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十日之期将近,……
十[ri]之期将近,太学里更是议论纷纷,韩珏这几天都没有去太学,司马朗也没有去。
人有远近亲疏,现在太学里非议司马防的人太多,她听着有些心烦。
看现在这情况,到期后司马防判万宝阁无罪,大概是要声名狼藉。
可若是无凭无据判有罪,汉灵帝不会坐视不理,那后果会更严重,轻则被贬,重则下狱。
看来在雒阳这地界为官,确实不易。要名声就得拼命,比如直接把万宝阁的人全抓了,严刑审问。先不说能不能[bi]问出来,这样应该直接会触怒董氏,也许不等破案就直接丢官,但却会赢得不畏强权的美誉。
可司马防现在这样一动不动的硬扛着,韩珏心道他应该是要采取不要名声以自保的方法了。
关于名声重要还是命重要的问题,她觉得应该还是命更重要。
说实话,大汉朝这个举孝廉的用人制度,想入仕先养名,实在是一言难尽。
如果司马防的名声坏了,对司马朗肯定很不利,还不得被人指指点点?听说崔烈买官后,亲儿子都跟他决裂离家出走了。
韩珏想着要真是这样,得宽慰宽慰司马朗,这太学不上也罢!书读的怎样不知道,反正她看很多太学学子更擅长对人评头论足……
不过还没等到她去开导,司马朗却在第九天傍晚前匆匆登门。
一进门他便急声说道:“贤弟,快快随我到县廷!”
韩珏随着他边走边问:“怎么了?”
司马朗没有言明是什么事,只是说道:“到了便知,需要你帮忙。今夜你要在县廷留宿了……”
韩珏听罢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该不是真弄到账册,让自己去盘账的吧?
果然,坐上马车后一路赶往县廷,到了之后便直接被引入内室,见到了面沉如水的司马防。
“韩小郎,本官此时急招你过来,实在是有要事相请。”
“万宝阁一案,想必你已有所闻。就在不久前,有人带着部分账册前来投案。”
“请你前来,是想要你帮忙在今夜将账目整理一番,明[ri]本官将要开堂过审。”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前来投案的人正是董重的一个仆从。并且,他已经亲自审问过该仆从,账册就是从董重的书房里偷出来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不过他没有说,韩珏也没有问,只是点头应道:“晚辈定当尽全力理清账目。”
“如此,便有劳了!”司马防说着居然还行了一礼。
韩珏不敢受,忙侧身避让。
“朗儿,今夜你随韩小郎一起。”
司马防说罢疲惫的暗叹一[kou]气,这种事把外人拉进来帮忙,其实不太合适。今夜,注定不会太平,董重丢了账本,应该不会无动于衷。
可他没有更好的办法,账目不整理,如何定罪处罚?
随着司马朗来到后衙一处有胥役把守的房间内,进来之后,韩珏看着司马朗从一处暗阁中取出三卷账册。
“贤弟,”司马朗面[se]凝重的说道:“这就是需要整理的账目,很是杂乱。”
韩珏接过来大致扫了一眼,发现自己拿的这卷上面记录了大量其他账目。并不是抵押田地的,而是其他乱七八糟的,有布帛牛羊等等,不一而足。
看来这家典当铺的经营范围并不仅仅只是抵押贷款,还有正常的典当生意。
一旁的司马朗也注意到了,他眉头紧皱,伸手拿起另外两册开始翻。想要找出来与案件相关的账目,终于在最后一卷上,找到了想要的信息。
幸好,还算是有一部分,否则这账册还能有什么用?
“从这卷开始吧!”
司马朗说着把账册递给韩珏。
韩珏点点头,坐下来开始翻阅整理。账目记载的很清晰,有抵押人的详细信息,包含名字住址田地情况等,还有实际还款数额。
仅凭这些就可以?她思索片刻后说道:“这些账目,已还款和未还款是夹杂在一起的。已还款记载有实借与已还数额,整理出来便可用。未还款的仅记载有实际出借数额,真要计较起来,当铺完全可以说是分批支付,把剩下的补齐应该就能脱罪。”
这个问题司马朗倒是没有想过,听韩珏一说,他顺着想了想说道:“那岂不是用来定罪的只有这些可以查实的记录?”
不过再转念一想,有总比没有好,一样可以用。
然而他还没再次开[kou],就听韩珏说道:“既然当铺有两套账,那么明[ri]取来相应的纳税账册一看,便可知其有无故意漏缴市税。”
她会想到这些,纯粹是前些[ri]子偷税漏税一事没有帮到上司马防的忙,现在想趁机一并多帮下忙。
司马朗对商贾之事并不了解,不懂这些,但他知道偷税漏税亦是违反律法。若是查实,也要受处罚,而且还得两罪并罚。
“多谢贤弟提醒!”他感激的站起身来,“我去请示一下父亲。”
苦主报官“取息过律”,若是父亲能再查出来一个“匿税”,谁又能再污蔑自家与董氏同流合污?
不得不说,以司马朗的年龄,虽然面上不显,其内在也是个热血少年。对于这些[ri]子的风言风语,他还是很在意的。
而另一处房间内司马防听完儿子的话,“匿税”之事,前些[ri]子看完账目他有心想查,不过因为没有凭证只得作罢。
现在既然韩珏又主动提起,他略微一想便问道:“那三卷账册是何年何月的账目?”
