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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打起来)


第47章收拾房子

        关彧馨想起雷家娘俩那样子,  就觉得痛快,痛快死了。

        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谁稀罕嫁到你们家,  怎么想怎么痛快!

        林望舒想起这个,也是好笑,一时又觉得莫名,按说前天雷正惠都看到了,  自己和陆殿卿在一起了,  雷正惠都看到了,难道还能不告诉雷正德?

        依她的德性,她应该狠狠把自己贬低一番,  再说落一番雷正德才是。

        结果雷家竟然还跟脑子进水一样,  就这么冒冒失失要提亲,  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没脸吗?

        林望舒只能是怀疑着,  雷正惠果然是喜欢陆殿卿,  她那脑子,难道以为雷正德来自己家提亲,  就能把自己和陆殿卿的事给搅和黄了,这样也膈应膈应自己?或者她就有机会?

        可问题是她自己也谈婚论嫁了,  这是自己吃不着也不让人吃?

        不过对于雷正惠,  林望舒倒是不在意的,反正陆殿卿和雷正惠也不会有什么大瓜葛了,  陆殿卿眼里的雷正惠,  顶天了是一个童年时的邻居姐姐,  怎么都不至于有想法,雷正惠也马上要嫁人了,  她犯不着多想。

        当下也就不去想了,现在已经提亲了,她和陆殿卿的事过了明路,宁苹也已经要上班了,自己二哥的事中组部正在调查,大哥已经过去要把二哥找回来接受调查。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没什么需要大操心的,她倒是可以安心读书了。

        回到里屋,关上门,趁着安静,拿出从化工部资料室借来的化学书来研究。

        到底是专业的化学书籍,里面对一些物质的形状都有深入地讲解,还结合了一些试验,虽然林望舒只是看文字,还是摸不清那些试验具体怎么回事,但是当有了更细节的资料后,她已经对各种物质的颜色形状以及化学特性掌握得更清楚了。

        她重新根据新的化学书来完善自己的总结,做成一个大表格,这样以后可以贴在墙上,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也就慢慢熟悉了。

        中午时候,那些回家吃饭的陆续回来了,林观海宁苹也都下班回家了,邻居们自然都好奇,凑过来说什么的都有,一个个羡慕得要命。

        林望舒便有些意兴阑珊的,虽然被人羡慕挺好的,但是总被这么围着说也没什么意思啊。

        好不容易人群都散了,家里人也都重新上班去了,林望舒才想着出来走动走动,这时候已经是五月了,天暖和起来,胡同墙根缝隙里已经冒出来野草,树也浓密起来。

        林望舒其实是想过去找陆殿卿说句话,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她从胡同里过时,遇到了街坊,街坊见到她就笑:“这是去找殿卿吧?”

        林望舒也就大方承认:“对。”

        于是大家伙更笑了,那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笑。

        林望舒倒是不在意,径自过去了陆殿卿家门前,进去后,又恰好看到院子里邻居,那邻居一见她,就大声喊着:“胡奶奶,望舒来了!你们殿卿在家吧!”

        说着这话,也笑起来:“这是大喜事啊!”

        这时候胡奶奶正做饭,拿着勺子连忙迎出来:“殿卿,望舒来了!”

        她这话音刚落,陆殿卿便已经从屋内迈出来了。

        他笑看着她:“我也是刚到家,进来坐吧。”

        一时仿佛周围所有的街坊都在看着,那是一种对周围新鲜事情本能的打量。

        林望舒发现,过了明面后,感觉就是不一样,她和陆殿卿的关系,就这么摆在阳光底下,关明正大,被大家笑着提起。

        那些笑里,固然有人性的好奇打探,但总归是祝福的,是对新人喜事下意识的喜欢。

        当下林望舒进屋,胡奶奶连忙过去沏茶,茶自然是好茶,茶具也是很讲究的,看得出,胡奶奶平时自己也不用这个,她是拿着大礼来招待林望舒。

        陆殿卿见此,反而道:“奶奶,不用这么麻烦,我正说带她过去一趟新街口,这就打算出去。”

        林望舒听着,笑道:“去新街口干嘛?”

