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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55


当太宰治顶着一张没想到吧jpg的表情包出现在首领办公室内之时。

        港/黑的首领森鸥外先生觉得自己离被当场篡位就差那么一点点。

        卷发少年笑得太过灿烂,  眉眼全都弯了起来。

        听听,笑得开朗活泼的太宰治——多么可怕的一个鬼故事啊!

        特别是在自己背刺了他的友人以后。

        在这一刻,森首领终于体会到了港/黑其余普通成员面对太宰干部时的恐惧。

        森鸥外摸了摸自己险些梗死的小心脏,然后恍若大尾巴狼一般,  撑起一个和善的微笑,  问道:“太宰君,  你不是说你去找你的友人了吗?”

        “为此宁可违反我的命令。”

        说到后面这句话时,森首领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大有借此事发挥的意思。

        毕竟谁知道这小兔崽治现在想干什么,还是先发制人,握个对方的把柄在手上更好。

        年轻的干部却和他装憨作傻,仿佛没听出首领话语中的质问意味,  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您在说什么呢,  森先生?”

        “我去那边不是您默认授意的吗?”

        您都让人拿一整队可以突突突的机关枪对着我了,在我走的时候却没有下令开枪,这可不就是默许嘛!

        听懂了太宰治言外之意的森鸥外:……

        握草!这小兔崽治好不要脸!

        但如果对方这样一口认定,  再加上干部本身就有极大的自主权,  从明面上森鸥外还真对他无可奈何。

        森首领在内心默念多遍“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而后尽力心平气和地、像一位好上司一样和蔼可亲地看向对方,  继续方才的问题。

        “所以,太宰君,  你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我是来向您道歉的。”

        卷发少年满脸都写着“诚挚”。

        如果有不明所以的外人在此的话,恐怕只会对这名少年产生“可爱”“乖巧”的印象。

        “我刚刚仔细地思考了一下我们的对话,  觉得您说得对极了。”

        “派人去救援是一件毫无利益可言的事,  而拿区区一个没多大用处的底层成员换取对我们整个组织而言都极其重要、甚至可以说是立身之本的异能开业许可证,  简直是再划算不过的事了!”

        “想必那位成员知晓了您的谋划布局和一片苦心后,  定然是大受感动,  二话不说就心甘情愿地为组织而献身。”

        森鸥外:……

        如果你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咬牙切齿,可信度会更高一点。

        他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太宰治疯了,就是他疯了。

        “那……那位底层成员呢?”

        森鸥外试探性地问道。

        “啊?当然是完成了您的心愿以后去死了呀。”太宰治笑着摊开了双手,转而阴恻恻地说道,“为了感谢他对组织的贡献,我特地为他安排了最盛大的火葬。”

        好了,森首领确认了。

        是面前的小崽子疯了。

        而少年干部不愧为他的亲传弟子,在某些方面和他一脉相传。

        比如说,变脸速度极快。

        上一秒还阴着的脸,在这一秒就已经是阳光普照、春风和煦。

        他殷切地凑近了些。

        “通过这件事,我充分地了解到了自己还不够成熟,在某些方面还太幼稚、太感情用事了。”

        “所以,希望森先生你以后还能继续悉心地教导我,及时指正我的错误。”

        一副听话好学生的样子。

        森鸥外只觉得背后一阵恶寒。

        这小兔崽治还想让他教导什么?

        教导如何割断前任首领的喉咙、伪造遗嘱篡位吗?!

        ……

        “所以,这和你不请自入地出现在我家里有什么关联吗?”

        琴酒此时正坐在他位于杯户町公寓的家中。

        常年裹在身上的黑色风衣被脱下,挂在了一旁。

        右侧昏黄落地灯的暖光洒落在男子的灰色高领线衫上,衬得平日里的冷硬也柔和了几分。

        他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已经缓缓烧到了尾端。

        如果让组织里的人知道,这位冷血杀手还有坐下来耐心听别人讲故事的时候,想必会惊异非常。

        在mimic事件之后,琴酒自然是和玛克还有格拉帕一起,回到了组织在东京的基地,继续他的卧底日常。

        可就在某日深夜,他完成任务回到家中时。手才将将搭上大门把手,便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有人进来过,而且对方说不定还在里面。

        长发男子屏息,悄然无声地拉开了家门,又反手关上。

        可那名不请自来的客人却没有丝毫隐藏自己行踪的意思,而是大大咧咧地躺在了沙发上。

        琴酒眉毛一抽,默然地举起了枪。

        “stop——”

        预感到危险的来临,这位不速之客立马表演了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你知道这是非法入室吧。”

        房屋主人伸手打开了客厅中央大灯的开关,卷发少年的脸完完全全地显现了出来。

        “知道哦。”太宰治眨了眨眼,“还是说,黑泽先生要报警抓我吗?”

