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红包雨

　　王盛茂和陈凤华正坐在沙发上交谈，话题就是王盛茂的前途和王诺岳的理想。王盛茂觉得，既然自己已经是改革派了，是不是要加点码，比如说，在财经杂志上发表一篇论文。这下换成陈凤华思前顾后了。

　　正在纠结的时候，电话铃响了。王盛茂伸手拿起了茶几上的电话。“喂，哪位？”

　　“王叔叔吗？我是许英杰。高考成绩出来了，王诺岳648分，高考理科状元。”电话里许英杰兴奋的说道。

　　“许英杰的电话，诺岳648分，高考状元”，王盛茂捂住话筒，把关键信息告诉了一边的陈凤华。

　　陈凤华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王盛茂放开听筒，继续和许英杰对话，“多谢你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下次让王诺岳请你吃饭。“

　　”你考得怎么样？”从许英杰的语气中，王盛茂感觉他自己肯定考得不错，因此问道。

　　“549，比王诺岳差多了。不过也应该过了重点线。”许英杰高兴地说道。

　　“恭喜你了。”王盛茂说道。

　　“王诺岳现在在睡午觉，你要和他说话吗。”王盛茂问道。

　　“不必了。你让他晚上给我回个电话。”许英杰说道。

　　在他的身边，许象贤做了一个手势。许英杰会意，对话筒说道：“王叔叔，我爸想和你说两句。”

　　许象贤和王盛茂只在公开场合见过两面，没有什么私交。今天两人都是心中欢喜，相互吹捧之下，象朋友一样聊了不短时间。

　　当王盛茂放下电话时，无人商量的陈凤华已经急不可待了。“要不要把诺诺叫醒，告诉他这个消息。”

　　“让他继续睡。我们先把王轩找回来，再买点菜，晚上在自己家庆祝一下。明天成绩公布，我们家恐怕就热闹了，只怕有几天没法睡好觉了。”王盛茂说道。他可以预见到，明天开始，家里肯定是贺客盈门。

　　“这种热闹，我不睡觉都愿意。”陈凤华骄傲地表示。

　　“今晚做八个菜，还是十个菜？”陈凤华问道。

　　“还是十个菜吧，十全十美才好。”她自问自答。

　　王诺岳是被菜的香味从梦中唤醒的。在梦中，他好像听到了“只要两千八，电脑抱回家”的广告词。

　　他闻着香味，看到了桌上的一大桌菜，看到了在厨房里忙碌的爸爸妈妈。

　　“妈，晚上有客人来？”王诺岳问道。

　　“啊，你醒了。”正在忙着的陈凤华头也不回的回答。

　　“高考成绩出来了。你648分，考了个状元，给你庆祝的。”坐在小板凳上掐扁豆的王轩嫉妒加羡慕的说道。不说话的话，王诺岳都没注意到他。

　　“喔”，听到意料之中的消息，王诺岳不怎么兴奋。因为他考高考状元，一大半的动力还是为了卖参考书。现在参考书只能给他带来几千块钱的收益，心思自然淡了。

　　晚上，化郁闷为食欲的王诺岳大吃特吃。

　　*

　　高考的成绩，第二天就发到了各个学校。然后，望眼欲穿的考生和考生家长就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再然后，一条新闻就在江麓传开了。

　　“王总的儿子考了高考状元！”

　　从一个和王诺岳一起在一中读书的同学，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爸妈，两个小时之类，整个江麓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王总的儿子考了高考状元？”林厂长看着自己的秘书，问道。

　　“对，今天谢工的女儿去一中看成绩。一中连横幅都挂起来了。”秘书说道。

　　“奖，重奖。恢复高考十多年，我们江麓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林厂长说道。

　　“你记一下，等厂务会的时候，加一条提议。由厂里负责他的大学费用。以后，只要厂里的子弟，考了省里第一，不，市里第一的，都由厂里负责大学费用。”林厂长继续说道。

　　“那王总可省了不少钱了。”秘书带着羡慕的口气说道。大学虽然不收学费，但一年的生活费，也要一两千块。

　　“想赚啊，教你儿子好好读书啊。”林厂长笑道。

　　林厂长打开自己的抽屉，里面的红包，怎么看都觉得俗气。“赶快，去帮我找个好看点的红包。”

　　九点钟，林厂长推开了王盛茂办公室的门。

　　“王总，恭喜恭喜。蟾宫折桂，你养了个好儿子。”林厂长说道，拿出了一个淡雅的红包，“一点小意思，给王诺岳买两本书。”

　　王盛茂哈哈大笑：“一点小事，没想到这么快你就知道了。”

　　“一中连横幅都挂出来了。估计马上全市都知道了。”

　　随着林厂长的送来第一个红包，王盛茂的办公室成了比菜市场更热闹的地方。

　　*

　　王诺岳原来只知道江麓有十二个分厂，十多个处室。现在，他知道江麓的处级和科级单位，至少有一百以上。因为王盛茂每收一个红包，都会把它记录下来。几天的时间，送来红包的单位，已经超过一百。

　　王诺岳原来只知道总厂财务处，分厂财务科归王盛茂管。现在才知道了，他还管着子弟学校，消防大队等等单位。手下有好几百号人。因为几天的时间，有几百人给领导送来了红包。

　　看着红包的数目不断增加，总的金额越来越大，陈凤华害怕了。“老王，钱太多了吧。都三万多了。不会犯错误吧。”

　　同样担心的王盛茂拿了记录本找到了厂里纪高官。

　　“老秦，秦书记，帮我看看这个。”王盛茂拿出自己的红包记录，递给了老秦。

　　老秦接过记录，笑了，“红包记录，你还真是谨慎啊。”

　　他翻开记录，一行行的看了下去。

　　第一行就是林厂长的两百块。然后就是几个副厂长，都是一百五到两百。老秦自己的名字也在他们中间。

　　“本子上记录了所有的人情？”，大致翻了翻，老秦进入了讯问模式。

　　“都记录了。”王盛茂坚决说道。

　　”最高就是两百块的？”老秦继续问道。

　　“没有。”虽然确实有人送来了厚度不正常的红包，可王盛茂坚决拒绝了。

　　“有没有外面的单位？”老秦按照套路一条条问下去。王盛茂按规矩认真地回答。

　　“你这个事情太特殊了。”问完问题的老秦，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虽然每个人没多少，可总数有点多。我要向上级汇报一下。在有答复之前，你别动这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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