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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我的皇后堂妹 蒙学×藏书楼×邢国公府……


王迦陵的蒙学办起来啦。

  前期招生四百多名,年龄从五岁到十五岁不等,有男有女,女多男少。

  免费蒙学初开始报名时,来的学生并没有王迦陵想象的那么多。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七八岁以上的孩子能帮家里干活了,五六岁的孩子可以带弟弟妹妹玩减轻父母的负担。

  很多织工也知道上学好,但是与其学一点字不上不下没什么大用,还不如给家里干活赚钱。

  王迦陵被门可罗雀的蒙学打击到了,但她没有气馁,和武婧儿商量之后公布了一些奖励方案,来蒙学报名的学生这才多了起来。

  这些孩童分成两班,上午和下午分别上两个时辰的课,学制两年。成绩优异者,织造局资助其继续深造。

  蒙学书籍有两种《千字文》和《声律启蒙》,而《兔园册》是学习完上面两本之后才开始教授。

  除了这些,还有算术课、纺织课、武术和突厥语课。

  武术课是苏大为了支持主母报名开办的课程。大唐尚武,无论男女多学点护身本领准没有错。

  突厥语课则是公主府一位名叫鱼菩的护卫提供。武婧儿知道后,十分惊讶,自己护卫竟然有人会说突厥语。

  鱼菩摸头,憨厚一笑,向武婧儿解释其出身,原来他是个“蕃二代”。阿耶出身突厥别部,随部落归附大唐。

  鱼菩不同于蕃户的阿耶,他在大唐一出生,就拿到大唐“绿卡”,成为大唐的百姓。

  “你今年多大了?”

  鱼菩胡须连鬓而卷曲,脸[se]黝黑,看起来得有四十多岁。

  “我今年二十五岁。”。

  啥?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年龄,鱼菩的父辈可能是太宗皇帝时归附大唐的。

  “我和家里学了突厥语,虽然在南方没啥用,但公主不是问了大家所长嘛,护卫队里我的突厥语说得最好。这些娃子要学,我就教。”鱼菩道。

  于是,织造局蒙学多了一门外语课。

  房如雪和王迦陵一人带了一班,教授学生《千字文》。紫菀在织造局的职务比房如雪轻松一些,她领了两个班教《声律启蒙》。

  紫菀本是尚仪宫司乐司的宫女,能歌善舞,看到《声律启蒙》后,如获至宝,将其谱成曲子。

  她教课很有意思,先教这些孩子唱[shu]一段,然后再教这些孩子描里面的字。孩子们通过这个方法,认字还挺快。

  红药和百合教授学生打络子、描花样、绣花以及织锦。云川教授基础数学课。

  武婧儿每月去一趟学堂,给这些孩子讲些专题,比如大唐律法、风土人情、经商趣闻等等,期望能开阔这些孩子的眼界。

  武婧儿有时还会邀请进货的商人过来“开讲座”。

  这些孩子来之前已经被家中千叮万嘱,务必要好好学习,不能被赶出学堂。因此课堂之上这些孩子十分乖巧,而且学习努力。

  看着织造局欣欣向荣,武婧儿心中欢喜,这些都是她和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呀!

