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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从盘蛇山鹰愁涧离开之后,茯音带着祁渊去往了长安化生寺。

  茯音依旧是维持着云游老僧人的模样,至于祁渊,茯音让他变成了一个年轻僧人,就像原著中的惠岸那般,双手捧着放置袈裟的漆盘跟在他的身后。

  异宝袈裟在茯音的法术下变轻之后,祁渊这么双手捧着漆盘,并不会感觉到什么重量。这一路上,他走在茯音的身后,眼睛就没有从漆盘上的异宝袈裟上挪开过。

  这袈裟实在是亮闪斑斓,他是真的喜欢,越看越想收藏。

  不过祁渊也清楚,无论是异宝袈裟,还是九环锡杖,都是观音要赠送给能去西天取经的大唐和尚。

  他是注定与这两件宝物无缘了。

  祁渊在心里感叹着,眼睛却依旧没有从袈裟上移开。直到引路吏带着他们进到化生寺的大殿之后,祁渊才收回了盯着袈裟的视线,乖乖办成了一个跟在师父身边的安静小弟子。

  …………

  在大殿内,之后所发生的事,和原著大差不差。

  唯一有所区别的,大概就是在茯音示意祁渊将袈裟[jiao]给唐三藏时,这条应龙用念念不舍的眼神看了许久,才慢吞吞的将漆盘递[jiao]出去。

  那万分可惜的眼神就像是割去了他的心头[rou]一样。惹得从他手中接过漆盘的官吏都不禁多看了祁渊两秒。

  茯音也看了祁渊一眼,不过下一秒,便把视线转回到了唐三藏身上。

  看着这位模样清隽,一心追求禅学的金蝉子转世,茯音将话题从小乘教法引到了大乘佛法。

  “西有大乘佛法,能超亡者升天、度难人脱苦,也能解百怨之结、消无妄之灾。”

  茯音这话一说完,周围的一众官员顿时一片哗然,其中一位武将上下打量着茯音,皱眉道:“你这老和尚,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话音刚落,空气中突然就响起一声不大不小的轻嗤:“啧。”

  众人把目光移向茯音身后的祁渊,那武将开[kou]:“刚刚那声是不是你?”

  祁渊双手合十,有模有样的说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武将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他沉下脸,盯着祁渊看了几秒,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就被坐在最高位的唐王一个眼神制止了。

  “不得无礼。”李世民俊逸的脸上透着几分独属于帝王的威压,他先是看了祁渊一眼,随即便把目光移向了茯音。

  不知为何,他对这个云游僧人有种莫名的好感:“老僧人,你说的这大乘佛法在西面何处?”

  “西天灵山的大雷音寺,距离此地有十万八千里。”

  “弟子愿效犬马之劳,去往西天求取真经。”唐三藏当即向高座的唐王请命,温润的眉眼之间满是对寻得大乘佛法的坚定。

  “好,”李世民轻笑一声,当即站起身,走下来站在唐三藏面前:“法师既能如此,朕愿与你拜为兄弟。”

  说完这话,李世民又走到茯音面前:“老僧人,你赠予我唐御弟袈裟和锡杖,又告知我们如何寻得大乘佛法,此刻已临近黄昏,不如留宿在此,吃些斋宴,再修整安歇。”

  话音刚落,茯音还未回答,空气中就又一次响起一声轻嗤:“啧。”

  这一次比之前的音量明显更大。

  李世民微微挑了挑眉,瞥了祁渊一眼:“老僧人,你这小弟子的脾[xing]倒是活泼。”

  祁渊闻言嘴唇翕动,正要出声。

  茯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祁渊就立刻安分了下来。

  行吧,他现在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和尚。而乖巧听话的小和尚,是不能不分场合的找存在感的。

  见祁渊安静下来,茯音收回视线。对上唐王期待的目光,他摇头拒绝道:“善哉,老僧今[ri]的目的已然达到,也该离开了。”

  李世民微拧了一下眉,还想再说什么,茯音就已经看向了一旁的唐三藏。

  “西天路途遥远,你此去路经两界山时,撕下山顶的六字真贴,那被压在山下的神猴,会护你一路西行。”

  “神猴?”

