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六十二章 新的目标与线索。
砂之海的[sao]动花了不少时间才平息。
飞行器载着天龙人们回到天上的时候,就注定这件事捂不住的。
提亚特是被抬进医疗室的，文森特被当场逮捕，两人被直接移[jiao]到帝国检察院。
泰利耶和乔克暂时接过砂之海的管理权限,一个直接联系帝庭,让上面立刻派工程师下来修复主脑和程序,另外一个负责维持城内秩序。
帝庭派过来的工程师是第二天凌晨赶到的，一起降落的还有检察院的一队官员,数百名卫兵。
除了确保几位重量级阶下囚的返程顺利“安全”，还负责少部分支援工作。
断电后贫民窟的罪犯大量涌入城内零元购,乔克反应及时，强压着情绪派人镇压,一时间城里枪声不断。
除了这些,还要安抚群众躁动的情绪,防护程序修复耗时数十个小时,这期间要保证所有的民众不要外出。
装载了扩音装置的巡逻车在大街小巷穿行,重复播放着请勿外出天黑后会恢复供能的录音。
到处都是一团糟。
还要[cao]心那个入侵者的生命安全，确保他维持生命体征,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实验基地和安保基地的药剂和武器被洗劫一空,提亚特和乔克都意识到了,这件事短时间内无法轻易平息。
在那几位还没醒的时候，他们要给出一个[jiao]代。
而入侵者就是唯一的突破[kou],要确保他存活，然后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麻烦总是这样，一样叠着一样，但既然发生了，就得强撑着解决。
除了上面提到的那些,还有很多媒体也赶到了这里，即使派兵将这些人管制起来，总有人使些层出不穷的小手段，想方设法地出去盯紧这个大新闻。
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先不提被洗白的两边基地，文森特的宅邸也是个大问题。
里面尸体都快堆成山了，血流成河，在泰利耶向帝庭求援之后，上面派的人下来之前，两人就火速安排了人过去清理现场。
该留证的留证，在整座城市的监控系统秩序和恢复运转之前，先通过仔细排查锁定一切能查到的蛛丝马迹。
这样才能在检察长们下来之前，将一切信息收拢在自己手中，至少在这种情况下掌握一点主动权。
还有莱尔的失踪。
入侵者被捕前偷偷[jiao]给他的那个加了密的光脑。
一切的一切，都让乔克觉得不妙，隐隐的忧虑和不详的预感沉甸甸地装在心头。
……
从提亚特等人被转移到帝庭开始，索兰帝国的主流媒体，每天都在报道砂之海的一系列事项。
从砂之海防护罩打开，零元购的贫民窟暴民已被抓捕击毙，到提亚特和文森特被正式羁押。
每天的新闻都比娱乐头条好看。
【帝国双星之一的提亚特，正式入住福克斯军事监狱】
下面有这座监狱的注释，四百年前建造的索兰帝国一流监狱，在帝庭和一区的中间，在过去是先进舒适的代名词，现在则是落后和破败。
关押在里面的罪犯，过着原始的生活，需要自己垦地种菜，以及做一些重复劳动。
“一到六区内有很多社会机构，一部分员工的制服会由这些罪犯缝制。”没什么表情的新闻播报员耸了耸肩，说：“某种意义上，这是真正的手缝。”
什么地狱冷笑话，莱尔抱着一包薯片瘫在沙发上嘎嘎乐。
这里的新闻不像她的世界那样，配备两位主播，然后很严肃地告诉大家国际局势，索兰的新闻是可以看到观众的实时反馈的。
播报员身后有一片巨大的光屏，像报天气预报一样，说到哪，后面就会播放相应的画面，并从网络中提取公民的实时言论。
索兰皇室高度集权，不怕政治娱乐化，反正不该播的东西也不会露出来让普通民众知道。
眼尖的新闻播报员做了个手势，就从光屏上抓了条评论出来，莱尔定睛一看：现在考五区的公还来得及吗，新入职的能不能穿上提亚特亲手缝的新制服啊，我是提亚特将军的忠粉。
马哒，神经病。
今天起正式接受牢改生活的，除了他还有文森特。
和提亚特相比，他就是普普通通一官员，没什么知名度，不知道他们家背后使了多少力气，至今为止，他的照片一直没有流出来。
不需要详细介绍，很多把政治新闻当连续剧追的人，已经把文森特的履历背的滚瓜烂[shu]。
他们俩会面临多少年的牢狱之灾还不确定，因为最高检还没有正式提起公诉，这两个人面临的指控有一箩筐，还需要搜集证据。
这么多天的新闻看下来，除了实在捂不住的，帝庭那帮人把不能播出来的都捂了。
