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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1 章 第 141 章


此为穿越章节!想一睹为快,请补买未买的v章。倒是另一边站着的康熙心里感觉平衡多了,与曹寅四目相对,露出个轻笑:美人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更好看的比下去。

        这时候,纳兰成德从后面走出来,胤祐立刻放开曹寅的腿,扑扑向纳兰,两条小胳膊在空中急切的摇晃:“容若容若,抱抱~~”

        面对这么可爱粘人的小包子,谁能忍得了。纳兰也暂时将君臣之礼抛到了脑后,一弯腰就把孩子抱了起来。

        胤祐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无比自豪的说道:“上次你教我背的诗词我都会背了。”

        纳兰都已经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了,但还是说道:“那你背来听听。”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小小可爱早上喝过牛乳,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味,说话也是奶声奶气的,有些字发音还不标准,听起来别有一番意趣,就连不远处站着的康熙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才子显然对他这个“小徒弟”的表现十分满意,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甚好,再背个别的。”

        他眉目长得极好,浓浓的书卷气带着浅淡的伤怀,笑起来的时候眉目舒展,有种云开见月的极致风情。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两篇《卫风》都是纳兰和曹寅平日里教他的,其实胤祐学得并不认真,他一心想要习武当巴图鲁,对背诵诗词古籍并没有设么兴趣,但好在记忆力够强,听一两遍也就记住了。

        曹寅也转过身来站在纳兰身旁,忍不住挠了挠小可爱的下巴,肉嘟嘟软绵绵的,手感极好,他又忍不住多挠了两下,就像在逗引小猫小狗。

        曹寅的发妻在多年前就已亡故,这些年来别说再娶,连个妾室也没有,更别提孩子。

        父亲曹玺和嫡母孙氏还想将兄长的儿子过继给他,只是他向来不喜欢孩子,且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便迟迟没有答应。

        现在看着这么聪颖可爱的七阿哥,他又觉得其实孩子也挺好玩的。

        他问胤祐:“一会儿教你练功夫好不好?”

        小可爱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然后他又转头去看纳兰成德:“我们今天要学新的诗词吗?”

        纳兰反问他:“你想学什么?”

        胤祐笑起来眼睛就像弯弯的月牙:“你教什么我就学什么。”

        被晾在一旁的老父亲虽然惊讶于儿子的学习能力,却还是有点吃醋。

        这孩子眼睛里就只看得到纳兰和曹寅,看不到他这个阿玛。

        于是,他板着脸,轻斥一声:“没规矩。”

        也不知道这句“没规矩”究竟说得是谁,一旁的高士奇提着笔,也不知该不该记下来。

        那两大一小仍然无动于衷的兀自说笑,康熙终于忍无可忍:“你们三个,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朕去院子里罚站!”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旁边一直安安静静站着的胤禛:“进来,今天朕也给你讲讲《诗经》。”

        “……”

        胤祐站在中间,曹寅和纳兰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两个人互相推诿,都说是对方惹怒了圣上,所以才被罚站。

        胤祐仰起小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发现和曹寅拌嘴的纳兰看起来似乎心情格外的好。

        虽然梦里那个自称神仙的人说的话,胤祐一个字也不信,但他能感觉出来,容若总是不快乐。

        无论如何,胤祐希望他能够多笑一笑。

        这时候有人忽然走到他们跟前,胤祐抬头望去,是一位他见过,却叫不出名字的大臣。

        胤祐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人,他的容貌举止看起来很严肃,但眼神和表情看起来却并不严肃。

        左手抱着一本册子,右手执笔,抬眼看了看南书房的方向,低下头,一边往册子上记录着什么,一边碎碎念:“9月初七,辰时,圣上训斥銮仪卫和七阿哥没规矩……”

        “诶诶诶……”曹寅拖住了他执笔的手腕,“高大人,不用什么都往上记吧。”

        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高士奇,自康熙十七年设置南书房以来,他便奉旨入值,为圣上讲经释疑,评析书画,皇上亲赐“忠孝之家”印玺一方。赐居大内“苑西”。【百度百科】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帝师,前不久又被授为执事日讲官起居注,记录圣上言行。

        高士奇合上册子:“那就不记了。”

        他低下头来,发现胤祐正在好奇的打量他,夸赞之词张口就来:“七阿哥聪颖灵慧,天资卓绝,将来必是文武兼备的全才。”

        曹寅小声问:“你这话是认真的?”

