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朵郁金香
周攒回寝室的时候让蔡彤彤大吃一惊, 她手上拿着不少奢侈品牌袋子,多到开门的时候还要先把袋子放在地上。
据她所说,这还只是一部分, 还有一些留在郁孟平那儿了。
可谓是明目张胆。
看着她桌上橘黄,铅黑, 墨绿的盒子, 蔡彤彤骂她:“你疯了,不知道王一诺背后怎么说你?要是给她看到,不就做实了你被那啥了?”
周攒逛了一天, 有些累, 想上床休息,她脱着毛衣外套, 露出一颗脑袋, 笑着说:“什么那啥?我和八十岁秃头大肚富商的不可说关系么?”
蔡彤彤一下子笑出来, 还真没见有人这么打趣自己的。
“你这是怎么了?发财了?”
周攒爬到自己床铺, 俯下/身子给蔡彤彤看那枚戒指:“可惜现在不一样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位少女身上。
一个居高临下, 一个仰头注视。
蔡彤彤的目光从那枚金玉戒指慢慢挪到周攒脸上, 她细细地端详。
周攒的变化很大。
那张花光如颊的脸上不再圆圆润润, 反而有点被打磨后瘦削凌厉, 骄傲明艳,透着不让人嫌恶的世故
她已由当初什么都害怕的小骨朵, 将自己锻炼成了宝剑,隐约间透着锋利的光芒。
还有, 那么一点赴死的英勇。
很奇怪的形容词, 却猛然跃入蔡彤彤脑海中。
好像和过往的青春时光告别, 蔡彤彤心里酸酸涩涩, 又有点舍不得。
她一下子丢开周攒的手, 转身嘁道:“到是要喊你一声郁太太了。”
周攒笑着,大方地说:“谢谢。”
那张脸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蔡彤彤感慨道:“周攒,你真的长大了。”
属于蔡彤彤的那朵成长的花也在此时有所萌动。
她忽然想起自己初次见到周攒的时候,那是在高二的开学典礼上,往前她虽然听说过这个名字,却从没见过这人。
周攒代表全校新生上台发言,因为她是从杭城周边小镇上转来的,那时候学校还没有校服,周攒穿着打扮与城里的学生一眼就能明了。
她虽然成绩不错,可就算在台上讲话声音也小小的,像是在微风中发颤的线。
可如今,她散发着让人羡慕的,耀眼的光芒。
却也成为了那时候幼稚的高中生说的“我不要成为这种人”的人。
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想起高二时候在台上的自己。蔡彤彤想。
周攒敛起笑容,目光变得淡漠,瞳色在阳关下也变浅。
她唰地一下拉上床帘,隔绝了蔡彤彤怜惜的目光。
长大了。
得到了一些,也失去了一些。
青春很好吗?
也不见得的。
那些青春的人过两年就老了。
每个人都要经历成长,或早或晚。
周攒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很平静。
古时候描写宠妃都会用到一词恃宠而骄。
周攒深有体会。
那段时间,她一直处于很兴奋,很high的状态。
之前郁孟平带她去各种宴会酒会,周攒总有点拘谨,样子很虚,有时候和合作方的妻子说起话来,眼睛也不敢长时间与对方相对。
好像这么一盯,就会让人瞧出破绽。
而现在不同了,她骄傲地戴着那枚戒指,穿着剪裁修身,设计简约的礼服,挽着郁孟平主动与人家打招呼。
遇到令她反感的目光,她也不像之前那样选择性忽视,让自己如鲠在喉。
她会举起那枚白玉兰戒指,检查是不是有磕痕,确认无恙后轻描淡写地说:“可是能怎么办呢,我家那位就是这样让我名正言顺的。你那位金/主不允许吧?”
反倒让先挑衅的下不来台。
关于那枚戒指在圈子里传了一大圈,大家暗暗揣测郁孟平可能是认了真的,居然把这东西送了出去,也不知道家里那几位老人怎么想。
只是他们对周攒的印象越发不大好,纷纷私底下嚼舌根:“真是骄纵死了,明清宫里头的那几位妃子都没郁孟平他女人骄横吧。”
而郁孟平这人呢,安稳地度过了上回冷战,现在也有点经不起折腾了。
不管是在事业还是感情上,他这个人很懒,从来都不是个喜欢冒险的人。他喜欢躲在喧闹的地方,将自己藏在隐蔽的角落,看着大家的热闹。
大概这辈子最大的折腾,就在和周攒这段感情上。
戒指是他心甘情愿交出去的,哪里有再去教训人家的道理。而且他也没感觉到周攒如何骄纵任性,不近人情啊。
再说了,正儿八经地谈爱恋,且允以重诺可不就得高兴一下,如果不高兴,那不是得怀疑一下自己的实力值不值得让人高兴?
他悠闲地喝茶,只当嚼舌根的那些人,太闲了。
郁孟平是在别的事情上感觉到了周攒的变化。
以前他们出去吃饭,基本上都是周攒说了想吃什么,郁孟平就先在脑海中搜刮一遍他吃过的,味道还不错的店,随后凭着记忆带周攒去店里。
有一回,周攒说晚饭想吃点不太辣的川菜,郁孟平想到一家,位子就在王府井大街那块。
坐在车上的时候,周攒无聊,随口问了一句是哪家菜,郁孟平把名字报给她,依旧如常地开车。
没想到过了几秒,周攒激动地让他停车,一脸不可置信地问:“你知道这家店的人均是多少?”
郁孟平从来不关注这些。
他还是慢慢开,“怎么了?”