被洗劫的事是一点都没透出来。
她看了这么多天电视，觉得这帮人在刻意地把这些新闻娱乐化。
这些新闻里还包含泰利耶明明身在砂之海，却放任这种情况发生，国王震怒，觉得他没有王储该具备的能力。
这让泰利耶声望受损。
除此之外，新闻里还透露出一些零碎信息，莱尔都仔细记下。
关于奇利的信息，新闻里都是一笔带过，只说这次砂之海动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一名入侵者被当场抓获，正在治疗中。
她眉头紧锁，手指上是拈薯片时沾上的盐粒，莱尔把手伸到一旁，圆圆的家政机器人上前，肚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条毛巾来帮她擦手。
有人从楼梯上下来，莱尔把巨大的投屏电视关掉，地下室里从地面一直贯穿到墙顶的线[xing]灯依次亮起。
“刚刚有社区的人过来做居民入住登记，采集了一些生物信息。”芮妮说：“明天他们会把居民牌送过来。”
地下室灯光大亮，莱尔有些不适应，她半眯着眼睛，看向来人，懒洋洋地说：“这里的规矩可真多啊。”
这是一栋地下一层地上有三层的独栋别墅，中规中矩的外观，和这片社区里的其他房子没有区别，里面却被莱尔挥金如土地改造得未来感十足。
搞到的那些武器和药剂，都被她换成了钱，巨量的金钱，够她挥霍十辈子的。
这座房子是通过贝利亚的关系买的，身份也下来得很快。
除了公民身份，她还通过中介公司买了一个女[xing]beta的“生物身份。”
中介会找一个和她身形完全一致的女[xing]beta，通过整容手术，那名beta会整容成她的样子，给莱尔提供各种生活检查中会用到的东西。
毛发、[niao][ye]、指尖血、静脉血，甚至是皮屑。
就像温顿的母亲曾经做的那样，莱尔的房子里也拥有这样一个冻库，里面存放着这些东西，刚才芮妮应付社区的人时，就是从那里取的东西。
除此之外，这座房子里还有一间医疗研究室，是给芮妮的。
跟莱尔相处了近十天，芮妮从一开始单纯的惧怕到不敢和她对视，到现在已经能帮她处理杂事，进步非常快。
当初莱尔在诊所里，表情平淡地把医生杀了的场景，芮妮实在是忘不了。
为了保命，她只能加入，但是加了通讯方式之后，三人群里迟迟没有消息，她差点就在忐忑中淡忘这件事了。
直到十多天前，砂之海大乱的时候，她正躲在家里，一群人突然破门而入，说有人要见她。
芮妮做梦都想不到，要见她的人居然是销声匿迹很久的莱尔。
在飞行器上等待时，是她这辈子最忐忑的时候，既要为自己的小命担忧，又忍不住偷偷看飞行器外面的风景。
她住在外城，工作在贫民窟，是个穷到不能再穷的半吊子医生，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个稳定的工作脱贫。
芮妮永远都不会忘记，和莱尔碰面时她对自己说的话。
她要雇她，为自己工作。
对方坐在价值不菲的转椅上，周围环绕着面无表情的侍从，她对面还坐着一个贵气十足的[jing]英式人物，也是个beta，两人好像在谈合作。
看到自己过来，她们谈话中断，那个年长的beta皱着眉头，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
或许是看出她的局促不安，莱尔起身将她带到侧边的角落，那里有一片观景玻璃，抬眼看过去，她们正在驶向星河。
芮妮不自觉被这种景象吸引，双手贴在玻璃上，为眼前的景象惊叹。
余光看见莱尔正在做和她一样的事。
“哇。”绕过不知名的瑰丽星球时，两人同时惊呼。
她们俩就这样呆呆地看了很久，莱尔先回过神来，芮妮发现她脸上的惊奇已经不剩多少。
“一个七区的合法身份。”莱尔说。
“什么？”
“我会参照上面的行情给你支付薪水。”莱尔继续说道。
“你……我……”芮妮瞪大双眼，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要雇佣你。”她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芮妮哽了一下，被巨大的惊喜冲昏头，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但我只是个半吊子，能处理的东西有限。”
她再看向莱尔的目光，就像她脑袋上在冒着圣光：“你、你是来传教的吗，这什么天使下凡尘。”
她喃喃自语。
