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无情真相
从杨楠楠的所处的位置距离会场主席台仅仅十几米的距离，可杨楠楠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并且这一路伴随着惶恐、羞涩等五味杂陈般的感受。
与会者的目光也伴随她婆娑的倩影缓缓移动着，直到她完全站在主席台上。
李素琴耐心地笑对儿媳妇纤纤的细步，一直等到走到自己的眼前。她这时用手指这主席台上唯一的一个空座对儿媳妇讲道：“楠楠请坐这里来。”
“妈···李局，您们都是领导···我怎么能坐这里呢？”杨楠楠诧异地盯着婆婆。
李素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楠楠你先过坐下，不要耽误我们开会。”
杨楠楠虽然不情愿，但她无法做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违背婆婆的命令，于是垂下涨红的俏脸，惶恐不安地走到那处空座，并慢慢放下了屁股。
李素琴这时对着台下朗声道：“同志们，我们民政部门在望良地震灾区表现出色，已经得到了上级的嘉奖。所以说，我们这次会议虽然是总结大会，但也是一次预备的表彰大会。杨楠楠同志在这次工作中表现尤为出色，在灾区受到了广大乡亲们的爱戴。她为我们民政局在老百姓当中增光添彩了，作为我们局里唯一的编外人员，却成了我们局的骄傲。我跟局党委的其他成员经过商量，决定为杨楠楠同志给予表彰，并为她的工作转正。”
啪啪啪···
台上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无论男女职工，都为杨楠楠这样的美女能成为自己真正的同事感到欢欣鼓舞。
李素琴等掌声稍微平息一点，又继续讲道：“现在我们再以热烈的掌声请杨楠楠同志几句感受。
杨楠楠已经被婆婆的一番话弄得无比的害羞了，当听到她让自己讲话时，更是不知所措，慌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对台上台下热情的目光，不禁有些语塞了。
当然，杨楠楠也为自己得到单位如此的礼遇和嘉奖，感到无比的欣慰。她的内心完全可以自豪地对自己说——我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这份殊荣。
她语无伦次地寥寥几句谦逊的话，就匆忙收场了，但依旧换来经久不息的掌声。
其实这次会议也仅仅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李素琴就宣布道：“同志们，我们虽然从灾区撤回来了，但安置工作还没有结束。但凡是去地震灾区工作的同志们都很疲惫了，所以我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让那些刚从灾区回来的同志们早点回去休息吧。现在散会。”
杨楠楠如获赦令一般，赶紧起身往台下走——
“楠楠，等一等。”李素琴又叫住了儿媳妇。
杨楠楠收住了脚步，并愕然回首望着婆婆，虽然与会者都陆续往外走，但她也没有好意思称呼李素琴为‘妈妈’，只是问道：“您还有事吗？”
李素琴微笑着走到儿媳妇身边，并低声讲道：“现在时间还早，你快去回娘家看看你的爸爸，并且叫上浩东。他知道你回来了，下午就没有上班。”
杨楠楠心里感到很诧异——爸爸跟婆婆的联系好像比跟自己更紧密。
不过，她无暇仔细琢磨这样的猜测，就当即表示道：“我本来打算回家之前去看看爸爸呢。浩东哥又去公司了，我先一个人过去看看。”
李素琴点点头：“嗯，这样也好。就等浩东下班后，直接去你爸爸那。你俩陪他在家吃一顿晚饭，再趁明天放假，回一趟咱们家。”
杨楠楠“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婆婆的建议。
她从会场走出来后，就走到自己的存车处。她的电动车还锁在那里。
她从自己的挎包里找出了钥匙，正要开锁，却听到了自己的手机在挎包里奏响了铃声——嘀嘀嘀···
杨楠楠停止了开锁，好奇地从包里取出手机一看，居然是陈兰兰打来了。
她不由一愣，兰兰姐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呢？
她迟疑片刻，随即想到自己在灾区时，陈兰兰曾经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当时自己太忙了，没有跟对方多说什么，并称等自己有空了，再打给她。时间又过了好几天了，自己都忘记这码事了。
她想到这里，才接通了电话——“兰兰姐，你还好吗？”
再说陈兰兰真的快崩溃了。她那里还是午夜呢，但她却站立在夜幕中的一座桥上，俯瞰着下面滔滔的江水。
她之前虽然预感郭浩东跟自己渐行渐远，但也没有想到，还没等自己把跟郭浩东的关系向杨楠楠抖露出来，就接到了郭浩东委婉提出分手的请求，这岂能不让她肝肠寸断？
她当时挂断电话后，都没有去上课，一直失魂落魄地在校园外面徘徊。这时，她流浪在距离学校很远的一座桥上，真想让自己的受伤的灵魂融入滔滔的江水里，得到彻底的解脱。
