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何谓练剑
长陵王府，青衣的少年手舞长剑，迎着朝阳腾挪转移，将满地的落叶搅得流转翻飞。
剑之一道，入门不易，由浅至深愈渐困难，臻至造化高明者，更是寥寥。
不过剑者的攻击力通常都要比他人凌厉强盛许多，这也是姜洵一开始就决定练剑的缘故。
“公子的剑法果然精妙，看来以后就不用老头子扫地了。”
福伯杵着扫把笑呵呵地看着被姜洵剑气聚到一处的落叶，说话间不自觉地又开始“灌溉”起来。
姜洵连忙收剑躲得远远的，翻的白眼瞪了福伯一下。
这老头，居然拐弯抹角的说自己的剑法是扫地功夫，难道他不知道真正的高手都是扫地出身的吗？
不过姜洵也知道，自己的剑法确实存在问题，显得有些华而不实，看起来威风凛凛，威力也不错，但总觉得差点什么。
“福伯，你见过那位练剑吗？”
姜洵小心的和福伯保持距离，伸长了脖子往长陵亲王的房间看了看，小声问道。
福伯一边扫地下边点头道：“公子说王爷啊，老头子自然见过，要说王爷的剑法啊……”
“怎么样，快说快说！”
姜洵迫不及待地追问，他可知道，长陵亲王是最为纯粹的剑修，他的剑法，绝对能帮助自己加深对剑道的理解。
福伯也不卖弄关子，想了一会儿，认真道：“要说王爷的剑法啊，当然是很厉害了，可能公子要问我厉害在哪里，嘿，你别说，我还真说不上来。”
姜洵顿时升起一脸的黑线，彻底无语，没好气地道：“福伯，您老回去歇着吧，记住，千万不要出门，我担心您老人家会被人揍！”
“诶，公子别着急啊，要说这练剑老头子确实不懂，但扫地我熟悉啊。你看看这扫地，不管扫的是这样大块的落叶，还是碎成粉末的泥沙，虽然用的技巧、力度什么的都有区别，但说到底，还不是要一扫把一扫把的才能扫干净。”
姜洵一听福伯把练剑和扫地混为一谈，就有些不耐烦，但越往后听，越发现福伯说得有些在理。
剑，铁剑也好，木剑也罢，都是剑；剑法，高明也好，粗鄙也罢，都是用剑。
溯回本源，只要把最基础招式的学会了，后面的自然可以融会贯通。
姜洵终于明白，自己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太过着急了，一接触剑练的就是赤火九剑这样的高深剑法，依仗剑法的威力自然可以逞威一时，但如果遇到了真正的高手呢，只怕在对手眼中全都是破绽，别人抬手可破。
“福伯，谢……”
姜洵犹如醍醐灌顶，一瞬间就想得透彻，正要感谢福伯的指点，却发现这老头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能作罢。
“呔，槐树妖，看剑！”
站在墙角的老槐树下，姜洵面色正经，提剑练剑。
这一次他没有催动灵力，只是像个剑童一样的用力挥剑，不知疲惫的一剑接着一剑。
每一剑都刺得歪歪曲曲的，勉强刺在老槐树上也不过留下浅浅的痕迹。
姜洵脸色发红，不是累的，而是不好意思羞的。
幸亏这王府算上他一共才三个人加条狗，也没人看见他那“惊艳卓绝”的剑法。
坚持不了多久，姜洵的胳膊就因为不断地挥剑收剑而感到酸疼发麻。
“嗯？要不要休息一下呢，休息吧，就一下，喝口热茶也好啊。”
姜洵内心天人交战，其中一个恶魔小人不断诱惑道。
同时，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天神小人在义正言辞地大喊“他说得对”！
“都看不起我，我偏要做到！我姜洵从来都不是废物，哪怕是半途而废的废都不行！”
姜洵提起长剑大吼一声，顿时，王府四周的大街小巷噼里啪啦地响起了一阵乱糟糟的狗叫声……
一月过去了，姜洵还在练剑，不停地重复最开始的那一刺。
不再歪歪斜斜，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在同一个圆点，入木三分。
今天已经刺了三千六百剑，姜洵仍旧没有停下，出剑到收剑一气呵成，最普普通通的动作却充满了难以言语的飘逸。
“公子，你的剑法已经不错了，休息一下吧，老头子看着心疼啊。”
福伯端着热茶走进来，脸上充满了担忧之色。
“福伯，你就放心吧，我身子骨壮实，没事的。”
姜洵闻言笑了笑，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拍着胸膛宽慰道。
福伯仍旧耷拉着脸，苦涩道：“公子，你误会了，你这一剑出去不知道震落了多少树叶，我是心疼我自己啊，刚扫的地又要重扫了。”
姜洵：“……”
“我就知道，从这老头子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不过，福伯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
等福伯离开后，姜洵走到槐树下，看着自己这些天留下的痕迹，不禁思索起来。
现在他每挥一剑，都能精准无误的刺中目标，但还是有很大的不足，那就是对力量的控制。
换句话说，他现在用的是蛮力，而不是巧力，总会有多余的力量泄露出去将树叶震落。
如果他能一剑刺得槐树内中空而一叶不掉的话，在战斗的时候就能减少对灵力的浪费，从而具备以一敌众的能力。
姜洵开始意识到，练剑并不仅仅只是练剑而已，也能帮助他增加对灵力的掌控和感悟。
灵力如潮可以冲毁一切，灵力如丝也能绕指温柔，关键还是在于对灵力的理解。
“呔，槐树妖，看剑！”
这一刻，姜洵灵台清明，荡剑而出，老槐树微微一颤，然后陷入绝对的静止。
“这才是用剑的感觉。”
姜洵满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长剑仍旧牢牢地插在老槐树上，微风吹来，轻轻晃动，却不见一片树叶落下。
可以说刺出这一剑后，尽管姜洵的修为没有得到任何的增长，但战斗力比起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
“唉，公子练剑练傻了啊，这老槐树被他咣当咣当地刺了一个月，能掉不能掉的叶子早都掉完了啊。”
福伯突然出现，看着光秃秃的槐树摇了摇头，只是脸上的笑意，拜托能不能再明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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