“不是哦。”莱尔冷酷地说：“因为你的小命捏在我手里，刚好我又不需要什么医术特别高超的人。”
感谢地卫01的人，她从他们身上得到的启示，因为大部分人都是改造人，所以到时候跑路的话，是带着机械师的。
她既然要在天上生存，也需要一个能捏在手里蹦跶不出风[lang]的医生。
芮妮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恍惚间，听见莱尔表情严肃地在说一些很冷酷的话，但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用老眼光看她了。
感恩这充满不真实的馈赠与恩惠。
真是太好了，当初她杀人的时候，在场的是自己。
就算莱尔哪天突然要她的命，芮妮也会含笑给她，更别提还能活真么漫长的一辈子，不光不会孤独无依的活在这里，甚至有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强有力后盾。
以前看莱尔，怎么看怎么害怕，现在带着三米厚的滤镜，只觉得她瘦弱的身影散发着神的光辉。
……
“芮妮？”莱尔看见她的表情突然恍惚，然后盯着自己，露出一种充满慈爱的瘆人的笑，搓了搓胳膊上的[ji]皮疙瘩，叫她回神。
对方从美好回忆里[chou]身，饱含深情地说：“怎么了，大姐头。”
莱尔：“……不是说过别叫我这种奇怪的称呼吗，又不是在混帮派。”
对芮妮来说，天上可以没有太阳，但她的人生不能没有莱尔，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穿得破破烂烂，而自己正在小诊所里有一份不太稳定的工作。
谁知道短短时间里莱尔就白手起家，攒下了这么大的家业。
短短几秒钟，莱尔就在她的目光里[yu]言又止四五次，最后只能维持冷酷，她发现冷冰冰地对待芮妮的时候，对方反而能保持冷静，还有个正常人的样子。
麻了，这是什么品种的贱骨头啊，一定要她横眉冷对心里才舒服吗！
芮妮脸上表情终于恢复正常，她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隔壁那个beta又来了，还送了自己烤的小饼干。”
她是有些察言观[se]的本事在身上的，搬到这里来之后，发现莱尔对隔壁的beta特别在意，对方也时不时送点小点心过来。
每次送东西上门的时候，都要假装不经意地往屋子里瞄，看见莱尔就一脸欢喜地打招呼，脸红得像猴屁股一样，说自己刚好过来看看邻居。
看不到就一脸失望地火速离开，绝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看上去不是会主动向邻居打招呼的类型。
打的什么算盘，芮妮一眼就看出来了。
对方最开始频繁上门的时候，她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和莱尔暴露了，这是来试探的，后面立刻发现不对。
但莱尔的态度暧昧不清，她一时之间还没揣摩清除。
莱尔主动接近这个人到底是想做了他，还是有什么更长远的打算呢，她面无表情，脑子里胡乱地想着。
隔壁beta虽然住在七区，但上下班开的车是普通人努力十辈子也买不起的豪华款，芮妮心里忐忑，想着才刚搬来没几天，就要黑吃黑了吗。
会不会太快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传到你光脑里了。”芮妮说：“病例伪造出来不算难，但是你进去后，会面临一些列身体检查。”
莱尔打开光脑，病例上写的很宽泛，长时间头痛、头晕，偶尔会呼吸困难，发作时十分痛苦，无法正常工作生活。
后面是十多张详细治疗的表格，表示查不出原因，无法治愈，以及每次治疗时所用到的药物和所做的检查。
这是芮妮从网上买来的真实病例，然后按照莱尔的要求填制的。
天上这十六个区不仅跨区手续非常麻烦，甚至还有宵禁。
六区以外的人想到三区内去观光游玩都需要复杂的手续，更别提在那里过夜，莱尔剑走偏锋。
中央实验室在三区，规模很大，除了各种实验室和数据中心，还有配套的医疗中心，专给天龙人治各种外面医院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
说是疑难杂症，都基因改造了，大部分人都身强体健，据莱尔所知，里面住的都是一些有基因病的，以及一些身体不太好的omega会过去定期检查。