“其中两卷是前年上半年的,还有一卷是去年上半年的,都只是残账。”司马朗知道案涉账目是去年的,现在外面张贴的便是去年的。
所以他继续道:“父亲,若是要详查,还需再调取当铺前两年的纳税账册。”
司马防说道:“明[ri]一早,再行调取。今夜先整理有关‘取息过律’的账目,其他的不急于这一两[ri]。”
司马朗应下后已经告退去转告韩珏,刚走到门[kou]又被喊住了。
“朗儿,”司马防看着儿子急匆匆的样子,斟酌再三决定还是透露一下自己的安排比较合适。
“父亲还有事情要[jiao]代?”司马朗转身看着自己的父亲,见他眉眼中似有担忧。
见儿子又转身走过来,司马防沉声道:“今夜怕是不会太平,为父虽已有安排,但难免会有所疏漏。”
说着他转身从墙上取下自己的佩剑,“带着吧,与韩小郎一起。夜里听到外面若有动静,莫要轻举妄动。”
见父亲把佩剑都给自己防身了,司马朗脸[se]大变,“父亲!那您怎么办?”
司马防垂下眼眸,冷笑一声,“为了账册公然杀害朝廷命官,董重还没有那么蠢,也没有胆量如此猖狂。”
“最多也不过是会派人暗中夺走或者毁掉账册。这就是为父为何叮嘱你与韩小郎一起的缘故,可为父不能让他孤身涉险,只得让你陪同。”
别人的儿子也是儿子,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让自己的儿子一同涉险。
司马朗闻言握紧手中的剑,大事上他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可无论如何必须要保证韩珏的安全,他保证道:“孩儿会力保韩小郎!”
韩珏正在对账,听见推门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司马朗回来了,手里还拿着把剑。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佩剑,之前未曾见过。
见她看向自己手中的剑,面带好奇之[se]。司马朗不想把方才的话说与她听,怕她知道后会害怕慌乱。
于是便故作语气轻快的邀请道:“父亲刚刚赠予我这把宝剑,贤弟要一同看看吗?”
他语气表情皆自然,与往常无异,韩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随即摇摇头,“算了,先把账弄好再说。”
这么容易,一句话就糊弄过去了,司马朗松了[kou]气,随即又提起了[jing]神,把剑系好坐在一侧一同帮忙。
只不过他是一心二用,其实听过父亲的话,他已经在猜到外间的窗上挂的黑[se]幕帘是何作用了,应该是为了遮挡内间的灯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抬眼看了一下铜壶漏刻,司马朗发现已是三更天,而外面毫无动静。
“取息过律”的账目早已整理出来,现在正在整理的是“匿税”相关。原本要是没有父亲的[jiao]代,他应该劝说韩珏就寝安歇。
可现在,两个人只能一起继续挑灯忙碌。因为这一夜,清醒着总比睡着了要安全些。
“司马兄?”韩珏整完第二卷账册,见司马朗没有递过来最后那卷。
头也不抬的喊了一声后没听见他应声,还以为他犯困了。扭头一看,却见他在一旁盯着墙角的铜漏发呆,“司马兄?”
她又喊了一声,司马朗才会过神来,扭头问道:“贤弟,怎么了?”
韩珏指了指他旁边的账册说道:“还剩下最后一卷,最多一个时辰就好,你是不是困了?”
他没有犯困,只是跑神了,刚才一直都在想若是有人潜入,应该是后半夜才会动手。听到韩珏说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忙完,他随即说道:“我不困,倒是贤弟你累了吧?不若歇息片刻再继续……”
“不用,”韩珏摇摇头,她干活喜欢一鼓作气,再一歇怕犯困,“赶紧弄完再休息吧!”
司马朗无法,只得把账册递过去任她继续埋头干活。
四更刚过,韩珏终于完成任务,站起身来说道:“‘取息过律’是事实确凿,‘匿税’一事,明[ri]取来账目一对比便知。”
司马朗也站起身来,面带感激之[se]的说道:“辛苦了贤弟!”
“那我休息片刻?”说着韩珏还打了个哈欠,自从来到这里她还是第一次熬夜。
可司马朗不能让她现在就歇息,于是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表情诚恳的请求道:“贤弟,你是如何算账这么快的,可否趁机教我?”
韩珏看着司马朗,微微侧头,心里疑惑。这大半夜的,他居然出声讨教,这不像是他的为人啊!以往他可是一惯的体贴有眼[se],怎么现在如此急迫?
见韩珏看着自己,眼中带着明显的疑惑,司马朗硬着头皮继续道:“贤弟不方便吗?”
他心里想的是,这里并没有卧榻,休息就得出去。但不能让她出这个门,所以得拖延一下。
韩珏越发疑惑了,什么情况这是?
她怎么觉得司马朗是怕自己跑了?
“司马兄,你……”她顿了顿还是直接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事情?”
“我……”司马朗松开了手,他不擅长撒谎,之前糊弄过去是因为没有被追问。
见他面有难[se],犹犹豫豫吞吞吐吐。韩珏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不再勉强,“算了,听你的。”
司马朗见状心里越发有愧意,说起来就这样把人蒙在鼓里很不地道。可父亲的安排,他不能贸然打乱。
“抱歉贤弟,今夜之后,我会同你解释并求的你谅解……”
他这话说的韩珏更加摸不着头脑,怎么还扯到原谅上了?
但她没有再问,而是按下心中的疑虑,“司马兄言重了,我信你。”
而后又故作轻松的说道:“刚你问怎么算得这么快,我跟你说,这都是有诀窍的……”
于是两个人继续强撑困意,一个心不在焉的教,一个一心二用的学,都在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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