“一盘麻婆豆腐居然要398!”
“这还是普通百姓家常菜的标价么?”
“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去这里吃了,该省省,该花花。”
随后又不经意地说:“我的hr的面霜用完了,等会儿吃完饭,记得提醒我买一套回家。”
郁孟平眉毛一挑,这让他忽然想起自己初中的时候,时常还是跟着他姑姑郁靖萦一起生活。
大院里有不少纨绔,高粱子弟,每天吃吃喝喝必上京城的那些大饭店。属于是哪些饭店贵,就去哪儿。
那时候郁孟平没有玩伴,只能和他们一起混,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奢靡之风。
整天在郁靖萦耳边叫喊:“我要吃王府饭店的芝士泡芙。”
那时候千禧年,全国人民的月工资不过小几百,一盘王府饭店的芝士泡芙就要人家一个月的工资。
那时候郁靖萦怎么说来着的。
好像也是说:“这么贵!阿平,我们普通人家过日子要该吃吃,该省省,知道么。”
然后转头就在胡同里给郁孟平买了一块钱两个的大泡芙,回来的时候,手上除了拎着袋泡芙,还提着一套香奈儿的护肤品。
现如今,周攒越来越有他姑姑当家的风范了。
好像过日子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他积极配合,连忙皱着眉问:“那怎么办?都到地儿了。”
“你等等。”周攒没听出来,认真地研究起app,然后说:“下个路口左拐,有家评价很不错的川菜馆子。我们就去那家。”
郁孟平轻声笑,在下个路口的时候,果然往左拐。
除了这点变化,周攒在床上倒是让郁孟平吃了一惊。
以前这种事情,总是郁孟平先撩起一把火,弄得周攒软绵绵得,他才顺势而下。
可自从有了那枚戒指之后,周攒总是很主动地让他给自己。
一开始,躺在他怀里看电影,然后不知怎么就会盯着他那张脸看,随着电影里的情节,周攒也渐渐大胆,直接解开他的西裤。
声音也不会和之前一样忍着,靠在他耳边,比夜莺还要婉转悠扬,弄得郁孟平总是十分地燥热。
她的嘴比之前还要动听,像是抹了一把蜜,总是不断地说想他,夸他,情话兜兜转转,不要钱似的漏下来。
将她的满腔爱意传递,表达。
郁孟平听了之后想,像齐硕这样情话张口就来的人在周攒面前都要甘拜下风。
郁孟平抱着周攒,在月光下,一起共赴云霄。
他忽然想到一些事情,不由地往下沉,目光在周攒身上流淌:“你不会是因为这枚戒指才说想我的吧?”
他之前从没听过她说想他,她的爱意总是隐晦。
如果是因为戒指,那之前不就是和他逢场作戏?
这话问得患得患失。
只是当下沉浸在情/欲中的两人都没有意识到。
周攒轻声笑了笑,在他怀里发颤。
她说不是的。
她对他的爱意从始至终都是如此沉甸甸,像江南连续不断的黄梅雨似的,从江河湖海中,从她的眼睛口鼻,五脏六腑里溢出来。
只是在此之前,她不敢。
不敢主动,不敢索要。
郁孟平嗯了一声,没再问了,心好像又踏实了一点。
那些情话,他也是喜欢听的。
毕竟他和周攒一样的心情。
也一样地想她。
夜里两三点的时候,周攒感觉到身边的动静,电话一直响个不停,郁孟平不得已起来接电话。
周攒朦胧地睁开眼,就看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明亮的灯光蜇了一下她的眼睛。
她听到郁孟平略微焦躁的声音,像是在对谁发火。周攒听着心里也发揪。
只是他们今晚玩得有些狠,周攒的身子像是被什么碾过一样地酸累。
不过多时,郁孟平挂了电话,背着光走过来。
周攒挣扎着要起来,想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当时郁孟平正在换衣服,听到声音后,过来抱了会儿周攒,让她继续睡。
“你要走?”周攒十分不舍,她从来没有这样过,也许是夜半三更,总能勾起人的愁绪。
“嗯,医院里有事,老爷子进了急诊室。”
周攒心头发颤,眼睛也睁开:“还好么?情况怎么样?”
郁孟平脸色暗沉,没说安慰的话:“有点难,你睡吧,如果情况好的话,我早点回来。”
周攒抓着他的袖口,有些依依不舍,但也知道情况紧急,自己派不上用场。
为了让郁孟平安心,她又乖顺地躺回去,点开了床头灯。
周攒没再睡着,脑袋埋在松软的被子里,一瞬不瞬地盯着郁孟平看,想把他印在脑海中一样。
却没再说挽留的话,尽管这两天都十分地依赖,黏着彼此。
直到郁孟平走出卧室,周攒说:“早点回来。”
郁孟平回头,看到如萤火的光芒,说:“知道了。”
从他离开后,周攒就睡不着,却什么也不想干。只好盯着天花板看,后来又迷迷糊糊睡过去,睡得不太安稳。
周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时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那天的郁孟平似乎很忙。
他说了会早点回来,周攒就一直在等他。
心思浑浑噩噩的,希望郁孟平早点回来,也希望郁孟平的爷爷能挨过这一遭。
一直到晚上6点,郁孟平也没有给她发消息。
明天周攒有一天的课,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周攒是个很懂事的人。
她怕打扰郁孟平,也没给他打电话,微信上给他留言,说自己回学校去了。
直到回寝室,郁孟平的微信才姗姗来迟,只说一个好字。
作者有话说:
两个人要甜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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