  “那五百年前大闹天空的齐天大圣?”

  唐三藏和祁渊同时出声。

  前者是诧异,后者是惊讶。

  茯音继续说道:“那神猴法力高深,又习得七十二般变化,有他在,路途上的凶险会减轻许多。”

  唐三藏虽然心有疑惑,却还是将这些牢牢记住了。

  李世明眼眸半眯,漆黑的瞳孔里浮现出一抹思量和探究:“老僧人,你究竟是谁?”

  祁渊轻哼一声:“还能是谁,是你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的观世音菩萨。”他一[kou]气将茯音的全称说了出来。

  茯音瞥向祁渊。

  祁渊嘴巴一咧,冲着茯音微微一笑。

  茯音倒也没说什么,事情既然已经办完,他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至于身份,也没必要隐藏。

  在众人因为祁渊的话而怔愣的目光下,茯音撤去伪装,露出了常显露于世间的女身法相。

  白衣,黑发,佛冠,唇不点而红,肤似凝脂白雪。浅金[se]的光芒萦绕在他的周身,温和又清冷,平然又慈悲。

  众人见状,连忙跪地叩拜,惊喜又激动的喊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果真很好看呀。

  一旁的祁渊女身法相的茯音,在心里评价了一句后,也变回到自己本来的样子。

  他现在是越发期待这位菩萨的其他法相了。

  …………

  出了长安之后,在回南海紫竹的路上,祁渊一个劲儿的往茯音身上瞟。

  他眼神微微闪动着,一会儿看看茯音手中的玉净瓶和杨柳枝,一会儿又看看茯音头上的金佛头冠,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祁渊发现褪去了云游僧人的伪装,观音身上那种灵动的、带着凡俗之气的喜怒哀乐似乎也一并消失了。

  眉间的神情变得很淡很淡,平静的像一片可润万物、却又沉静无澜的水,身上也多了一种不可侵犯的距离感。

  虽然这种距离感不会让人觉得冷冽,但是充满着万物皆空的神[xing],就像隔了一层薄雾,美好缥缈,却又不可被触及。

  想到这,祁渊敛了敛眉,想说点什么。

  茯音目视着前方,察觉到他的纠结,淡淡开[kou]:“你有话便说,无需扭捏。”

  祁渊本身就不是绕来绕去的[xing]子,听到茯音这么说,他也就直接问了出来:“菩萨,你要一直维持这个法相吗?”

  不等茯音回答,他又紧跟着问:“还有就是,小白以后是跟那个齐天大圣一起保护唐和尚西行取经吗?”

  茯音回答了祁渊的第二个问题:“唐三藏会是他们的师父。”

  祁渊轻哼:“保护那个唐和尚,一点也不好玩,哪有在鹰愁涧自在。”

  茯音看向他,清冷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温然:“取回真经者,能得正果,成就金身。”

  成不成就金身这些,他又不看重。

  在祁渊看来,及时行乐最好不过。

  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说道:“那第一个问题呢?菩萨你还没回答。”

  话音刚落,就听到茯音说:“到了。”

  祁渊将视线转回正前方。

  入目的是一片郁郁苍苍的竹林,清润的叶尖在微风中微微晃摆,偶有几片竹叶缓缓飘落,苍翠雅洁,空气中都透出一种幽静宁和的气息。

  和他身旁这位的气质很像。

  祁渊又把目光转了回来。

  茯音将玉净瓶中杨柳枝轻轻一点,柳枝上的一滴甘露就化成了一只金[se]的杜鹃,朝着竹林深处飞去。

  “你先在此处待着,惠岸收到我的传话会来为你安排住处。”他对祁渊说道。

  “你不跟我一起吗?”祁渊有些不乐意,他这才刚跟着观音回来,对方就要走:“你要去哪里?”

