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 胡编乱造的基本法与你也不……
绵绵不绝的乌云飘在空中,压在防护罩上,两张脸被映得灰蒙蒙的。
泰利耶居高临下,还在思考,他的食指在扳机附近游移,他的眼神隐在垂下的睫毛中,这让此刻的他更显[yin]郁。
莱尔仔细回忆,以泰利耶的视角,都能看到什么。
一周目他在宾客席,在仪式进行中,关系不太亲近的妹妹杀了她。
二周目他在杀人现场,在监控后审视她。
第三次,他们俩做了个小[jiao]易,她一跃成为他的救命恩人。
大体来看,是个比班卓还要路人的路人视角。
勉强算是知恩图报,秩序感和掌控[yu]很强,看待感情比较重,这种人不会轻易认可别人,也很难被几句瞎话动摇。
莱尔从地上站起来,姿态紧绷。
在泰利耶思索结束之前,说:“我今天的表现,让你很失望吧,既没有尽我该尽的义务,立刻组织救援,全力去救提亚特,也没有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和你打招呼。”
瞬息之间,莱尔已经想好了,面对泰利耶的这套话要怎么编。
“这不符合你对我一贯的训导和教育。”她说。
编瞎话也是要讲基本法的,三分真七分假。
那三分真,她选择在他已有和将要想起的记忆上搭建:“我救过你的命,你说过,只要我改邪归正,皇太子妃的位置会为我留着。”
她慢吞吞地说:“你食言了。”
“为什么?”他总算有了点反应。
“还没来得及等到那天,我就死了。”她咬牙切齿,[yin]翳的眼中怨愤涌动:“临死前我问你,我现在算是一个好人了吗?”
“我怎么说?”
“你说勉强算得上半个正常人吧。”她瞟了他一眼,轻声喃喃:“你说我成长了一些。”
“至于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莱尔说:“我被你妹妹杀了。”
她摸着胸[kou],掌心下是生机勃勃,正用力跳动着的心脏:“真疼啊,他捅了我十几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些是真话。
她把事实和周目顺序稍微颠倒,就成了一个崭新的故事。
因为遇到了泰利耶,救了他的[xing]命,所以两人之间有了[jiao]集,产生[jiao]集之后的细节还需要慢慢填充。
因为在三周目被他妹妹杀了,所以选择在二周目找对方寻仇。
这就成了她理直气壮杀人的缘由。
反正他也没记起来多少,稍微扭曲一下,问题不大。
泰利耶果然问:“什么时候,第几次?”
“哦。”她轻飘飘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扭曲成训导者与被训导的关系。
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时候,不是单凭几句没有证据的苦恋,就能动摇的人。
她把主动权[jiao]到对方手里,神[se]萎靡地问他:“这就是你说的,当个不危害社会的人,就能得到更多吗。”
“我危害社会的时候活得好好的,怎么按照你说的做了之后,反而命都没了呢。”
泰利耶专心地听着,长长的睫毛,在他犹如雕塑一般的面庞上,投[she]出一片[yin]影。
在她的叙述中,除了有意将周目混淆,时间线也有了变动。
“你的意思是,我来参加婚礼,但是面临着我并不知道的生命危险。”泰利耶将她的话仔细捋顺。
她情绪化严重,说话时颠三倒四,且说出来的东西都非常主观。
“你用这个信息,和我做了[jiao]易,我把皇太子妃的位子许诺给你。”他问:“是这个意思吗。”
她不答。
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她说不说都不影响,等他后面想起来更多线索的时候,这就会变成她说的都是真话的佐证。
泰利耶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沉默,和强烈的来一根的想法,让他觉得烦躁。
她是条狡诈的毒蛇,这毫无疑问。
想控制一条随时会跳起来咬人的毒蛇,要么杀死她,要么驯服她。
如果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那么他不杀她,而是选择将她变成一个正常人,逻辑上是通顺的。
“那么……”他说:“爱呢。”
他手指翻动,那把枪在他手上转了一圈。
“你既然苦恋我,等了我三次轮回。”他重复她之前编的瞎话,问:“为什么这一次想逃跑,也不在乎我的[xing]命了。”
莱尔怪怪的看他一眼:“你家里人杀了我,我报复回去,你都把我抓了要杀了我了,我不赶紧跑,等你想起来把我送进局子里去吗。”
“谈恋爱也要讲基本法的吧,我有几条命也不够跟你在一起的呀。”
泰利耶眉头一动,他的目光从希瑞身上扫过,由远及近,看向她:“所以你刚才说什么爱,说什么等了我几辈子,都是假话。”
他就像块没有漏洞,无法攻破的铁壁,拿着放大镜寻找她话里的破绽。
莱尔崩溃,像个真正的底层小老鼠一样:“啊对对对,就凭你这么对我,我喜欢你一辈子还少了吗?”
