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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跳海


孟意秋和温郁白的婚礼定在月初,  如夏金珠所言,是在游轮上举行的。

        婚礼当天,南城上流圈过半的人都去了。

        云乔去得早。

        她到的时候,孟意秋已经化好了妆,  已经穿好了婚纱。

        温郁白一身棕灰色西装,  内里是同色的马甲和黑色衬衫,  身姿挺拔落拓,  风度翩翩,  手上依旧戴着双白色丝质手套,纤尘不染。

        看见云乔进来,  他吻了吻孟意秋的手,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眸子噙着淡笑:“别太紧张了宝贝,  和朋友聊聊天。”

        “嗯。”孟意秋温顺的应下,  双颊微泛着红晕,  询问道:“我待会儿可以去甲板吹吹风吗?”

        说话间,  她亲昵地握住男人的手指,轻言细语地说:“我真的好紧张。”

        温郁白喜欢她主动对他亲密撒娇的模样,眼中笑意更甚,  低头亲吻她的唇,浅浅厮磨片刻,薄唇上沾了她的口红,  是极冷艳的红棕色。

        他终于大发慈悲般地开了口:“好,  但不能待久了。你身体弱,容易着凉。”

        孟意秋笑着点头:“我知道的。”

        温郁白转身出去,  经过门口的时候对云乔微点头,  算是打过招呼了。

        化妆间里只剩云乔和孟意秋。

        两人视线交汇……孟意秋冲她笑了下,  垂在身侧手紧握后又松开,  温柔的说:“我们出去吧。”

        为了来参加这场奢华婚礼,夏金珠特意找设计师设计了款独一无二的顶级礼服,漂亮晕染的玫瑰t长裙,娇艳明媚,走动间,裙摆荡起层层涟漪。

        郡主同学觉得自己走路都带风。

        看见云乔和孟意秋,她急忙提着裙摆小跑过来,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嗒嗒嗒的清脆声响。

        在两人面前站立,夏金珠矫揉造作的转了个圈,得意地挑眉,问云乔:“我的裙子好看吧?”

        “好几百万呢,你是不是自愧不如了?”

        云乔嫌弃的睨她一眼,“夏金珠你是不是又胖了?腰都粗了一圈。”

        郡主当然不乐意了,忿忿指责云乔:“你什么眼睛啊,本小姐的身材是出了名的窈窕婀娜好吧?你就是嫉妒我。”

        “嫉妒你?”云乔不客气的回怼她:“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从小到大就只有你嫉妒我的份。”

        夏金珠觉得云乔太不给她面子了。

        搁平时云乔都不怼她的,怎么今儿在新娘子面前一点儿不给她留面子!

        吃火药了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孟意秋只安静站在旁边,没搭话,更没有劝架的打算。

        约莫十分钟后,她才柔声开口,“小乔,我的妆好像有些花了,你能帮我去找化妆师吗?”

        “我在甲板上坐会儿,你们过来找我就行。”

        云乔转眸看向孟意秋,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夏金珠,我去找化妆师,你陪秋秋聊会儿天。”云乔悉心的叮嘱:“不能让她在甲板上多待啊,她身体虚,不能吹太久的风。”

        刚才没吵赢,郡主不耐烦的挥手赶她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赶紧走!”

        云乔又看了眼旁边的孟意秋,这才转身离开。

        夏金珠陪着新娘子往甲板走,一路上都在吐槽云乔。

        孟意秋身上这款婚纱是简约的鱼尾裙摆,轻盈不复杂,海面风大,阵阵海风吹来,掀起她身后的洁白的纱摆,优雅迷人。

        “孟小姐,你真的好好康!”

        夏金珠不禁感叹道:“这套婚纱也太美了吧。”

        她上手摸了下那上面的立体钻石花蕊和薄纱面料,无比羡慕地说:“看得出来,温总是真的很爱你。”

        孟意秋双手撑在护栏上,扬头迎面吹着海风,纤细柔弱的身子带着破碎的美感。她轻轻笑着,没说话。

        他真的很爱她吗?