  武婧儿喜欢在织造局内散步,札扎的机杼声,轻快的读书声,两种声音汇成美妙的乐曲,让人心生澎湃。

  夏去秋来,海棠树的果子染了红意,又快要到收获的季节了。

  武婧儿抬头眺望远方,一座两层的楼阁映入眼帘。

  那是座藏书楼,武婧儿所建,藏着她从皇宫带出来的典籍。

  藏书楼中想必有人正在抄写书籍吧,武婧儿猜测。

  藏书楼中的场景确实如武婧儿所言,书生们低头伏案抄写典籍。楼中规定,使用藏书楼提供的笔墨纸砚,书生每抄两份书籍,可以带走一份。

  若书生自带笔墨纸砚,楼中书籍尽可抄写,抄写的副本自行处置。

  此规定在藏书楼没建成前,就出台了。周围的学子们无不翘首以待,期待这位永丰公主殿下会从长安带回什么书籍。

  现实没有让他们失望,各种听过的,没听过的书籍,整整齐齐,排列在架子上。

  大唐现在的书籍大多都是手抄,武婧儿之前没有注意到这种情况。等她注意到这种情况后,立马将雕版印刷术和活字印刷术报告给武媚娘。

  武婧儿带来的这批书籍有雕版的,也有活字印刷的。雕版刻出来的多是大家注释的儒家经典,活字印刷的是些不那么常见的书籍。

  李治和武媚娘现在手中屯了一大批书籍,正在思考如何使用。库狄云珠带走一部分在边地推广教化是一种用法,武婧儿在江南建藏书楼又是一种用法。

  这对夫妻希望能将书籍推广到那些寒门庶族手中,期待寒门庶族能够出更多的人才,打破世家大族垄断朝廷职位的局面。

  武婧儿知道后,给他们出主意,这些书籍看起多,但分到全国就如一杯水进了大海,不如每州分一套,并公开印刷术,让他们依此为蓝本印刷。

  李治和武媚娘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先这样吩咐下去。同时嘱咐宫中的印刷工不要停,印出来的书籍放到长安和洛阳的市内寄卖。

  武婧儿每月都会给李治武媚娘寄送一封奏章,里面写着苏州地区的物价、天气、民情、收成、吏治以及织造局经营状况。

  武婧儿现在既是内廷女官,又可以算是朝廷官员。因此她奏章的抬头写了二人,但多半是武媚娘最先看到,李治也是每封必看。

  武婧儿奏章简洁,废话极少,寒暄完立马进入正题,还弄了什么表格、线条、柱状图之类的,神奇之中又一目了然。

  全是干货,没有感情。

  李治看完戏称:“她这样的奏章,要是碰到爱听好话的昏君,估计早被扔掉了。”

  武媚娘在一旁附和:“是啊,三姐姐这样的人才碰到陛下这样心胸宽广的君王才能一展所学。三姐姐办的藏书楼不错。”

  李治对这个藏书楼印象很深,心中有了主意,道:“不如咱们在长安和东都也建个藏书楼,就让弘儿去督办。”

  “这个主意好。”

  这对夫妻对太子李弘抱有很大的期望,在他还是少年时,就以李弘的名义组织了一批大臣学者编纂了《瑶山玉彩》,为太子扬名。

  这次建藏书楼,既清贵又是收揽文人的好机会,李治自然想到了太子李弘。

  李治身体不好,不知寿数几何。他现在满心思要培养儿子,万一将来发生不测,太子也能独挡一面。

  李治派人叫来李弘,先将武婧儿的奏章递给李弘,让他看完说想法。

  李弘今年十五岁,容貌俊秀,气质温雅,与李治有六七分像。

  他看完奏章,[yu]言又止,李治抬手让他直接说。

  “阿耶,阿娘,这是三姨呈上的奏章。我听说阿耶封三姨做江南道织造使,女子做官,这在大唐闻所未闻。我觉得这是……”

  李弘刚要说牝[ji]司晨,但想到阿娘,咽了下去,接着道:“会不会有些不合适?而且奏章中其他的内容还罢,怎么还有监视当地官员的报告?大唐有御史台,为天子耳目,监察百官,三姨所做非君子所为。”

  李治嗤笑一声道:“这又是那些东宫臣僚和你说的?”

  李弘沉默不语,武媚娘冷笑了一声:“弘儿,你是太子,他们和你说的每一句都自发或不自发地带有私心,你要有自己的判断。”

  “阿娘……”李弘正要反驳。

  李治抬手压了压,先对武媚娘说道:“弘儿还小,你慢点说。”

  说完,他转头对李弘说道:“你阿娘的意思,你要明白这些人说话的目的,有些确实是为你好,有些是打着为你好的幌子谋求私利。在你想不明白的情况下,就先观察,再做决策。”

  李弘闻言,点点头:“阿耶阿娘教训的是。”

  “你认为你三姨上的这道奏章有用吗?”李治引导。

  “有用。”