  “去如来之处。”关于西天取经的一些事宜他还需要与如来说明。

  “好吧。”祁渊勉勉强强的回了两个字。

  茯音见他似有一丝失落,于是离开之前,将落在祁渊肩上的一片落叶拂去,温柔的动作就像是拂去一颗白杨上的霜雪,“乖一点。”他语气轻浅平和的说着,并不掺杂太多的情绪。

  祁渊眼神闪了闪,看着茯音的背影,他摸了摸那被对方的指尖拂过的肩膀,嘴上轻轻嘀咕了一句,什么嘛,这是把他当成那种不太听话的宠物了吗。

  祁渊轻啧了一声,嘴角却微微翘了一下。

  没等多久,祁渊就看到金杜鹃带着一个红衣少年向这边走来。

  这少年应该就是惠岸了。

  祁渊听说这个惠岸行者是最常跟在观音身边的弟子。

  祁渊下意识将自己与这个少年做了比较。

  没他高,也没他壮,脸也没他硬朗英俊。

  祁渊心里舒坦了。

  他决定了,以后跟在观音身边最长的弟子会变成他。

  祁渊心里打定了注意,甚至决定从此时此刻开始,制定一系列周密的计划。

  然而想法很好,现实却背道而驰。

  祁渊原以为跟着观音住在这紫竹林,就可以经常见到观音了,结果接下来的几天,别说是得到观音的赏识了,他连观音的影儿都没有见到。

  反而是观音的那个坐骑金毛犼总是来找他。

  这金毛犼就是个头脑简单、脾气暴躁的好战分子,每次都以谁才是观音大士最宠爱的神兽坐骑为由,来找他单挑。

  祁渊实在不能理解这金毛犼的老回路。

  堂堂神兽,当别人的坐骑是很光荣的事吗?

  这种被别人骑着当出行工具的事,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争的。

  虽然那个人是观世音,但那也是被骑着。

  尊严何在?

  祁渊不理解,白眼翻个不停,一点也不想理会面前这个金毛犼。

  简直丢他们这些神兽的尊严。

  再说了,他又不好战,凭身的爱好也再简单不过,就是喜欢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现在的话,再加上一个看观音的不同法身。

  “别墨迹,快跟我去演武场打。”金毛犼气势汹汹的发起挑战。

  “我拒绝。”祁渊懒懒散散的抬了抬眼皮,回了这三个字。

  “你是不是怕了?”金毛犼冷笑,睥睨着眼神看着祁渊。

  “激将法已经对我无效了。”祁渊轻飘飘的说道。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祁渊还会被金毛犼激到,跟着他到演武场比试着玩玩,不过很快祁渊就腻了。

  腻了,自然就对激将法彻底免疫了。

  更何况,他来这里是为了看观音的。

  可不是跟傻神兽舞刀弄枪的。

  但是他的观音尊者呢?

  想到那位许多天不见踪影的菩萨,祁渊轻叹了一[kou]气,抬手摸了摸额头中心的金[se]印记。

  那[ri],那只由杨枝露化成的金杜鹃,在将惠岸带到他面前之后,就涌进他的额间化成了这一枚印记。

  用人间的话来说,这就是他与观音定下的一种契约。

  祁渊撇了撇嘴,总有种自己被卖了的感觉。

  特别是一直没有见到观音后,这种感觉就更甚了。

  想到这,祁渊揉了揉头发,顿时有些哀怨的坐在石阶上,他问金毛犼:“你说,观音大士他每天都在忙什么呀,怎么都见不着人。”

  “尊者的事,你少管。”金毛犼理所当然的回道。

  祁渊冲着金毛犼勾了勾手指,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这思想比他还简单的大个子坐下来:“你们经常见不到观音尊者,都不会想他吗?”

  金毛犼还没有回答,另一道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尊者喜静,多数时候都会在莲花阁。”

  惠岸走过来,说道:“作为尊者的弟子,我们自当安分守己,恪守本分。尊者要见我们的时候自会出来。”

  “那你们平时都不会觉的无聊吗,”祁渊看向惠岸:“作为他的弟子,却经常见不到自己的师父,你们不会产生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吗?”

  金毛犼瞪着他:“你怎么能这么想!”他的拳头开始咯噔作响:“你这两翼龙,休要调拔离间!”

  祁渊轻啧了一声,不想再跟这炸毛的傻崽说话。

  他想看观音,看观音,看观音!

  祁渊哼唧唧的。

  至于此刻被祁渊念叨着的茯音,这会儿正在以许仙和白素贞的感情发展为主线的第四十三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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