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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蔻特地点了冰冰凉的冰可乐,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有一种说法是热水解辣,喝冷的东西只是一开始爽快,但过后该辣还是辣;另有一种说法是[ru]制品解辣,秦蔻去川地时,在火锅店里就看到几乎每一桌食客都会点大瓶的唯X豆[nai]。

  但她还是钟爱冰可乐啦!

  热辣辣的火锅,冰爽爽的可乐,这真是属于钢铁肠胃的放肆吃法。

  平心而论,海X捞的红汤其实没有那样辣,毕竟是做全国生意的,做得太辣肯定没前途。但一点红这个江南男人还是被辣得脑子里嗡得一声,有一个瞬间都有点恍惚失神,秦蔻立刻递给了他什么,他瞧也没瞧就接过来喝了一大[kou]。

  冰凉的饮子中裹着无数细小而活泼的气泡在他[kou]中炸开,好似都要咕嘟咕翻腾起来,一种极沁爽的、极刺激的[kou]感顺着他的喉咙下滑,味道很是奇妙,又有种微妙得让人上瘾的感觉……

  吃不了辣的一点红连着喝了两三[kou],这才放下易拉罐,长长吐出一[kou]气。

  他不是个重[kou]腹之[yu]的人,吃东西从来也不挑剔,对他来说,街边一碗水饭、与酒楼中那名贵的鱼脍、蟹酿橙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硬要他说,那就是都“不错”。

  他走南闯北许多年,各地的[kou]味自然都试过,先前楚留香所说的那姜辣萝卜、芥辣瓜旋儿、姜豉类子什么的,他偶尔也尝过,已觉得很是辛辣,但同今[ri]这火锅子比起来,那可真是全然算不得什么了。

  锅子坐在无火的炉上,翻腾的汤水之上有氤氲又带着辣味的袅袅雾气,对面的姑娘歪着头瞧着他,似乎看他的确有些狼狈,眉眼中隐约透露出一点笑意来,说:“吃清汤、  吃清汤。”

  说着,很自然的自清汤锅里夹出一筷子被煮的软软烂烂的菘菜来,放在他面前的食盘上。

  一点红有点恍惚。

  其实……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些高塔般的高楼、各[se]的神奇机关倒都没让他觉得那样那样的不真实,最让他觉得如坠梦中的,反而却是这样……完全没有半分算计、热情又充满善意的对待。

  他张了张嘴,道了声谢,对面的秦蔻果然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还嘟囔着:“你怎么看见什么都要道谢?太见外啦。”

  他的唇角忍不住勾了勾,又垂下眸去看盘子里的菜。

  这东西说是叫“高山娃娃菜”,在一点红看来,与他们那时代、北方最常见的菘菜倒是很相似,但要小上许多,味道上……怎么说呢,吃锅子本就吃得不是食物之原味,这菜叶里浸满了骨汤,这骨汤底儿又极其鲜美,面前的料碗之中,芝麻酱实在浓香,这样的饭菜,其实多吃得是汤底与调料的味道。

  却也是相当奢侈的一餐。

  秦蔻又给他夹了几片滑嫩的黑鱼片吃,又觉得这两个习武之人……自昨天穿越过来之后,好像都没畅快得吃上一顿。

  ——秦蔻是不会做饭的,厨房里的东西少得可怜,昨天晚上翻出四包泡面,一下子全给他们煮了,但看他们那样子,真的好像饿得不轻,两包泡面可以让一个武林人士吃饱么?秦蔻其实并不清楚,看他们两个的块头,感觉不好说。

  所以她今天才要带他们出来吃饭的。

  楚留香吃辣很可以,虽然被辣的连鼻头都有点红,不过加菜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快,还非常勇敢地尝试了猪脑花。

  秦蔻:“啊,你的脑花好了!”

  楚留香:“…………?!”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句话有歧义。

  不过这点小事不用在意,猪脑花——楚留香所在的时代,猪[rou]被看做是贱[rou],除却穷苦人家之外是没人吃的,楚留香自己倒并不在意这些虚的,他认得一家人,那家的娘子能用一根柴禾将猪头[rou]炖的又香又烂。

  然而饶是如此,他也没吃过脑花……秦蔻在介绍桌上的某些食物时,还真是让他大吃一惊。

  比如:黄喉——牛气管,百叶——牛的第三个胃的间隔瓣膜。

  楚留香:“…………”

  楚留香:“???”

