这种视野下,他们可以看到对手的左路大军虽然人数较少,却有超过两万人的正式军队,更重要的是,这两万人当中有八千名骑兵,虽然将王国大道让给了中军,但他们一路经过的领地大多地形平缓,农地众多,少有高山,前进的速度是三路之中最快,一旦让他们进入如平原这样的开阔地带,战场几乎就是他们的主场。

        中路是联军主力,既有法师团又有重甲骑兵,前进速度虽慢,却能一路平推险要,这支军队的元帅不仅深孚众望,并且十分谨慎,将军团布置得犹如一只刺猬,全军不喝井水,不入密林,凡要经过峡谷都先遣队伍寻找埋伏,就连沿路收集到的粮食,也要让当地的领主首先试毒……与迅疾前行的左路骑兵、步步为营的中路大军相反的是右路大军。这是一支真正的乌合之众,不仅组成复杂,包括但不限于领主私兵、佣兵、游民和裹挟而来的平民,统领这支军队的将领生性贪婪且暴虐无比,不仅带头抢掠,每到一地都要选择一处制造骇人听闻的屠杀,制造凡是与外邦人有染皆不可活的恐怖气氛。

        为无情杀戮所惊骇的王国人民只能逃往外邦人控制的布伯平原,他们杀的人越多,南逃的人越多,一旦滚滚人流进入“伪善”的外邦人所在的平原,他们就不能不接纳这些战争难民,一旦他们接纳了这些人,他们能够用于战争的力量就会被进一步削弱。

        任何一路敌军的战略目标能够实现,都会对联盟在这个地区的布局造成极大的损害。

        情报越是清晰,就越令人感到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但无论正在北上的新起义军还是后方指挥阵地都始终镇定如一,拉姆斯的这支主力军以教导队员为骨干,他们居然还一边行军,一边对队伍里的原起义军成员进行继续教学。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新起义军才没有一个人逃跑,也没有一个人掉队。他们前进的速度并不比左路对手的骑兵慢多少,双方的前锋很快就相遇了。

        相遇然后交战。

        遭遇战变成了击溃战。

        五千人对一千人,胜利似乎理所当然。但这是一场教学战斗,所以真实的情况是一百名教导队员对战一千名前哨骑兵。

        即使知道这是一场旨在进一步巩固士气的示范战斗,拉姆斯还是为这些教导队员表现出来的战斗技巧和战斗意识所震惊。“掐头去尾打中间”,从遭遇到结束战斗不到半天,只有寥寥几人能够及时逃出包围圈,新起义军打扫了战场,埋葬了战斗中死去的人,救治了伤员,清点并记录了俘虏,释放了他们当中有自主行动能力的人。

        他们并不在意袒露自己的行踪。

        在这样一条狭长的河谷地带,整整五千人的军队就像那支六七万人的大军一样,是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住的,但也许是对那场一百比一千的战斗始终不肯置信,在双方主力正式接触之前,对方又派来两支前锋队伍试探,无一例外,仍是溃败。

        然后对方就不再试探了。

        他们不再试探,而且开始后退。

        两三千人的伤亡不足以让对手伤筋动骨,他们只是在选择战场。然后他们选中了一个地方,在那里展开了阵势。

        战场一览无余,他们摆上了全部力量。

        塔克拉说:“蠢得可怜。”

        拉姆斯后来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直到这个时候,对方的将领竟然还对“外邦人”的长距离攻击武器将信将疑,因为为了达到最大的攻击效果,在那几场山间的短促战斗中,指导队员将对手放到了很近的距离才发动攻击。这似乎就给了那些将领一种错觉,无论白船上的神器能够越过多远的距离,这里没有能让它们航行的水道,外邦人无法跨过大半个国家的距离让它们落到自己头上。

        理所当然地,他们也不知道新起义军携带了多少新式武器,也不知道这支军队的给养状况。

        新起义军只带了一个月的干粮,但是他们带了一千万发子弹和一百门步兵炮。

        很快的,新起义军抵达了对方预定的战场,在一片洼地的对面看到了群山脚下几乎无边无沿的军阵。

        他们淌过洼地,越过沟陇,静静地在半干半湿的低地展开了自己的阵地。

        开战之前,双方甚至交换了战书。

        就在新起义军的指挥官将战书交给众人传阅,拉姆斯一边紧张一边感慨这古老的传统礼仪时,他看到对面动了。

        看着对面的动向,他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如果除去随侍、马夫、驼夫、伙夫等等“无用之人”,对面的大军有大约四万人能投入战场,这四万人在好几里宽的战场上展开,那场面是非常壮观的,与这样壮观的阵势截然相反的,是对方的卑猥低劣。