        谁知道呢。

        忽的,她打了个喷嚏。

        像是冷了。

        想起云乔的话,夏金珠提着裙摆上前问她:“是冷了吗?我去给你拿个披肩吧。”

        孟意秋没拒绝,笑着说:“麻烦你了。”

        面对这样的温柔大美人,夏金珠自然收敛了不少傲慢,也非常乐意为美女姐姐鞍前马后。

        她往回走去拿披肩。

        心里担心孟意秋,所以拿了后着急忙慌的往甲板去。

        可还未走到甲板,夏金珠就听见了声“咚”的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落水了。

        她环顾四周,没看见孟意秋的身影,心中顿显不好的预感,着急的喊了几声,没人应。

        夏金珠三两步跑过去,扶着栏杆,往下看,洁白头纱飘荡在水面上,随着海面波涛渐行渐远。t

        她吓得惊魂未定,大呼道:“来人啊,新娘子掉海里了!”

        听闻孟意秋落水的消息,温郁白循声赶来,他看了眼海面,终于卸下了那份伪装的温柔,神色阴冷的看向夏金珠:“怎么回事?”

        夏金珠被温郁白阴沉的脸色吓到了,她紧抓着手里的披肩,哆嗦着道:“我、我刚才去给孟小姐拿披肩,回来就听见有人落水的身影,那个头纱……”

        温郁白怔怔看着水里的白纱,眼底暗红疯狂,嗓音低哑,喃喃道:“孟意秋,你怎么敢。”

        而后,再顾不上什么,纵身跳入海中。

        砰的声响,溅起巨大的浪花。

        “温总!”助理面色紧张的喊了声,很快又恢复理智,立刻安排人放救生艇下去寻找。

        云乔带着化妆师姗姗来迟,得知情况后,她担忧地往海面看去,紧握着双拳,冷声问夏金珠:“不是让你照顾好她吗?”

        “好端端的,人怎么掉下去的?”

        夏金珠都急哭了,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脸上的妆都花了。

        “我不知道,护栏这么高,她一个成年人……肯定是自己跳下去的呀!”

        “谁知道她会想不开跳海啊。”

        郡主觉得自己很冤枉,为什么一个个的都来质问她,她又没做错什么。

        她抹了把眼泪,妆花成了熊猫眼,滑稽又可怜:“云乔!我知道你不信我,无所谓,反正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小丑!”

        夏金珠哭着去找她父亲,伤心极了。

        云乔侧眸看了眼她的背影,掩下心中的愧意,垂着眼帘没说话。

        闻宴沉阔步而来,轻揽住她的肩,柔声安抚:“人各有命。”他只淡淡说了这四个字,眸中情绪不明。

        此时,甲板上已经围了好些宾客,大家七嘴八舌的谈论着——

        “海这么大,都望不着边际的,人掉下去后哪儿那么好找。”

        “温总也是不要命了,海里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敢直接往下跳,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嘘,你可小声点儿吧。据说温总很爱他的未婚妻呢,还专门为她建了座城堡,别的女人他可看都不看一眼,这就是真爱啊。”

        “唉……也不知道这个孟意秋是怎么想的,温总人长得帅、温柔还年轻有为,她到底有哪点不满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看啊,还是温总太宠她了。女人啊,一宠准出事儿。”

        云乔听着这些人的话,只觉得好笑。

        宠吗?她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孟意秋却说,温郁白之于她并非爱情。

        她就像是他养的一只宠物,又或是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他用尽手段折了她的翅,甚至不惜以家人相要挟,把她困在那座冰冷的城堡中,连自由都成了奢侈。