        高士奇以为他丧心病狂,对个小娃娃有什么想法,也小声答:“我就随口一说。”

        “……”

        闲谈两句,高士奇便走开了。

        本是规规矩矩站在那里的三个人,此时站姿也不那么笔挺。

        曹寅摸摸胤祐的脑袋:“高大人学识渊博,乃文史大家,日后让他给你当老师。”

        胤祐撅了噘嘴:“不,我要子清和容若当我的老师。”

        纳兰容若弯下腰来看着他:“好,今天不背诗,教咱们的巴图鲁学功夫。”

        “扎马步是所有功夫的根基,站桩就是聚气……”

        天气渐凉,小家伙本来就矮,穿得跟个球似的,走路还走不稳,更别提扎马步。

        纳兰和曹寅两人一个摆弄他的手,一个摆弄他的脚,好不容易摆好姿势,曹寅手欠,非得那手指去戳人家胸口,胤祐猝不及防,直直的往后倒去,纳兰眼疾手快,又稳稳地接住了他。

        “曹子清,你给朕滚进来!”

        一声怒呵从南书房内传出来,吓得曹寅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到门口还不忘回过头对两人做了个鬼脸,后面的两个人笑作一团。

        南书房的门是开着的,曹寅在里面挨骂,纳兰带着胤祐在玉阶之下寻了一处地方歇息。

        胤祐不无担心的朝殿内张望:“子清没事吧。”

        纳兰不以为然:“放心,你阿玛最宠他。”

        胤祐说:“可是我们好像正在罚站。”

        纳兰:“……”

        胤祐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要励志做一个巴图鲁这个梦想,回到慈宁宫还让太皇太后监督他扎马步。

        太皇太后带上她的老花镜,煞有介事的指点他:“扎马步一定要脚踏实地,就跟做人做事是一个道理。”

        胤祐听不懂老祖宗的比喻,但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站好马步,愣是在北京深秋的天气站了满头的汗。

        这一日,胤祐正在南书房陪着阿玛听南怀仁讲航海的故事,他从比利时出发来到澳门花了整整两年,这两年他们在海上度过,遇到了各种各样新奇的自然奇景和海洋动物,以及沿途一些国家的风物和趣闻。

        正在父子俩听得兴趣正浓之时,梁9功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康熙跟前禀报:“钮钴禄贵妃即将临盆,皇贵妃已经过去了。”

        康熙也不是第一次做父亲,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没什么新鲜感。

        他就算现在过去储秀宫,也只能站在院子干着急,不如等那边的消息。

        他倒是很淡定,让南怀仁接着讲。

        胤祐的思维却被梁9功一句话打开了,他问康熙:“阿玛,临盆是什么意思?”

        “……”

        康熙不知道如何跟儿子解释,便敷衍道:“就是你要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一大把胡须的南大人在医学上也颇有造诣,认为给孩子做科普不能如此草率,便解释道:“临盆就是产妇进入整个生产过程,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并且有极大生命危险。”

        胤祐发出灵魂拷问:“那为什么还要让生孩子?”

        康熙说:“生孩子是女人的天职。”

        胤祐认为阿玛说得不对,但他现在太小了,还理不清这个逻辑关系,他打算默默记在心里,回去问问额娘。

        贵妃的生产并不顺利,直到入夜,孩子也没能生下来。

        佟庆仪进屋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好家伙,贵妃娇俏的小脸足足圆润了好几圈,一看就知道孕期没少满足口腹之欲,再加上最后这一个月也没怎么运动。

        “太医没有提醒过你,最后一月千万要控制饮食,多出去走动走动。”

        床上的贵妃疼得满头大汗,旁边站着的嬷嬷宫女低着头不敢说话。

        心里却在琢磨,宫里娘娘金贵,怀的都是龙种,只听说怀孕的时候要多吃些好的,补补身子,少走动以免发生意外。

        就算有太医提醒,谁又敢冒这个险?