  “你认为里面的内容是真的吗?”李治又问。

  李弘想了想,他这位三姨心胸开阔,古道热肠,于农事上颇有见解。而且据他所知,三姨甚少结[jiao]朝臣,也不推荐人。

  以三姨的[xing]格和她的势力范围,李弘认为这份奏章的内容是真的。

  李治见李弘认真思考起来,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孩子仁德,李治一直怕他继承皇位后被朝中大臣架空。

  “我觉得三姨没有必要,也没有目的骗我们。”李弘答道。

  李治带着笑意说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武媚娘补充:“人主兼听广纳,则贵臣不得壅蔽,而下情得以上通。”①

  “儿谨遵阿耶阿娘教诲。”李弘拱手道。

  “大臣就是大臣,他们会的只是为臣之道,教不会你帝王心术,以后多像阿耶学习。”武媚娘说道。

  李治看着挺拔俊秀的儿子,想起了自己当太子的时光。

  他的阿耶可比自己强势多了,而且大哥和四哥都在,那时的自己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生怕阿耶不满意,废了自己的太子之位,让四哥上位。

  时光流逝,他也成了太子的阿耶,不过他才不会像阿耶对待自己那样对待弘儿。

  “弘儿愿意在长安和东都主持建造藏书楼吗?”李治温和地问道。

  李弘闻言,想起武婧儿在奏章中介绍苏州藏书楼的情况,点头道:“我愿意。”

  武媚娘点头,道:“东宫属臣有许多是世家出身,家中藏书不少,若他们能贡献一二,最好不过。”

  武媚娘给李弘布置了作业。

  李弘应下,正要回去。武媚娘叮嘱他道:“你三姨奏章中的内容不要对其他人说。”

  “是,阿娘。”

  李弘离开后,李治问道:“媚娘,为什么叮嘱弘儿这个?外面有人盯着,这些官员更警醒些。”

  武媚娘横了李治一眼,道:“全大唐只有三姐姐一人这样做,保不准那些大臣想出什么歪主意。”

  王迦陵在苏州办起蒙学后,苏定方才接到妻子的信,看完,茶水一下子从嘴里喷出来。

  啊这……

  苏定方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出去做事也好。家中只有她一人,着实寂寞了些。

  想完,他又叹了一声,如今邢国公府和公主府紧密联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是苏定方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当初结亲之时,他觉得最多秦梦年会接收他的一小部分势力,但是现在苏家所有的人都和公主府联系在一起,利益共享,风险同担。

  他的儿子借助公主府的势力出任刺史,在永丰公主的帮助下做出了一些政绩,据说很快就要调任上州当刺史。

  他的妻子现在也被“拐走”做事了。哦,对了,说不定他的妻子还能像库狄云珠那样有个差遣的名头。

  而他呢,现在正心甘情愿地将手中的人脉势力全部移[jiao]给秦梦年这位女婿兼弟子。他年纪大了,多年的征战在他身上留下许多暗伤,每逢[yin]天下雨就疼痛不已。

  前些[ri]子苏定方又病了一次,身体大不如以前。

  美人白发,将军迟暮。苏定方无可奈何,但又不得不接受现实,恐怕过不了两年,他就要和老搭档任雅相一样只能辞官修养。

  但他放心不下大唐的边境。

  苏定方灭突厥,平葱岭,和很多部族打过[jiao]道,了解他们多是惧怕大唐的国威才臣服。若大唐一旦显出疲态,这些外蕃会立马调转矛头。

  降则抚之,叛之讨之。

  这是大唐对待边州各族的一贯措施,恩威并施,逐渐吸收这些胡人,但这需要时间,至少一百年打底。

  除了边地部族外,还有吐蕃。

  吐蕃野心勃勃,国力强盛,不得不防。苏定方率领三万军队驻守在吐谷浑一直没有离开,防的就是吐蕃。

  若吐蕃攻破吐谷浑,占领吐谷浑的土地,吸收吐谷浑的部落,那么大唐在军事上将会陷入被动,陇右道也将会面临巨大的威胁。

  每每想起这些,苏定方就心中焦虑不安,但他又知道这些都是急不来的。

  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情,他们这一代人的使命或者寿命即将终结,大唐的未来要靠年轻人。

  上天厚待,他后继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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