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魔尊的替嫁仙侍8 见信如唔
如果温辞玉此刻能够进宫,一定会直接进宫去找辜行宴。
但今[ri]已经未时了,他这种身份这个时间进宫就必须请旨或是让温丞相出面。
温辞玉不想麻烦温丞相,就只好先写信进宫了。
写好书信,温辞玉把信封小心翼翼折好,想了想,先起身打开一旁的柜子,取了一袋沉甸甸的如意金银锞子,又拿了一套珍藏的文房四宝。
再唤来下人,让下人去取了一碟板栗糕,一件崭新的鹤氅,把这些东西都包在丝绸包裹里,再让下人送进宫里给辜行宴。还叮嘱下人想办法不要惊动淑妃。
下人也不明白温辞玉为什么突然要给那个不受宠的九皇子送信还送这么多东西,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少爷,您最近深得太子眷顾,这么做万一被太子殿下知道了不太好吧。”
温辞玉皱眉:“让你去你就去。”
温辞玉罕少对下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下人吓了一跳,以为是有重要的事,倒也不敢多问,连忙拿了书信就去了。
下人离开,温辞玉稍稍松了[kou]气,但想起辜行宴在这个世界给他自己安排的境遇,温辞玉白皙温润的脸上又不觉浮出一抹黯然。
这个世界里,九皇子辜行宴的母亲是个地位很低的宫女,还在生辜行宴的时候难产死了。所以辜行宴的名字都没有从普通皇子的“云”字,而是随便取了一个,意思就是这个皇子永远没机会被立储。
辜行宴生母死后,他就被淑妃收养。
本来淑妃膝下没有皇子只有公主,待辜行宴也还算不错,但后来淑妃自己生了皇子,对待辜行宴就冷淡了许多。
加上这些年皇帝愈发注重皇室血脉,淑妃又觉得辜行宴生母身份敏感,很是后悔,愈发不喜欢辜行宴,甚至还悄悄打压。导致辜行宴一个皇子,待遇比普通的贵族少爷还差。
所以刚才温辞玉才要拿那么多东西送他。
而偏偏辜行宴这所有额外的窘境,都是跟太子“抢走”温辞玉同一时间发生的。
辜行宴心中的怨恨和孤独可想而知。
温辞玉想到这,眸光微微有些泛红——他猜到这一切的安排或许是辜行宴在影[she]自己离开他去仙界后的一些遭遇,就更心疼了。
但现在,辜行宴设下这么一个棋盘,[bi]他跟自己对弈,他也只好继续陪辜行宴把这盘棋下下去。
·
兰仪宫
淑妃正在寝宫里陪十六皇子辜云嗣念书,桌案上染着瑞脑香的金狻猊兽嘴上喷吐出徐徐的香雾,地龙烧得滚烫,十六皇子和淑妃还各揣着一个暖炉,丝毫不觉得寒冷。
而辜行宴的居所则是在兰仪宫后院一个偏僻的宫室里,同宫女太监们的住处靠得很近。
房间倒是很大,可地龙却并没有烧,连碳炉都只有一个小小的,温度很低。
辜行宴这会伏案写作今[ri]学的功课,一旁的砚台上都凝了一层薄冰,写出来的字都滞涩无比。
辜行宴写一会就要把砚台拿到一旁的碳炉上烤一烤,写得十分艰难。
其实从前辜行宴待遇并不至于这么差,只是先前有一次他不幸在国子监被太傅大大夸奖了书法,这样也就罢了,偏偏那天辜云嗣在国子监上蹿下跳打翻了许多桌子,气得太傅吹胡子瞪眼狠狠惩罚了辜云嗣。
辜行宴受了褒奖,辜云嗣却受了责罚,淑妃面子上过不去,虽然也骂了辜云嗣一顿,但从那以后就开始暗中克扣辜行宴的用度。
其实那次淑妃也给了辜行宴两个选择,一个是跟她住寝宫外间,一个是单独出来住。
辜行宴毫不犹豫地选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若跟淑妃一起住,他的功课才真的算是废掉了。
而淑妃也就能借着这个由头克扣辜行宴的东西,毕竟是辜行宴自己要出来单独住的。
辜行宴对此也没有任何怨言。
辜行宴写了一会字,忽然他的房间门被“笃笃”敲了敲。
辜行宴警觉,立刻搁笔,把纸墨笔砚一下子就用一块布盖上,问:“谁?”
一个小太监的嗓音细细传来:“殿下是我,有人给您送东西了。”
辜行宴:?
这个时候,有谁会给他送东西?