她表现得冥顽不灵,一副急需改造的样子:“你又没给我钱,又没给我爱,我什么都没图到,还得三辈子都栽你手里你才舒服吗?”
莱尔凑到他面前,笑嘻嘻地理了理他的衣领,小小声说:“后面那个可是财政官家的大少爷,还是个omega,他什么都给我,你怎么跟他比?”
泰利耶皱了皱眉头。
有点样子了。
他印象中,她就应该是这种形象才对。
残忍,油滑,没有礼义廉耻可言。
“最后一个问题。”他说。
他举枪,枪[kou]还是顶到了她的脑袋上,莱尔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你现在要和我一起去救提亚特吗?”他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或许说是另类的威胁。
她嘴里那些另外的事情,和别的细节,时间还很长,他会慢慢挖掘。
“不去。”她梗着脖子,把人设贯彻到底。
泰利耶笑了一下,没有任何预兆地扣动扳机。
莱尔心脏骤停。
富贵险中求,但这个狗东西办事没有规律可循,她猛然抬头,看他的眼神充满愤恨和怒火。
“别多想,里面没有子弹。”泰利耶说:“既然我是要把你引向正途的老师,那这就是这辈子的第一节课。”
“这把枪是仿左轮的设计,一共可以填充七枚激光弹。”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泰利耶主动解释:“我往里面填了三枚子弹,下一次还是不是空弹,我就不知道了。”
莱尔[yin]阳怪气:“开学第一课,恃强凌弱?”
“不是,这叫形势比人强。”
“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教你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呢。”他说:“你该学会做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少一些[yin]暗和猜测。”
“啊。”莱尔面无表情:“因为你是我的老师和未来丈夫啊。”
“是吧老师?”她问。
泰利耶不置可否:“你的未来丈夫正生死未卜,我们现在去救他。”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才是我的人生准则。”她说:“我不明白,我凭什么要去救他。”
“那好吧。”泰利耶瞥她一眼,把枪收起来,语气温和:“现在我教你第二课,叫做委曲求全。”
莱尔:“……”
“我就不能学点好东西吗?比如特权阶级,享受生活什么的。”她不服气地说:“我可是未来皇太子妃,凭什么非要和你一起去沙漠里吃沙子。”
泰利耶伸出一根手指,将她退远一点:“你也说了,是未来的。”
“帝国皇太子都有可能随时被废黜。”他叹了[kou]气:“正是风雨飘摇之际,人人都在求自保呢。”
很快,悠闲地话家常的时间就结束了。
他盯着她把救援安排下去,直接跳过还在纠结时间的班卓。
之前那艘准备用来跑路的飞行器,载上一大堆设备和增援的人,赶往外城。
透过飞行器的窗户,她看见外面风沙涌动,黄沙像扭动的巨大沙虫,被风卷着往天上抛,然后轰的一下炸开。
莱尔看得头皮发麻。
“你实在没有必要亲自过来,何必呢。”她对泰利耶说:“沙暴无眼,你不怕死,我还没活够。”
毕竟是温顿同父异母的哥哥,他骨子里是藏着点疯的。
不仅是为了救朋友,这也是一场考验,他眼珠子幅度微小的转动:“我的梦境还没更新到你说的那些场景。”
放任她到处乱跑实在危险。
这种危险人物,和白星庄园里任何一个人组合,都会带来让人头痛的后果。
放任她逃跑更是绝不可能。
“班卓的屁股已经歪了。”他说:“我得确保你跟我在一起。”