        看着那些手牵着手,不带任何武器,真正如字面上所说的墙一般朝己方阵地移动过来的人肉防线,不仅拉姆斯感到头皮炸起,连已经各就其位的新起义军士兵也似乎有些动摇起来。随着那道人墙的接近,他们看到了将那些平民的手紧紧绑在一起的绳索,也渐渐看清了那些模糊面孔上的表情,有恐惧,有绝望,有仇恨,也有一切都放弃的漠然,他们就这样像牲畜一样被驱赶过来,越来越近,不知道用长矛抽打着他们后背的人说了些什么,因为新起义军迟迟不发动攻击,那些面孔上的多样情绪中又增添了一分希望。

        如果新起义军真的限于道义不对他们发动攻击,让他们接近到足够近的地方,他们就可以割断绳索自行逃开,让紧随其后的联军骑兵冲入阵中,只要新起义军大败,无论这些外邦人会不会被消灭,他们都有可能活下去了!

        越过这些攒动的人头,新起义军看到了后方如潮水而来的大片暗影。

        空气变得焦灼,已经摆好阵型的阵地上,连教导队员的脸色也变得紧绷起来。

        拉姆斯攥紧了拳头。

        他知道新起义军与他们的对手不同,背负着更为沉重的道德包袱,无论那名叫做塔克拉的主帅看起来多么冷酷,“外邦人”决不能对这些数以千计的人质动手……可是致命的攻击就在这些人质背后,并且他们居高临下,而新起义军的背后只有一片洼地,泥水还在他们的鞋上未干。

        在近乎死寂的僵持中,新起义军的指挥官从他的射击位上站起来,提着□□,他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掩体,来到阵地的最前方。

        他没有说什么话,就像他来到这里的步伐一样随意,他举起了枪。

        然后一声枪响打破了局面。

        高热的子弹穿过于摇摆中重叠在一起的绳结,而后去势不减,打断了后方某头骑兽的腿骨,一声嘶鸣响起,一名骑兵惊慌地随着坐骑栽倒下去。

        战场上回荡着枪声,一枪接着一枪,几乎看不见枪口的移动,但每一枪都带来血线飚起,伴随着又惊又痛的惨叫,吃痛的人盾本能地抬起自己受伤的手,却发现将他们绑在一起的绳索竟已从中断裂,他们呆滞地看向前方,那名站在新起义军阵前的男人,从他双脚叉开的站姿和从容拉动枪栓的动作中感觉到一种视人命如无物的冷酷。又一发子弹打在中间那名人盾的脚前,迸裂的砂石四溅,打在他们身上激起一阵锐痛,呆滞的人盾才终于尖叫着向两边逃去。

        由于被打断的只有中间的部分联结,人盾只能踉跄着互相拉扯,连滚带爬地从中间退开,就像墙上开了一扇门,这扇门越开越大,蠕动的人墙变成了两条扭曲的长蛇。

        他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作用。

        隆隆蹄声震动大地,人墙打开的缺口背后,七千名骑兵开始集群冲锋。

        许多人都记得那一日的景象,彼时正是傍晚,将雨未雨的乌云破裂,夕阳沉下云海,在群山之丛放射辉光,云层被映照得如同燃起了一场天空的大火,陡峭的山影投到战场上,将这片原野分成明与暗,动与静的两幅长卷,明亮的一侧万马奔腾,数不清的铁蹄扬起滚滚沙尘,气势犹如排山倒海,一道闪耀着金属寒光的锋线由慢到快不断前推,势不可挡,无坚不摧;明线与暗线的交界处,衣衫褴褛的人质惊恐万分,拥挤着拼命逃离这生与死的界限;而在这样一幅明亮恢弘,风云流动的壮景对面,一个银灰色短发的男人一□□口垂下,另一手高高举起。

