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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海市闯荡多年


兰青青的心中充满了对白素素的敬佩。

没想到,在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伺候公婆之外,她还承担了一项重任,那就是训练宠物。

把一只狐狸崽儿教育得像现在这样聪明,可想而知,白素素为她的毛孩子们付出了多少心血。

怪不得离婚的时候一定要把毛孩子和没毛的孩子一起带走。

双手解放后,她解下脚腕上绑着的绳子,在手里拽了拽。

强度足够,能用来勒人。

绑匪有两人,她只有自己一个,必须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逐个击破。

要不说这两名绑匪是刚入行的新人呢她活动了一下手指,没有感到酸软乏力的迹象。

但凡是个经验丰富的绑匪,都知道应该给人质打一针肌肉松弛剂,再把人质的手指一根一根分开捆绑,杜绝做手脚的机会。

这辆suv的设计很注重车主隐私,车窗贴了单向防窥膜,从车内看车外,看得一清二楚,反之就只能看见一片黑色。

这倒帮了兰青青大忙,车尾加油的男子对车厢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加完油后,他拎着油桶转身,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车窗降下的声音。

七姐去解手了,是谁降下的车窗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条绳索就从身后抛来,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向后拽去

是那个女人

男子的后脑狠狠撞在车窗上,双层防弹玻璃坚硬无比,撞得他眼冒金星,脚底一滑,摔倒在地。他终于明白了过来,是那个被他们绑来的女人她早就醒了,还埋伏着暗算他

后脑的疼痛加上缺氧的窒息,让他的意识越来越远。他下意识地挣扎,双手在脖颈处抓挠。可那女人隔着车窗勒他的脖子,他越是挣扎,脖颈上的绳索就勒得越紧。最终,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一秒,两秒,三秒

兰青青面无表情地数着秒数。

她跟兰雅茹女士的安全总监学过一个计时的办法。她情绪比较激动的时候,心跳是每分钟120次,两次心跳就是一秒。双手不能松开、无法查看钟表的时候,这个计数法可以救她的命。

也可以救落到她手里的其他人的命。

她数着秒数,确定手下的男绑匪陷入了深度昏迷后,缓缓地松开了绳子。

再多勒一会儿,他就要死了。

即使是兰青青自己,也没有十成把握能把一个背后坐位勒毙的案子辩护成正当防卫。

虽然她的确是正当防卫来着。

松开绳索,她感受到了两股强烈的视线。一低头,发现两只狐狸崽儿并排坐在她脚边,震惊地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兰青青莫名有种在小孩面前做坏事的心虚,摸了摸鼻子,小声说“我这也是事急从权,平时我不勒人脖子的。”

毛绒绒的小狐狸齐齐缩了缩并不存在的脖子,不敢声张,生怕她也把自己勒着脖子吊起来。

兰青青把男人拽上车,彻底搜了一遍身,把手机钱包钥匙和藏起来的小铁片都拿走。

再彻底搜刮一遍车厢,搜出来两大瓶矿泉水,几条麻袋,好几捆麻绳和一根棒球棍。

兰青青眼角抽抽,严重怀疑自己就是被这根棒球棍给打晕的。

她用刚找到的麻绳仔细地捆住男人的手脚,没给他一点活动的余地。

做完这一切后,她估摸着七姐也快回来了,于是拎起棒球棍下车去找。

下车之前,她怕两只小狐狸崽儿乱跑,于是一手一个拎起来,想把它们塞回笼子里。

谁知狐狸崽儿挣扎得厉害,看起来非常排斥回到笼子。

兰青青想到它们自己也会开笼门,要是真想跑,关也关不住,于是也没坚持,只把它们尽量往远离男人的地方推推,并且嘱咐道“别乱跑。”

想了想,又说“别帮他解开绳子。”

狐狸崽儿纷纷后仰,以一种指责的眼神看着兰青青,仿佛在说,你看我们像这么笨的狐狸吗

兰青青失笑。

她怎么从狐狸崽儿脸上看出了这么多人性化的表情。

兴许是之前男绑匪的那一棍打得太狠了,把她打出了幻觉。

处理完白素素的案子,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七姐解完手,提着裤子回到车子那里。

她心里对那男绑匪有些不满。明明齐国栋是她勾引的,那秘密是她探知的,绑架案是她策划的,“那边”也是她联络的。从头到尾,出工出力的都是她。那男人只是她叫来搭把手,控制住齐家那对老不死的。说到底,一个打杂的罢了

一个打杂的,却对那个“秘密”纠缠不休。等拿到钱了,他是不是也想分去大头

自己不给他,他是不是还要强取

一想到自己强忍着恶心和齐国栋纠缠,得到的好处却要分至少一半给别人,她就觉得无比的憋屈

等到了“那个地方”,让那些人把他弄死得了。这样,就没人和她分钱了。

反正对于那些人来说,人命只是个数字而已。

七姐正畅想着自己一个人拿到一大笔钱,逍遥快活的样子,却听身后有人叫她“七姐”

是个年轻的女声,有点耳熟。

七姐汗毛倒竖。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叫她

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脑便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兰青青双手拎着棒球棍,畅快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总算是出了这口被人打晕的恶气

她将七姐绑好,拖回车里。

多亏她常年保持着健身锻炼的习惯,否则今天还拿这两人没办法了。

把这一对雌雄大盗并排绑在车后的空间,兰青青坐在他们对面,挨个把他们拍醒。

她已经拿到了男绑匪的手机,按理来说,现在只需要开车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报警,把这两人交给警察就可以了。