        钮钴禄贵妃进宫三年,并不得宠,这是她为康熙诞下的第一胎,没有经验。

        倒是距离储秀宫不远的翊坤宫宜妃刚刚诞下9阿哥,二人平日里不少走动,宜妃这个过来人怎么说,她便怎么做。

        至于太医的忠告,早就当做耳旁风忘到了9霄云外。

        他赶紧让梁9功去看看,果不其然回话说是七阿哥和八阿哥。

        他从銮舆下来,看着屋檐下的两兄弟,胤禩虽然是弟弟,但个头更高,身披斗篷低着头,恭顺的站在那里,怀里还抱着个什么东西。

        胤祐一身单衣,站在胤禩身旁,紧紧地拉着弟弟的手,抬起头来看向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欣喜的光。

        “阿玛阿玛~”在深秋的夜晚,胤祐冻得嘴唇都有些发紫,却还是颤抖着嘴唇叫阿玛。

        康熙看了一眼周围,无一例外,全都是慈宁宫的下人。

        他看了一眼胤禩,身上的斗篷是早些时候派人送去慈宁宫孝敬太皇太后的上品锦缎,别的宫中没有的。

        “你们俩怎么在这里?”

        胤祐说:“我送八弟回延禧宫。”

        康熙摸了摸他的头:“这是从哪儿回来?”

        胤祐比划了一下:“去毓庆宫给太子哥哥送礼物。”

        他确实有点冷,一只手比划的时候还缩了缩脖子,但另一只手始终牵着弟弟。

        康熙发现这小东西忽然有了做哥哥的但当,怕他冻坏了,弯腰想要抱他。

        胤祐实在冷得很,也想要阿玛抱抱,一只胳膊已经伸了过去,可是另一边,胤禩却攥紧了他的手。

        于是,一向喜欢被人抱在怀里的小团子摆了摆手,拒绝了他阿玛:“我要牵着八弟。”

        康熙也没说什么,中途拐了个弯,带着两个孩子先去了延禧宫。

        听到皇上来了,惠妃脑子里同时闪过好几个年头,要不要主动交代胤禩偷跑出去不见了的事情,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样,如果隐瞒,到最后也没能找到孩子那岂不是欺君……

        正在此时,皇上人已经走了进来。

        惠妃正坐立不安的站在屋子中央,时不时用手帕擦着眼泪,看到皇上进来,二话不说先膝盖一软跪在了他的跟前:“请皇上赐罪!”

        康熙冷着脸问她究竟怎么回事,惠妃便将下午胤禩支开宫女和嬷嬷,自己溜出延禧宫,至今没有寻到的事情全都交代了。

        抬起头来的时候,她才看到康熙身后的两个孩子。

        胤禩始终低着头,怀里抱着那副树叶标本。

        惠妃强忍着想揍熊孩子两巴掌的冲动,跑过去抱住他,上上下下查看一番,确认他没什么事,也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她是真的着急,孩子虽不是亲生的,但毕竟是皇上交给自己抚养的皇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延禧宫上上下下都不要活了。

        “你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额娘有多担心你,整个延禧宫找了你一下午,到现在额娘还没用上一口饭食。”

        胤禩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跟着七哥去了毓庆宫。”

        惠妃看向一旁的胤祐,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皇贵妃让宫女传的那几句话,心里莫名生出些火气,说话也带了些责备的意味:“七阿哥既然要带弟弟出去玩,就应该提前让奴才跟我说一声,怎么能偷跑出去?”

        “不不不……”胤祐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越是着急就越是说都不会话,一张嘴竟然吐了出来。

        惠妃就站在他跟前,猝不及防,被他吐了满身,躲都来不及。

        小家伙晚上在毓庆宫可没少吃,羊肉、茄子、鸡丝、豆腐,还有对点心,花花绿绿全都溅在了惠妃的衣服上。

        “……”

        旁边的宫女嬷嬷立刻围上来护着他们的主子,康熙却没有去管惠妃,眼疾手快,一把就抱住了往地上倒去的胤祐。

        小家伙身体软软的,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抱在怀里就像一团火,身体却在不停地颤栗。

        康熙抱起孩子喊人宣太医,还是李熹提醒他:“皇上,去承乾宫!”