        滚雷般的蹄声几乎掩盖了所有的人声,人们只看到那只手向下一切。

        群山的暗影中,另一头战争狂兽发出了它的怒吼,短促的明亮火焰依次亮起,枪炮声几乎盖过了马蹄轰鸣,一道移动的铁幕从大地之上升起,狠狠撞入迎面而来的骑兵阵列。

        像狂风横扫麦田,冲在前列的骑兵顷刻间倒下一片,被掀飞的头盖骨和打断的肢体洒出满天血雨,不知多少骑兽中弹后冲势一滞,接着带着背上骑士翻滚倒地,子弹的穿透伤在这里反而算不上致命了,浪涛般的骑兵冲锋被打掉了一波,但只打掉了一波,遮天蔽日的烟尘中,人浪仿佛无穷无尽——然而与之相对地,这也只是新起义军的第一轮射击,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停顿,枪口的硝烟还未飘散,瓢泼般的子弹再度汇聚成金属的蜂群,更重要的是,在这些无穷无尽的蜂群之上,死亡的尖啸越过天空,直扑骑兵的大后方。

        又一波骑兵的冲击在狂暴的弹雨中湮灭,转瞬之间,骑兵大军就减员了至少十分之一,仍未逃离战场的人质惊恐地看着数不清的骑兵像麦草一样被割倒,硝烟的热风吹过他们的面颊,而后续的进攻骑兵还未看清前方的形式,战场的观察者也来不及想出任何改变进攻方式的命令,巨响就在骑兵大军与后方大队伍之间连串炸开,大地震颤,群山摇撼,人们看不见后方大部队的状况,只看到无形的冲击波如同海啸,狠狠拍上骑兵大军后背,狂岚横扫,人马偃倒,连起义军阵地上的步兵和炮兵都不得不掩面低头抵挡呼啸而来的气浪。

        只延迟片刻,他们又发动第二轮炮击。

        如果说□□齐射还在对手能够忍受的范围内,炮轰带来的打击就是全方位突破了他们的极限,从身体到心灵,最先崩溃——至少肉眼可见最先崩溃的是那些终于逃出战场的人质。新起义军派人去割断他们身上的绳索后,交战双方一致地无视了他们的存在,骑兵大军本就不在意会将他们踩成肉泥,新起义军非常清楚自身武器的射速和射程,始终保持着与对手之间有一块足够大的空白地带,即使有些平民可能会因为跑得太慢而受一些流弹波及,损失也不会比让骑兵大军颇近到眼前更大。

        绝大部分平民人质都逃出了战场,但是他们没能逃得太远,能够远到脱出这片战场的影响,万骑大军的冲锋已经是他们想象不到的战栗噩梦,然而这个噩梦居然还能沉得更深,更摧毁人的意志,如果说那几波攒射看起来还有点像法术,那么随后的徐进炮击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理解的范围。他们看着那如魔似幻的战场中心,在边缘瘫软倒地,张着嘴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然后,有水滴落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天空下起了雨。

        血的雨。

        砂石残肢合着粘稠的血,像瓢泼大雨一样兜头降下,人们抱住脑袋,发疯一样尖叫起来。

        虽然要以少胜多,还是如此巨大的数量差距,手段就不能太温和,但不要说这些被吓破胆子的平民,连新起义军都觉得那样的画面过于刺激,战斗结束,他们去检视战场的时候都是脚步虚浮,精神恍惚的,连他们都是如此,更不必说直面了联盟建立以来最大规模的炮击那些人——七千名骑兵至少有一半的伤亡不是新起义军直接造成的,他们不是被冲击波击倒,就是坐骑惊悸发狂,或者直接受惊而死,或者将骑士直接从背上甩下,疯狂践踏,或者在战场上盲目狂奔,被人马尸体绊倒。

        连如此分散的骑兵冲击都情况如此,那后方猬集的军阵呢?

        不管是拉姆斯,还是当时参与了那场战斗的新起义军都不太想去回忆那副景象。

        他一生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斗。外邦人的武器确实是需要由人来使用,也确实不是百发百中,不是能够无限次使用的神器,这些认知是没有错误的,像就算法圣也会力竭,只要将足够多的人驱使到那些武器面前去,消耗它们的能量,使它们的操控者疲惫,在后方等待的真正精锐就能够乘隙而入,以人为盾,奠定胜机。

        这种思路也不能说错误。

        但战争是残酷的,一点偏差都会导致极其残酷的结局,所有人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姨妈来了,整个人都宛如智障(跪)

        那个,我防盗设置的是50的比例,如果太高的话我再调低一点吧,对手指

        锁章我去看看,光是看到章节名都很汗颜,我当初真的好二x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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