按理说是轮不到莱尔这种七区beta的，但是她既然有这种难以治愈的“病症”，又有贝利亚从中介绍，钱实打实地砸进去，她的入院资格审核很快就通过了。
明天她就会正式入院。
“不用担心，我有打算。”莱尔宽慰她两句，说：“你的身份是我的表姐，也就是说，我入院后，你享有探视权，根据医生发出的病情评估和报告，长则七天，短则三天，你就可以申请去三区探视。”
“我要做些什么。”芮妮绷着一张脸，身体紧绷，虽然知道她会有一个大动作，正在进行一个大计划，但是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啊啊啊。
“就……把家看好，保持警惕，现在情况不明，有什么需要的我会联系你。”
莱尔说：“随时注意光脑信息。”
……
福克斯监狱里，文森特和提亚特今天又被分到一个小组，两人面对面坐着，黑着脸织毛衣。
这座专门关押军官的监狱，犯人并不多，以前也关押过比提亚特军衔更高的，但近两百多年以来，在他这个位置上还进来了的，提亚特是头一个。
有在这里待久了的主动凑上来问要不要帮忙，提亚特冷冷瞥对方一眼：“滚。”
“都进监狱了，还是改不掉你的狗脾气啊。”班卓的声音从活动室门边传来：“听说你们每天上午都要织三个小时，就你们俩这样，能织完半件吗。”
他看了眼身旁的狱警，对方很自然的把活动室里其他人赶到另外一个房间去。
“哪里来的狗东西，到处乱叫。”提亚特冷笑：“你还在这待着干什么。”
文森特一直没有说话，这两个人斗嘴的功夫，他已经织了一排，发觉提亚特突然闭嘴，他掀起眼皮往班卓那里瞟了一眼。
这家伙今天没有穿制服，而是穿了件圆领的黑[se]作训短袖，脖子侧面的红[se]纹身大喇喇地露在外面，格外刺眼。
见两人都盯着自己看，班卓伸手从上面拂过，洋洋自得地说：“漂亮吧，这可是大师纹的，照着我当初皮下血肿可能的样子设计的图案。”
鲜红的，像烟花一样四[she]溅的到处都是的血点子，像蛛网一样笼罩着他的脖子。
有种别样的妖冶美感。
提亚特却只想吐：“好恶心，看起来像同A恋。”
“这么这样说话。”班卓露出个惯常的假笑：“毕竟是莱尔给我留下的伤痕，我可是终身难忘呢，不铭记在心怎么行。”
他摸索着颈侧的皮肤，语气怀念中夹杂着一丝[yin]狠：“真是没想到，她还藏了这么一手。”
“什么？”
班卓看了提亚特一眼：“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怎么会告诉你。”
濒死的瞬间，他确实体验到了无法言说的快/感，不是因为他是个受虐狂，而是因为那伤害和疼痛是莱尔给予的。
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每每想到那个瞬间，他就愤恨到浑身痉挛，床边的仪器疯狂作响，医生和护士冲到他床前，想给他打镇定剂，让他尽快冷静下来。
长时间的[jing]神紧张和身体痉挛，可能会诱发他的基因病。
班卓每一次都拒绝了，那种快/感和被抛下的愤恨，让他一次又一次崩溃，但是又忍不住去回想，去回味。
他觉得自己真是贱的无药可医了，但就是忍不住去想她。
人怎么会这么奇怪，在一次又一次地痛快哭回忆中，反复爱上一个刽子手。
“说起来，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呢。”一直没有开[kou]的文森特说话了：“你们家族的人差不多都是这个年纪犯病的吧。”
“情绪[bo]动这么大，没问题吗。”会咬人的狗不叫，他一开[kou]就是往班卓身上[cha]刀子：“之前实验室偶尔也会送没救了的基因病人过来做研究，人不人，鬼不鬼的。”
“是alpha看了都要做噩梦的程度。”
他火力全开，看着班卓的脸[se]一点一点变得难看，提亚特在旁边，看着他手上断成两截的毛线针，嗤的一声笑了。
心里觉得这两人搞成这样难不难看啊，但是嘴上没有说话，他还挺乐意看到这俩狗咬狗的。
班卓被文森特戳中心事，反唇相讥：“至少她没有把我坑到要坐牢，离开的最后一面见的人是我，这说明我在她心里比二位还是要重要的。”
他抓着文森特的痛脚一顿嘲讽：“自认为稳[cao]胜券的人，她在这世上唯二记得的人，看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还以为会有特殊意义。”
“结果是我想太多。”
“偷偷潜入别人家的窃贼有资格说这种话吗？”文森特冷冷地说道。
