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洢水之畔 和男朋友约会√
大衍海由北入南,初时[bo]涛汹涌,巨兽横行,然而出了北山境,往东转道,有一条横斜千里的平原。巨[lang]冲入,水势骤减,形成了广阔平江,又因水汽激[dang],浓雾终年不散,笼罩邻近数十座城池,被称作洢水。
洢水之畔,山花漫野,水露积沉,是[chun]天来得最早的地方。
洢水城每年的三月,都会兴办花朝节,在浓雾弥漫之间,迎花赏花,哪怕今年冬天漫长,也[chun][ri]迟迟,无损他们的兴致。
早[chun]有早[chun]的好。
清晨连[ri]光都照不透的时辰,花味最浓,整个小城如在云中,水雾缭绕,连天空都看不太清。但四面八方、高楼低地,尽是一簇一簇的野花,红蓝绿橙,灰紫青白,自缝隙里,自石板上,自所有有泥土的地方,悄然涌出,垂下花藤,滴下水露。
远处的高台上,有渺茫的歌声,楼阁下罗伞倒挂,承接水雾和花露,积起小小一捧的水洼。
水洼会折[she]出彩虹。
林青竹被七彩水洼吸引,一直往上看,林如晦则握着他的手,带着他漫步,有时略微一扶,以免他摔倒。
才刚来到这里,林青竹就[rou]眼可见的开心起来,不仅愿意在外人面前和他牵手,甚至会主动扑进他怀里,蹭一蹭,又对他笑。
之前他许愿要出来,林如晦答应了,自然要兑现承诺。
所以在院中调养了两[ri],兼继续融化灵根后,今天刚过凌晨,林青竹就在床上被挖起来了。
刚开始他是很抗拒的,还想睡,直往被窝里钻,四肢都睡得暖暖红红的。但林如晦不紧不慢,他不愿起,就亲自帮他换了新衣,又系好腰带,最后抱在怀里,准备就这样出门了。
林青竹只好醒过来,歪在他怀里,接过陈陵递过来的小点心。
整整一盒[su]点和冰糕,是林青竹的宝贝,他抱在怀里,终于有了点要出门野餐玩耍的感觉,从林如晦身上下来,自己站好了。
他以为要上车了,林如晦却轻轻按住了他的双肩,袖袍将他拢在了怀里。
下一刻,周围天旋地转,空间旋转撕扯,坍塌为一个奇点后,又骤然展开,再度睁眼,他们已经来到万丈高空之上,林如晦单臂抱起他,便腾云跃起,瞬息掠过千里。
空间撕裂!
元婴期方能掌握的腾挪之术,林如晦却早已[shu]习,他生而知之,与林家[yin]阳轮回盘认主,此盘是曾经林祖所用,顶峰时期堪称仙器,如今沦为半仙器,依旧是林家立身根基之一,却遁入了他的丹田。
若是林青竹有心去查,就会发现林如晦的确和父亲太上都长得很像,但和他更像的,却是挂在林家祖地、祭坛核心的那一幅林祖的画像。
即便数百万年过去,画像依旧清晰,毫无褪[se]。
而画像上的人与林如晦一般无二,没有丝毫区别。
林家少主是林祖转世,这点已是上八家心照不宣的秘密,转世仙人在长风界并非罕见的事情,修真一途千难万险,多少修士陨落在飞升劫下,若侥幸存活,要么做散仙,再逍遥万载,最终化为劫灰;要么脱出神魂,化作灵胎,舍弃一切重新修炼。
林祖当年抛弃家族消失于长风界,不知所踪,如今看来,多半是陨落了。
当真可惜。
[yin]阳轮回盘认出主人,自然回归,为他驱使,是以林如晦能以金丹御空,天地开道。
御空和御剑不同,和坐车也完全不一样,林青竹窝在他怀里,哪怕被他袖袍拢着,指尖也能触到白云混沌,刹那踏过万里山河,让他心脏跟坐云霄飞车一样。
他们好像火.箭。
灵雕清唳,于周身飞速掠过,林如晦配有私印,林家一切地方皆为他开放,遍布整个内境的传送大阵,他甫一靠近,便有灵纹感召,于云天浮出繁复阵法,任他层层穿过。
长风浩浩,林青竹也跟着破开一重重阵法,蓝天与大海倒置,猛禽与蛟龙旋绕,金乌于头顶燃烧,天地[bo]涛汹涌、山海壮阔,北山至海东茫茫路途,不过两个时辰,他们便到了。
下来的时候,林青竹还意犹未尽。
他不晕车的,还想坐。
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在清晨时分,坐在洢水城喝茶。
茶是花茶,林青竹的一杯加了蜂蜜,甜甜的,又不腻,他喝了好几杯。
说到蜂蜜,他院子里的那只小蚂蚁已经筑巢了,安然的住了下来。林青竹[jiao]代陈陵不要捅它的窝,今年就有蚁蜜吃。
小蚂蚁吃六成,他吃四成,这很河狸。
简单喝完几杯茶,太阳渐渐升起来,洢水城变成了灿金[se],两人又随街漫步。