        云乔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

        差不多了吧,她应该已经安全离开了。

        一小时后,温郁白回到游轮上,并让人封锁了整个游轮,禁止任何人出入。

        他连衣服都没换,亲自带着人去排查游轮的每一个角落。t

        果然,秋秋还是了解他的。

        温郁白很聪明,他应该已经猜到落水只是个幌子。

        孟意秋利用她在他心里的份量,争取到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了。

        这场婚礼以新娘子无端跳海而被迫终止。

        直到夜色降临,宾客们才陆续下船,没人敢再谈论此事。

        ……

        回到家后,闻宴沉有工作要处理,云乔找了个借口出门。

        她驱车来到南城路口。

        这边地广人稀,又是郊区,周边都没有人住,再往前百米就是高速路口。

        一辆黑色车靠停在路边,打着尾灯。

        云乔快步走过去,开门上车。

        孟意秋坐在后座,戴着口罩,穿得偏中性化,头上戴了顶鸭舌帽,刻意做了简单的伪装。

        驾驶座上的人,正是上次那个李晖。

        李晖见着云乔,点头打了声招呼后就下了车,把空间留给两人。

        “秋秋时间紧急,咱们长话短说。”云乔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从包里拿出个新手机,“你以前的手机和任何电子产品都不能再用,这张电话卡是用李晖的身份证注册的,不会有人查到你。”

        “温郁白那么聪明,他肯定会利用网络来找你,有摄像头的地方就有暴露的风险,所以我让李晖送你去北城,他老家在乡下,村里住的都是些老人和孩子,信息相对闭塞。而且他媳妇儿也在老家养病,你们可以相互有个照应。”

        “秋秋,用不了多久,温郁白肯定会怀疑我。所以我不能动用云家的关系,也不可能让我圈里的朋友照顾你,否则很快就会暴露你的位置。”

        “李晖和我非亲非故,明面上我们没有任何交情,不出意外的话,温郁白是查不到的。”

        “这个李晖憨厚老实,我让我六哥查过了,他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我对他有恩,他肯定会尽心照顾你,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有什么事儿你联系李晖,他会想办法告诉我。”

        “到了北城,照顾好自己。”

        孟意秋眼睛红了,她强忍着哭声,紧紧握住云乔的手,“谢谢你小乔。”

        “对不起,无端把你牵扯进来。”

        她声音哽咽,眼泪落在手背,又徐徐滚落在座椅上。

        “说什么傻话,我们是朋友,我帮你是天经地义的。”云乔帮她整理好帽子和口罩,“你不用担心,怎么说我也是云闻两家的人,闻宴沉会护着我。”

        “就算温郁白查到我头上,他也不敢把我怎样。”

        “只是秋秋,此去一别,可能就是永远,就这样离开他,你真的想好了吗?”

        孟意秋紧咬着下唇,忽的自嘲一笑,眼里黯然无光:“我早该离开的。”

        “以前是因为我很爱他,所以舍不得,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云乔欲言又止,可她到底是局外人,自己的感情都没处理好呢。

        她欺身抱了抱孟意秋瘦弱的身子,轻拍她的后背:“都会过去的。答应我,一定要养好身体,好好活下去。”

        云乔下t了车,走向站在车尾的李晖,对他鞠了个躬:“我朋友就拜托你了。”

        李晖瞳孔猛然一缩,受宠若惊得人都结巴了:“闻太太,你、你这是做什么?”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儿……您放心,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会尽心尽力的。”

        云乔点点头:“我相信你。”

        “时间不早了,去北城路途遥远,注意安全。”

        送走孟意秋,云乔也不敢耽搁,驱车赶回家。

        只是她运气不好,刚停好车下来,就见闻宴沉站在门口,男人西装挺括,那双深邃的眼眸紧锁着她,手里的烟燃着猩火,忽明忽暗。

        云乔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地抛玩着手里的车钥匙,站在原地。

        “你工作忙完了吗?”

        “在游轮上耽搁了一天,一定累积了很多工作……”

        “去哪儿了?”闻宴沉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他抽了口烟,淡薄的白色烟雾在眼前飘散开来,寂静无声。

        空气似在这一瞬间凝滞。

        云乔移开视线,不敢看他的眼睛,长而密的睫毛颤了颤,随口胡诌:“唐昭找我有点事儿,我出去和他见了个面。”

        “这不还没到门禁时间嘛,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闻宴沉抬脚向她走近,价值不菲的男士皮鞋踩在石阶上,声音低闷,惹得人心慌。

        他捏着她的下颌,不再绕弯子,漆黑眼眸如墨:“前些天,你单独见过李晖。”

        “刚才,是去见他……和孟意秋。”

        他俯身在她耳旁缓缓吐出最后三个字,是淡定的陈述语气,男人像是已经掌控了她的所有举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个小丑左蹦又跳地撒谎。

        太讽刺了。

        云乔抬眼看他,夜色下,原本澄澈的眼眸多了几分冷意,“你派人跟踪我?”

