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莽妇
皇帝此时正背着手在屋外来回踱步,八王爷和八王妃也已经到了,太子太子妃更是已经得了消息,等在了院子里了。
皇后内宫,外男不可入,可有皇帝的准许,自家人还是可以来的。
见张兰出来了,皇帝忙问:“怎么样?皇后没事吧?孩子怎么样了?”
张兰二话不说,直接跪地,春丫被她娘跪得猝不及防,想也不想,跟着张大夫也直接下跪了。秋分更是跪的爽气,咚的一声听得春丫都替她疼。
“皇上,”张大夫磕头道;“皇后娘娘和孩子都非常危险,现在臣妇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剖腹取子,麻药齐大夫那里说是有,但是痛感肯定不会一点都没有的,还望皇上恩准,让臣妇为皇后剖腹!”
此言一出,太子妃和八王妃皆捂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站了半天的皇帝,突然身形摇晃,还好苏九赶紧搀了他一把,这才险险站住。
“大.....大胆!!”皇帝指着张兰道:“你,你怎么敢?!”
张大夫又磕一头,“皇上!不是臣妇敢不敢的问题,而是若再不剖腹取子,皇后和孩子都会非常危险!破水超过六个时辰,孩子在母体内窒息的危险就会大大提升!!
皇后已经晕厥两次了,根本没有体力了,皇后此时力竭,极有可能引发心衰,皇上!!请您现在就做决断吧!”
此时太子妃已经冲到了偏殿外头,跪地不起,一声声的喊着母后。
本就性子沉闷的八王妃已经站立不住,宫女嬷嬷们搬来了椅子给她坐,她只靠在椅子上,垂泪不止。
可此时的皇帝,却很难抉择,剖腹啊?!剖腹!!简直是骇人听闻!!
可,再怎么样,皇帝还是希望皇后和孩子都能活,于是他沉声问道:“你此前,做过这剖腹取子之事吗?”
张兰突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说做过,皇帝会不会因为太不人道而治罪于她?
可说没做过,皇帝怎么可能让她来为皇后做剖腹术?
正在张兰犹豫之际,就听宫门外有人喧哗,“来了来了,媳妇我来了!!东西带来了!郭大夫也来了!!”
众人回过头,就见有太监领着徐达跑了进来,徐达头上还顶着个巨大的医药箱,后头跟来的郭大夫,喘得连气都要上不来了。
徐达进得门内,放下医药箱,给皇帝行了礼,然后再拉起张兰,一把把医药箱塞给了她,再拉起春丫,把郭老大夫塞给了女儿,然后才对一脸呆滞的张兰说:“赶紧去啊!!还愣着干什么?!皇上找你来不是来让你行礼的啊!快去快去!!”
“是啊,娘,”春丫突然醒悟过来,忙说:“如今唯有您说的法子才能救了皇后娘娘和孩子,皇上不会不同意的!”
看着眼前这一唱一和的父女,皇帝只能挥了挥手说了句,“快去吧!”他终究还是同意了张兰剖腹的想法。
张兰这才抱着药箱,带着郭大夫重回了偏殿。
进到偏殿,两位太医已经重又隔着帘子给皇后把好了脉,开好了药方,让医女煎药去了。
另外麻药,也已经用黄酒兑好,放在了桌上了。
“张大夫,皇后此时晕厥了,你先下针让皇后醒过来,再送服了这药下去,这药只能醉三分,就是十分的疼,只能减少到七分,再多用恐有性命之忧。且药效时间有限,一炷香之内药效就会减轻,你一定要抓紧。”
齐太医说完,把药往张兰手边推了推。
张大夫只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便带着郭大夫进了产房。
进去之后,便是手术准备。
张大夫打开她巨大的药箱,而郭大夫从抱着的包裹里拿出了干净的白褂子,她就知道忠勇伯这般着急,肯定是出了大事了,便随手带了两件消毒过了的褂子,和一包干净棉布来,这会儿果然就用上了。
穿上干净白褂子的张兰只觉自己把郭大夫喊来是再对不过,她一边让春丫秋分准备好两张八仙桌,一边跟郭大夫净手,整理要用的器械。
八仙桌产房里本就有一张,外间也有一张,春丫赶忙喊了宫女把桌子搬好,拼好,然后铺上两层干净的白布,再喊了医女宫女把皇后抬上了桌子。
做好准备工作的张兰,喊了声:“留下四人帮忙,其余的都出去等,一会儿孩子出来了再来帮忙,先把手洗干净,一定要用熟水。”
然后又给留下的四人,每人发了一块白布,叫她们抱住皇后的腿脚,等下不管皇后怎么挣扎喊叫,都要牢牢抱住,如果动一下,就是一尸两命,大家都得给皇后陪葬。
那四人抖着手,蒙上了白布,跪在地上,死死地抱住了皇后的四肢。
然后张兰才递给春丫一把小刀,说道:“把皇后全脱了,毛光一下。”
......