辜行宴迟疑了一下,起身走到窗户旁,吱呀一声打开了窗户。
小太监小福子机灵的脸就出现在了窗户[kou]上,这会他见辜行宴看他,不由得笑着朝辜行宴举起一个沉甸甸的丝绸包袱。
“宫外丞相府送来的,是温公子送给您的。”
“温公子?”辜行宴脸[se]微变,表情十分诡异。
小福子连忙道:“您快接着,不然娘娘知道了这件事我可担待不起。”
辜行宴听到小福子这话,倒也不再犹豫,伸手一把接过包袱,拿了进来。
想了想,他又在小福子走之前取了一锭银子给小福子。
但等辜行宴来的时候小福子已经走了。
辜行宴看着小福子急急离开的背影,心头泛出一丝微妙,接着他就迅速关上了窗户,拎着那个漂亮的丝绸包袱走到了桌前。
包袱一点点被打开。
最面上的当然是那封信。
辜行宴看到那封信,动作微微一顿,缓了好一会,他也没有再去看其他东西的意思,就这么先拿起一旁的裁纸刀,轻轻把信封拆开了。
雪白的宣纸露出来,上面的字迹清秀且[shu]悉。
第一句便是,问殿下安,见信如唔。
看到这句话,辜行宴眸中闪过一点暗沉晦涩的光。
但他还是接着看了下去。
奇怪的是,在信中温辞玉并没有写什么重要的事,讲的却都是他们小时候一起读书的事。
讲到国子监外面的那棵枇杷树,讲到御花园里的龙鲤池,又讲到夏[ri]他们偷偷去吃冰鉴里的冰。再讲到现在冬天,天气冷了。
他记得辜行宴喜欢吃丞相府厨娘做的板栗糕,所以今天看到板栗糕就想起辜行宴,于是特意让人送来给辜行宴尝尝。
信写到这,就结束了。
辜行宴捏着掌中那张薄薄的宣纸,几次想要用力,却又用不下去力,仿佛在害怕把宣纸捏破了。
最终,他自嘲地一哂。
真不愧是丞相的儿子,人情世故如此通达,这两年来几乎没有私下联系的他们,只凭这一封信和一碟板栗糕就几乎让辜行宴不怨了。
但旋即,辜行宴又觉得自己凭什么要怨?
丞相之子本身就比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地位要高得多,而且,人往高处走也是人之常情。
人家能记得你喜欢吃板栗糕就已经很好了。
想着,辜行宴默默地将手中宣纸放回了信封中,又仔细放到书桌的[chou]屉最里面的一格,压住。
这么大的包袱,当然东西不止一碟板栗糕。
先是文房四宝,文房四宝都是最好的,笔是上好的狼毫笔,砚台细腻,触之温润,想必冬[ri]里用也不会怕墨水凝固,而墨更是带了淡淡的香气,挥之不去,宣纸更是洒金的,洁白柔软如雪。
然后就是那一大袋沉甸甸的金银锞子,肯定是留给辜行宴赏人用的。
温辞玉倒永远都是这么周到。
最后,就是那洁白的鹤氅了。
皇子倒不是没有好衣服穿,辜行宴也有鹤氅,但都比较旧了,甚至有些掉毛,不过他不说,淑妃也就装作看不见。
温辞玉送的这件鹤氅就是崭新的。
辜行宴伸手,把鹤氅拿了起来,但一拿起鹤氅,辜行宴就觉得有点不太对。
迟疑了一下,他把鼻子凑到鹤氅前,轻轻嗅闻了一下。
果然,一股很[shu]悉的苍术香气扑面而来。
辜行宴知道温辞玉自幼体弱,空气一旦差一点就会咳嗽,所以他住的房间都会用苍术熏过消毒。
所以他穿的衣服自然也会带上这味道。
温辞玉,为什么要送自己一件他穿过的鹤氅?
辜行宴神[se]有些微妙。
而忖度片刻,辜行宴又想到什么,便伸手探进鹤氅里面的内袋摸索了一下。
果然就找到了一张雪白的丝绢手帕,上面还绣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
这丝绢手帕明显也不是崭新的。
辜行宴如墨的剑眉一点点蹙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温辞玉到底是送错了衣服还是故意……暗示他什么?
突然——
又是一阵敲门声传来,是太监让辜行宴去淑妃那用晚膳。
辜行宴立刻收起手中鹤氅道:“我立刻就去。”
太监离开了。
辜行宴不再多想,迅速将温辞玉送的那些东西收了起来,但迟疑了一下,他把那张从鹤氅里得到的丝帕随身揣进了怀中,这才匆匆离开房间,去淑妃处了。
·
丞相府。
温辞玉等了一个时辰,送东西的下人才回来。
一见面,温辞玉忍不住就问:“九殿下有没有说什么?”
下人被温辞玉这句话问懵了,怔了一下才道:“我是托淑妃娘娘宫里的小福子公公把东西送过去的,殿下似乎没说什么,因为小福子公公只告诉我东西送到了。”
温辞玉:……
不过想到辜行宴在淑妃底下的处境,温辞玉也觉得暂时只能这样了。
辜行宴能收到东西就好。
至于别的,他想办法再去挽回吧。
温辞玉垂眼,无奈道:“知道了,你下去吧。”说着就从一旁的[chou]屉里抓了一把赏钱递给了下人。
下人接过赏钱,千恩万谢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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