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从集市收菜回来, 村支书来通知，山路还没修好，可能要过两天才能通车, 给他们安排了几间民房暂住。
青筠一直住房车，也没所谓, 她有点好奇青薇现在是什么情况。
山路没通，警车上不来，青薇和李诚几人一直被戚澜派人看着。戚澜把他们关到了猪圈里。
青筠走到猪圈, 老远就闻到一阵不太好的气味。
青薇蜷缩在谷草上, 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的双手被捆到身后, 浑身褴褛, 看起来非常落魄, 就算听到有人靠近，也没有一丝动弹。
“不会死了吧。”青筠眨眨眼。
“放心，不会。她还没有受到法律的惩罚, 让她死是便宜了她。”戚澜的声音没有压低，好似故意说给对方听到。
听到对方的话，青薇的身体抖了一下, 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戚澜还算有点良心, 把青薇和李诚分开关起来的，离养猪的地方隔了些距离。
也许是怕人死了, 村民在猪圈里铺了稻草，人不至于被冷死。
青薇的隔壁养了好几只大白猪，大白猪原本在睡觉，看到青筠, 以为是来喂食的, 集体站起来, 一窝蜂冲到围栏边，发出咕噜咕噜的求食声音。
她一开始被吓到了，不过仔细看了一下，这些猪虽然大，但是被围栏围着，出不来，一只只长得肥头大耳的，瞪着黄豆大小的眼睛看着她，有些趣味。
戚澜站在她身后，“喂猪吗？”
可能是之前看她比较喜欢小动物，喂鸡的时候比较开心，于是伸手递给她一把红苕叶，让她喂猪。
青筠：？？
猪也能喂？！
她小心翼翼接过菜叶，朝猪伸出手。
大白猪立刻踮起脚，趴在围栏上，张嘴咬菜叶。
猪抢食很厉害，要不是青筠缩手缩得快，她觉得自己的手会被咬掉。
“它们就吃菜叶？”青筠问道。
“猪是杂食动物，什么都吃。”戚澜道。
青筠：“它们吃肉吗？”
戚澜：“不知道。”
青筠自言自语道，“应该不吃吧，要是吃肉的话，感觉有些恐怖，自己吃自己。”
戚澜转身看了看，发现角落有个南瓜，将南瓜拎起来。
看清楚戚澜手里拿的东西后，青筠挑了挑眉，“它们吃南瓜？”
戚澜把南瓜拿到青筠面前：“对。”
青筠拎着瓜蒂，“嗖”地一下把南瓜扔进猪圈。
几只猪看到南瓜，兴高采烈地围了上去。只见它们用嘴拱了半天，无从下口，又转头趴在围栏上，朝着青筠“咕噜咕噜”叫唤。
青筠：“你错了，它们不吃南瓜。”
戚澜也没料到青筠动作那么快，他话都还没说完，她就将南瓜扔了进去。
他弯了弯嘴角，“南瓜要切成小块，这么大一个，它们咬不动。”
青筠拍了拍手，“你不早说。”
戚澜重新从角落里拿出一只南瓜。
猪圈门口有个烂木桩子，应该是菜板，旁边有把黑色的柴刀。戚澜将南瓜切开，掏出里面的瓜瓤，三两下将南瓜切成小块。
农村的南瓜很香，刚一切开，就闻到一股清香。
“南瓜子，要吃吗？”戚澜把里面的瓤散开来，挑了几颗南瓜子，用水洗干净递给青筠。
青筠看了看，接了过来。
南瓜子有些软，嗑开之后，瓜仁很香，意外有些好吃。
就是有点难嗑，嗑好半天才嗑出一颗。
算了，不嗑了，先喂猪吧，猪都等不及了。
青筠把南瓜子壳扔过去，猪一口就吃了，吃得还挺香，不愧是杂食动物。
她把切好的南瓜放进食槽里，猪群蜂拥而来。
个头大的猪力气大，为了占据绝佳位置，将个头小的猪挤到一边，抢得急了，还会用嘴咬上小猪一口。
青筠见了，拿根棍子在大猪头上敲敲，“唉，吃那么多会短命的，你少吃点。”
猪哪里会听人话，大口大口吃得香。
喂完猪，青筠到水池边洗了手，戚澜站在她身后，“给。”
青筠愣了愣，手上多出一把南瓜子。
刚刚青筠喂猪的时候，戚澜用手指剥的。
青筠想了想，还是接受了。
戚澜走后，青筠吃完南瓜子仁，重新进入猪圈。
这回青薇没有装死了。
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到青筠后，她冷笑一声，“你别得意，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怪物。到时候你会被抓去做研究，看看还有没有人喜欢你！”
青筠看着她落魄的惨样，嗤笑道，“你觉得会有人信？”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会有几个人信？
她的手机被戚澜摔烂，录制的视频没有了，光是嘴巴说，很难让人信服。