有她后脑和手脚上的伤痕为证,这两人入室抢劫、故意伤害和绑架已经证据确凿。

至于男绑匪脖颈上的勒痕,只要没真的把人勒死,警方一般情况下不会追究绑架案受害人对绑匪造成的伤害,她能用正当防卫搪塞过去。

但她知道,如果报警的话,她就再也不能撬开七姐的嘴,让她吐露出那个“秘密”的真相了。

警方会将此案认定为诈骗、抢劫、绑架,但不会对一个虚无缥缈的“秘密”感兴趣。

而兰青青有种预感,这个秘密,能解答她在白素素案中的一切疑惑。

为什么白素素明明那么担心自己的孩子,却不回家一趟

为什么齐国栋会如此决绝地抛弃白素素,而不是一边花着她的钱,一边在外面出轨偷腥

还有白素素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如果把这两个人交给警方,就再难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些问题的答案了。

所以她决定私下里先“审问”一下这两个人。

当然,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私设公堂搞审讯,这是不合法的。

但话又说回来这两个绑匪有种就去告她呀

她可没在怕的。

她绑人的时候,两只狐狸崽儿歪头看着她。等她坐下之后,就一左一右钻进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似乎很喜欢她身上的气息一般。

兰青青从小就招小动物的喜欢,知道怎么伺候这帮小祖宗,于是这个挠挠肚皮,那个摸摸耳朵,把两只狐狸崽儿弄得舒舒服服地躺在怀里,一动不动。

七姐虽然被狠狠地抡了一棒球棍,但却是醒得更早的那一个。

兰青青对这个结果挺满意那男人对她想要知道的“秘密”一无所知,就算醒来,也是和她大眼瞪小眼,没有一点用处。

这一对绑匪里,明显七姐才是做主的。

七姐一睁眼,就看见那个自称“别墅物业”的女人笑吟吟地盯着她,怀里还抱着白素素家那两只狐狸。

七姐在心里狠狠地呸了一声。

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琢了眼,她第一眼看见这个女人时,居然没发现她不是个善茬

被绑架到荒山野岭,还能处变不惊,放倒他们两个,这种人怎么可能是个物业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被她骗了。

没准她们还是同行呢这人冒充物业上门,说不定是去白素素家抢劫的。

“七姐醒了”

兰青青好整以暇地说“我可是等了你好久。”

七姐冷笑一声“没想到老娘在海市行走江湖多年,今天却栽在你个小丫头片子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兰青青沉默了。

她艰难地说“你在海市行走江湖多年”

那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啊

你难道不知道,在海市混,第一条要义就是不要招惹兰雅茹女士吗

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七姐有些气短。

其实,她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厉害。

她的确行走江湖许多年,但不是在海市,而是在更南方的一个城市。而且她的行走江湖之旅也没有那么成功她狠辣有余,谋略不足,且没有系统化地研究过违法犯罪这门学问,充其量,只能弄一些美人计、仙人跳之类的小打小闹。

上个月,她在之前那座城市仙人跳的事迹败露,不得不远走他乡,在全国的无数城市里,她选择了海市。因为她一直觉得,人需要平台,站在更高的平台上,就能完成更成功的事业。

而海市这个国际性大都市就是最好的平台没见五十年来最传奇的白手起家创业故事就发生在海市吗

到了海市后,她果然时来运转,傍上了一个住着五层别墅的阔佬。

虽然最后证明这不是个阔佬,只是个充阔佬的穷酸,但她却又误打误撞地得知了另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能给她带来比那五层别墅更大的利益。

她也搭上了另一些人。这些人和她不同,也和她看似凶恶,实则是个脓包的同伙不同,他们是真真正正的恶人。

想到这里,七姐感到万丈豪情从胸中燃气,仿佛那些人的恶成为了她的恶,给她带来了无限的底气。

她白了兰青青一眼“赶快把我放了,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哼,耽误了我的事情,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兰青青凉凉地说“你急,我却不急。你把我打昏,掳来这里,这笔帐我还没和你算。”

她用刀片贴着七姐的脸轻轻滑动“第一眼瞧见你,我就觉得你是个不安分的东西,果然是这样。那间别墅有女主人,你却出现在那里,肯定是去勾引男人的。我就把你这张脸毁了,看你以后还怎么”

七姐既然把她当成同行,那她就将错就错,威胁她要黑吃黑。

七姐行走江湖多年,靠的就是一张脸。毁容的威胁让她浑身颤抖,极力后仰,想要躲开刀片“你住手别过来贱人,你要是敢动,我就扒了你的皮”

兰青青毫不犹豫地用刀背在她脸上划了一下。

七姐看不见她手下的动作,只觉得脸上一凉,以为自己已经破相,尖叫道“啊啊啊啊啊贱人贱人贱人”

兰青青眼也不眨地抽了她一耳光“别叫。”

反手向她脸上一抹,给她看干干净净的手指“刚刚划你,用的是刀背。但下次划你,用的可不一定是什么了。”

七姐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样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得罪姑奶奶你了,我给你道歉,我给你磕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我要你磕头做什么。”

兰青青歪了歪头“你的脑袋又不值钱。”

“值钱的,是你脑袋里的东西。”

兰青青缓缓逼近她,在一个危险的距离停下。

“我要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那个秘密。”

七姐咽了咽口水。

兰青青缓缓转头,看了依旧在昏迷的男绑匪一眼。

“你这个同伙胆小怕事,不敢杀人抛尸,我却敢。”

“你初来海市,举目无亲,就算是死了又怎么样顶破天去,齐国栋为你去公安局哭一哭,闹一闹,有个狗卵用你的同伙早拿着你的钱逍遥快活去了,谁还会管你”

她把七姐说过的话如数还给她,满意地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最能压垮一个人的,往往是她们自己说出的话。

最终,七姐泄了气“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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