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逐鹿中原 忽悠颜狗吕布
看郭嘉眯起了桃花眼,燕绥好看的唇角[chou]了[chou],显然是听清了方才那句不合时宜的话,高顺都替自家主公尴尬,黝黑的脸皮涨红了:
上次在云梦田庄就拉着燕太守说人家有女儿香,现在又盯着郭嘉惋惜他不是女人,要不是对方是知礼守礼的人,都要拔出剑来试试利不利了!
不善言辞的高顺显然不会如张辽一般主动打圆场,就而是像木头一样侍立在一旁。
好在吕布浑然不觉尴尬,继续高高兴兴上前拉起燕绥的手:“贤弟,快随我进来。”
燕绥一开始还担忧自己哪里的伪装露馅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说的是郭嘉啊!
吕布这个大猪蹄子,居然觊觎自己心爱的谋士,那就别怪我坑你不心慈手软了……
她反手握住吕布,假笑道:“许久不见,兄威猛之风更甚啊。”
说完,不露痕迹地瞥了郭嘉一眼,见郭嘉表情淡淡的,便引荐道:
“这是绥最重要的幕僚,颍川赫赫有名的才子郭嘉。”
最重要——
这三个字在心头转了转,郭嘉拱手和吕布见礼:“不才郭嘉,表字奉孝,久仰吕将军大名。”
燕绥:奉孝应该没有太生气吧……太生气感觉吕布下场会很惨。
郭嘉远看有种雌雄莫辩的姝丽,近看文人傲骨更盛,还带着一丝散漫,倒是不会让人误认为女子。吕布暗道真是可惜这副比自己妻妾都好的皮囊了,喜欢看美人的他对郭嘉的态度称得上亲和:“怎么上次未在田庄看到奉孝?居然错过了早[ri]结识的机会。”
吕布还真是颜狗,陈宫就说过自己拜访,吕布就有点不耐烦,看上去很不喜欢繁文缛节的样子。这看到颜值一流的郭嘉,倒是不厌其烦地问候起来了,燕绥笑道:“当时庄子财政吃紧,奉孝便出去跑商了,同西域[jiao]换了物品回来。”
“我就说嘛,这么神仙似的人物,不可能不出来见人。”吕布继续他的尴尬发言。他不但浑然不觉,还挺得意的,觉得自己对郭嘉给足了礼遇,还很给燕绥面子:“来,贤弟和奉孝请上座。”
郭嘉心下嗤笑:有勇无谋,名不虚传,他不动声[se]地道:“多谢将军。”
广袖在行礼间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吕布不由多看了一眼。
一会儿吕布果然唤小莲出来斟酒,燕绥便先聊了几句庄子的现状,小莲听后就落起了泪,楚楚可怜道:“许久没听到家人的讯息,一时失态,还请夫君不要责罚。”
“这有什么,以后不用那么忌讳,偶尔回去探亲一次也行。”吕布大大咧咧道。
“这次进京,我带了些庄子的土产,希望奉先和夫人不要嫌弃。”燕绥说着,就让典韦把礼盒打开。
吕布鼻子动了动,眼前一亮:“好酒!没想到贤弟还藏了这种好货啊。”
燕绥笑吟吟道:“是之前酿了埋在地下,才到品尝的绝佳期,便迫不及待送来和兄共饮。”
吕布直勾勾看着,显然很是期待:“这酒香甚妙,论酒,天下十三州无人及贤弟!”
小莲解其意,连忙上前斟酒。
郭嘉见状,知吕布解了馋劲儿之前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酒过三巡后才把话题引到正事儿上。
吕布问:“豫州刺史孔伷图谋不轨,听公台说他手下兵力都快到颍川了?”
“此人响应袁绍举反叛的大旗,见庄主不配合,便派兵来攻,更觊觎田庄的美酒和颍川纸,着实可恶。”郭嘉一摇羽扇:
“而且听说长沙太守孙坚一路北上,有和孔伷汇合之意。”
吕布酒意上涌,重重将酒杯放下:“这些诸侯,不过是乌合之众,布视之如[cao]芥!若非……”
他恨恨地停住话头,燕绥和郭嘉对视一眼,自然知道是董卓舍不得勇猛的义子离开自己身边,不然出入相府和宫廷都不敢,唯恐再被人刺杀,摘了项上人头去。
“这杯敬将军。”郭嘉崇敬中又带着一缕恰到好处的惋惜:
“像您这样的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就当纵马驰骋杀敌,一展雄风,岂能郁郁困于府中?”
