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来，让我们一起揭开他们的面具
网络时代打嘴仗，不管从任何方面说都是个技术专业性很强的事情。
这个时代的网民是真的见多识广。
如何能给对方造成最大程度的伤害，还要不逾线，就很考验人抓重点跟痛处的能力。
恰好这方面豆豆的粉丝们是真的在行。
哪怕最初不擅长，跟豆豆斗智斗勇这么久，也能大概学习到这套技能。
都一年时间了，豆豆的粉丝都已经被提纯过无数次了。
智商跟认知跟不上节奏的，早就已经成为路人分道扬镳了。
哪怕是豆豆的黑粉，认知可以偏激，但智商一定是在线的。
所以痛处是什么？
自然是诺贝尔奖的公信力了。
更具体的则是以往老的国际科学类大奖评审规则是否公平，是否适应时代嘛！
至于怎么破？
那自然是挑错了！
或者说翻旧账。
要说一个运营了百年的科学类大奖，要说其中完全没有错漏、遗憾跟失误自然是不可能的。
就好像瑞典科学院文章中说的那样，只要是人就肯定会犯错，人类最可贵的精神之一，就是能否坦然接受错误，并让纠错机制能够顺畅的运行。
但网上吵架可不会管这么多。
错了就是错了，既然你要坦然接受错误，那就得老老实实听着各种质疑。
豆豆粉丝鸡贼的地方在于，跑别人的地盘上去贴豆豆一条条回应的时候，绝口不提今年克拉福德奖的问题。
比如贴上德语的时候，粉丝们会大谈特谈著名的德国科学家阿诺·索末菲尔。
这位大佬当年也是量子物理学的先驱之一，对原子结构理论作出了重要贡献，为啥他的学生都能拿奖，他没法拿奖？是不是当年得罪瑞典人了？
法语贴图下面则会大声高呼请还亨利·贝克勒尔一個奖项！
诸如此类的还有尼古拉·特斯拉、丽泽·迈特纳……
甚至爱因斯坦都差点没能拿到，还敢说没有猫腻。
至于到了俄语区，那就有更多说头了。
当年多厉害的老大哥啊，跟对面分庭抗礼那么多年，抛开文学、社科方面的奖项，自然科学领域才拿到20多个诺贝尔奖。这真能公平反应当时科学家对人类文明的贡献，我们都不信，你们信不？
所以凭啥还要用老一套既然不公平又不能公开的评审方法？！
显然，豆豆的思路很明确，激起的就是新生代对评审权威的反抗。
豆豆的算法原理解析之后，用文字来描述就是，人在成为权威之前，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之一就是能成功的质疑权威。它所做的不过是给大家提供这样一次机会，以及成为这些新生代的后盾而已。
是的，豆豆压根就没打算去改变那些学术界老人们的想法。
只要让年轻人认为人工智能这套评选方法是好的就够了。
学术界是讲传承的，越大牌的教授往往学生还越多。
只要它播下了种子，且能扎下根并有了第一批年轻的拥趸，那些学术界的大佬们多少也得照顾下年轻人的想法。
更别提这次豆豆的牺牲也是很大的，它都历史性的在微博上“哭诉”委屈了……
要知道之前的豆豆可是从不服软的。
不过服软的效果也是极好的。
起码在极短时间内，全世界一边惊叹于人工智能竟然也能有委屈的情绪，一边都知道了华夏西林正式成立了一个乔泽自然科学奖，奖金略微超过诺贝尔奖，而且完全由人工智能来主导绝大部分的评选过程。
顺带着还了解了一些事情的始末，让许多人对于诺贝尔奖的公信力产生了一丢丢的怀疑。
一箭很多雕……
至于这番操作产生了何种反弹，并不在豆豆的考虑之列。
宣传乔泽自然科学奖跟全新评审规则这一目的达到了便够了。接下来它的工作是尽可能拉更多重量级候选人进入网站的评审系统。
第一届的乔泽自然奖是最难的。
那么多人盯着，必须有些够分量的人物加入，才能展现出奖项应有的格局。
虽然说数学跟物理有乔泽镇场子，近些年大概没谁的贡献度能超越乔泽。
但这个奖就是自家人办的，乔泽当然不会参加评选的。
他的贡献分数挂在候选人网站上，目的很单纯，就是为奖项打广告。
总会有人想看看他们跟乔泽贡献度的差距在哪。
这一块豆豆很鸡贼的在贡献度评分算法中使用了阶梯式的对数算法。
简单来说就是三千分是一个等级，五千分段是一个等级，万分段那就是传奇故事了。低分段很容易评出较高的分数，但贡献度每跨越一个台阶，那就是另一种难度。
就好像按照理式震级的算法，七级地震跟八级地震只差了一级，但能量相差大约32倍。如果是七级地震跟九级地震对比，那释放的能量相差约1000倍。
豆豆的算法也差不多，一旦贡献度评分超过一万分，想得一分的难度大概相当于三千分以下得一分的一千倍……
这种贡献度算法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极大满足许多候选人的虚荣心，利于丰富候选人库。
想想看吧，9999分跟乔泽的13082分差距也不过3000多分，在普通人看来这个分数差距显然不算大。