莱尔:“那些杀手怎么没把你刺死呢,我就不该救你。”
她慢慢抛出鱼饵,用少量真话,把虚假的记忆慢慢填充。
莱尔的话真真假假,但至少这一刻的假设是真情实感。
泰利耶若有所思:“那帮人居然追到下面来了么。”
“可不是。”她嘴上从不吃亏:“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该死的人一点事都没有,其他人的尸体都快堆成小山了。”
“白星庄园里血流成河,宾客还有卫兵,死得到处都是。”
“都是因为你哦。”她笑着说:“亲爱的老师。”
泰利耶一直游刃有余的表情,终于变得沉郁。
莱尔的眼神兴味十足,他这样的人居然会有负疚感。别人为他而死,对他来说是件不可接受的事吗?
没等她再说点什么继续试探,泰利耶从[kou]袋里拿出一个两指宽的金属半环,中间流线型的凹槽蓝光闪动。
他扶着她的肩膀,把东西覆到她嘴上。
两端死死扣在她后脑勺上,箍着她的嘴唇,将她嘴封住。
“嘘。”泰利耶面无表情:“不会说话可以少说一点。”
这狗东西是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看着她能正在喷火的双眼,低声说:“刚才又想起一点东西,你似乎很容易就能让人动摇,让你开[kou]说话是件危险的事。”
“就先这样吧。”他说:“学生无条件服从老师的安排,这很应该,对吗。”
泰利耶现在是真的有点相信她说的,自己许诺了她皇太子妃的位置,又苦心教她做个正常人的那套说法了。
他往她怀里塞了本书。
莱尔低头一看,说话的艺术。
她的中指已经蠢蠢[yu]动,正要弹出来的时候,飞行器行至外城边缘,防护罩正要打开,从左右两边冲出来几架飞行器,将莱尔他们包围。
没有多犹豫,对方直接开火。
密集的火力攻击下,莱尔他们乘坐的这架飞行器左翼被击穿,摇晃得厉害,她从中部直接被甩到尾部。
泰利耶迅速组织回击。
对方是自杀式袭击,除了攻击他们的飞行器,还会趁机往地上投雷。
下面有很多无辜的平民。
“通知瞭望塔,把防护罩打开。”他代替驾驶员,[cao]纵飞行器左右闪避,趁机击沉一架敌方的飞行器。
飞行舱内已经难以保持平衡,飞出防护罩的时候,几乎是擦着旁边的建筑物出去的。
后面那些杀手还在穷追不舍。
此刻已经接近温顿和乔克他们驻扎的地方,因为任务指示是寻人,他们没有携带太多的对敌武器。
不能把这些人往那边引。
“穿上防护服,准备下降。”
温顿坐在防沙棚里,手边盆栽的叶子已经被他掐得差不多,掉了一桌面,只剩下光秃秃几根枝干。
轰鸣声从耳边擦过,下坠的飞行器将防沙棚掀翻在地。
他猛地起身,看见一架濒临失控的飞行器,舱门打开,穿着防护服的卫兵们正往外跳。
驻扎点这边留守的人纷纷上前。
出了城,没了掣肘,泰利耶将后面跟着的飞行器逐个击落。
他迅速换上防护服,机舱里只剩他和莱尔,她站在舱门边上,艰难维持平衡。
“愣着干什么,换衣服落地啊。”
飞行器摇摇晃晃地飞远,一个小型暴风眼正在[bi]近。
莱尔眯着眼睛,外面的沙灌进来,塞了她满[kou]满鼻。
之前都是假的,现在是真的要崩溃了,上百斤的防护服,他爹的她根本就不会穿啊。
或许是看出她的慌张,泰利耶提着防护服走近她:“白天的沙子很烫,你直接下去,会被烧伤的。”
他拎着莱尔,把她往衣服里面塞。
飞行器失控的程度加深,离暴风眼越来越近,跳下去恐怕会被卷进去。
泰利耶干脆直接放弃,他关上舱门,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抓住舱门边的把手。
莱尔埋首在他怀里,脑门磕在他胸前。
飞行器被卷入黄沙之中,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像进了洗衣机,还是[bo]轮的那种。