“自以为是结果让这场[sao]乱闹得这么大的人是谁？”班卓不甘示弱。
提亚特暗爽的同时，又有一种被排斥在战局之外的莫名恼怒感，明明他才是最先来的那一个，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结果确实最不被在意的。
“够了。”他垮着张脸，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如果单纯为了嘲讽，慢走不送。”
这三个人互相仇恨，能维持表面的和平坐在这里全都是莱尔的功劳。
活动室里短暂地静默了片刻，文森特说：“都被害成这样了，还想着她，真够贱的你们可。”
“你不贱，你不想着她，那等我找到人了你可千万别出现。”
班卓抱着双臂，收起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说正经的。”
他语气严肃：“我们把当天的时间线对一下，你们，还有我，三个人了解到的情况都说出来，把她这么做的目的找出来。”
文森特重新[chou]了根针穿进去，冷笑，在班卓下一句话说出[kou]后，脸上的神情有片刻的呆滞。
“她既然跑了，肯定不会乖乖出现。”现在想找莱尔，无异于大海捞针。
“只有把她的目的搞清楚，才能把她捞出来。”
文森特：“然后呢？把她宰了？”
他[yin]阳怪气的，班卓反问：“你舍得？”
文森特咬牙切齿，刚刚穿完的那根针又被捏成几段：“死多便宜她，我要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死鸭子还在嘴硬，班卓懒得劝，催促道：“时间有限，你们谁先说？”
提亚特开[kou]了：“凭什么就要告诉你？”
时间还长着，就算现在不和他联手，他们也有时间慢慢找，班卓之所以这么心急火燎的，他猜测这短命鬼是真的要发病了。
提亚特冷眼看着，打算先把这短命鬼熬死再说。
到底曾经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人，他低头不说话，但班卓就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地说道：“想把我熬死，等人把你们捞出去再慢慢找？”
他冷笑：“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最高检对你们提起的诉讼，现在已经开始预审理了，你们俩还在和高层那帮人谈吧？国王也还没松[kou]吧？”
最高检那边接收了他们俩提供的案件资料，班卓听说了，他们一共拿出了近一千万页的纸质资料，并且建议最高检那边逐行阅读每一句。
原定是四个月后开庭，这些资料摞起来都有几公里，最高检那边根本没办法在四个月内如期开庭。
文森特和提亚特的律师团队已经提[jiao]报告，要求最高检延期审理。
班卓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拖延时间想办法为自己脱罪，又或者熬上几年，把老国王熬死了，帝国大赦的时候顺利成章的出来。
但那样耗费的时间太长了，他更倾向于这两个狗东西会和泰利耶那边进行[jiao]涉。
班卓握紧拳头，泰利耶是一定会掺和进来的，所以他才这么着急。
心里焦急，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闲聊似的：“我知道你们想着，来[ri]方长嘛。”
“案件审理动辄两三年，等你们出来，你猜她会不会结婚生子了？”班卓看着强装镇定的两人，继续下猛药：“别说两三年，就是两三个月，都够她结婚离婚七八次了。”
“如果你们愿意继续等一个缥缈的可能，那就等啊。”
“反正抢别人老婆各位也不是没干过，都挺[shu]练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怎么面对可能出现的便宜孩子。”
“当继父的感觉我还真没试过。”
提亚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他妈是我老婆。”
“严谨一点，未婚妻。”文森特冷笑，说完他看向班卓：“有孩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们还能熬到那个时候，某些人现在都火急火燎的，想当爹也没那个能力。”