“唉!我何尝不想啊?”吕布深深叹了[kou]气,压下胸中涌动的不甘,饮尽了杯中酒。
燕绥道:“如今人心浮动,董相行事谨慎,也情有可原。”
吕布一拍大腿,想到往事,不由气恼:“何止如此?他就是胆小!”但偏偏窝里横,逮着他吕奉先欺负。
“主公喝多了,不如用些酒菜吧。”高顺连忙制止。看吕布脸皮都红了,这酒后劲儿不小。
吕布却不耐烦道:“贤弟又不是外人,伏义不要啰嗦。”
高顺无奈:“主公,当心隔墙有耳呐。”
而且燕绥也不是他和张辽,同吕布一路并肩战斗过来,若是转头就把主公卖了,那可如何是好?
吕布不喜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尤其是在郭嘉这么漂亮的人前。酒后更不压抑情绪了,眼睛瞪得老大,直接警告道:“伏义。”
郭嘉暗暗和小莲使了个眼[se],小莲便款款上前,柔声建议道:
“不如请高将军,帮我把埋在芭蕉树下的那坛子桂花酒挖出来,也请庄主尝尝鲜。”
“好。”吕布迫不及待答应了,唯恐高顺不从:“你带伏义过去。”
小莲:“诺。”
高顺无法,只得叮嘱了吕布几句,就被吕布不耐烦地赶走了。
燕绥看了一眼典韦和周泰,他们也知趣地退下了,留下三人在房中。
燕绥酒量最好,喝这二十几度的酒[ye]也没有丝毫醉感。
郭嘉在几次锻炼下,酒量也上来了,只是双颊带了一缕绯红。
反而是吕布酒量最差,有些醉意,一双眼睛都红红的。
“不如我们来作赋吧,”郭嘉故意说:“咱就不说那些敏感的话题了,免得高将军放心不下。”
“别听他瞎[cao]心,”吕布烦躁道:“这些破事儿,既然能做得出,我还不能说么?。”
“奉先可是受什么委屈了?若是被文人讥讽了,就让奉孝写文怼回去,我之前以武上任,说实话也是被人明嘲暗讽了许久。”
“那些诗赋,我看都不看,又怎么放在心上。”吕布一[kou]气饮尽了杯中酒:“是另一桩公案。”
他在心里也是憋了许久,在京城又轻易不能和别人说,眼下喝了酒憋不住事儿。于是,吕布就愤愤地把在王允家看中貂蝉,却被董卓捷足先登的事儿说了一遍。
听完了来龙去脉,郭嘉故作讶然:“竟有此事?将军真是受委屈了!”
果然,王允一女儿二送的离间之计虽然没有成功,却也在吕布心上[cha]上了一根刺。
“还好现在将军身侧也有佳人相伴,小莲是个细心的姑娘,她的家人都赞其温柔。”郭嘉指责道:“只是董相这做得太不地道了,让人面上无光。”
燕绥则气恼道:“我原以为奉先的义父,也是骁勇善战、光明磊落的人物,不然岂能担得起您这般英雄人物的一声义父?”
说着,恨恨一拍桌子:“可惜奉先盖世英雄,竟然受此侮辱,可恨我当时不在,不然一定要质问丞相,怎做得出横刀夺爱之事儿!”
郭嘉叹气:“将军三番两次救了董相[xing]命,他却如此行事,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
吕布被激地愤懑大喊:“他有什么耻辱,受此奇耻大辱的,是我啊!”说着,压抑不住怒气,一把将身前的桌案掀了。
“将军息怒,是我初来乍到,不知分寸,还请您保重身体,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郭嘉不但不退,反而上前,顶着病弱秀美的一张脸,缓缓和吕布对视:“请将军责罚于我。”
“这与你又有什么相干?”对上这样一双妙目,吕布没有迁怒美人的意思:
“我就当暴打他,出这[kou]恶气,不然众人要怎么说我吕奉先?指不定在背后戳脊梁骨呢!”
“将军莫要冲动,”郭嘉拉住吕布:“丞相势大,您当心连累部下啊。”
“若不是为了跟随我的弟兄们,我哪会一直受这门子鸟气!”吕布不服气道:“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这句话真是耳[shu]啊!
不正是王允激将吕布杀董卓时,吕布脱[kou]而出的那句么?
燕绥眼前一亮,立即趁热打铁:“以奉先的才华,的确不该被束缚在他人身侧,做一侍卫。”
吕布沉默了半晌,但又寻不得法子,更觉郁闷。董卓在京城的势力之大,可以说是只手遮天,连天子都是他的玩物,想逗就逗,想吓就吓,还杀了前天子刘辩和何皇后。
燕绥作苦思冥想状,半晌道:“既然这网中之鱼、笼中之鸟的[ri]子不好过,我有一法,让奉先再也不受拘束了!”