        闻宴沉没有辩解,算是默认。

        夜晚整个别墅区都很安静,前院的路灯还亮着,远远看过去,像悬在天空的小月亮,只是光辉朦胧清冷,不似月光那般皎洁明亮。

        “啪”的一声,云乔打开他的手,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仰头瞪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跟踪我?”

        闻宴沉垂眸掸了掸烟灰,轻扯薄唇:“乔乔,我是为你好。”

        “他们之间的事,你不该参与。”

        从她帮孟意秋调查孟家的事情时,他就猜到了会有今天。

        游轮上发生的事,不过是她们演的一出戏罢了。

        孟意秋根本就没跳海。

        他的乔乔很聪明,为了让温郁白相信,还利用了夏金珠。

        所有人都知道夏金珠和云乔不和。

        所以那句“新娘子掉海里了”从夏金珠嘴里说出来,会比从她嘴里说出来更加可信,至少,温郁白会相信。

        如果换做是云乔来说这句话,温郁白大概就不会那么冲动了,肯定会留个心眼,立即封锁游轮禁止出入,那孟意秋就不可能逃出去。

        闻宴沉也知道云乔找了李晖帮忙。

        他没有阻止,只是不想让她失信于朋友。

        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温郁白的疯魔程度,为t了找孟意秋,那人甚至连命都不要,现在发着高烧还在外面找人。

        他怕温郁白将来会对云乔不利。

        那样的疯子,是谁也掌控不了的。

        但云乔是无法体谅他这句“为你好”的。

        她失神的笑了下,没看他:“我姑且相信你是为了我好吧。”

        “可是闻宴沉,你知道温郁白都对秋秋做过什么吗?”

        “他不择手段的用孟家威胁她,把她关在那座冰冷阴暗的城堡里,每天只能像行尸走肉一样等着他的临幸,不许她交朋友,不许她外出,每天和汤药作伴。”

        “他为她编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利用她的心软和善良困了她整整五年。”

        “她甚至连大学学业都没有完成,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我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朋友就这么郁郁寡欢的度过余生吗?”

        相比于她的激动,闻宴沉显然要镇静许多,他理性沉稳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乔乔,看东西不能只看表面。”

        “你刚才说的这些,终究是因为两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在一起磨合罢了。”

        “每对恋人都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方式。”

        “温郁白是爱孟意秋的。他纵然是用了些手段,疯了些,但只是因为太在意。”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我们不能帮别人做决定,更不能按照自己的喜恶去帮他人做决定。”

        男人的回答太过冷血无情。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

        可这样的道理,云乔不敢苟同。

        她摇了摇头,眼眶已经红了:“闻宴沉,我知道你和温郁白是一路人。”

        “你们是朋友,所以你为他说话,我可以理解。”

        “但一个男人靠着自己的权势,不顾所爱之人的意愿,凭手段把人绑在身边,肆意插足改变别人的人生,这样的爱情,我无法认同。”

        云乔说着,情绪越发激动起来,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种靠手段和谎言换来的爱情,肮脏无比,让人恶心。”

        闻宴沉眸光微滞。

        手上的烟燃了大截,苍白烟灰摇摇欲落,男人那双指骨分明的手僵在原处,下颌绷得紧,眼神黯淡无光,嗓音哑得厉害:“你觉得……肮脏?”

        云乔在气头上,也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不服输的应着:“对,既肮脏又可怜。”

        可怜么?

        闻宴沉自嘲一笑。

        或许是吧。

        作者有话说:

        乔乔其实骂的是温郁白这个大变态,但我们二爷爷想到了自己,狠狠自我代入了,所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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