班卓简直被这畜生气笑了，这家伙浑身上下就嘴最硬，明明态度也有所松动，就是梗着脖子在那里硬杠。
他时间紧迫，懒得跟这傻[bi]抬杠，直接说：“为表诚意，我先把我知道的说出来。”
“但是我也希望诸位知道，现在还能在外面自由活动的只有我，我和二位现在是合作关系，要是我先找到她，我可以保证和你们公平竞争。”
他分别往左右偏头，打量两个人的神情，见他们暂时闭嘴，没有异议了才缓缓开[kou]：“先说最重要的，当天抓到的那个入侵者醒了，一直死咬着不开[kou]。”
“但是。”班卓接着说：“他有两重身份是可以确定的。”
“他是个接受过大面积改造的人造人，从残存的血[ye]中检测出，他是地卫遗民，基因纯度很高。”
他看向文森特，对方猛地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纯种的。”
砂之海的地卫01遗民，纯血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从实验基地逃出去的那一个。
文森特把手上的东西甩在桌上，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他沉声说出那个人的名字：“鹤归。”
班卓屈指敲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击得他心里发沉。
文森特看着桌上自己织出来的几排线，墨一样的黑蓝[se]，正如他此刻黑沉的心情。
“鹤归。”班卓重复念道：“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你们应该都有些印象。”
“奇利。”班卓本人对他可是印象深刻，第一次和莱尔见面，他执意认为莱尔是无辜的时候，就是这个人在他面前说出了莱尔和文森特之间的“隐情。”
由此他才把目光投向莱尔和文森特的“不[lun]恋情”中。
文森特和提亚特对这个名字都没什么印象，班卓在旁边提醒：“送婚纱和礼服的人。”
文森特这就有了印象，他也想起来了。
奇利、鹤归。
这四个字他在嘴里反复咀嚼，怀疑和猜测在他心里本来是一颗种子，现在终于破土而出，他目光冷得可怕，说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细节：“鹤归逃出去之后，又回过一次实验基地，他炸毁了营养舱里那些废弃的实验体，在缸中大脑取了切片。”
“还毁坏了基地里近一周的检测数据。”
他急急地说，声音干哑地像沙漠里渴了几天几夜的人，语气又像打在窗户上的骤雨：“当初他之所以能够逃走，是因为莱尔要杀我，她为了报复，趁乱放走了实验体。”
“等等。”提亚特皱眉：“她怎么可能真的伤到你，还把人放走，她不是被你关起来的吗。”
“蠢货。”文森特嘴角肌[rou][chou]搐：“到现在还对她的谎言深信不疑，我关她？”
他挽起袖子，右手陷入另外一只手的人造皮肤里，硬生生把它抠烂，然后扒掉，露出里面银白[se]的机械义肢。
在提亚特和班卓惊愕的目光中，文森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眯起眼睛，隐晦的眼神中，好像在酝酿着一场闪着雷暴的瓢泼大雨。
他一字一顿地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鹤归删除了一周的检测报告，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因为地卫01实验体的稀缺，和上面对繁衍计划的态度暧昧，那一段时间以来，并没有进行什么和地卫01相关的有价值的实验。
那几天里，唯一做过的检测，就是他用莱尔的血做的基因检测。
但是他没来得及看，她就和提亚特搅在了一起。
“我有一个猜测。”文森特眨了下眼睛，活动室灯光，在他漆黑的眼底勾勒出一团惨白的线，像正抱成一团的巨大闪电，伴随着轰轰的雷声。
他喃喃自语：“实验基地的数据虽然会被删除，但是这些东西会统一上传。”
那团雷电好像突然闪着光炸开了，照得文森特黯淡的脸，都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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