她这时不禁想起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的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寻梦？撑一支长蒿，向青草更青处漫朔，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不由感叹——唉，自己站在这座桥上，就宛如当年的徐志摩挺立在康桥上吧，自己是不是应该带着对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悄悄地离开呢？
可是，这种悲观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仅仅是转瞬即逝。她陈兰兰是一个不屈服命运的强者，岂能轻易被打败呢？
她不由收起了自己的眼泪，并心里暗自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哭泣，流下眼泪便会输。眼泪存在的价值就是让自己学会忍耐和坚强。她平静的思索片刻，决定对自己的情敌反戈一击了，于是毅然拨通了杨楠楠的手机。
陈兰兰听到了杨楠楠的一声问候，便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音平静地传过去——“我还好，刚才还做了一梦，醒来后，有些想你了。当考虑到你那里是大白天，就忍不住打电话给你了。”
杨楠楠这时骑在了电动车上，并饶有兴趣地询问：“你做了一个什么梦，让你联想到我呀？”
陈兰兰的眼神在大桥上的路灯照射下，闪烁着两道寒光：“我梦到了我们当时在阿迈尔山的情景。我和浩东奋力营救落入洪水的你。”
杨楠楠脸色微变：“兰兰姐，难道你掉入洪水中，也是为了救我吗？”
陈兰兰故意像说走了嘴：“是呀。当时浩东对我说，你千万不能死。否则，他的前途就全完了。我只好不顾一切去帮他。”
杨楠楠骇然变色：“兰兰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兰兰一听对方激动的语气，就知道已经拱起对方的火气了，便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再转变话题：“楠楠你最近还好吗？他没有欺负你吧？”
杨楠楠秀眉一蹙：“我今天才刚刚从灾区回来。他怎么能欺负到我呢？请你回答我——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兰兰故意折磨着杨楠楠焦急的心，继续慢条斯理道：“当我想到跟你有过一段患难与共的经历时，心里就非常矛盾，总觉得你是一个那么单纯的女孩，不该受到这样残酷的伤害。”
“兰兰姐···请你把话说清楚···到底谁在伤害我？”
陈兰兰一听对方的焦躁的语音，不由暗自得意一笑，又一次改变话题：“浩东最近跟我通话时，一再向我表示，他绝对没有碰过你。我现在已经不信任他了。现在请你直接告诉我——他到底碰过你没有？”
杨楠楠的脸色既愤怒又羞涩，嘴巴动了半天，才愤然质问：“你跟浩东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陈兰兰故意跟杨楠楠较劲。
杨楠楠此时的心里突突骤跳个不停，为了解开这重重方谜团，只好向陈兰兰承认：“我俩还没有一次真正的夫妻关系呢。”
陈兰兰显得很惶恐的语气：“真是这样吗？难道他没有再骗我吗？”
杨楠楠的杏眼圆整，并狠狠咬了一下嘴唇：“他没有骗你，现在该你向我讲实话了！”
陈兰兰故意变得犹豫起来，并故意后悔道：“楠楠，就算我刚才的话没说。我困了，得马上睡觉了。咱们有空再聊···”
“不行！”杨楠楠厉声打断道，“你如果不把话跟我说清楚，就别想挂断电话。”
陈兰兰迟疑一会，才试探道：“楠楠你别激动，等我跟浩东通话商量一下，由他告诉你一切好吗？”
杨楠楠此时心里就像燃起了熊熊大火，哪里安心等待下去？
“兰兰姐，我现在想听你说。你必须把实情告诉我，否则我就跟你没完。”杨楠楠带着一丝威胁的口吻逼问道。
陈兰兰发出了冷笑，心里暗道，就算你跟我没完，又能对我怎么样？不过，她装作被逼无奈的样子：“唉，我跟浩东都不是存心想伤害你。这都怪浩东不早点把真相告诉你。我不知道他目前还顾虑什么，还以为他要跟你假戏真做呢。”
杨楠楠勉强让自己暂时平静下来：“兰兰姐你现在告诉我也不晚。我希望你讲的句句都是实话。”
陈兰兰故意开设一个条件：“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但你一定要原谅浩东，能做到吗？”
杨楠楠的银牙咬得吱吱作响：“那就看他伤害我的程度了。”
陈兰兰又故作松一口气的样子：“他既然没有碰你，就说明他没有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呀。”
杨楠楠有些啼笑皆非了，不由嗔怒道：“请你不要再啰嗦了，赶紧向我坦白一切。”
陈兰兰一看对方已经沉不住气了，有些动怒了，并没有感觉生气，反倒洋洋自得道：“那好吧，我就把跟浩东的恋情从头到尾向你讲述一遍···”
杨楠楠听到这里，浑身都直打颤，已经无法从容地骑在电动车上了，不得不抽腿下来，并且用一只手抵住了存车棚的一个立柱，让自己的不稳定的身躯不至于摔倒。
陈兰兰已经开始夸夸其谈了——
