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第65根铁柱
风拂过田野,如今临近初冬,温度逐渐降下来了,风一吹更显得冷。
但通河村村民的劳动热情却丝毫没有被冷风冻结,这群朴实的人们干劲十足,努力为生活赚着工分。
结束一天的劳作,家家户户的劳动力放工回家。
“叮铃铃。”
自行车清脆的铃声从远处传来。
不少人听见后纷纷扭头看,然后露出艳羡的神色,大概有点像看别人家的孩子。
可不是么,徐牧是通河村里第一个当上镇里公安的人。
吃公家饭呢
而且公安,就是当官啊
加上他长得又俊朗,以后肯定能娶城里的姑娘,可不就是村里最有出息的人么。
“徐牧放工回来了”
“什么放工,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是在地里刨食吗,人家那叫下班。”
“对对对,下班,下班。”
徐牧挨个和村民打招呼,他剪了一个很清爽的头发,刚毅的五官没有被遮挡半分,露齿笑时很是阳光。
有人看见他车头篮子里装了一大袋东西,有八卦的大叔问“徐牧,你这是啥”
徐牧如实回答“派出所里发了点东西。”
周围又是一片羡慕声。
从人群里突围出来,徐牧蹬着自行车往家的方向去,只不过途经一处明显不如其他处的房子时,他刹车停了下来。
“叮铃铃。”
徐牧先是拨动了下车铃,然后才下车,又从车前的蓝子里拎出一个小袋子。
这时屋内有人走出来。
那是一个黑皮肤的年轻小伙,他的头发剪得很潦草,穿的衣服也打了很多补丁,但他身上那股斯文的书卷气却没有被掩盖。
不清楚的人,以为这是附近的小学老师呢。
周邵上前,就看见将徐牧手里的小袋子往前递了递。
周邵“徐牧哥”
“小邵,来,给你的。”徐牧把袋子塞他手里。
这袋子是那种麻袋,透过袋口,周邵能看见里面的小罐子。小铁罐大概比巴掌还要小一点,隐约能看见上面有“麦乳精”三个字。
周邵忙拢上麻袋,要把袋子递回去“徐牧哥,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糖都是珍贵的,更别说这种能补充营养的麦乳精。
“我单位发的,每个新人都有,又不用我自己掏钱掏票买。你之前不是说你大姐生了个女儿么,正好,这个给小丫头补补身子。”徐牧按着周邵的手,把小袋子重新推出去“你拿着吧,这玩意儿我不爱喝。”
推拒了几番以后,周邵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谢谢徐牧哥。”
似想起什么,周邵忙跑回屋里,又很快出来,他手里提着一袋野莓“徐牧哥,这是我今天上山摘的,你拿回去尝尝。”
徐牧也不和他客气,把野莓放车篮
子里,
嘴上问道“小邵,
今天你往山上跑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周邵目光停在徐牧身上的警服上,眼底掠过思量,转瞬即逝。
这个年代劳动最光荣,在单位上班的都喜欢穿工服,徐牧也不例外。
如今他身上还穿着警服。
一身崭新的警服衬得他更加气宇轩昂,公正不阿。
周邵回答“遇到村里的牛根嫂,她也上山摘东西。”
徐牧“有没有碰到外面的人”
周邵先是摇头说没有,然后又说“徐牧哥为什么这么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待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徐牧话要多些“前阵子隔壁村的张铁山一家三口莫名失踪了,连家里的狗都不知所踪,我怀疑是外面的人动的手。”
“张铁山他们家的事我也听说了,不过徐牧哥为什么会怀疑是村外的人呢,他们家的风评一向都不怎么好。”周邵皱眉问。
徐牧一脸这事你就不知道的神情“我们公安调查过,他们一家失踪的前半个月里,都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重大摩擦。一般人有仇就立马报了,哪里会等那么久,而且都是邻里邻舍,不至于一个都不放过。”
周邵眸子清澈,赞同地点点头。
徐牧又继续说“我也不怕和你说,之前所里人去扫黑市的时候,听见有人传最近有一伙人在收购老祖宗的东西,好像要运到海外去卖。后来一查,竟不是空穴来风,咱们村之前不是也传说埋了老祖宗的东西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也是有外乡人来过的。我怀疑是同一波人,张铁山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事,然后就被灭口了。”
周邵恍然大悟“徐牧哥分析得对,平日我多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外村人进来。”
徐牧见他说得认真,甚至还有些郑重,不由伸手捋了把周邵的短发。
两人又聊了几句,然后徐牧蹬着他的自行车离开了。
周邵看着他的背影,那双在徐牧看来很是清澈的眸子,如同溪里被砸下了块石头,溅起一片暗色的浑浊。
“卡好,非常好”南归高兴喊停。
两位演员演技都没问题,台词说的也是方言,整段戏下来很流畅。
剧的核心是故事和演员。
好的故事,好的演员,组合起来就是王炸,怎么着都能炸出水花。
至于水花大小,就有点玄学因素在了。
唐执只觉后颈似还保留着男人手掌的热度,让人别扭。
接下来的这个白天,整个剧组都待在外面。第一天开机,南归没把进度定得特别紧,晚上七点就收工了。
大伙儿坐车回民宿。
回去需要半个小时,场务提前联系好民宿老板让准备饭菜,让大家一回到就有饭吃。
宋予潮发现唐执进门的时候迟疑了,“学长”
唐执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纠结,但两秒后他还是开口“学