        惠妃吓得面色惨白,比丢了胤禩的时候还要害怕。

        胤禩毕竟只是卫佳氏的儿子,一个出身辛者库的宫女罢了。

        胤祐那可是皇贵妃的儿子,这要有个什么意外,她这延禧宫多多少少也脱不了干系。

        一路上,胤祐靠在阿玛怀里,小手死死地拽着他衣服的前襟,尽管意识有些模糊了,但小嘴一开一合,还在说着什么。

        康熙听了半晌才听清楚,儿子一直在说自己没有带着弟弟偷跑出去,是弟弟一路跟着他去了毓庆宫。

        年轻的帝王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用下巴碰了碰幼子滚烫的额头,血脉的羁绊竟是比时间一切情爱都要缠绵。

        他轻声哄着孩子:“阿玛知道了。”

        这个时辰皇贵妃正在给胤禛讲睡前故事,值守太监来报,说七阿哥病了,皇上抱着他从延禧宫过来。

        听到孩子病了,她扔下手里的书就疾步往外走。心里还纳闷这个时辰孩子不该在慈宁宫吗,怎么去了延禧宫?

        虽然孩子三天两头就在生病,她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胤祐脸蛋儿通红,她的心还是揪了起来。

        从延禧宫回来,胤祐又吐了好几次,到最后胃里没有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黄绿色的胃酸和胆汁。

        承乾宫里里外外忙作一团,太医院三位当值太医全都过来了,康熙甚至派人去府上将院使刘胜芳带进宫来。

        孩子烧得太严重,体温高得吓人,皇贵妃粗略估计已经接近四十度,扁桃体又红又肿,可以判断是严重的胃肠感染合并上呼吸道感染。

        她听李熹大致说了今天下午胤祐的行程,判断应该是吃了胤禩给的那颗糖,晚上又着凉了。

        可她现在既没有布洛芬也没有抗生素,只能用温水给孩子擦拭身体,可是物理降温的作用微乎其微。

        太医给开了方子,可孩子现在吃什么吐什么,药根本就咽不下肚子里。

        康熙让几位太医想办法,太医便只能提出给孩子针灸试试,或者多盖些被子捂出汗来就能退烧。

        皇贵妃气得想骂人,好歹也是给皇家看病的御医,这都出的什么馊主意。

        孩子难受极了,一直在床上呜呜咽咽的哭,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守在一旁的康熙看得心都碎了,满腔怒火只能都发泄在太医身上,除了骂他们没用,也无计可施。

        皇贵妃只能把孩子抱起来,安抚他的情绪,胤祐靠在额娘怀里,情绪虽然得到了安抚,但扔在时断时续的抽泣,他太难受了。

        皇贵妃让自己冷静下来,孩子这样下去,要么高热惊厥,要么呕吐导致脱水电解质紊乱,不管哪一样,对于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都将致命,她必须拿出办法。

        胤禛躲在寝殿的门外往里张望,一旁的苏培盛急死了,娘娘吩咐过,让他们陪着四阿哥就寝,不许他到这边来。可平日最是乖顺的四阿哥,今天说什么也不肯听话。

        胤禛放心不下弟弟,他一定要过来看看,一屋子人进进出出的忙碌,没有人在意他。

        他听到了熹姑姑和额娘的谈话,认为弟弟生病和胤禩有关,他给弟弟吃了不干净的糖,又霸占了弟弟的斗篷,让他吹了一晚上冷风。

        “白露!”皇贵妃唤来身边的大宫女,“去,把架子上的瓷瓶拿过来,再打一碗温水。”

        皇贵妃这里长期备有蒸馏过的高度酒精,但一般孩子发烧她从来不用,孩子皮肤薄血管丰富,发热时扩张,酒精通过渗透吸收容易引起酒精中毒,但是今天不用不行。

        白露很快将东西拿了过来,皇贵妃拔下木塞,空气中立刻充斥着烈酒的味道,太医们面面相觑,这才恍然大悟她要做什么。

        刘太医自告奋勇:“娘娘,还是让微臣来吧。”

        用酒精擦浴对浓度、擦拭的部位都有严格要求。太医没有一个人具有系统的解剖知识,他们也就是把全身擦一遍,效率低,风险高。

        皇贵妃配好酒精和热水的比例,避开胸前区,只在四肢关节处有较大血管通过的地方反复擦拭。

        即便如此,胤祐的体温也没能降到正常值,但好在没有一开始高的那么吓人,只是断断续续反复发热。

        孩子一整晚都在叫额娘,稍微将他放下他就哭个不停。皇贵妃只能一直抱着他,整晚都在轻声的哄。

        太医不好在寝殿待着,康熙就让他们守在外间,随时待命。

        苏培盛好说歹说也没能让四阿哥回屋就寝,还是被康熙发现,汗阿玛一个凌厉的眼神,他才不情不愿的跟着苏培盛走了。

        小七又病了,病势如此迅猛把太皇太后也急坏了,先后派了两波人过来打听情况,最后一次来的竟然是苏麻喇姑,说是孩子的情况再没有个准信儿,老祖宗就要亲自来承乾宫看看。

        还有太子那边,听说小七病了,也派人来问,甚至连翊坤宫的宜妃那边都遣人过来私底下打听,七阿哥的病究竟如何了,皇上今晚是在承乾宫歇下了吗?