“贤弟,快快说来!”吕布眼中[jing]光一闪。
郭嘉则上前用扇掩住燕绥的唇,劝阻道:“庄主慎言啊,奉先和董相可是有父子之情,恐惹人议论。”
羽扇毛绒绒的,燕绥忍不住眨了眨眼,看向郭嘉:别加戏啊,说说就算了,动扇子干嘛?
“什么父子之情,他不仁,休怪我不义!”吕布哪会注意到两人的小眼神,怒道:
“更何况,连孔伷这样只会纸上谈兵的聒噪文人,董卓都能让他当豫州刺史,我却只能止步于中郎将!”
虽然中郎将的职位不低,但他每天干得可是侍卫的活!
燕绥则道:“奉先姓吕,丞相姓董,横刀夺爱之时丞相可念及奉先的颜面?”
“贤弟说得极有道理。”吕布目光如炬,盯着燕绥道:“有什么法子让我摆脱憋屈的[ri]子,尽管说来?”
燕绥道:“我听说董卓有迁都之意?”
吕布点头:“没错,李儒劝说他去长安,避开关东诸侯,以函谷关天险作为防御,更能避开在洛阳后方生乱的白[bo]黄巾余孽。”
他知道这消息最早,是因为董卓在跑之前,[jiao]代了一件肮脏事儿给他——把汉代的陵都给掘了,取所有的金银珠宝。
这种掘人祖坟,尤其是汉家天子坟的事儿,吕布当然不愿意干!
这多损[yin]德,到时候还要背负骂名。但毕竟在董卓麾下讨生活,吕布纵使不愿意,也得捏着鼻子干。因此,怨念更盛。
“长安靠近凉州,待到了凉州奉先更是受人钳制。何不留在洛阳,关东诸侯为讨东和匡扶汉室而来,自会去追击董卓,而且关东诸侯岂是将军对手?”燕绥给吕布展望美好的未来:
“届时你我兄弟联手,我据豫州,奉先据司隶州,形成掎角之势,董卓又远在长安,天下还有谁能撼动我们?”
“这天下十三州,豫州和司隶州富庶数一数二,这样的泼天富贵,怕是会引来各路诸侯觊觎,庄主不可啊!”郭嘉立即劝谏,焦急道:“庄主慎言!”
又求救似看向吕布:“大丈夫能屈能伸,将军莫要和庄主一样冲动,您比庄主见识多,快快劝庄主打消念头吧。”
吕布连忙道:“奉孝不要害怕,不论是关东诸侯还是凉州骑兵,都是布的手下败将。”
他也不生气了,显然被燕绥画的大饼打动:“贤弟这番话让我如拨云见雾,有茅塞顿开之感啊!”
燕绥:“岂敢当?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奉先呐!”
“这——实在是凶险呐。”两人同时看向郭嘉,郭嘉叹道:“既然庄主和将军都作出了决定,嘉只得舍命陪君子了!”
说罢,起身将三人的酒杯添满:
“只是,在行计策之前,还请两位守[kou]如瓶,莫要轻易被他人知晓,免得打[cao]惊蛇。”
“那是自然,咱今[ri]所言,必不会被第四人知晓。”燕绥欣然应允道:“待时机成[shu],我再告诉手下将军和幕僚。”
见燕绥表了态,吕布也痛快保证:“俺也一样!”
郭嘉作出请的姿势:“将军,请尽饮此杯。”
“我这胸中苦闷在见了贤弟就一扫而空了,不如我们歃血为盟?”
燕绥:歃血为盟,多脏啊,谁没事要喝生血,鬼知道有多少细菌。
见燕绥眼里写满了抗拒,郭嘉建议道:“待明[ri]我取[ji]马狗血来,我们以此为誓,眼下就要杀马,怕是会让人多心。”反正明天要见董卓,可以推脱过去,再换个别的信物。
“行。”吕布高兴道:“不过这下一步要怎么走,还要劳贤弟多多费心啊,我以前最烦养些门客,有了高顺天天唠叨就已经够烦了,就没给自己添麻烦。”
燕绥爽朗笑道:“好,这事儿我让奉孝好好筹划,一定让奉先以后无后顾之忧。”
吕布也大笑道:“奉孝一看就是聪明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陪着吕布痛饮了一番后,燕绥和郭嘉回到宅子。自从在洛阳开了酒馆和客舍后,燕绥也让人在这边置了一所临河的大宅院。
陈宫也[jiao]际回来了,迎上来行礼:“庄主和奉孝此行可还顺利?”
