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 不如放下
程微月听见他慢悠悠的说：“程小姐，久仰大名。”
“秦先生你好，”程微月在他对面坐下，笑意滴水不漏：“厉导说你找我。”
厉琦不在办公室里，应该是被人支开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是的，”秦贺的桃花眼微敛，笑意很招人：“我想问问，剧组探班有什么要求吗？”
“探班吗？”程微月没有想到秦贺一开口，问的就是这个，惊讶之后便是了然，“只要不影响正常的拍摄，探班是没有要求的。”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程小姐在听絮的旁边给我准备一个房间。”秦贺的指尖撑着侧脸，白皙的面容上，猩红一点泪痣越发清晰：“听絮没有怎么离开过我的身边，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
程微月笑意不减，语调堪称和风细雨：“这件事我要征求一下听絮的意见，我还没有问过她。”
“程小姐，我的意见，就是听絮的意见。”语调渐渐沉下去，分明是强调的意思。
见程微月不说话，秦贺唇角的弧度有压低的征兆，他缓缓道：“难不成，程小姐不同意？”
他脸上还带着浅薄的笑容，可是压迫感很重，让人无法忽视。
程微月轻声：“秦先生，你不能代表听絮。”
秦贺嗤笑了声，“不能？我为什么不能？”
“听絮是独立的个体，她有自己的意志，任何人都不能代替她，为她做决定。”程微月不避不让，每个字都说的很有分量感。
秦贺想起了昨天夜里自己和周京惟的对话，还真是...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离开了，只是程小姐...”秦贺笑着摇头，“我不得不说一句，你为了这么一点点事情得罪我，还真是得不偿失。”
秦贺从彩虹传媒离开，外面的天色正好，清浅的阳光洒在树枝桠杈上，落下斑驳错落的光影。
秦贺站在树下，把玩着青玉色的扳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一刻，一辆加长轿车停在了秦贺面前。
后排的车窗被摇下，秦贺抬眸看过去，看见了赵寒沉冷淡平静的侧脸。
“这是哪阵风？把你吹过来？我还以为你在北城看我已经看够了。”秦贺笑意散漫，漫不经心地说：“怎么？在泾城还给我接风洗尘呢？”
“上车。”
“上车？”秦贺笑了，“我的助理很快就过来，不劳烦你送。”
“我说，上车。”
赵寒沉侧过脸看向他，眼角眉梢间冷意一寸寸加深。
秦贺的笑容微凝，叹息道：“赵寒沉，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秦贺也没有继续僵持，从容的上了车。
“别打扰程微月。”
沉寂的空间里，赵寒沉的话语打破死寂的氛围。
“赵寒沉，你这是为了什么呢？你觉得程微月会感激你吗？她不会的，她甚至不知道你为了她来找过我。”
“我做的事情，不需要她知道。”赵寒沉凤眼低垂，掩盖住了眼底的涟漪。
秦贺实在是不明白：“不需要？她不知道，你做了和没做有什么区别？”
“那你呢？”赵寒沉反唇相讥，“你瞒着孟听絮的那些事，她知道了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秦贺，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一阵死寂。
秦贺低低的笑出了声，“区别？那当然是有区别的，赵寒沉，区别就是，听絮在我的身边，而程微月，她选择了周京惟。”
————
电影开拍的时间渐渐接近，程微月也变得越来越繁忙。
“微月，我和场务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你放心，万事具备。”有工作人员走在程微月的身侧，拿着一摞文件声音快促。
“辛苦了，”程微月笑着道：“等这段时间忙好了，我开机之前请大家一起吃顿饭。”
“吃饭？这么好的事情能不能叫上我啊？”一道懒懒散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微月转过头，看见许久不见的江尽燃。
他的头发剪得很短，接近于板寸的长度，狐狸眼少了几分柔软风流，多了些许的刚毅。
程微月知道他时常会去陪着程存正和赵若兰，她每每回家，都能听见赵若兰夸他。
这是大概是不巧，这么久以来，两人竟是一次都没有碰上过。
程微月朝着他笑，道：“行啊，吃顿饭有什么不行的。”
自从对面的高级写字楼建了地下停车场以后，彩虹传媒公司后面的停车场，因为地处偏僻的缘故，平常都没有什么人。
也同样是因为地处偏僻的缘故，程微月平时常常一个人去那里散心。
“这地方还真不赖，”江尽燃看着面前已经树叶败落殆尽的树林，感慨道：“难怪你喜欢待在这里，跑这偷懒来的吧？”
“不能算偷懒吧？”程微月笑着道：“人总是会有心情不好的事情，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程微月。”江尽燃冷不丁的喊她的名字。
“嗯？”程微月目光带着探询，“怎么了？”
“你是怎么看出我心情不好的？”江尽燃拿过一旁地上的果汁，拧开，递给程微月。
“你不是从小就这样吗？不开心的时候话就会变少，也不和我斗嘴了。”程微月语调染上了几分认真，她缓缓道：“江尽燃，你这个人其实挺好猜的。”
“是吗？”江尽燃不置可否的笑笑。
他看着程微月抿了口果汁，才开口道：“程微月，我今天要去见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见他。”
“是个什么样的人？”程微月放下果汁，问道。
“不算什么好人吧？要是在你的价值观里，应该是个人渣。”江尽燃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但是我等着和他见面的这天，等了很多年。”
“如果等了很多年，那应该是一个心结吧？”程微月表情也认真了起来：“那么见到他，你能解开心结吗？”
“不能。”
“既然不能，那为什么要见？”程微月用手托着腮，“江尽燃，如果见面不能解开心结，那何必再见？你还不如自己学着放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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