        陆殿卿:“三叔的意思是重新布置,总有些要修整的,现在正请人,很快就动工,你看看有什么想法,这个时候也好提出来。”

        旁边胡奶奶也道:“那边老宅子,有些时候没住人,肯定是要重新修整,不过好在那房子木骨好,南北都有廊子,回头让你三叔重新修整修整,你们住起来肯定舒坦,冬暖夏凉的。”

        这么说了一会话,林望舒喝了口茶,便由陆殿卿陪着过去新街口。

        陆殿卿笑道:“我三叔看不过去,觉得到底是太老了,想着把房子挑顶重架,来一个大修,修好房子前,我们先住白纸坊这边。”

        林望舒:“那也行啊。”

        她马上就要去上班了,这样距离工作地点近,距离父母也近,她乐得舒坦。

        陆殿卿:“可是那样要很长时间,我们这边的房子要回收了,到时候估计得先租房子住,况且真重新挑顶重架的话,伤筋动骨的,怕是连旁边的树都要妨碍着了。”

        林望舒一听:“那要不还是算了……”

        她隐约记得,陆殿卿家老宅装修还用了楠木,那可是贵重木材,多少年的老房子,也算是一个传统,如果真得挑顶重架,耗时耗力不说,原本古色古香的格局也就破坏了。

        陆殿卿:“如果不大修的话,那就把功夫用到里面的家具布置上,这样我们住得也舒坦。”

        林望舒:“那也挺好的啊。”

        陆殿卿:“你先看看吧,说说你的想法,我姑姑前一段去外地参观学习,这几天也要回来。其实本来我三叔打算让我堂叔帮衬着来整修,不过我姑姑热心,非要揽过来这摊子事——”

        他略顿了下,含蓄地道:“她是个热心肠,不过有时候过于热心了,喜欢拿主意,要是她和你有什么意见相左的,你不用理,告诉我,我来处理就行。我们自己住,肯定是以我们的意思为准。”

        林望舒一听,便明白,他说的那个姑姑叫陆知义,这位陆知义,解放前那就是家里顶尖的千金娇小姐,从小娇生惯养的,解放后,命也好,嫁的是冯家的次子,根正苗红,这丈夫这些年发展得很好,她自己则在东城隆福医院当办公室主任,悠闲自在,更有时间讲究这些那些的。

        陆知义和那个沈明芳关系也尚可,有些来往。

        因为知道这层瓜葛,她当然明白陆殿卿为什么说“开始想请堂叔帮衬”,那意思其实并不太情愿动用这位娇贵的姑母,估计是怕自己和这位姑母性子不和,万一闹出事来。

        其实她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陆殿卿把话都摞这里了,她怕什么,反正她不至于非要敬着这么一个二婆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当下也就道:“行,你说的,别管是真话还是客气话,我反正当真了,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就找你。”

        陆殿卿无奈瞥她一眼:“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客气话,哪句不是真的?”

        林望舒赶紧笑哄道:“说说嘛,就是说说,又不犯法!”

        陆殿卿看她软软地凑过来,其实倒是很受用,不过还是正色道:“我三叔先处理下我们的事,之后大概离京一周,在我们婚礼前两三天过来。这一段,除了我姑姑,我堂叔也会帮衬着。”

        林望舒听着,想起今天的事,到底是有些闹腾,便道:“今天的事,你三叔怎么说?”

        她莫名:“也是奇了怪了,雷正惠心里还能不清楚?她到底怎么回事?我就觉得她故意的,也不嫌丢人现眼,跑这里给我们使坏。”

        陆殿卿道:“你不用在意,我事先也把这事和我三叔说了,他完全没当回事,他什么风浪没见过,不会因为这个说什么。”

        他望向她,眸中带着暖意:“至于雷家,更不用在意,他们也不好和我们家撕破脸,我三叔已经约了明天过去雷家,去拜见雷家老爷子,把这事说清楚。晚上时候,我三叔在仿膳饭庄订了位置,到时候一起吃饭,你也过去。”

        林望舒:“这样啊……那行。”

        她想起来当时沈明芳和雷正德那尴尬:“也够丢人现眼的,活该了,谁让他们没事自以为是,我看他们母子两个做梦都没醒呢!”