意识到这点，青薇咆哮道，“你这个怪物，我今天这样都是你害的！我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
她的双手被束缚，挣扎不起来，在猪圈里扭曲着，无能狂怒。
“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你，你今天的遭遇全是自己咎由自取，好好在监狱里劳改吧。”青筠说完，转身走了。
青薇的下场，会比这些猪还惨。
~
山里的电视频道很多，村民用易拉罐做的信号接收器，可以看到全世界的电视频道，只不过很多节目没有中文翻译，不知道哪国语言，听不太懂。
不过这却拦不住小孩子看动画片的热情，他们不需要会外语，只要看到卡通人物就行。
林洱看了一会儿电视，准备回房睡觉，转身看到屋主家的小孩子拿着大人的手机在看视频。
视频里，戚澜拿着话筒正在集市上演“重金悬赏未婚妻”。
林洱停下脚步，把头凑过去和小孩子一起看。
戚澜穿了一身登山装，手握红色扩音器，站在火三轮上面，又拽又酷地喊着：“重金悬赏未婚妻。”
这种尬得人头皮发麻的举动立刻引来了一大群人围观。
集市上基本都是本地人，戚澜一看就是外地人。
奈何他长得帅，看起来又有钱，集市上的老年人没把他当成神经病，以为这是什么另类新型的相亲大会。
当即就有热心老太太拉着戚澜要帮他介绍对象，“我不要重金，要是成功了，你意思意思给一千二月月红就行。”
另一个老太太拉着戚澜，“我一分不要，我家闺女今年25，小伙子上我家坐坐。”
还有人毛遂自荐，“帅哥，你看我怎么样？”
还有人道，“重金是多少啊？我家好几个大侄女正值妙龄。”
眼看人越来越多，戚澜手里捏着话筒，也喊不下去了，脚趾尴尬地能犁二亩地。
他冷着一张俊脸，从车顶上跳下来，发动火山轮想逃跑。
可是村民把他围得水泄不通，他行驶得非常缓慢。
青筠站在一旁捧腹大笑。
林洱张大嘴，“澜哥，真的是你？重金悬赏未婚妻？！”
戚澜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林洱走向前，用手摸了下戚澜的额头，“没发烧啊？”
戚澜把他的手打开，盯着手机上的视频，“给他一点钱，把视频删了。”
说完，转身出门了。
林洱知道，他去屋外检查青筠的房车是否安全。戚澜每晚都去，他会在房车外面点两盘蚊香驱赶蚊虫。检查周围没有异常之后，他也不会马上回来，会在房车外面待一会儿，直到房车内的灯关闭，他才会离开。
虽然已经是五月底，山区的夜晚还是很冷，戚澜回来的时候，带着一阵冷风。
林洱还没睡，看到他，递过去一瓶啤酒，“澜哥，喝一点。”
戚澜接过酒瓶，喝了一口。
两人怕吵到别人休息，拿着酒来到天台。啤酒是林洱今天赶集的时候买的，当地的土啤酒，京市没有，喝起来有点苦，别有一番风味。
山区的夜晚，没有光污染，四周一片漆黑，天上繁星点点。周围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安静地可怕。
林洱喝了一口酒，“澜哥，那天雨那么大，前方山体塌方的消息传来，我坐在直升机上的时候，脚都是抖的。你冲进山林的时候，一点也不怕？”
这里的山体植被稀疏，一下雨就容易爆发泥石流，戚澜出发救人的时候却没有一点犹豫。
林洱从他的背影看到一种奋不顾身的决绝。
“我只是想有个机会。”戚澜苦笑了一下，“你知道，我想挽回青筠。”
戚澜似乎有些疲倦，“我之前付出了那么多，一点也不能打动她，我的钱、我的人、我的自尊、我对他的好她统统看不上，她什么都不要。除了生命，我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她动容？”
青筠比外表看起来更加独立、坚强、自信、敢爱敢恨。
这样的女人，真的很难被打动。
青筠那么光彩照人，她什么都不缺，她的身边永远围绕着不同类型的优质男人。
很多男人的条件不比戚澜差，更重要的是，他们从来没有骗过青筠。
戚澜最开始的欺骗，已经注定了两人不可能。
林洱拿起酒瓶，和他碰了碰。
从小一起长大，林洱非常了解戚澜的家庭，虽然被林苑忽视，可是林苑的傲慢与自负，他却学了个十成十。
林苑忽视他，将大部分的关注都放到了戚澜身上，林苑没有教他怎么去爱一个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异性相处。
在他青春期里，只有林苑和李婉月两个女人，这两人对他都不真心，李婉月更是处心积虑地诱导他的思想。
