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再次出航
“高先生你这厉害了呀,居然弄起了这么一摊子!码头、库房、住宅这都有了!我总共才给了你多少经费,我记得才200两?是不是借债了呀?借了多少?”
高盛得意非常:
“东家多虑了!不仅是这一摊子,那边不远处还按照您派来的家丁带来的样式修了个隔离营哩,也是砖石的,里面百十号汉子呆了十来天了,总共这些花了不到30两!”
徐阳真的惊讶了!这尼玛也太便宜了!
“说来也没多难!这些钱还主要是砖石的钱!人力基本没花钱!在下一来就找到了县衙里的朋友钱黑手,送了他白花花的……”
“……银子?”
“哪里用花银子?就是大米!20斤大米!做啥他都全力帮忙了!干活的民夫全都是他招来的,不给钱,就管顿饭,还是苞谷,哪里值什么钱?”
“……唔唔,你说已经有了百十号汉子?这是些什么人?”
“好叫东家知道:在下来了广陵之后,接洽上那钱黑手,又在他的引荐下认识了不少当地大户人家下面的管事的,告知准备往广陵贩运大量大米一事,这些人一听自然极为热络;往日从江南贩来大米也是常见,但一次多为几石,几十石就算很多了;听在下说至少数百石,多有些半信半疑;在下又赠送了不少大米,这才多少打消了疑虑。
这么多大米一两家吃不下,故而是多家打算合买,然后各自销售牟利。在下又说东家打算在江北招募青壮去江南开荒,随后又借了东家的威,拿出东家撰写的《防疫简要》,宣称东家乃是疫病克星,瘟神躲着东家走,去江南绝无染病之虞;这些大户才送来了各家的佃余,就是这些人了,绝对可靠;连他们这些时日的饭食都是各家供应的,在下没花东家一个钱,哈哈!”
徐阳呆了半晌,这才惊叹道:
“高先生长袖善舞,这真是大才了!如此高才在下居然只是聘为西席,真是慢待了!容后弥补!只是不知这个佃余是何意?”
高盛连忙摆手:
“东家切莫如此说。若不是东家,在下还在江南乞食,兴许早就成为路边一枯骨耳,哪有今天?东家对在下乃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在下岂敢不知足?至于这个佃余么,”
高盛顿了顿:
“江北土地有限,而人口繁衍过速;佃户如此,主家更如此;土地产出供应不起越来越多的人了,这些多余的人即为佃余。说是佃余,其实大多并非佃户,而是家主或者前代家主的庶子及子女;家主各个妻妾成群,妻妾多了庶子就多,一代一代累积下来,莫说庶子,嫡子都嫌太多,哪里养活得起?
这些人要么沦为本家佃户,要么拿一点点钱出去自谋生路,要么从军,要么经商,实在不行去当土匪也由得你!世道艰难,谋生哪有这么容易?此次东家愿意招人去垦荒,还能制住瘟疫,这些人自然也愿意让自家子弟有条活路,哪有不乐意之理?东家若是敞开收,再多几十倍也有哩。”
徐阳笑道:
“呵呵这可就奇了!这些家主明明养不起这么多子女,自己不是不知道,为何还要多收妻妾?”
高盛也笑了:
“东家你说的才奇怪!不多收妻妾,当这个家主还有什么意思?”
徐阳顿时就目瞪口呆: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徐阳忽然又想起一事:
“不是说江北的商税很高?那我们这批大米会如何收税?”
高盛大笑:
“东主有所不知!若是开铺子、摆摊子,自有官府恶吏上门收税,难为的就是升斗小民罢了;我等这是大宗交易,直接大户对大户,恶吏哪里知道去?即便知道,他也必须要装作不知道!”
徐阳再次无言以对!
现在广陵一带大米的价格还是大约12两银子一石;这次徐阳带来1000石大米,如果放在当地自己慢慢出手这个价格没问题,做批发的话就有些偏高。按照徐璋和高盛的建议,10两银子一石那是没问题的。那就10两呗;这样一来,这批货就价值1万两。
另外还有一些丝绸瓷器茶叶之类的货物,在江北也是硬货,算起来总价值约在13000~15000两银子的样子,徐阳买进这些货物满打满算总共才花了不到1000两银子,其中瓷器是自家烧的,茶叶是女人们上山采来自己炒制的,只有丝绸是买的,大米是自家产的和用弩从陆家换的,换算价格才500两银子!
徐阳想买一些苞谷回去,这东西太便宜了!买回去当饲料都合适!徐璋说苞谷的市场价格现在是40文,不过这是官价,按这个价格是拿不到货的;怎么也得50~60文才行。徐阳觉得很惊奇,不管怎么说都是粮食,如果苞谷按50文一石计算,这样算起来大米的价格居然是苞谷的200倍?
“大爷,不是这样算的,”徐璋笑道:
“苞谷40~60文的价格是按照当地流通的劣质五铢小钱计算的,兑换成银两要2000文才能换一两银子哩!所以,米价是苞谷价格的400倍!”
徐阳继续无言以对!这是何等奇葩的世界啊!
听高盛所说,广陵、乃至于江北各地,防疫情势亦不容乐观。只是听高盛和徐璋两个人简略的描述,徐阳就听出至少五六种传染病来——这简直就是瘟疫博物馆!当然最多的还是肺结核,也就是肺痨,这主要就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听着两个人的话,徐阳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竖——尼玛我这次是不是真的不该来?
更无言以对的是包括高盛在内的广陵当地人士对瘟疫的态度。高盛已经将徐阳的《防疫简要》散发出去,大家也交口称赞;……但奇就奇在这儿了!大家好像都只是把这篇文章当成是一首诗歌散文一样的来欣赏评判,但都不去做!只是把防疫这件事当做一个有趣的话题,但就是不去做!江南各大家族起码还知道在自己家族里抓紧施行各种防疫的措施,江北这是什么态度?乐天知命?徐阳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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