        陆殿卿唇边勾起一抹笑:“我也没想到,本来说好了明天过去拜访他们,谁知道正好赶上他们今天过来。”

        林望舒挑眉,无奈地道:“你还笑得出来……。”

        雷正德却不理林望舒,对着陆殿卿一个冷笑:“陆殿卿,你给老子过来!别靠女人护着你,今儿你不敢过来别怪我瞧不起你!”

        雷正德已经在旁边咬牙切齿了:“林望舒,你不用在这里掰掰,这是我和他的账!”

        她觉得他挑得很,不但挑,而且好像还有些洁癖吧。

        一时两个人到了新街口,进去了房子,其实当初房子拿回来,陆殿卿爷爷已经找人打扫过荒草灰尘了,不过到底是有些年月了,况且当初的一些家具被抄了后,现在虽说还回来,但到底不齐全,也得添置。

        两个人这么说着话,又提起被褥毛巾被床品这些来,林望舒道:“这些我妈会置办,好坏的话,你就受着吧,不许嫌弃。”

        陆殿卿:“你进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林望舒猝不及防接过那外套:“干嘛,你干嘛,陆殿卿,他疯你别和他一起疯,和他一般见识你至于吗!”

        靠西边则是一溜儿的座椅凳,是一水儿酸枝花梨紫檀的。

        林望舒:“希望赶明儿他们好好谈,把事情说清楚,赶紧消停吧,我一点不想看到他们那一家子。”

        说着话,陆殿卿却握住了林望舒的胳膊,把她带到了旁边西屋里,林望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陆殿卿哐当一声,关上门,林望舒要冲出去,只听咔嚓一声,已经落锁了。

        她使劲地推门,然而根本推不开。

        说话间,雷正德已经走向陆殿卿,阴着脸,冷笑一声:“陆殿卿,你这叫人干的事吗?”

        林望舒:“雷正德,你还没完了?”

        她一时也是无言了,半响终于道:“你们爱打就打,关我什么事,打死活该!不死一个我都瞧不起你们!”

        陆殿卿:“这个倒是保存得完好,卧室里再打一组衣柜就可以了。”

        林望舒:“我们是不是也得拍结婚照?”

        这么说着话,突然间,就听得一个声音道:“陆殿卿。”

        她自然是满意:“你家这家具都挺好的,本来我妈还想着给我们打造几个小件当陪嫁,现在看,这要是看不好,摆到这房子里,倒是跌份了呢!”

        林望舒见雷正德分明是要闹气,他这个人脾气大,爱发疯,上辈子因为她要离婚,他就发疯过两次。

        陆殿卿:“对,我记得这里以前是一幅明朝的山水画,现在没了。”

        林望舒好笑:“这是怎么了,这是想打一顿捞回大老爷们的颜面?雷正德,看到没,派出所就在胡同口,你想进去我不拦着你!”

        林望舒几乎不敢相信:“陆殿卿你说的这叫人话吗?你,你犯得着吗?”

        林望舒:“可是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啊,比一般的浴缸浴盆都好玩!这个要留着。”

        林望舒对着研究了一番,这床榻建得很有意思,因为大,里面可以存放各种被褥用品,外面睡人,很方便,比普通人家的床不知道要阔气多少。

        雷正德看都没看林望舒,低吼一声:“林望舒你闭嘴,不关你的事!”

        陆殿卿一个冷笑:“正好,我也有账要和你算。”

        那声音熟悉又陌生,冷沉沉的。

        林望舒笑道:“这床根本不用动,多好啊,在上面可以随便打滚都不怕摔。”

        陆殿卿侧首看她,挑眉,面目清冷:“怎么,我怕了他吗?还是说我打了他你心疼?”