所以在和青筠交往的时候，戚澜明明很喜欢，投入了很深的感情，他却不知道，还高傲自负地认为自己占据着主导。
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放下自尊，戚澜还是用了不少时间。
作为他的发小，真心希望他能幸福。
林洱知道，戚澜的心地是好的，只是脾气像是厕所里的砖头，又黑又臭。
但是他在青筠面前，又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重金悬赏未婚妻”这样的行为，在林洱心里，戚澜是永远不会去做的，但是只要青筠要求，他会做出更加离谱的事来。
在青筠面前，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包括生命。
林洱：“澜哥，你变了好多。”
戚澜：“好的变化还是坏的变化。”
林洱：“好的。”
~
第二天一早，戚澜准时守在房车门口，他早上熬了南瓜稀饭，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香气。
青筠端着碗吹了口热气，还没开吃，就看到五个男人穿着围裙，摩拳擦掌，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青筠端着碗喝了口稀饭，“他们干什么？”
戚澜：“杀猪。”
青筠有些好奇，喝完稀饭把碗一放就去看杀猪。
今天要杀的是那只抢食最厉害的大白猪，主人说了，这只猪吃得最多，长得最好，看起来快五百斤了。
猪好像知道一点，人一靠近，就“哼哧哼哧”乱叫，主人在它脖子上套上绳子，把它朝猪圈外拽。
大白猪使劲挣扎，四个大男人都拽不动。大白猪还企图跳起来从猪圈越狱。
四个大男人捆住它的四肢把它朝外拖，大白猪整个身体卡在猪圈门口，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
青筠越看越觉得有趣，慢慢靠近。
四个大男人将公猪拖上案板，还没来得及系绳子，公猪开始不要命地挣扎，折腾。
五百多斤的大家伙蹬起脚打起滚还是很有威慑力的，青筠亲眼看到公猪一猪脚把拿刀那个人踹开，然后一个“摇头摆尾”，将前面牵绳子的人干翻。
最后公猪挣脱绳子，从案板上跳下来，发疯似得四处逃窜。
“抓住它，别让他跑了！！！”
“快把小孩子抱走，被它撞到不得了！！”
青筠身旁正好站了个五岁左右看热闹的小孩子，她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小孩子抱起来，余光里，看到大白猪撒丫子朝她冲过来。
大白猪埋着头，腿虽短，但是速度非常快。
这只猪不撞她就要撞到她旁边的小孩。
被五百多斤的大家伙撞一下，那酸爽程度可不小。
真倒霉，看热闹被猪拱了，希望不太太痛，也不要伤害到小孩子。
青筠抱起小孩，眼睁睁看着大白猪朝她飞驰而来。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随之而来的，是大白猪凄惨的“嗷嗷叫”。
眼看大白猪快要拱上来的时候，戚澜一脚踹到大白猪头上，将大白猪踢飞了半米远。
此时的大白猪歪着脑袋躺在地上，嘴眼歪斜。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戚澜慢慢收回脚。
“小伙子好脚法！！”
“厉害厉害！！”
“愣着干什么，快抓猪啊！”
一群男人叠罗汉似得扑倒大白猪身上，把它死死压制住。
大白猪挨了一脚，变得老实多了，几个大男人不敢掉以轻心，又在猪身上缠了不少绳子，合力将猪重新抬到案板上。
“谢谢。”青筠道。
“不用谢。” 戚澜走到她身后，负手而立。
“你的脚痛不痛？”五百斤的猪，不是开玩笑的。
“还好。”得到对方的关心，戚澜心情舒畅，本来有些酸痛也瞬间痊愈了。
大白猪可能知道自己要被宰了，生死攸关之际，嚎叫得非常卖力，估计方圆十里都能听见它的哀嚎。
“这是公猪吧，好大的声音。”等到猪彻底被控制住，青筠才敢靠近。
“这些猪没有性别的。”
青筠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
“看书。”戚澜道，“小猪生下来一个月左右，就会全部阉割，我们平时吃到的猪肉，全是没有性别的猪。没阉割的猪是种猪，那种不能吃的。”
青筠朝他投去一个崇拜的眼神，“哇塞，看不出来，你还是猪猪达人。”
戚澜被表扬，很高兴，继续科普，“种猪每天吃吃睡睡，到处配种，活得稍微久一点，有些可以活到七八岁，不像这种肉猪，一年就差不多要杀。”
