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打上门去
最近一段时日,南安王府很是活跃,在京里四处走动串联,企图将南安王早日赎回来,不过结果却收效甚微。毕竟能做官的又有几个傻的,在皇帝没有表明态度前,没有人愿意轻易趟这滩浑水, 就连之前对此事颇为上心的牛继宗几人,如今也开始偃旗息鼓了。
这样一来,可就把南安太妃急坏了,她不惜拉下老脸亲自出马,先拜访了东平王府、北静王府,然后又进宫找太皇太后和太后哭诉,但大伙意见出其一致, 皆道会在适当时候,替南安王说情。见此情形,南安太妃只得消停下来,直到这日茜香国的使臣随着忠顺王来到了神京城,又开始上蹿下跳起来,掀起好一番是非,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却说徒祯在接见了忠顺王后,便立即急召六部主官和一众王公入宫见驾。众人来到宫里,就见徒祯满面怒气,而忠顺王也一脸无奈之色。待众臣见礼完毕,徒祯便一拍龙椅,厉声说道,“五皇叔,你和众卿说一下那茜香国的条件!”
忠顺王点点头,转过头朗声说道,“本王在回京的路上,从那茜香使臣口中旁敲侧击, 目前可以确定,他们提出的条件大致有两条。一是想让朝廷赔偿其水师的损失,二是其国女王想为其弟求娶我朝公主, 与我们缔结为兄弟之国。”
“狂妄!”,“岂有此理!”,“小小蛮夷,妄自尊大!”……忠顺王话音刚落,朝堂上顿时一阵群情激愤,众臣皆觉得此等要求太过离谱,简直是不可理喻。
吵吵嚷嚷了好一会,大殿里才安静下来,徒祯轻咳一声,“众人爱卿,都议议吧,此事到底如何处置?”
兵部尚书齐斌当先开口,“陛下,茜香国的条件万万不能答应,否则周边小国定会以为我大楚软弱可欺,此风断不可涨!依臣之见,不如传令水师, 再给彼国一个教训。”
徒祯点点头,还没有说话, 就有户部尚书李健出列反对, “陛下,齐大人此议虽好,但耗费实在巨大,还是另寻它法为好。”
礼部尚书黄明光也附和道,“陛下,古语有云,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臣以为对属国不宜太过苛责,当以怀柔…”
“黄大人此言大谬!那些蛮夷自来畏威而不畏德,如此放纵下去,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听到这般灭自家威风的话,神武将军冯唐再也按耐不住,出声打断了黄明光的发言。不过论起耍嘴皮子,冯唐一介武人又哪里会是黄明光的对手,当即就被他一顿引经据典,驳得是面红耳赤。
徒祯坐在上首,看着下方争吵的几人,眼光不时扫过以牛继宗为首的一众勋贵,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这些人早该出声声援冯唐了,可今日却一反常态的不发一言,明显是顾忌南安郡王的安危,这让他心下对此大为不悦。
“好了,不要吵了,先让鸿胪寺接待茜香国使者,先搞清楚他们的底线,再议此事不提。退朝!”
一众人从大殿鱼贯而出,穆栩正要上前问候忠顺王,就见牛继宗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世子,不知可否到舍下一叙?”
穆栩直截了当的拒绝道,“牛世伯,我知道你是为了南安王之事,可我确实无能无力。”他说完话,见牛继宗还要开口,便提醒道,“我想问下牛世伯,南安王虽是勋贵,可毕竟只代表他们一家,与整个勋贵阶层相比,孰轻孰重?方才在大殿之上,竟无一人赞同冯将军,这让陛下怎么想,言尽于此,牛世伯好好想想吧!”
听到这话,牛继宗脸上霎时惨白一片,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穆栩见状,轻轻的摇摇头,径自便出宫去了。
也不知是谁将茜香国使者来京的目的泄露了出去,一时之间围绕着他们所提的条件,在京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对第一个条件,大家倒没什么争议的,都觉得不可答应,毕竟自古以来,就没有战胜国向战败国赔礼的先例。但对第二条和亲之议,就众说纷纭了,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
反对的人意见很简单,觉得此举有损天朝威严,尤其是同一个撮尔小国和亲,实在是太过掉价。而赞同的人也有话说,他们的意见是,前汉前唐时也多有和亲之举,这样既可以拉拢别国人心,又能不费一兵一卒换取边疆安宁,何乐而不为?
一开始两派人的意见,可以说是相持不下,但不知从何时起,这股风向忽然就变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人都加入了论战,还言之凿凿的说,皇室之女就该有为国牺牲的觉悟,不能只安享富贵云云。
本来他们这话倒也不算说错,可偏偏皇家这一代就徒盈儿一个宝贝疙瘩,如此一来就把忠敬王一家给惹恼了,特别是徒睿这个爆脾气。就好比这日,他去春香楼吃酒,正好听到一群国子监儒生谈论此事,言语间皆是赞同和亲,还相约要一起给皇帝上书,劝其以国事为重。
徒睿听到这些话,当即就气愤非常,上前和他们理论,但他哪里说得过这些家伙,不多时就被抢白的灰头土脸,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徒睿当初就是京里赫赫有名的小霸王,何时受过这等鸟气,他当即蛮劲发作,不管不顾的命人将那几个儒生好一顿打。
打完人之后,徒睿早没了心情在外闲逛,只得闷闷不乐的回了府。却不想在路过前院外书房时,竟意外听到了忠敬王与幕僚的谈话,又生出了一番事端。你道为何,原来忠敬王也因为最近朝野上下的风声有些恼火,遂召集幕僚商议对策。其中便有一个幕僚言道,这回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定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而目前有这个动机的人家不言而喻,只能是南安王府,他们这么做得目的,无外乎就是想尽快赎回被俘虏的南安郡王。
徒睿听了这话,顿觉极为有理,再一想到南安王府竟敢如此算计自家胞妹,顿时就怒火中烧。为了防止惊动里面的人,他悄无声息的从书房门口离开,转头就去了王府校场,集结了五十多名护卫,从后门向着南安王府奔去。也是事有凑巧,这一幕刚好让徒睿的庶兄徒瑾瞧了个正着。
徒瑾当即眼珠一转,就派小厮跟了上去,等弄清楚了徒睿的目的,这家伙又磨蹭了半个时辰,这才一脸惊慌的跑去向父王报讯。忠敬王得知了这个消息,哪里还敢耽搁,忙带人匆忙前去阻止。可他紧赶慢赶却还是慢了一步,到地方时,远远就看见门口围了一圈瞧热闹的人,从里面还不时传来打砸之声。
见到这番情景,忠敬王只觉脑门青筋直跳,他先命人驱散了围观人群,然后又在家将的护卫下冲将了进去,总算制住了已带人闯到南安王府前院的徒睿。
面对南安太妃的责问,忠敬王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拿台面来说的,毕竟只是私下猜测,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可自己儿子打上别人府邸却是不争的事实。为了给其善后,他只好忍羞含怒亲自向南安太妃赔罪道歉,又再三保证,回去后一定会好好管教徒睿。
南安太妃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两家虽同属王爵,可一个外姓藩王又怎能比得过宗室亲王,再加上她家私下做过什么,她心里门清的很,所以她最终不过暗讽了几句,还是将此事轻轻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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