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请女骨（2） 现场
二队众人散开,分别带着警员去往目前已确认尸体失窃的墓地进行勘查，苏璃跟着胡越山去了他觉得奇怪的那个墓地。
“玉婷也算是我自小看着长大，当年婶子怀她的时候家里困难,饥一顿饱一顿的，再加上她又是早产儿所以身体一直都比别人弱不少,出去吹个风，回来都可能发高烧,所以从小啊病就没断过。”
“广叔和婶子养得小心翼翼的，就怕哪磕了碰了，为了给玉婷看病养身子,广叔天天连轴转的去做事,夫妻俩怕没[jing]力照顾她也没再要过孩子,就这样好不容易养到了16岁，结果前两年一场高烧人还是没了。”
“唉！自那以后感觉广叔和婶子两个人都泄了劲,婶子大病一场，人到现在也没恢复,广叔也是，让人看着都难受,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找不回来的话我都不知道叔婶要怎么办......”
苏璃漆黑明亮的眼眸内氤氲着层[chao]意，轻声道：“会找回来的。”
胡玉婷墓地是在面向胡村这面山的半山腰，位置不算高,所以没有走多久就到了。
苏璃看到被刨开的坟墓旁坐着一个人，那人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头发黑白[jiao]加，他穿着被洗的发黄的老旧汗衫，右手拿着旱烟袋坐在石块上,时不时[chou]上两[kou]。
他脊背佝偻着，目光一直望着前面墓[xue]里的棺材，呼出去的白烟在他面前浮动，视线也没有移开过一分。
胡越山叹[kou]气走上前：“广叔，刑警队的同志过来勘查情况了。”
胡广浑浊无[bo]的眼眸动了动，他缓慢侧首看向胡越山，眼神中闪过希冀：“找到了吗？”
胡越山眉眼低垂、摇了摇头，声音干涩：“还没......不过联系了市里的同志，他们都很优秀，肯定能找到！”
胡广神[se]又黯淡了几分，他无力的点了点头：“好。”
苏璃唇角微抿，和身后的痕检人员走到了墓前勘查起来。
墓被打开，算是已经破坏了现场痕迹，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苏璃回头对胡越山说道：“通知村民，如果再发现墓地有异常，先不要挖掘，等警员完成现场痕迹留存后再进行下一步。”
胡越山点头，随后和跟着他过来的民警说了几句，民警便下山去通知了这个事情。
胡广闻言有些茫然失措，他紧张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这...还能找到小婷吗？”
苏璃立马安抚道：“没事，不用紧张，我们先看现场。”
她在坟墓外围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有用的痕迹，之后跳进墓[xue]坑，站在了棺材前。
眼前是副白[se]棺材，一般少男少女未婚前逝去才会用这个颜[se]的棺木。
棺材一头大、一头小，苏璃走向棺首处，这里已经被推开，她垂眸看去，里面是一些衣物及陪葬品，皆被翻动的很凌乱，上面还零星散落着泥土。
苏璃问道：“你能说下发现墓地异常时的过程吗？比如土质和周边情况。”
胡广眼底划过一丝恨意，回想了片刻道：“我是看到山娃陪着庆发往山里去，才知道庆发媳妇的坟墓被盗了。”
苏璃看了眼胡越山，疑惑出声：“山娃是你？”
胡越山抓了抓后脑勺，略有些尴尬道：“对，是我，村里人基本都喊我这个。”
苏璃点头对着胡广开[kou]：“继续。”
胡广：“一开始我没有意识到，还是晚上回家和媳妇说了这个事情，她担心小婷这边让我过来检查下，我第二天一早跑过来看的，然后就发现不对，土包低了，土也松动[chao]湿，明显和旁边地面不一样。”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担心是我想多了，但又怕真的有问题，等了两天后又听人说自家坟被盗了，这才过来把墓刨开了。”
胡广嘴唇干裂泛起了白皮，眼眶虽染上湿意但眼底恨意更浓：“杀千刀的狗东西！真的把小婷给偷走了！”
苏璃：“你刨开坟墓时见到的是什么状况？棺木有没有完全合好？”
胡广：“是合上的，打开后才发现小婷没了，寿衣和其他的陪葬品都在，就连我给她买的耳环也在。”
“你打开时里面的东西就很乱吗？还是你翻动过？”
胡广摇头，声音：“只是寿衣被丢的有些乱，其他的应该是被我翻得。”
“耳环是在哪个位置？”
“就在棺头那里，当初是给她戴好后才下葬。”
苏璃敛起眉，又看向棺木，如果胡广没有记错的话，那凶手确实是冲着尸体而来，开棺后并没有动其他东西，只是捡走了尸骨。
痕检人员结束了取证，他对着苏璃摇头：“没有提取到有用的痕迹，现场脚印过多且杂乱，参考价值不太高。”
苏璃颔首，等对方补拍了几张现场照片后，便一同往山下走去。
此时傍晚的光仿似一块调[se]盘，在天边渲染出瑰丽的[se]彩，绯红、橙黄晕染渐变，璀璨夺目。
她回首望去，胡广依旧坐在那里，他将手里的烟袋锅往石块上磕了两下，之后给烟袋锅换上了新的烟丝，手指按压烟丝时停顿了片刻，抬手抹了把眼角又垂头继续摁着。
.........