        “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是有点担心,到时候被先带走的说不定会是黑泽先生你自己哦。”

        “你不是在横滨吗?为什么会跑到东京来?”

        于是,少年便给他讲了那日从纪德和织田作之助决斗地点回到港/黑大厦后,他与森鸥外的交锋。

        “所以,你还是没有回答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东京。”

        听完了太宰治的讲述,琴酒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继续追问方才的问题。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卷发少年歪了歪脑袋,“森先生派我来主持处理东京分部的事。”

        他没有明说,却看向了面前的金发男子。

        “你知道的吧。”

        金发男子没有回应他,只是深吸了最后一口手中的短短烟头,随后将其碾进烟灰缸里。

        烟灰无声息地颓散开来。

        ·

        那天在织田作之助与纪德决斗的洋馆中,上演了一出群英会兼碟中谍。

        演出人员包括酒厂二人组、前来寻找挚友的港/黑干部以及在地上躺平的红发挚友君,还有我们的主角——专业二五仔琴酱。

        哦,这具友情客串的mimic首领遗体也不能忘记。

        首先动起来的,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此行任务的玛克。

        她第一时间举起枪对准了在场除去酒厂三人外,唯一还站立着的年轻人。

        可随着对方一声黏黏腻腻的“凪酱~”,她曾经的痛苦回忆一下子就被唤醒了。

        虽然对方的身量长开了些,小姑娘还是认出了这位三年前与她在佐田集团举办的宴会上做作互演的少年。

        玛克瞬间变得一脸菜色。

        这名卷发少年给她带来的心里阴影实在太深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立刻开枪。

        “你不是mimic,是港/黑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年前,组织与港/黑的合作并不愉快,而且还惨遭对方背刺。

        然而对方毕竟是港/黑干部,随意开枪会牵涉到两个组织之间的关系问题。

        第二个有所动作的,是站立四人中明面上被孤立的太宰治。

        他笑着提出了一笔交易。

        “凪酱还记得我真是太好啦!省去了不少麻烦。”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来。”

        “mimic的所有资产我都可以弄回来,全部交给你们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们的首领现在只能表示默许了。”

        说到这里时,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地上已经冰凉的遗体。

        “你们知道的,我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且我也是你们最好的委托人选。”

        确实,mimic的资金财产在之前就被坂口安吾分批次转入了港口黑手党名下的各项产业。

        有了这么一出,黑衣组织的人就不好直接插手了。而太宰治作为港/黑的干部,想要通过操作将资金重新归拢,确实要方便得多。

        “与之相对的,你们只需要答应我两个要求。”

        说到这里时,就该是站在大气层的琴酒出场的时候了。

        他两边通吃,同时手握两方剧本,完全可以不着痕迹地将事态往他所期望的方向引导。

        所以他立马给太宰治搭戏台子。

        杀手高冷地接上了对方的话:“什么要求,说说看。”

        这其中就暗含了可以考虑合作的意思。

        太宰治也高高兴兴地蹬梯子就上。

        “第一,你们要对今天发生以及即将发生在这座洋馆中所有的事情和缘由守口如瓶。”

        “放心,即将发生的事也与你们无关,完全不会损伤你们的利益。”

        玛克听到这个有些奇怪的要求,颇为疑惑。

        虽然对方再三保证不会有问题,但她还是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陷入了犹豫之中。

        琴酒看了少年一眼,恰巧对上对方志在必得的闪亮眼神。沉吟片刻,最终作出了决定,点了点头:“可以。”

        然后像是解释一般,对玛克二人说道:“我们需要的只是结果,至于横滨内部发生了什么事,和我们组织无关。”

