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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 墙真高啊(二更)


  宋宁让鲁苗苗和鲁青青先回家了。

  她去了齐王府。

  阑风和秋纷纷他们都在家中,时间还早,常玉也还没有休息,听到宋宁来了,他们都迎了出来。

  “怎、怎么现在来了?”常玉看着宋宁,“出、出什么事了?我们王爷?”

  宋宁摇头:“有的事情先前就有所怀疑,但就在刚才有人帮我确认了,可就算这样,我还是存着怀疑的态度,于是,来找常公公您问两个问题。”

  “哦、哦,好,你说!”

  宋宁指了指正屋,几个人进了房间,说话。

  常玉倒茶,听完宋宁的话摔了一个杯子,道:“……是、是的!小宋大人从什么时候听到的?”

  ……此刻坤宁宫中,太后也没有休息,桌上放着一束刚从御花园中采来的新鲜的花,她一边修剪着形状,一边道:“要哀家说,宋大人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活着多好呢,这么年轻都没成亲!”

  “但也能看得出,他对云台确实有心了。”太后说着又叹了口气,问田赋兴,“哀家还有抱孙子的机会吗?”

  田赋兴笑着,道:“王爷他、总归要开枝散叶绵延子嗣的吧?”

  哪怕一个呢?

  “玄。”太后将花插瓶子里,放供案上去,供案的脚不大稳当,是因为四年前还是多久来着,被赵熠发脾气推倒摔断了一条腿,接上以后一直不稳了。

  后来太后搬到坤宁宫来,供案也是带着的,腿脚不稳下面就垫着一个牛皮破书,刚好稳当。

  “也不晓得小宋够不够聪明,把家里人都送出去。”太后叹气,打量着坤宁宫的一切,“又要搬家,哀家这辈子最烦的就是搬家了。”

  田赋兴笑着,道:“娘娘,这指定是最后一次。”

  “也是,是死是活反正也就最后一哆嗦。”太后打了哈欠,“得,歇着去吧。”

  天色渐明,太后一夜睡的还算不错,田赋兴伺候她洗漱用早膳:“皇后娘娘已经跪了一刻钟了。”

  “跪着吧,总要给她体现价值的机会,不然她这辈子浑浑噩噩毫无价值,倒白来了这世上一遭了。”

  田赋兴笑着应是。

  ……

  宋宁混迹在晨会,今天很安静,坐在一边吃蜜饯,自己背着一水壶的水喝完了,忍不住起来内侍借茅房。

  “就在后面,奴婢领着您去。”

  “本官也要去。”吕孝仁起身笑着道,“小宋大人我们一起啊。”

  宋宁眉头不易察觉的簇了簇,点头道:“啊,好好,一起!”

  大家都看着结伴去茅房的宋宁和吕孝仁。

  “继续说事,不要耽误时间了。”宋延徐提醒大家。

  内侍走在前面,宋宁和吕孝仁一起,吕孝仁和宋宁介绍路径:“你第一次从这里走吧?这个侧门进来,沿着抄手游廊一直走,过一个内门和一条夹道,就乾清宫了。”

  “很近吗?”宋宁站在抄手游廊上打量左右,一路眼界很开阔,连一棵杂草都没有。

  吕孝仁颔首:“一盏茶的时间,过两道门。”

  宋宁哦了一声,两个人往右去。

  右边是茅房,单人间的,宋宁在里面站了一会儿,和吕孝仁出来,回到朝堂。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散朝了,皇后又送了一盒的糕点,传话说宋宁查案辛苦了。

  宋宁是红人,前簇后拥出宫过金水河往六盘街去,碴儿蹲在路边,一看到她就迎了过来,道:“大人,属下有事回禀。”

  “各位大人,先行一步。”宋宁和身后各位官员告辞,带着碴儿走。

  她离开,方旭的随从笑着回去给方旭回话了,许多人也纷纷收回了谄媚的笑脸各自散了。

  宋宁问碴儿:“怎么了,大清早这么多汗?”

  “大人,于三尔死了!”

  “死了?为什么会死,怎么死的?”宋宁当场变色,怒吼道,“你们例银都拿去买屎吃了吗?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死?”