苏璃下山时碰到了方顺良，他正被一位老爷爷扯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方顺良被拉扯的有些急躁，他忍了又忍，看到小路上的苏璃后立马对她招手：“过来过来，帮个忙！”
苏璃让身边人先回去，自己走了过去，刚接近就听方顺良对着老人说：“大爷，这是我同事，你让她帮你分析，我先去检查墓地。”
说完后就将大爷转向了苏璃，自己赶忙下了墓[xue]。
苏璃怔愣片刻后，转头和大爷对上了目光，她问道：“大爷，你是想问什么？”
大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语带嫌弃地说道：“一个女娃娃能懂啥！”
之后移开视线，手背在身后弯着腰往方顺良方向走去。
苏璃：“......”
方顺良蹲在墓[xue]观察的仔细，许久后站起身准备上去时，一抬头就看到站在上面的两人，直勾勾盯着他的目光。
他被吓得心脏漏了两拍，叫道：“我去！你俩干啥玩意？”
苏璃耸了耸肩：“大爷不和我聊。”
她等方顺良爬上来后问道：“这个墓陪葬品还在吗？”
大爷在旁边嗤一声：“哪有东西给她陪葬！”
方顺良瞥了大爷一眼，对苏璃道：“没有，棺材里什么都没有。”
苏璃蹙眉打开了手里的笔记本，目光停在了一位1985年敛葬的女[xing]上面，她去世时54岁。
“这是万芳的墓地？”
大爷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方顺良点头：“是她，先回去吧！”
大爷听方顺良要走，立马就又想拉住他。
方顺良身子一侧躲到了一旁，他无奈道：“大爷，你问的我真不知道，我呢只能把这当盗尸案调查。”
然后给苏璃使了个眼[se]，快步离开了现场。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苏璃才问道：“他问你什么？”
方顺良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好道：“这老头亏心！”
苏璃疑惑：“亏心？”
方顺良：“万芳当年是喝农药自杀，他虽然没明说，但我估摸着和他关系不小，所以这不就害怕了，其他几位家里尸体丢了那是急着找，他倒好缠着问我会不会是诈尸，会不会变成鬼啥的，你说这不是搞笑吗！”
苏璃听完神[se]便淡了下来。
他们到山脚下时，夕阳的余晖已经慢慢消失，天[se]渐渐暗了下去，天边一轮淡淡的弯月隐隐出现。
肖卓和刘明最先回来，俩人已经和胡越山几人聊了一会儿。
当方顺良和苏璃的身影出现时，肖卓视线就移了过去，站在他对面一直能看到他神[se]的刘明眸[se]微微闪了一瞬。
肖卓对走过来的两人说道：“等一会吧，王叔和进宝还没回来。”
苏璃点了点头便倚着车身站到了旁边，王有志一回来就拉着胡越山问万芳当年为什么喝农药自杀。
胡越山脸[se]为难地说了一些事，也证明了当年万芳自杀确实是家庭因素。
王有志把刚在山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后，身后传来男声，他生气道：“我爹又搁这犯浑！”之后抬步就往山上去。
众人奇怪地看着这人的背影，胡越山解释道：“这是万[nai][nai]的儿子，也是他发现万[nai][nai]坟墓被偷了，要挖开检查时他爹就不同意一直拦着。”
方顺良冷哼一声，脸[se]虽难看，也没有再说什么。
高进宝、王有志两人回来后，众人就收拾东西返程，车子又行驶了两小时路才回到市局。
王有志下了车就扶着腰慢慢扭动着，高进宝看到后，立马从他手上把东西拿走，准备扶着他回办公室。
“不用扶，我就是坐久了不太得劲，东西你们带回办公室吧，我就不上去了。”王有志说道。
肖卓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说道：“好，王叔你在楼下等会，我们放好东西就下来，一起吃个饭再给你送回去。”
王有志从车里拿出夹包放在腋下：“别了，你们去吃吧，我先回去了，下午这山爬的，我得回去躺一躺。”
他说完摆手就要离开，肖卓拦了一下：“给你送回去，你就别走了。”
“我还是走回去吧，几分钟的事情，再坐车我这腰真要受不了咯！”他拍了拍肖卓的肩膀跟几人打声招呼后就往院门走去。
方顺良说道：“先上去吧，王哥心里有数，他那腰坐久了确实不如走一走。”
几人放好东西后随便找家面馆凑合了一顿，吃饱后肖卓一个个给送回了家。
苏璃回家洗好澡后没有休息，脑中一直在想着今天的案子，她走到沙发旁直接坐在了地毯上，左手支在木茶几上托着脑袋，垂眼看着笔记本上今天记录的信息。
良久后她眉心微凝，眼底浮现出困惑之[se]，低喃自问：“为什么胡庆发家坟墓没有被重新掩埋？”
夜[se]越来越深，万籁俱寂，柔和的月光洒落在栋栋楼宇之上，墙上的时针此时已指向了两点一刻，而苏璃也不知何时俯在茶几上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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