疯狂的甩动中,泰利耶要维持平衡,需要更多力气。
他两只手都拽着把手,没有余力再分出一只手去扶住她:“抱紧。”
天旋地转。
生不如死。
莱尔感觉身上的水分都快被甩干的时候,终于重归平静。
她扒在泰利耶身上,指甲已经在劈叉的边缘,最后一下子,他们俩重重地被甩到另外一边。
她听见泰利耶一声闷哼,然后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漏气。
莱尔下意识伸手去摸,收回来发现手掌上全是血。
他好像伤得不轻。
莱尔从他身上起来,泰利耶摘掉头上的面罩,一双唇毫无血[se],飞行器破破烂烂,到处都是洞。
他上半身姿势扭曲,飞行器的破[kou]/[cha]/进他身体里。
不知道楔进去多深,旁边的地上一大滩血,还在滴滴答答的。
莱尔后知后觉,这才发现,刚刚一直被他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弄脏了。
光脑的信号若有若无,跳下飞船想尝试寻找信号,沙子淹到脚踝上,烫得她一哆嗦,赶紧又爬回去。
她蹲到泰利耶身旁,[kou]上有束缚不能说话,但不妨碍她对他指指点点。
莱尔在一片垃圾中捡了把刀,故作凶狠地在他身上比划。
泰利耶扯了扯唇角:“杀了我,你也走不出去。”
莱尔给了他一脚,翻开那本说话的艺术,刷刷找了四页纸,才凑齐一句话,指着上面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他:“你是不是有病。”
他笑了一下:“你的道德素质课有待加强。”
这种时候,他倒是不吝惜表情了。
莱尔拼命翻书,指:“闭嘴。”
沙暴龙卷风一样呼啸着远了,目光所到之处就是一片黄,暴风远了,但绵延不绝的风沙才刚刚开始袭来。
除了这点声音,就是泰利耶在忍着疼[chou]气的声音。
一种又吵又安静的感觉,怪恐怖的。
他艰难地朝她的方向抬手:“手借我用一下。”
莱尔不情不愿,泰利耶虚虚握住她的手,腹部猛一用力,将自己拔了出来。
身后鲜血喷溅,看得莱尔牙酸。
他肩膀抵在她身上,差点将她压翻。
泰利耶之前在她那里借的力微乎其微,身上实在疼,就缺能撑着他的一[kou]气。
“[cao]纵台左边的[chou]屉里,应该有急救箱。”他说。
莱尔无动于衷,指着唇上的束缚,不用多说,他也心里有数。
泰利耶用指腹抓着她[kou]上束缚,露出个染血的笑:“听见下面沙锤一样的声音了吗?等入了夜,毒蛇和蝎子就会爬进来。”
死不悔改这点和温顿一模一样,让人只想拽着他的脑袋往地上砸。
然而还没等到入夜,两人讨价还价这点功夫,沙蝎就悄然而至。
莱尔看到了,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泰利耶脸[se]苍白,但好整以暇,莱尔腮帮子都快咬[chou]筋了,就是不愿意服输。
沙蝎爬到她脚边,高高扬起尾针。
她嘴角微动,在和泰利耶无声对峙时,兔子一样跳起来,一个猛子扎进他怀里。
他甚至和莱尔很默契,她动的瞬间,泰利耶就伸出那只恢复了一点力气的手揽住她,另外一只手握拳,将沙蝎砸成泥。
泰利耶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她一个冲击让他开始连声咳嗽。
咳完他仍是一副端坐王座之上,将什么都握在鼓掌之间,泰然自若地说:“药。”
莱尔看了他一眼,去了。
伤[kou]很深,但万幸不是贯穿伤,那些医用喷雾很神奇,喷上去几秒种就将他的伤[kou]粘连在一起,血也很快止住。
莱尔蹲在他旁边,指着书:“老师,这又是给我上的一课吗?”
