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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痛惜柴荣


  伴着声音,就见柴进带着老管家从照壁拐出,一看到穆栩就道,“贤弟怎的来的这般突然,都不给为兄提前打个招呼,为兄好出三十里去迎你!”

  穆栩将柴进接到房檐下,替其拍打着身上的落雪,  口中笑道,“兄长既叫我声贤弟,那咱们就是自家兄弟,如何要那般客套?”

  柴进先是一怔,随即就是满脸笑意,不停点头道,“是极,  是极,  贤弟说的很是,是为兄说错话了!”

  接着柴进又与武松见了礼,视线落到武松披着的大氅时,惊道,“咦,竟是白熊皮,这可稀罕的紧,兄弟从何处得来的?”

  武松如实说了,柴进闻言对穆栩更是刮目先看,对武松也是暗暗重视了几分,当下便吩咐老管家道,

  “把我带回的野味,让厨房洗剥干净,烹制一番送来,再烫些好酒,  我要与两位兄弟在堂屋,  一边赏雪,一边吃酒!”

  老管家领命而去,三人则一起来到前院堂屋,  柴进请二人就坐,这才问起穆栩此行来意。

  穆栩回道,“我得到确切消息,高俅那厮依旧不肯善罢甘休,派了手下鹰犬来了沧州,非要将林教头置于死地,我放心不下,便跟来瞧瞧情况。”

  柴进听后立时皱起眉头,唤来一个下人,传令道,“派人去询问下,近日可有东京来客,然后速速来报。”将下人打发走,柴进又问道,“那贤弟打算如何办?”

  穆栩沉吟道,“虽说林教头身手不凡,但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旦传来确切消息,  小弟准备亲自走上一遭,以策万全。”

  柴进思量片刻,口中提议道,“为兄庄上颇有一些好手,可与贤弟同行做个帮手。”

  “不可,兄长庄上人多眼杂,难免走漏风声。有我一人出马,再加上林教头,足够料理那些人了。”

  穆栩回绝了柴进的好意,当然原因他只说了表面一层,更深层却并未提及。或许在柴进看来,有赵匡胤赐予的丹书铁券,谁也不能拿其怎样。

  可穆栩心里却清楚的很,大宋立国已百年,早没人将柴家当回事了,要不然原著里,柴进的叔叔柴皇城,也不会让殷天赐这小人物欺辱而死,柴进更不会被高俅的叔伯兄弟高廉差点打死,最终堂堂帝胄落草为寇了。

  柴进知道穆栩武艺超群,便也不再多说,倒是一旁的武松忽然插言道,“哥哥怎能忘了小弟?小弟愿陪哥哥一同前往。”

  穆栩笑着答应下来,“好,有二郎陪我去,定然万无一失!”

  柴进这下真有些吃惊了,他自问对穆栩有些了解,知道穆栩看似平易近人,实际上颇为心高气傲,语气中对那赵官家都不放在眼里,不想今日竟对这名不见经传的武松,如此在意,看来这武松定有过人之处。

  心思微转间,柴进便有些后悔,不该先前对武松太过怠慢,好在尚有补救机会。当下趁着酒宴上齐,柴进便开始频频起酒,对武松态度与之前大相径庭。

  武松当然察觉到了柴进的异常,心下暗道,“记得初来沧州时,这位柴大官人,只当我是打秋风的闲汉,现下又换了个样子,分明是看在穆家哥哥面上,只是你这般前后不一,未免也太小觑我武松。”

  柴进自不知武松的想法,但有他不时调节气氛,这顿酒喝的很是尽兴,不多时一坛酒吃完,柴进正要令人再上,却见之前派出的下人进来,只听其回道,

  “大官人,城里有消息传来,前日确实来了六个东京的生人,瞧他们的行事作态,应是公人无疑。”

  柴进和穆栩对视一眼,急忙问道,“他们这几日都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

  下人躬身回道,“领头的三十许汉子,昨日出城去见了牢房营管、差头,今日一早,林教头就被发往草料场做看守。”