        胤祐的意识一直都处在半梦半醒间,他知道屋子里来了好多好多人,后来这些人又陆陆续续走了,房间里只剩下阿玛和额娘陪他。

        他依偎在额娘怀里,那是最温暖最让他安心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终于睡着了。

        他又做了个梦,梦里面见到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

        如今的太子,聪颖好学、文武兼备,不仅精通百家经典、历代诗词,而且熟练满洲弓马骑射。【百度百科】

        可见,康熙的学前教育是多么成功。

        他不但是成功的学前教育专家,也很乐于亲自为皇子们讲授经典,督促并指导他们的学习,几乎每日都要抽查功课。

        就连不能去上书房念书的公主们,也会专门指派姑姑教她们读书识字作画,可见他是个非常重视子女文化课教育的父亲。

        皇贵妃摸了摸大儿子的脑袋,笑着看向康熙:“哪儿还用找老师,最好的老师不就在这儿了吗?”

        康熙抬起头来,皇贵妃就站在他身旁,正拿了块茯苓饼递到他跟前。

        两人目光相交,年轻的帝王眼中有异样的情绪一闪而逝,但此情此景,有些不合时宜,便很快收敛。

        他接过茯苓饼尝了一口,甜香虽不比御膳房,但清淡的口感也别有一番滋味。

        “皇贵妃的意思是想让朕亲自为胤禛开蒙?”

        皇贵妃笑而不语,心想:儿子是你亲生的,辅导一下学习也是应该的。

        太皇太后也在一旁点头:“庆仪这个想法倒是不错,看看太子就知道,皇帝也是个好老师。”

        兴许是皇贵妃的意图太过明显,太皇太后帮腔的时候,还默默给她递了个眼色。

        旁边有个不安分的小家伙也在闹腾:“哥哥别怕,小七陪着哥哥。”

        其实,听到阿玛和额娘讨论自己上学的时候,胤禛心里就有点忐忑,他一直在承乾宫跟着皇贵妃长大。

        小时候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记得自己成天和奶嬷嬷呆在一起,能见到额娘的时候不多,更别提汗阿玛。

        可是,自从弟弟出生之后,额娘对他的关注反而多了起来。后来弟弟被送到了慈宁宫,额娘更是亲自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每日来慈宁宫也会带上他。

        现在汗阿玛提起他上学的事情,就说明他不能时时刻刻和额娘待在一起了。

        没想到弟弟却看出了他的忐忑,拉着他的手,一直说要陪哥哥一起去上学。

        康熙思索片刻,便答应下来:“等这些日子忙过之后,就让小四来乾清宫,朕亲自给他开蒙。”

        小孩子的开蒙本也不是什么难事,教他们认认字,背诵些简单的诗书便是了。

        皇贵妃拉着胤禛谢恩,康熙伸出手,正要扶她一把,人家自己就站了起来,没再看他一眼。

        康熙悻悻的收回手,低头一看,有个小家伙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腿,扬起小脸看向自己,嘴边还残留着糕点的碎屑:“阿玛,小七也要上学,小七要和哥哥在一起。”

        看着小儿子,康熙的心情又多云转晴,一把将他拎起来抱在怀里,接过宫女手里的帕子,擦擦他的小嘴:“你还太小,阿玛就是想让你去念书,老祖宗也舍不得。”

        虽然胤祐还不满三岁,但情感却很细腻,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孩子。

        知道阿玛疼他,就靠在对方的肩头撒娇:“额娘也舍不得哥哥,阿玛要对哥哥好。”

        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听他软糯糯的小奶音嘱咐自己要对哥哥好,在前朝百官面前威严的9五之尊,此刻心里也柔软得不像话。

        太皇太后正在与胤禛说话,讲他汗阿玛年少时如何刻苦勤奋的学习,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方才成就了今日的明君。