  会吃,实在会吃(擦汗.JPG)

  不过脑花这种东西,在这一片的奇异食材中也是佼佼者,这玩意儿端上来的时候,实在是令人吃了一惊,连以杀人为生的一点红都惊了一跳,眼睑下的肌[rou][chou]动了一下,颇为疑惑地瞧了秦蔻一眼,看见对方面不改[se],那伙计(秦蔻管他叫服务员)也面不改[se],十分妥帖地问:“是现在下么还是等一会儿下?”

  一点红:“…………”

  他觉得千年后的人……胆子挺大的。

  不过毕竟只是吃食,楚留香一向都是勇于尝试新事物的。

  这脑花也的确好味,煮在红锅里头捞出来,滚烫烫、热辣辣,又嫩滑得不像样子,要真说的话,[kou]感比较接近于豆花,倒是叫人吃得停不下来。

  不过这东西似乎只有煮在红汤里才好吃,譬如说那服务员,在下虾滑的时候,会问此物下到哪一个汤中,但下脑花时便没有这一问了。

  楚留香吃着嫩得不像样的脑花,摇头对一点红道:“红兄啊红兄,此物甚美,只可惜你却无福享用。”

  吃不了太辣、太滚烫的猫舌头一点红面上浮出了轻浅的一丝笑,朝秦蔻与楚留香端起了可乐罐,遥遥一敬,仰头喝下。

  古人的一举一动之中,还真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写意、说不出的潇洒,他手举着个可乐罐子,坐在海X捞的皮椅子上,却也叫人觉得他就是坐在白墙黛瓦之上,对着月光,饮一杯浊酒。

  楚留香感叹:“这饮子叫可乐?味道倒是奇妙。”

  秦蔻说:“碳酸饮料,我们这里最常见的一种饮料了。”

  楚留香问:“此物可是酿造而成?怎地没喝见酒味?”

  古人知道碳酸饮料么?那是万万不知道的,但古人是不是没有喝过带着气泡的饮料呢?却也未必。

  酵母发酵产生气泡,这是老古人就观察到的现象,早在西晋时期,便有记载何曾“[xing]豪奢”,“蒸饼上不坼作十字不食”——就是说吃馒头都得吃开花馒头,别的不吃!

  而酒类作为发酵饮料的一种,自然也是如此,苏州于每年冬至时售卖冬酿酒,酿出即卖,不窖藏,刚酿好的酒[ye]因黄栀子染[se]而显现出通透的金[se],无数细小的气泡就隐藏在其中,喝上一[kou],便能体会那种气泡在[kou]中迸裂开来、释放出其中淡淡的酒香、甜香、与桂花香的滋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又何尝不是碳酸饮料呢?

  楚留香这样爱好享受的人,自然是接触过这种不窖藏的酒的,故而便以为这可乐也是用酒曲发酵而来的。

  这倒是让秦蔻很是惊奇——她还以为古人喝到碳酸饮料会大呼神奇呢。

  她歪歪头,说:“这种碳酸饮料的气不是发酵得来的,就是直接打进去的。”

  秦蔻家不是开饮料厂的,她爸爸是开装修公司的,不过她有个叔叔正好就是开汽水厂的,小时候她还去人家的厂子里玩过呢,见过汽水生产的流水线。

  不过这东西比较难以形容。

  楚留香摸着下巴说:“原是如此,这饮子里的气泡倒是比酒中的要厉害上许多。”

  一点红道:“我曾喝过一种松针叶浸过的水,也会如此。”

  那还是他初出茅庐的那几年,为什么会喝到这种东西一点红也已忘了,只记得喝第一[kou],就觉得连舌头都已麻了,当时还以为是这江湖上新出了什么他不认得的下毒之法,后来喝见了淡淡的叶香,才知道这是松针叶浸出来的水。

  这下轮到秦蔻吃惊了:“啊?居然还能这样么?就松针叶泡水么?”

  一点红似乎在很认真的回想着那次的经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上了自己的薄唇,停了片刻,才皱眉道:“不曾注意过其中奥妙。”

  不过秦蔻一想,也能明白。

  其实还是发酵,树叶浸没在水中,如果还能进行呼吸作用、光合作用的话,产生的气体溶于水中,那可不就是气泡饮料嘛!

  诶?那这样说的话,穿越回古代岂不是也有气泡水喝?那种古言种田文什么的,岂不是又多了一条致富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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