        但在沉吟的短暂时间内,琴酒并不是在表面做戏,也不是真正在想组织的事,而是在考虑太宰治的用意。

        虽然他对于mimic事件的来龙去脉还有些信息不足,可单从对方的行为来看,恐怕他此刻不是在为港/黑谋划,而是单纯地……为了织田作之助在谋划。

        太宰治想做的事一定能做成。

        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还省得他在这边受阻后又去其他地方瞎折腾。

        因此,琴酒便依着他的心意,顺势答应了下来。

        见到第一个要求被满足,卷发少年笑笑,又伸出了两根指头晃了晃。

        “第二,掩盖织田作之助的存在,暗中把他带出横滨。帮他做一套没有漏洞的详细身份档案,并将他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说完后,他看向了琴酒。

        琴酒知道,太宰治实际是在说给他一个人听。

        以对方的多疑,不可能会放心把重伤的织田作之助交给敌对组织的成员。哪怕他们是交易对象。

        也就是他知晓琴酒与织田作之助间的关系,再加上他目前为免惹人怀疑、确实不好出面。有了这些前提,少年才会提出这个方法。

        “等等,太宰……”

        一直在地上安静躺尸的红发青年听到了关于他的话题,也无法再继续装死下去。

        总不能在自己的友人为自己操心时,本人却冷眼旁观、高高挂起。

        而且

        “孩子们……”

        还要为他们办理后事。

        聪明人的脑袋也有卡壳的时候。

        似乎是认为织田作还在为自己收养的孩童死去而难过,平日里杀伐果断、冷面无情的太宰干部开始生疏无措且手忙脚乱地安慰起对方。

        织田作之助:……

        不,我倒也不至于脆弱到这种地步。

        站在一旁看穿了一切的琴酒默默转过头,却发现自己的酒厂同僚玛克露出了一副古怪的表情。

        “那个……”小姑娘缓缓开口,“你们说的孩子,难道是餐厅二楼的那五个?”

        话一出口,在场其他人的视线便落在了她身上。

        “他们没死啊。”玛克很有职业素养地说道,“我和格拉帕只是绑架了他们,没有撕票。”

        “难道有人污蔑我们?”小姑娘疑惑地皱了皱鼻子,“在来这儿之前,我们已经把那些幼崽扔回餐厅了。”

        琴酒三人:……

        原来你们才是那两个绑架犯吗?!

        “那,第二点要求再加上那五个孩子。”

        反应最快的太宰第一时间补充道。

        他未必是真心实意地为孩子着想,但他知道织田作看重他们,想来是要带着他们一块儿走的。

        “太宰,你呢?你……”

        红发青年想问问眼前极尽筹谋的少年关于自身的未来计划。

        “我已经有想做的事了。”

        太宰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样啊。”织田作之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在众人离开洋馆时,太宰治燃起了一把大火。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让其他人无法再从中找到任何痕迹。

        事后,太宰治还避开玛克和格拉帕,私下询问了琴酒打算如何安排织田作之助。

        “大致有些想法。”

        “你知道东京近郊有一个并盛町吗?”

        “织田作——你很快就不用担心了。”

        “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自由地、没有后顾之忧地出现在任何地方了。”

        “包括回到横滨来。”

        在为回到东京的众人送行时,太宰少年自信满满地叉腰宣告道。

        毫不掩饰地一副“我要搞事”的样子。

        但是,立志搞事的少年,此刻却出现在了琴酒杯户町的家中。

        “你知道了吧。”太宰盯着一言不发的琴酒,“关于mimic事件的来龙去脉。”

        太宰治没有按照森鸥外的计划离开港/黑,这让他感觉如鲠在喉。

        可就算他是首领,在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下,也不好直接在明面上对一位干部下手。

        但森鸥外也不会放心继续把太宰放在自己身边了。

        他在忌惮这名少年。

        于是思前想后,这才打发了对方来东京。

        名义上是让他最得力的干部来主事,实际则是将他调离中心。

        见到琴酒没有应他的话,太宰治也毫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黑泽先生,你知道吗?现在的我有一个愿望。”

        这几日在了解了事情真相后,琴酒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对方想要说什么。

        于是他拿出了自己的伯/莱/塔,直接将枪口抵在了少年的额头上。

        “不要说出来。”

        琴酒在警告他。

        “我一直认为,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追寻的,因为迟早都会消逝。”

        “但最近,我却第一次萌发了想要得到某样东西的愿望,第一次体会到了这样强烈的情感。”

        “而这个愿望并不是不切实际的。”

        少年没有停止他的话语。

        “你现在闭嘴,我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琴酒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少年却置若罔闻,也没有在意他额头上冰凉的枪口,而是坚持一字一句地将他的话说完。

        “我,要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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