        让他去了上书房,不但要像阿玛那样勤勉好学,也要同几位兄长和睦相处。

        胤禛认真听着,点头称是。

        皇贵妃倒是很放心,她知道胤禛是个性格谨慎的孩子,轻易不会和兄弟闹矛盾。

        她就是看着胤祐拿手揉了好几下眼睛,看着是困了,想把孩子抱过来,可人家阿玛半点没有要放下孩子的意思。

        幼子均匀的呼吸若有似无的喷洒在肩颈处,康熙低头一看,胤祐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白净的小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一动不动。

        阿玛的怀抱宽厚又安心,吃饱喝足的小家伙,竟然就这么依偎在他怀里睡着了。

        佟庆仪自己就是个医科大学本硕连读的学霸,平日里对两个孩子的教育一点也没有落下。

        但她的教育多以启发思维和锻炼记忆为主,很少教孩子读书习字。

        让康熙亲自为胤禛开蒙,一来,是想让胤禛和阿玛多亲近些,让孩子更有安全感。

        二来,的确也是因为康熙把太子教导得很好,可以为胤禛打下一个好的基础。

        养在慈宁宫的胤祐却不同,他从咿呀学语开始,语言环境就处于汉、满、蒙三种语言之中,又有苏麻喇姑这个康熙启蒙老师从旁教导,说话常常是汉文夹杂着满文,偶尔还有几个蒙语词汇,倒是难得三种语言都学了。

        皇贵妃还想着等他再大一点就开始教他英语,清朝从欧洲来的传教士可不少,他们还带来了大量科普书籍,没点语言基础可不行。

        自打那日之后,胤祐就把胤禛上学的事情记在了心里,每次见到康熙都要问一遍,比胤禛本人还要上心。

        短短数十日,清军攻破澎湖,郑克爽向施琅投降,历经二十二年,郑氏王朝宣告灭亡。

        康熙自然心情大好,想起之前对皇贵妃的承诺,正好将胤禛的开蒙提上日程。

        皇贵妃将儿子送到承乾宫外,嘱咐了两句,她倒是不担心儿子刻苦上进的问题,而更在意他学习过程中的坐姿和视力。

        别说近身的宫女嬷嬷,就连后宫别的娘娘也早察觉到,承乾宫那位主子自从生完孩子,画风就不大一样了。

        好在皇贵妃每天承乾宫和慈宁宫两点一线,皇上也不大去她那里,虽说代行皇后之职,但存在感并不强。

        与额娘告别之后,胤禛在众人的簇拥下前往乾清宫。

        性格内向的他有一些分离焦虑,前一晚提出要额娘陪他去乾清宫,却被皇贵妃拒绝了。

        此时胤禛紧皱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得一旁他的贴身太监苏培盛都跟着紧张起来。

        正在此时,旁边忽然窜出个人影,跌跌撞撞就摔进了胤禛怀里。

        一众宫女太监:“???”

        胤禛低头:“小七?”

        胤祐扬起脑袋冲他笑:“我和你一起去上学。”

        这时候,慈宁宫的宫人们才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为首的正是李熹和胤祐的奶娘孙嬷嬷。

        胤祐人小鬼大,看到他俩一闪身就躲到了胤禛身后,歪着脑袋,从哥哥身后探出脑袋,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我不回去,我要跟着哥哥去上学。”

        李熹轻声诱哄:“四阿哥赶着去读书,可不能叫皇上久等了,七阿哥跟奴婢回去吧,奴婢准备了金丝枣糕和芸豆酥。”

        胤祐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就在李熹以为她的美食诱惑成功之际,却听到脆生生的一个“不”字。

        胤祐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留着小七回来吃。”

        身后,承乾宫一众宫女太监,纷纷低下头去,憋笑憋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弟弟出现的那一刻,胤禛心里的那份焦虑渐渐平息下来,他也不想和胤祐分开。

        于是,便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孙嬷嬷立刻跪了下来:“奴婢不敢,太皇太后知道了可不得了。”

        “乌库玛嬷问起来就说小七跟我一起去了乾清宫,熹姑姑也一起来吧。”

        说完这句,胤禛便牵着胤祐快步走了,他年纪虽小,但毕竟是皇子,举手投足都有着帝王家的沉稳和威严,奴才们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由着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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