漫步就是纯漫步,他们很少做什么,也很少进店,只有林如晦握着他的手,洢水城曲曲折折,走到哪里,林青竹也不知道。
林如晦的面上有些冷淡,手却是暖的,周围有许多人穿着花朝服,在金[se]的雾中来来往往,从他们身边走过。
没有人看他们,也没有人注意他们,好像他们已经走到了长风界遥远东荒的尽头,长街那边是真正的海,连接着别的世界,他们就要出海,再也不回来。
林如晦会陪着他,也可能是送他一个人离开。
花开得太好了,洢水城简直被花铺满,模模糊糊的,林青竹正在乱想,忽然听到有人在吹笛,慢慢循着声走了过去。
的确有人在吹笛,那人还摆了两架乐器出来,笛箫琴筝,箜篌筚篥,无一不有,种类齐全,制作[jing]美。作为纯乐器,却已然接近法器,既适合修士消遣,也适合家资丰厚的凡人享受。
林青竹看见那一管长箫,想起林清笃总是在腰间配的箫,就伸手碰了碰。
入手冰凉,木一样的颜[se],古朴内敛。
“喜欢?”林如晦将箫取下,随手在手中转了转,侧头看他。
林青竹点了点头:“林清笃有,好看。”应该也很会吹,他在学宫都听说了,林清笃是音修,音修对乐器都是信手拈来。
林如晦忽而勾起唇角,笑了笑。
随后他随意放下一块灵晶于桌上,便轻转长箫,行云流水,而后以箫环住林青竹腰身,带着他飞身跃起。
底下人群发出惊呼,老板更是同样想要腾空跃起:“这位道友!”
但很快,他就发现桌上的东西,见是灵晶,顿时眉开眼笑,也不计较强买强卖的事情了。
……
……
林青竹被带到了洢水之畔,离沂水城已经有一段距离。
江风晨雾缭绕不分,他们站在柳树下,正面着茫茫静江,身后漫野都是花,山丘起伏,荒僻无人,只有远处一只白鹤,拍着水露落下。
还有一只野驴,吃着[cao]间的小果,摇着短小的尾巴。
磅礴的水,磅礴的雾,林如晦青衫凛冽,执起长箫,为他吹奏了一曲。
林青竹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临着洢水,看着他。
风生水起,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清隽而有力,箫声融入洢水之畔,只望着茫茫山海,似孤行淡薄的远客,却偏偏带着他行走天涯。
他的箫声,有隐逸孤行之意,却掠过青云九霄,开阔辽远。
林青竹虽然对曲调不[jing]通,上的是庄家速成班,但他是有心的,听着听着,就有些呆。
和他一起发呆的,还有旁边原本在吃果子的野驴,野驴不知不觉走过来,挨着林青竹不动了。
林青竹在水边拔了个大果子喂给它,它才动动嘴,继续吃。
林如晦这一曲吹了许久,结束的时候,林青竹还看着他。
过了会儿,也给他递了个大果子。
林如晦接过,也喂给了野驴,野驴在两人手间打转,最后还收获了一个夹心果子。
林青竹在果子里夹了个凉糕,驴嘴停了一下,又快速的嚼动起来,这大概是它平生吃过的最甜的果子。
但吃饱后,是要干活的。
林如晦将林青竹抱上了野驴,带着他漫步江边。
驴子只有半人高,只是头小野驴,但林青竹不重,所以勉强也能忍耐下来,随林如晦给它套上绳结,拉着他慢慢走动。
在千里山花中间。
一步一步,小驴踩出四个脚印。
林青竹仍然呆呆的看着前面的青年,随他走了很久很久。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走到一处高高的山坡上,午后的阳光终于让洢水边的浓雾消退了一些,[cao]野里都是阳光的味道。
……
小野驴被放走了,欢快地在山坡奔跑,而高高低低的碧绿青[cao]间,林青竹滚在林如晦的怀里。
阳光照在他身上,他仰头和林如晦接吻。
只是吻,林如晦从后拥着他,抚摸他的头发,吻得很轻很密。
但是他不管身上还是心里,都觉得暖洋洋的,很舒服很舒服。
所以一直抱着他,还要亲。
就算百无聊赖,在山坡上亲昵一下午,也不会腻。
林如晦已经在洢水城订好了客栈,今晚他们也不会回林家,可以一直腻歪到傍晚。然后疏疏懒懒吃一顿饭,再逛逛夜市,才回客栈,做每[ri]都要做的。
而且爱做的事情。
林如晦喜欢,林青竹也有一点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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