  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训斥碴儿,声音特别大,就有不少官员听到了她说的话。

  一会儿功夫,大家就都知道了。

  前天大理寺刚刚结案还没批示的凶手案,凶手死了。

  怎么死的不知道。

  但刑部和圣上还没有审批,凶手就死在牢中是肯定不行的。

  “去打听看看,为什么会死。”有人道。

  打听的门路五花八门,立刻有人去打听,也顺利打听到了。

  宋宁走到大理寺门口的时候,碴儿把话说明白了,是昨天半夜猝死的,早上来的时候人都硬了。

  昨天晚上守着的人是孙京明,他是汤兴业七个兄弟中的一个,为人办事很老实但也细心沉稳。

  “大人!”孙京明迎过来,“属下昨天一夜没有离开,也确定没有人进来过了,可……可早上人却死了。”

  宋宁道:“仵作看过了吗?”

  “还没有,等大人您回来查验。”

  宋宁去牢房里,于三尔脸色黑黢黢地躺在地上,一看就是中毒。

  宋宁脱了于三尔的衣服,后背上布满了鞭痕,这是审问于三尔时用的刑,在鞭痕的附近伴有水疱,她道:“应该是蛇毒,昨晚毒发。”她说着看向孙京明,“昨晚你没有动他?”

  孙京明摇头。

  宋宁颔首,正要说话,忽然乔四跑了牢房,冲着宋宁喊道:“大人,隆兴达,隆兴达的人出现了。”

  “别慌,你慢慢说。”宋宁道。

  “周海,他去府衙击鼓了,要求重查于三尔杀人案,并且说他们有证据证明于三尔并非杀人凶手。”

  牢中本来因为于三尔的死聚了很多人,此刻一听有人要求重查于三尔杀人案,并可以证明于三尔是清白的,立刻炸锅了。

  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起来。

  有人喊道:“大人,怎么能到府衙去击鼓,这个案子是大理寺的案子,就算重新审也必须是在大理寺。”

  半天的时间,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宋宁接手的于三尔杀人案,有冤情。

  “怎么可能!小宋大人可不是一般人,她查案怎么可能有冤情?!”

  “是啊,这可是小宋大人亲自查破的案子。”

  “那可说不定,马有失蹄人都会犯错,小宋大人又不是神仙。”

  “要是有冤,那可真麻烦了,于三尔上午就死了。小宋大人用冤案将唐太文拉下马,现在他也要因为同样的错,被撤职吗?”

  宋宁在大理寺见的钱中宁。

  钱中宁也很无奈:“……还不是下官审办,方阁老传令让张仁福接手的。”

  “大人,这个周海和您有仇是不是?”

  宋宁颔首:“他的两个弟弟以及他的事业都算是间接死在我手里吧。”

  “大人先前可知道?”钱中宁很焦虑,“周海倒还没有什么,他手底下有一位林从彪,大人您可听说过?”

  宋宁点头:“听说过,仵作是家族传承,还是前朝传下来的嘛,交手过。”

  钱中宁道:“下官觉得他们是有备而来。”说着一顿,正要继续说,门口来了一位小黄门,传话道,“宋大人,今天中午圣上办午朝,请宋大人您去呢。”

  “办午朝?圣上的龙体康健了吗?”钱中宁问道。

  小黄门摇头:“钱大人,这事儿小人就不清楚了。不过两刻钟前,方阁老去宫中了。”

  钱中宁懂了,这就是方旭撺掇圣上的了。

  小黄门回去回话。

  宋宁和钱中宁解释:“周海以及隆兴达和唐太文是老关系了,而周海通过唐太文和方旭也是认识的。”

  “那现在怎么办?”钱中宁低声道,“圣上心软、耳根子也软,会不会……?”

  宋宁整理的官袍,道:“没事,一会儿你撤了张仁福的职,亲自审。”

  “这事儿下官可以。”钱中宁道,“那下官回去,大人您也不要冲动,慢慢来。”

  宋宁道:“没事没事,大事成后我请你吃饭。”

  “下官请,请您吃饭。”

  钱中宁回去府衙,宋宁则整顿了一番,交代了汤兴业和阑风所有人一些事,她则带着鲁苗苗去了宫中。

  鲁苗苗在门口的候着。

  宋宁一边走就一边打量着四周,路过宫门的时候,仰头望着高高的宫墙,小黄门就笑着道:“小宋大人看什么?”