她想,泰利耶这种,快死了都一定要硬到底,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的强烈控制[yu],确实值得她一句老师。
她还是太年轻了,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莱尔真的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沙漠里,二人求生。
她脑子里闪过无数设定和剧本,既然老师决意要驯服她,那她让他驯服就是了。
莱尔把主导权彻底让渡到泰利耶手上。
“没有。”泰利耶脸上恢复了点血[se],说:“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看讨厌的学生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连死也不怕呢。”他面无表情。
这个人嘴巴虽然贱,但是品德还算高尚。
他身上的防护服被划破,失去效用,船舱里只剩一套防护服,他让莱尔穿上。
“防护服里有循环系统,会收集你的/体/[ye],哪怕是呼出来的雾气,也会重新循环成水。”他说:“隔热、恒温。”
“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要尽快离开。”
啊这。
莱尔立刻指着下身,比了个手势。
泰利耶点头:“对,[niao]也是。”
她崩溃地在他的帮助下穿上防护服,泰利耶搜刮了一切可利用的物资,稍微休息一下就准备出发。
在发现莱尔换好衣服,就脚下生根了之后,他也有点无言。
太重了,她走不动。
莱尔拉着他的手,在他掌心上写:“老师。”
一番思考后,泰利耶换上防护服,背着装满物资的大包,莱尔坐在包上,抱着他的脑袋。
刚出去就吃了一嘴沙,虽然过了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没有防护,不过几分钟就晒得后背疼。
她敲敲泰利耶的玻璃头盔,脑袋倒吊着,在他面前的玻璃上用鼻子喷气,写:“老师,好晒啊。”
泰利耶不理她。
他带着伤,防护服加背包再加上她,已经不是简单的负重可以概括的了。
莱尔消停了两分钟,他又看见她吊过来,艰难地喷完气,写:“老师,我好像有点晕,是不是中暑了,呜呜。”
他没办法,只能把东西放下,从包里找出一块隔热的垫子,披在她身上。
刚走出去没几步,她又过来敲:“好晒,屁股着火了。”
垫子宽度有限,顾头不顾尾。
泰利耶不想管她,她像只啄木鸟一样,一直在他头盔上笃笃笃笃。
他真的有点烦了,但是有责任心的人,发疯也是隐忍的。
泰利耶把她换到前面来抱着,大半的太阳都被他挡住。
这次姿势一换,管了挺长一段时间,他刚想停下来喘[kou]气,她又伸手在他面前笃笃笃。
这回脸贴着脸,她指了指自己干到起皮的嘴,写:“老师,渴。”
泰利耶腾出一只手,在头盔连接处那里按了一下,玻璃罩子打开,一个吸管一样的装置伸到他嘴边,他拨到莱尔嘴边。
她[kou]上那玩意还挺高科技,展开一个[kou]子。
莱尔犹豫半天没喝。
泰利耶:“?”
她眼神游移,对那套体内水循环系统有点心理障碍,说:“不怪我,我真不行。”
“你也不想的吧,老师。”
泰利耶盯着她看了半天,没忍住握拳对着她脑袋上来了一下。
“你知道吗。”他问:“如果这里有传送装置。”
他说话大喘气,半天没说后半句,莱尔问:“就把我们俩传回去?”
泰利耶:“把温顿传过来,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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