苦逼的春丫,只能跟秋分左右配合,把皇后给扒了个干净,然后拿起小刀,对着皇后那......无从下手。
张大夫此时正捏着金针等着,而郭大夫一个手拿着镊子,一个手托着倒了他们医馆自己经过三次蒸馏提纯过的酒精,再三份酒精兑上一份水,这样制成的消毒剂,也等着春丫呢。
虽然消毒还是碘伏好,可现在哪儿弄去啊?没办法,聊胜于无,有酒精消毒总比没有好。
“赶紧的,我马上要下针了,别再瞎耽误时间了。”张大夫皱眉催促着春丫。
没办法!!春丫只能硬着头皮,拿着小刮刀,刮了起来。
秋分还说呢,“小姐,您不学医可惜了,刮的好利索啊。”
小姐我以前年年自己刮咯吱窝,技术当然是一流的!春丫这么想着,可不能这么说啊,只能说:“遗传遗传。”
也不用多久,也就两三分钟时间,春丫就给皇后准备好了。
郭大夫赶忙拿着镊子夹起干净的大棉球,沾了消毒剂给皇后上上下下消毒,而张大夫则下了两针,皇后便幽幽的转醒了。
“本宫,怕是.....”皇后也来不及说她不行了,直接被张兰打断:“皇后,一会儿我要把你下面拉开来一点儿,可能会有点儿疼,这药是止痛的,您赶紧喝了,胎儿暂时还行,您宽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说完便把皇后的头抬了起来,直接一杯子黄酒兑的药给她灌了下去。
这会儿说剖宫,皇后可能会再一次吓死,还不如说点别的,反正都是下头嘛,总之张大夫觉得自己不算撒谎。
皇后还想抬头问什么,却看到自己眼前架了块白布,身上凉飕飕的,腿脚也被死死地拽住了,她忙问:“怎么了,这么是怎么?”
“皇后,一会儿可能会很疼,您千万忍一忍,痛可以喊,但是千万不要动,我手动给您把孩子邀出来,你若动了,孩子恐是危险了,一会儿千万千万不要动。”
张兰说的非常的模棱两可。
“皇后娘娘,别怕,我娘经验很足,您一定要有信心,若是痛得厉害,您咬住这个,千万不要动!”春丫递了个白布卷到皇后跟前。
皇后非常的慌张,可一听孩子还有救,而且听着好像是张大夫要直接伸手去拉孩子出来,她也顾不上自己会怎么样了,只含着泪点了点头,说:“再痛我也忍过来了,张大夫,唔......来吧,我能忍住。”
张兰答了句好,深呼吸了两口气,问了一句大伙儿,“都准备好了吗?!”
眼睛蒙着白布的四个人,带着哭腔说好了,而郭大夫则很是铿锵有力的答了一句,“准备好了!”
张兰二话不说,先用指甲在皇后的皮肤上划了一条痕迹,郭大夫朝她点了点头,她便一刀,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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