        林望舒呼吸微顿,她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陆殿卿又道:“还有门廊那里,到时候我们可以按一个小的壁柜,回家后,鞋子放那里,这样就很干净。”

        进去房子的正厅,便是一组老西式沙发和茶几,那茶几是紫檀木的,倒是还能用,不过沙发有些年月,肯定是要换掉了。

        现在看他这样,分明不正常,她是生怕陆殿卿吃亏,一步上前,拦住:“雷正德你搁这儿吼什么吼,你听不懂人话怪我们吗?你怎么不问问你姐,我和陆殿卿一起去红塔礼堂,她可都是看到了,你们不通气一声怪谁!”

        陆殿卿笑看了她一眼:“我又不挑,怎么都行。”

        陆殿卿道:“这都是过去的了,那时候有底下人帮着烧,我们自己的话,除非做饭时顺手烧烧,不然也用不着。我想着要不要拆了?”

        陆殿卿却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扔给了林望舒:“拿着。”

        林望舒简直是呆了:“陆殿卿,你要打架你说声啊,我也不拦着你,你还把我锁这里!”

        两个人出去,看那廊子,廊子上有些壁画,个别地方有磕碰破损,这些肯定都要重修的。

        这是他们以后的家,他们会在这里一起生活,而他在仔细地研究着怎么整修。

        陆殿卿:“你家里置办的,我都喜欢——”

        陆殿卿一字字地道:“我觉得犯得着。”

        林望舒:“是吗……”

        说话间,林望舒见这房子旁边是通着一处,竟然是浴室,走进去,这浴室却有些特别,是石灰泥砌出来一个半人高的平台,平台上镶嵌着圆桶形状的老陶缸,老陶缸连着冷热水,热水又连着隔壁厨房的灶,这样做饭时灶上的热度便会自动将洗澡水烧热,供洗澡用。

        一时又半蹲了下来,半趴着看看床榻下面,要不要重新修整。

        林望舒蹙眉。

        陆殿卿听这话,笑了:“其实就算我们自己新做,也没办法按照原来那个精细规格了,少不得新旧填补着来。”

        陆殿卿扬眉,笑了:“是……那回头我们拍了结婚照,可以挂这里。”

        雷正德怔怔地站在那里,咬牙,攥着拳,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声喊道:“陆殿卿!”

        陆殿卿:“好,那就留着。”

        林望舒四处看了看,道:“我看这边墙壁上有些印子,应该是挂字画的吧?”

        陆殿卿看了一番后,倒是觉得还好,当下起身,拍了拍灰尘,声音格外温柔:“这边的床基本不用动了,我们再去别屋看看?”

        他望着这床榻:“这屋里还要添置什么,你回去也想想,到时候我们都置办齐了,这样以后日常用起来也方便。”

        陆殿卿:“反正我们领证了,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管他怎么闹腾呢,没用。”

        林望舒回头望过去,这才发现,大门没上闩,雷正德推开门进来了,就站在大门洞下,咬着牙,睁着猩红的眼睛盯着陆殿卿。

        浴缸里还放着一个木凳,林望舒研究了一番,这陶缸比较深,估计是洗澡洗累了可以做一做,木凳就那么悬浮着,倒是挺有意思。

        林望舒:“好,这样肯定方便,也利落。”

        陆殿卿:“男婚女嫁,天经地义,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候,外面已经传来扭打的声音,摔地声闷哼声,她想翘起脚往外看,也看不到。

        林望舒又看了一番,走进卧室,卧室里用的不是床,而是一种沿着墙根打造出来的床榻,这种榻有些年月了,应该是早些时候仿效内廷打造的,长长的一溜,几乎占着整面墙,上面是镂空描金的横楣子,下面是落地罩,两头各放着一张矮脚带抽屉的小条桌,桌子上放了珐琅彩的座钟。

        他这么低首时,阳光从窗棂照射进来,落在他脸上,给他立体的侧影洒上了一层浅淡温柔的金光。

        林望舒竟然有些脸红,低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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