  “来了这么多次,才发现这墙真高啊。”

  小黄门笑了起来,道:“小宋大人说笑了,这墙可不得高嘛,这可是皇宫呢。”

  “是是是。”宋宁笑着,进了宫门,负着手优哉游哉地走着。

  身后的人指指点点,讨论关于于三尔杀人案。

  于三尔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宁会不会重蹈覆辙像唐太文那样摔下神坛。

  拥护欣赏的人虽不少,可看热闹的人也不少,更有那盼着她死恨不得她死的人,一时无数双眼睛落在她身上。

  宋宁到了御书房。

  因为赵炽病了六七天了,突然主持午朝,来的人很多。

  御书房坐不下索性移了偏殿里,大家都有座位。

  宋宁落座,宋延徐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自己恐惧又紧张地情绪。

  他知道,从这个案子开始,就是真的开始了。

  “小宋大人,听说你刚刚查破的案子的主犯,死了!”方旭面对很明确的,也不遮遮掩掩。

  他等的就是今天,将宋宁从那个所谓的神坛拉将下马摔入泥沼,再,让他死。

  “方大人的消息好灵通啊,确实如此。这结果让下官也很意外。”宋宁给赵炽回话,“圣上,死者是中了蛇毒死的,确确实实是意外。”

  赵炽微微颔首,一副不打算说继续包庇宋宁的表情,方旭就出声道:“怎么我们听到的情况,却和小宋大人说的不同呢,分明是你们屈打成招定案后又杀人灭口!”

  “于三尔是不是凶手,现在可已有人敲鼓鸣冤,有证据证明于三尔的清白,此事,小宋大人如何说?”

  宋宁道:“他告下官,下官就应告呗,他说的清楚证的清楚,下官就以命偿命。”

  “好!”方旭道,“小宋大人如若真能如你所表现的这般刚正,倒也让人高看你一眼。”

  宋宁看着他笑了:“方阁老朝事繁忙,居然还一直密切关注着府衙和大理寺的案件。先是和圣上提议,以证明下官的能力分派了这个案件,后有第一时间得知了案子有冤情。天下如果所有人都像方阁老这样,关注律法、案情,那可真是大周的幸事啊。”

  方阁老道:“大可不必,纯粹巧合罢了。”

  “天下有没有巧合的事我不晓得,但在这朝堂,可没有巧合的事。”宋宁盯着方旭,“方阁老说我泼皮无赖,我倒也不否认。”

  “泼皮的行事风格,就是从不吃亏。”宋宁说着一顿,方旭愣了思索她的意图。

  “圣上。”宋宁和赵炽道,“这案子,如果查证是微臣办错了,是屈打成招、杀人灭口只求的交差,微臣就拿命抵命,不但微臣的命,我爹的命一起抵。”

  宋延徐抖了抖,起身道:“是、是!”

  “可是我和我爹都是人才,人才的命不能单头赌。”宋宁忽然转头看着方旭,“方阁老也不把人头搁上来吧,但凡有人陷害、冤枉、挖坑给我,方阁老就把头割下来给于三尔抵命如何?”

  方阁老脸色一白,道:“胡言乱语,这是你的事。”

  “那可不行,你手持正义指点江山的时候,大义凌然,现在反过来就想撇干净?没门儿!”宋宁说着,又忽然看向魏训昌,“魏阁老呢,来不来?”

  魏训昌左右四顾假装没听到。

  “小宋爱卿,何必如此说,都是为了真相。”赵炽道,“此事你先弄明白,可好?”

  宋宁道:“不行,微臣查不明白,微臣就没有资格继续为圣上效力,可要是有人诬陷,那这个人也是道貌岸然心思肮脏,也必须付出代价。”

  “本官辞官!”方旭道。

  宋宁指了指他:“你一个人不够,我可是和我爹两个人。”说着,继续邀请魏训昌,“魏阁老,来赌啊!拿你官运赌我父子人头,有种没有?”

  魏训昌不敢,宋宁指着他:“沉默等同认可。”又道,“各位大人作证。”

  吕孝仁道:“好,我们作证!”

  魏训昌张口欲辩,

  “那圣上,微臣这就去府衙听原告的说法,得结果后再给圣上回禀。”

  赵炽正端茶饮着,微微颔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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