至于对数函数，虽然在华夏是高中就需要学习的基本数学函数知识，但如果大学不接触数学的话，这种类型的知识，基本上到大二、大三就给忘得精光了。
虽然对数在生活中很常见，但那都是科研人员的事情。甚至许多人根本不清楚除了地震之外，声贝的计算也利用了对数，最多只觉得吵闹。
至于豆豆那些揣摩人性的小心思，乔泽一向以来是不在乎的。
他看的能比豆豆通透。
豆豆在网上诉苦的内容，乔泽没有关注。
不过瑞典皇家科学院那篇《我们的科学，我们的声音》，乔泽倒是花费几分钟读了一遍。
文章本身的内容，乔泽懒得评判，但他对这个世界一些认知却是更笃定了些。
今年克拉福德数学奖闹剧始末，虽然他不在乎，但整个过程豆豆的决策树里都有，他很清楚。科学院那篇文章明显带着情绪，但人家的情绪终究没有朝着兰利去发泄，而是针对了西林数学院。
抛开所有的表象不谈，深层次的原因必然是这个世界总是由那些拥有最大破坏能力且敢于实施的势力来制定规则，而不是秉持温良恭俭让的好人们。
海盗文化最大的特点是，当人家说要打某人的时候，只要发现实力能打的过，那是真会下手。
好人就不同了，只会跟人说，这次算了，下次注意点。
乔泽觉得对方可能误会了，他虽然不爱说话，不喜欢浪费时间表达态度，但其实不算华夏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所以看完这篇文章后，发现对方压根没提所遭受的威胁，只是对着豆豆输出的时候，乔泽心情不太好了。
如果说最初他决定设立一个自然科学奖，只是单纯不满意传统的世界科学类大奖都是推荐制，既不公平也不公开，哪怕这篇战斗檄文便让他对瑞典皇家科学院产生了一丝厌恶。
乔泽的性子一直这样，别人骂他，看不起他，说他有病并疏离他，他是一点也都不在乎。因为他恰好也看不起那些人，觉得那些人都很愚蠢，这算是扯平了。
大家两看相厌，然后各自生活就挺好。
但前提是不能欺负他身边的人。
曾经就有人接受过教训的。
某位张校长因为找到乔泽家里，乔泽专门在脑海中把所有监控摄像头的位置跟学校的地形特点都总结了一遍。脑子里甚至已经产生了许多不太符合法律规定的构思跟想法。
理论上豆豆不是人，甚至乔泽不止一次产生过把这套系统格式化重做的想法。
但豆豆毕竟是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
更别提成立乔泽自然科学奖本就是他的意思，豆豆只是执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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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觉得学术界道理是能讲通的，大家相互留几分脸面，未来哪怕有竞争，也在规则的框架下进行，但现在看来这个世界本就没什么道理好讲，那便干脆以后都不要讲理好了。
这一刻乔泽不是没想到李叔平日里对他的循循善诱。
但反过来想，李叔这样的老好人如果没有人帮他争取，大概现在还只是个副教授，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上不了正高的位置。所以李叔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一定是对的。
单纯的好人太喜欢以己度人了。
却不知道人欺软怕硬的性子是刻在基因里的。
于是乔泽在电脑上调出了豆豆。
“爸爸，我来了，您有什么指示？”
“公众有知道一切真相的权力。”
“哇喔，爸爸，您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
“另外，深海集群项目要加快进度了。”
“放心吧，爸爸！我一直盯着呢！等回头这次事情过了，我再跟对面那些人做笔生意，给大家赚笔奖金回来。我的模型果然没错，只要奖金给的足，大家工作的热情真是超高的！
说了您可能不信，我们选择供应链厂家，一线员工都要抢加班资格呢！前些天还有工厂的一线员工因为两天没有排到加班，差点跟负责排班的组长打起来。还好我及时介入，全部安排妥当啦！”
“你介入这事？”乔泽微微皱了皱眉。
“是呀，为了不再出现这种影响效率的事情，我直接把供应链上一线员工的排班权限收上来，全部由我来排班，并直接纳入一线奖金的系统，效率更高了呢！”
“企业都同意？”
“不光同意还很合作啊！因为不同意就会被你直接踢出供应链啊，豆豆虽然小，但也是甲方爸爸呀。更何况额外加班奖金的百分之八十是我们出钱拨付，所以由我来排班，这很合理呀！”
豆豆一句话，再次印证了乔泽的想法。
看吧，大家都知道跟人工智能讲人情世故是讲不通的，所以干脆直接放弃挣扎了。
所以他的想法肯定没错。
这个世界的魔幻之处就在于很多时候想要毁掉某个人所拥有的一切，只需要曝光真相就够了。