弟,你去吃饭吧,吃完后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个饭,我感觉身上怪怪的,想先回去洗个澡。”
如果是以前,这种要求唐执不会提,无论是自己洗完澡再去吃剩菜也好,还是点外卖也罢,反正不会麻烦别人。
但他学弟之前说,他不是别人
“行啊”
宋予潮一口应下,“学长你先回去,慢慢洗,你的晚饭包在我身上。”
于是唐执往房间那边去。
他身上的黑粉底液是早上涂上去的,待在身上已经超过了八个小时,剧组收工后,化妆师给了他两瓶卸妆油。
涂抹面积过大,粉底液只能回去卸,所以唐执是顶着一张黑皮回来的。
剧组的人知道他要上妆,早就看过他的黑皮了,见怪不怪。
但民宿老板没见过,回房间的路上,唐执碰到民宿老板娘。
“我的天啊”老板娘当然认得唐执,而且对他是印象深刻那种。
不过她印象深刻的唐执是白白净净的。
对方都看着他了,唐执只好停下,和老板娘打个招呼。
老板娘瞠目结舌“你出去一天,就晒成这样这是去哪儿了,难不成跑去两广地带了”
好家伙,从糯米团子变成黑巧克力,只用了一天。
唐执“”
“不是,我这是拍戏上的妆,能卸掉的。”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唐执用力抹了把脸。
结果
手也是那个颜色。
再看老板娘一脸“你别骗我、我可是上过学的”的神情,唐执估计是他脸上的粉底液没蹭掉。
唐执“”
行吧,他只能说这持妆八个小时以上还不脱的粉底液厉害。
有点迷之尴尬,唐执被迫尬聊了两句后溜了。
这家民宿的套间配置的房间数量不一,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卫生间设在外面,房间里的人共同使用。
回到屋子,唐执拿了衣服就进浴室。
捣鼓了半天,唐执才发现卸妆油是要乳化的,洗洗搓搓,然后洗出一盆好大的“泥水”。
终于把粉底液洗干净后,唐执打开淋浴开始洗澡洗头,才刚刚洗完,头顶上的灯管忽然就灭了。
唐执“”
灯管烧了,还是停电了
这浴室有一扇窗户,窗户上贴了磨砂纹,看不清外面,现在他没穿衣服,唐执也不好打开窗。
隔着磨砂贴纸看,只有一点点微光透进来,起不到照明的作用,浴室里还是伸手不见五指。
唐执想了想,按着记忆摸黑往门口方向去,悄悄打开一线门。
没有光透进来。
冬天的天黑得快,回来后他把套间的灯开了,但现在外面一片漆黑。
看来是停电了。
幸好已经洗完澡了,唐执摸黑过去拿衣服。
浴室有个镂空的平板
架用于放衣服,
▏▏,
抽出来后,发现是擦头发的毛巾。他把毛巾搭肩膀上,然后再去摸,又拿了一件。
唐执在手里扬了扬。
噢,好像是他的睡裤。
但内裤还没有穿呢,他只能先拿着睡裤,再去摸上衣。然而入手冰凉,质感非常硬,分明是铁架子。
唐执愣住。
他的衣服呢
没有不对啊,起码还有两件才是
难道
唐执连忙蹲下来,往地上摸,果然一摸就摸到了。
可能是因为这里气候向来干燥,民宿的浴室并没有做干湿分离,唐执摸到了自己的衣服,同时也摸到了一片湿润感。
“不会吧”唐执懊恼。
刚刚洗澡淋浴和花洒两种他都有用,辐射范围有些广,弄得一地都是水。
现在报应来了,他的上衣和内裤双双阵亡。
思索了片刻,唐执把睡裤穿上,挂空挡的感觉很怪,但事急从权。
就这样,穿着一条睡裤,肩上搭着条毛巾的唐执来到门边,悄咪咪将门打开一些。
外面依旧静悄悄的,黑漆漆的。
还是没人。
很好
唐执心头微松,拉开门往外面走。
就像大学时候大家都不愿意选靠近厕所的床铺,现在入住民宿,最靠近洗手间的屋子被两人用来放行李。
他的屋子在最边上,这个套间又刚好是拐角,因此他的房间占据了两个方向的窗户。
平时阳光好,就是现在走过去有点远。
有句话就怕什么来什么,唐执想在宋予潮回来之前进屋子拾掇好自己,结果才扶着墙壁走到一小半,套间的门就开了。
紧接着,唐执看见了一簇绝对不属于手机自带电筒能发出的强光。
就和照射塔四处扫射一样,那道强光扫过沙发,在唐执开口喊出“学弟”两个字的前一秒,就落在了他身上。
然后猛地顿住,不动了。
光束有点强,刺得眼睛疼,唐执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
看见唐执的动作,那束光往下偏了偏,没有再照到他的脸上,只不过也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入目的依旧是大片的白,他刚洗了个热水澡,一身雪白的皮肤被蒸得白里透出粉调,像熟透的蜜桃,叫人直想上手狠狠掐一掐,看是否会有甜美的蜜桃汁渗出来。
他刚洗了头发,水滴自漆黑的发梢往下蜿蜒,在身上留下一道潋滟的水痕。
再往下看,白色的睡裤在强光下似乎变得有些透,隐约能看见
宋予潮觉得鼻子忽然有点热。
但他完全没管,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加上站在光源后,一张脸隐没在黑暗中,唐执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
唐执不自在到头皮发麻,但这时忽然想起
他学弟是个直男,直男才不在乎这些,打球打爽了直接脱上衣的不计其数,在澡堂里赤条条大步向前的也一抓一大把。
在对方看来,他这样也正常。
既然是正常,他就不能画蛇添足,做些不正常的事让气氛尴尬。
于是唐执干巴巴挤出一句“学弟,好像停电了。”
好了,一张口就是废话文学。
门口那边的人应了声,声音有点哑,不过心慌慌的唐执没听出来。
对面说“对,停电了。”
得,这个也是废话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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