青筠：“不能杀了卖肉，养种猪的岂不是很亏。”
戚澜：“不亏，配种会收费的。一次好几百。”
青筠偷笑：“哦，这样啊，你懂的真多，你看的什么书？《母猪的产后护理吗》？”
戚澜：“”
青筠：“你要是不当霸总，也是一个优秀的农民。”
~
青筠又看着屠夫砍猪，分猪肉，当天中午，还吃了顿全猪宴，新鲜的血旺又嫩又滑。
下午的时候，跟着农民去田里收菜，在田坎上还捡了几个热乎乎的鸭蛋，一天过得非常充实。
路上的落石清理得差不多，第二天山路就能通车。当天晚上，青筠有点睡不着。
她睡在房车上，打开车顶天窗看星星。
忽然，有人敲门。
她打开车门，看到是戚澜，“有事？”
戚澜：“看到你没睡，能上来和你说说话吗？”
青筠打开门，让他进来。
这几天在山里，没有信号，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没有一切琐事。和青筠在一起的这几天，戚澜觉得非常轻松自在。
他忽然有些不想离开，看到青筠没睡，大着胆子来敲门。
“你在干什么？”戚澜上车后，看到车顶的天窗开着。
“看星星。”青筠躺在沙发上，仰望星空。
漆黑的夜空很容易将人吸进去，和浩瀚的宇宙比起来，生命显得那么渺小。
盯着夜空看久了，好像一切仇恨恩怨纠结都变得不值一提。
戚澜坐在她旁边，“今天运气好，能看到大熊座。”
他伸出手指，指着夜空，“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双子座，我记得你是双子座的吧。”
戚澜在旁边说着各种星座知识，他好像什么都懂，博学多才，青筠听得有些无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等她熟睡之后，戚澜拿出一床毯子搭在她身上，下车，轻轻关门离开。
~
第二天一早，警车开上山，将李诚和青薇带走了。
一切处理好之后，戚澜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必须离开了。林洱不想坐直升飞机，直升机上全是鸡鸭菜，他想和青筠一起坐房车。
他的手刚放到车门上，就感觉后颈被人捉住了。
戚澜：“你去坐直升机。”
林洱：“我想坐房车。”
戚澜：“直升机快一点。”
林洱：“我喜欢慢一点的交通工具。”
戚澜：“那你去坐牛车，或者我给你买一辆火山轮。”
林洱：“”
最终林洱还是被赶去坐直升机了，包括青筠那个小助理。回程路上，房车里除了司机，只有青筠和戚澜两人。
房车驶出山区之后就有信号了。逃跑的时候，青筠的手机掉了，她只能用小助理的备用手机和经纪人联系。
她失踪后，周围的朋友都担心得不得了，得知她平安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失踪几天天，工作堆积了不少。
张姐道，“要不再休息几天，我帮你把工作推一推。”
青筠漫不经心地问道：“都有些什么工作啊，我好得差不多了。”
张姐道，“没什么，都是些广告，推迟些时日再拍也没有问题。就是有个恋综，马上要进组了，如果你不参加，我和导演关系好，可以去说说。”
虽然签了合同，但是这档恋综人气非常高，很多人巴望着，青筠不去，多的是顶替的人。
青筠想了想：“不用，我参加。”
戚澜：“”
等青筠挂掉电话后，戚澜，“你要参加恋综？”
“是啊？”青筠笑道，“不行吗？”
戚澜：“行。”
没一会儿，他又问，“能不能不参加？”
青筠：“为什么不能参加？恋综很危险？有人要暗鲨我？”
戚澜：“不是，不想你参加。”
青筠：“为什么？”
戚澜：“我比恋自荐太不霸总了，重新来一段吧，查理澜。”
戚澜：“”
理查澜是什么鬼，还是不问了，问就是霸总别称。
他犹豫片刻，道，“我是一个身为总裁的男人，身价千亿，器宇轩昂，英俊倜傥，没有一个女人能逃脱我的手掌，女人，你敢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说完，脖子通红，自己被自己尬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青筠没想到他这么上道，想起之前他在集市上那段“重金悬赏未婚妻”，笑歪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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