  柴进想了下,说道,“继续盯住那些人,若有异动,就及时来报,千万不可大意。”

  将下人打发走,柴进看向穆栩,笑道,“贤弟果然料事如神,高俅那厮确实贼心不死。”

  穆栩摆摆手,“兄长谬赞了,高俅本就是泼皮出身,心胸极为狭隘,仗着那赵官家宠幸,更是有仇必报,此番有此作为也不奇怪。”

  一提到赵官家,柴进便满脸的不痛快,“哼,赵家后人是越来越不成器了,当今赵官家更是青出于蓝。自他登基后,荒淫无度,宠幸奸臣,为了建一座艮岳,大兴花岗岩,弄的江南是民不聊生,长久以往,这花花江山还还不知归谁所有?”

  “兄长言之有理,以我观来,怕是不出二十年,便要天下大乱,可叹我们汉人的江山,怕是要落入夷狄之手,重演五胡乱华旧事。”

  穆栩叹道,一想到从北宋灭亡,再到朱元璋重建汉统,这两百多年的事,他心里更是有种时不我待之感。

  柴进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有些不可思议的道,“贤弟何出此言?据为兄所知,那辽国和西夏这些年,国力早就大不如前,对大宋造成不了多少威胁才是。”

  穆栩见柴进、武松皆有些怀疑之色,便解释道,“我说得非是契丹和党项,而是那辽东的女真人,以及草原的蒙兀室韦人。”

  “还请贤弟仔细道来!”柴进到底是大家出身,以往也听说过女真蒙兀,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信,那些蛮族会这么厉害,可看穆栩一脸认真之色,又不像是无的放矢。

  穆栩用手指沾了点酒,在桌上画了黄河以北,再到辽东的大致地图,随后指着辽东黄龙府一带道,

  “先不提蒙兀人,那女真人已在其首领完颜阿骨打带领下,起兵反辽,偏偏那辽国和如今的大宋一般,从下到上烂到了根子里,怕是再过十年就该亡国了。”

  说到这里,穆栩又指了下幽云十六州,痛惜道,

  “可恨那石敬瑭,将燕云之地送予契丹,让我汉人失了北方屏障。可叹世宗皇帝天不假年,没能收回汉人故土,及至赵大窃国,赵二高粱河之败,让我汉人收复燕云尽成奢望。

  等将来辽国覆灭,此地必为那女真人所有,到了那日,能指望连辽国都对付不了的宋廷,去阻挡女真人铁蹄吗?”

  柴进二人虽不知,为何穆栩这般笃定,女真会灭了大辽。但他们都能想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尤其是柴进,当听到穆栩口中为柴荣悲叹时,一下就勾起了他的心事,只见其双目流泪,俯桌痛哭道,

  “苍天无眼呐,想我世宗皇帝英明果决,神武天纵,不想创业未半而崩,留下孤儿寡母受人欺凌,后世子孙不孝,每到祭辰,也只能遥拜庆陵…”

  武松看着痛哭的柴进,有些不知所措道,“哥哥,大官人这是为何,还有你们口中的世宗皇帝又是哪位?”

  穆栩知道武松出身底层,或许听过柴荣大名,但肯定不知道,这位五代第一明君的事迹,于是他便将柴荣的平生娓娓道来。

  待武松听到,柴荣在位六年,就先后西败后蜀,南摧南唐,北破辽国的事迹后,自是大为震撼,接着就不禁问道,“柴大官人便是世宗皇帝后人?”

  穆栩点头确认,“不错,柴兄乃是世宗皇帝嫡系后人,而那庆陵就是世宗陵寝所在。”

  回完武松的话,穆栩轻拍柴荣肩膀,宽慰道,“兄长节哀,世宗皇帝虽以长眠地下,但他的事迹必会流传千古,后人自有评说。”

  武松也跟着劝了几句,柴进总算哭罢,向二人告罪道,“小可失态,搅扰了两位贤弟的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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