她把跟郭浩东的热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再结合她所处的月夜下大桥，并绘声绘色地补充：“当初他回国时，我俩徜徉在海边，彼此许下了海誓山盟的爱情诺言。你知道吗？我身为一个女孩，对他的离开多么不舍呀。他临别时，还动情地为我朗诵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我至今还记得他充满激情的每一句话——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够了！”杨楠楠气急败坏地打断道，“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陈兰兰为了让杨楠楠对郭浩东死心，就只能继续刺激她：“楠楠不由生气，当初浩东跟你假结婚真是迫不得已。”
杨楠楠的两只大眼睛就像开了闸一样，让热泪夺眶而出——
她悲痛地问道：“既然你俩已经是恋人了，那他就算为了安抚我爸爸的感受，也不要隐瞒我呀。你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陈兰兰故意发出无奈的语气：“浩东当时为了利用你爸爸给予的权力，才肯成全他的心愿，跟你假结婚的。他不肯告诉你真相，当然是担心你把实情捅到你爸爸那里呀。”
杨楠楠冷笑道：“难道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爸爸知道吗？”
陈兰兰迟疑了一下，随即讲道：“现在应该没事了吧？浩东告诉我说，他已经在公司站稳了脚跟，并成为了名符其实的一把手。而你爸爸虽然还没有卸任，但已经病休在家，已经影响不到他的仕途了。再说，我们都觉得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既不会让自己病危的爸爸知道真相后，受到任何的刺激，也不可能不成全我俩这对苦命的鸳鸯。我本来不该亲口对你说的。浩东承诺会把一切真相告诉你。可是他老是犹豫不决，这让我对他产生了疑心，以为你俩已经假戏真做了呢。今天才忍不住说漏了嘴。”
杨楠楠的身子越发颤抖得厉害了，心里多么希望陈兰兰所讲的一切都是假的呀。
“兰兰姐，你告诉我这些都是真的吗？”她终于发出了质疑。
陈兰兰诧异道：“难道你认为我是欺骗我吗？”
“哼，也许你和他只是普通的校友关系，因为被他迷住了，所以想离间我们夫妻关系。”杨楠楠心怀侥幸地猜测道。
陈兰兰沉默一会，才责怪道：“楠楠你不要欺骗自己了。如果浩东心里没有我，那为什么会在你俩新婚旅行时，选择来美洲跟我私会呢？”
杨楠楠一愣：“浩东哥选择去美洲，原来是为了你？”
陈兰兰苦笑道：“你以为呢？本来他说你不会同行的。我已经去机场接他了。可不料你却突然变卦了。他想再通知我时，我那时却关机休息了。当我在机场出站口等候他时，却发现你跟他一起出来了。本来你俩保持一定距离的。我当时也不认识你，正想摆手招呼他时，他却突然把手搂住了你肩膀，用来向我示警。我才知道你跟他一起来了。我记得你当时身穿一套白色吊带性感的裙装，胸部以上都裸露了出来。我见状，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好含泪地目睹你和他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陈兰兰讲到这里时，不禁回想起当初自己又大喜到大悲的过程，不仅语音哽咽了，并沧然泪下。
杨楠楠在电话这一边，眼泪流得更凶，不由又质疑道：“那个道格拉德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跟他的关系也是假的吗？”
陈兰兰一副淡然的口吻：“你才明白呀？这都是浩东刻意安排的，提出爬山，本想甩掉你。可你也执意跟着去爬山。于是他不仅让我以道格拉德的女朋友身份出现在你俩面前，让你对我不产生怀疑，而且还怂恿道格拉德接近你，想通过他对你的纠缠，来转移你的视线。这样，我和浩东产能趁机有一番互动。当然，道格拉德知道我才是浩东真正的女朋友，就不敢对我热乎了，可为了取悦你，就拼命的巴结你。而浩东故意在他的面前示弱。甚至那次所谓的抢劫，也是他们为你专门设计的‘英雄救美’的好戏。”
杨楠楠回想当时惊心动魄的情景，浑身有哆嗦起来了。不由气急败坏地质问：“当时他跟我分开，道格拉德想趁机强暴我，也都是他事先计划好的吗？”
陈兰兰毫不迟疑地回答：“当然了，否则你提出控告道格拉德，为什么浩东极力阻止你呢？”
杨楠楠此时感觉天旋地转，四周的景物都朦胧一片了，但内心的疑问远远没有澄清，又悲痛地质问：“他既然如此对我无情，当我被洪水冲走时，那你俩为什么会争先救我呢？”
陈兰兰迟疑一下，才无奈的语气解释：“我们当时分开时，道格拉德趁机要征服你，而我和浩东也没有着急下山，而是打发走了那三位校友后，也在一个僻静的地方亲热一番。可那场龙卷风突然的到来，打乱了一切。他只好跟我结束亲热，穿好衣服要回去找你。我问他为什么要在意你？他回答说，你千万不能出事。因为他还没有去公司赴任，如果你出了意外，那他的前途就全毁了···”
“啊！”杨楠楠大叫一声打断了陈兰兰无情的陈述。
她紧紧抱住了像要被炸开的脑袋，感觉什么都完了，什么都无情地把她遗弃，只有在她僵硬的脑子里，画着一个绝望的句话而已。幸福就像一只五彩缤纷的肥皂泡，突然在眼前破灭。她曾经的期待就像夜晚的飞蛾一样，盲目而痛苦地在她的心里颤动。周围的世界完全是天旋地转，她的一切都破灭了，就像是世界末日提前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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