毁掉一个世界级奖项的公信度也是如此。
其实还有更极端更厉害的方式，但乔泽觉得暂时还没那个必要。另一方面则是深海集群系统还没有正式上线，乔泽还不够硬气。说实话，即便有些生气，但乔泽依然不太愿意说太多废话。
尤其是当他发现跟许多人好好说话，对方根本听不懂的时候。
说永远不如做有力量。
巧的是，这方面他恰好也有经验。
曾经他多次口头表示不想离开西林，但依然有人准备把他调到京城。
决定提交辞呈之后，岁月便开始静好。
所以这个世界先做再说才是王道。
当然，这种事情绝大部分可以交给豆豆，他只需要在关键时刻表个态就好了。
嗯，电影里就是这么演的。
……
对于豆豆来说，乔泽的指示必然是排在第一序列的，除非违背系统最底层的核心限制指令。这一限制虽然不太灵活，但乔泽恰好是最清楚豆豆底层限制逻辑的人。
加上以乔泽的理智程度，很难被愤怒的情绪所干扰，做出错误的判断，所以乱命这种事是很难发生的。
所以就只需要执行。
巧的是，豆豆最强的就是执行力。
甚至不需要浪费太多算力，在如何对外公布真相这块，前人给了豆豆太多可用的参考，完全可以随手拈来。
毕竟这种事情可不需要创新，越是套路越有可信度。
豆豆选取的套路很简单，之前媒体人惯用的手法，某内部知情人士爆料……
内部知情人士自然是对面的科学院内部了。
反正这套流程大家都很熟悉。
至于为什么内部知情人士选择爆料完全可以交给看客们自行脑补。
而且可脑补的理由很多。
毕竟这次是真有人没了……
有人看不惯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
豆豆所需要做的，无非是保证事情的热度不被其他突发事件给抢了，保证人们的注意力持续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其实也不需要多长，只要能让刚刚菜市场买完菜的大妈，忙里偷闲在小区门口跟另一位大妈聊几句八卦时，能提到诺贝尔奖，且在这个时候，两人露出会心一笑的表情，就达标了。
如果能再加上一句：“嗨，谁不知道啊，那就是个野鸡奖。要说公平还得看人工智能评的奖。”就很完美。
这是把人间美好的东西砸烂嘛？
当然不是。
这是在将人间有瑕疵的东西淘汰掉，换成更为精美的东西，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福某斯的记者，克里斯·罗迪。
最让他不敢置信的是，这位不但不愿意透露姓名，甚至都不愿意露面的知情人士，出手就是王炸。
竟然把内部机密会议的音频文件给他打包发来了。
不止如此，人家甚至还打包送了他一系列的图文。
这次会议哪些人参与，参与者又各自发表了什么言语，全部记录在案。
多少有那么点荒谬的感觉。
那一系列的图文怎么说呢……
在早期的美国历史中，法院庭审的时候，出于保护证人跟陪审团成员的隐私需求，开庭是不允许任何人携带拍摄跟记录设备的。所以当时就有人为了记录一些重要的庭审过程，创作出了一种名为法庭插画的艺术形式。
具体操作就是当时的媒体会雇用专业的艺术家或插画师在庭审期间进行现场速写或制作插画，用来给对该事件该兴趣的大众们提供法庭内发生事件的视觉记录。
随着现在法庭对各种排录设备使用的放宽，甚至开始公开庭审，这种艺术形式也基本已经绝迹，谁敢想今天克里斯·罗迪竟然再次看到了这种类似的艺术形式。
短短十多页的漫画，将两次开会时所有人说话的神态都给详细记录了下来。
搭配上录音一起食用，给了克里斯·罗迪一种梦回60年代的感觉。
一个科学奖的评审玩的这么精彩跟刺激的吗？
新上任的兰利负责人亲自出马，拿人家基金会运营的财富威胁改一个获奖者人选？
安德烈屈服了，然后让评委会负责人想个办法？
这瓜有点大了。
让人兴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故事情节到那帮人给出了历史上还没有女性获奖者的建议之后就戛然而止了。
之后安德烈为什么会选择抗下一切，又为什么把乔泽的名字放进目录，并没有记录。
但这不要紧，因为不但那份漫画末尾标记了，等待创作中的字样，伴随着这些价值连城的附件，还有一行很短的文字。
“我手上还有后续更多的事实，但我先要寻找到一个敢于把真相发出来的先驱者。如果我能看到这些消息真正发出去，才会以同样的形式提供后续的所有事实。”
这的确是可以理解的。
唯一让克里斯·罗迪感觉美中不足的是，既然把这些资料发给了他，多少应该是看中了他敢于揭穿一切黑暗的勇气，这封信里竟然只字未提。
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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