“比想象中顺利多了,”郭嘉耸耸肩:“本以为吕布厚颜无耻,对貂蝉的事情芥蒂没有那么深,结果他的怨念比我们预计中多多了。”
稍微演一下,就激起情绪来。
摇着羽扇,郭嘉道:“还以为要去多表演几次。”
“也是积攒久了,若是平时怨气少,不会因为貂蝉和董卓离心这么多。”陈宫叹道:“把一个英雄人物拘束在身边做十二时辰侍卫,很容易心生愤懑。”
“啊这,我一直把典韦和周泰当侍卫用的……”燕绥反省起了自己。
陈宫忍俊不禁:“庄主此言差矣,两人都是白身,寸功未立,能守在庄主身边,本来就是他们的殊荣了。”
典韦也就罢了,毕竟是庄主崭露头角之初就请回来的,郭嘉奇道:“侍卫不就以武艺见长,以保护主家为己任,怎么还觉得委屈了周泰呢?”
燕绥却道:“等回头我问问他们,想不想领兵打仗。”
“他们无领兵的经验,还是以后慢慢来吧。”陈宫建议说:“主公看中的苗子徐庶倒是个能文能武的才人,他领兵驻扎在舞阳县,把军屯和政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正是有了徐庶在,他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入京。赵云和许褚就走不开了,依旧领兵驻扎在西南的县镇上。
燕绥颔首:“徐庶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ri]后拿下豫州,汝南郡、梁国、沛国、陈国、鲁国五国地都有他大施拳脚的地方。”
陈宫笑道:“明[ri]我和奉孝陪主公去拜访李儒,再由他引荐,去见董卓。”
“李儒可都打点好了?”燕绥道:“此人老谋深算,大事上都影响着董卓的步调,不可轻视啊。”
董卓文有李儒,武有吕布,李儒可不像吕布这般好忽悠。
陈宫笑道:“庄主放心,光您特意前来洛阳一项,已经足够董卓和李儒信任您了。”李儒怎么可能想到孔伷出兵只不过是一场戏呢,而且配合这出戏对他又没有好处。
翌[ri],燕绥便携陈宫、郭嘉拜会了李儒。
李儒虽然名声不太好,却也是个风雅的文人,对散发着清香味的茶叶礼物很满意。一边煮酒,一边和三人吟诗作赋了起来。
当然,这其中的主力是郭嘉和陈宫。
看着李儒吟着诗句,心情极好的侧脸,燕绥不得不感叹:这人在董卓阵营里是憋坏了啊,身旁都是一堆舞枪弄[bang]的老粗,又不好和朝廷其他文臣亲近。
不过,他为什么不和贾诩引为知己好友呢?
过了李儒这关,到了董卓那就轻松多了,就是看着董卓那痴肥的身躯,郭嘉觉得这造成了严重的眼睛伤害。用庄主的话来说,或许可以称为工伤吧。
“早就听说你和我儿[jiao]好,是个爽利的人物。”董卓对燕绥很满意,他平生最爱敛财,燕绥每次送的礼物都很合乎自己心意:“这对珊瑚喜庆又好看,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大的啊?”
“听南部的蛮夷说,他们那还有七彩的珊瑚枝,只是开出的价格太贵,下官承受不起。”燕绥不动声[se]地表明了自己也不是有无穷无尽财力的大肥羊:
“不过他们秋收后还会来做生意,届时田庄丰收了,下官便立即将珊瑚换来,供相国欣赏。”
“嗯……”董卓微微点了点头:“你是个忠心的,不像孔伷这个白眼狼。”
“能为公效劳,是下官的荣幸。”燕绥行了一礼,一脸坦然地道:
“董公才是真正为社稷着想之人,甚至不惜背负污名,行他人不敢之事儿,言他人不敢之语,更是摒弃私心,启用名士。如今却被关东诸侯背叛,绥甚是痛心!”
燕绥知道,一味夸赞董卓就太假了,董卓可是声名狼藉。
这样一番话,刚刚戳到了董卓的兴奋点上,让其通体舒泰。
董卓叹道:“若是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明事理,我就不用每天担忧了啊!”
陈宫暗暗在心中给庄主鼓掌:庄主这演技,真的是不用他们这些下属[cao]心。
他们正说着,讨虏校尉贾诩有军情来报。
燕绥眸光顿时一凛,毒士贾诩——莫要坏我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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