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笔小买卖
第12章 一笔小买卖
陈冀生带着饭菜找了八仙桌坐好,饭还没吃,就被轧钢厂食堂的豪气给镇住了。
食堂吃饭用的都是八仙桌,刚刚进来的时候没上眼,坐下细看棕眼密布,这桌子了不得,红木的!
环顾四周,这样的八仙桌大概两三百张,墙根摞起来还不少,材质也没看过,估计多半还是北方的硬木居多,都是红木也不现实。
座下的条凳,虽说不是红木的,但工艺不错、包浆厚重,百八十年得有,这东西食堂里更多,一桌就配四条。
食堂这些东西不错,得想办法弄来,现在这些玩意儿,比烧材贵点有限,花不了大钱,弄不好几年后,这些玩意儿,真就被当烧材了,那岂不可惜?
稀里糊涂吃了饭,两合面馒头做的真不错,有股子粮食的香甜味,辣炒小白菜就差了点意思,太咸、太水没个菜味儿。
找水龙头刷了饭盒,陈冀生索性也不等以后了,直接又去了食堂打饭口。
“柱哥……”食堂的傻柱是随叫随到,有了刚刚的接触,有了傻柱的科普,许多人看陈冀生的眼光充满了羡慕。
“兄弟?有事儿?”傻柱被陈冀生弄得有些糊涂,刚刚碰过了怎么还来?难道晚上又要吃席面?
“柱哥,你们主任在吗?我想见他。”傻柱是混不吝,有些事儿要细说,不然纠缠起来没完没了,浪费口舌。
“那玩意儿能有什么事儿,小屋睡觉呢,我去叫……”
傻柱跟食堂主任不和,这事儿多半人知道,他这混不吝可是一点表面功夫也没有,就这,干到死也就食堂班长了。
“柱哥,不用麻烦,带我过去一趟成不?”
陈冀生没敢让傻柱代劳,这货去了,好事儿变坏事儿,何苦来哉呢?
“成,你从侧门进,进门两步就是小屋,我先过去等你。”
傻柱说完就走了,也没给陈冀生指侧门的方位,看着两边都有的侧门,陈冀生有些无语。
“那边。”好在刘岚比傻柱靠谱,给陈冀生指明了方向。
侧门没锁,推开就进了食堂里面,傻柱也刚过来,二话不说‘啪、啪’,就把小屋门拍的山响,报丧也用不着这样啊。
“傻柱你特么……”
傻柱不待见主任,主任一样不待见傻柱,全食堂敢这么敲门的也只有傻柱了。
“范主任,我是采购科的陈冀生,找您有事儿。不知道您在哪,让何师傅领了一下。”
陈冀生怕两人直接开干,帮着傻柱拦了一下,刚刚扫了一眼墙上的食堂规章,知道主任姓范。
“呦……采购科的,稀客啊!快进、快进!”
门一下就被范主任开了,望着胖乎乎的圆脸,这位倒是跟位置匹配。
“您坐,不知道是什么好事儿?”被采购科找上的范主任是幸福的,只有食堂求采购科,没有采购科上门求食堂的。
“肉的事儿,刚刚在食堂吃了顿饭,嘴里都淡出鸟了。”
见范主任是个油滑的,陈冀生也没搂着,直接快言快语。
“您能弄着肉?不知道怎么称呼?”
肉,范主任不是弄不着,只是给轧钢厂弄不着,不管是计划内还是计划外,什么东西都有个价儿,公对公,要么换、要么平价买卖。
在鸽子市不管什么肉,至少是翻倍的价,而且这玩意儿量也大不起来,下面的公社养猪也是有计划的,计划外的猪,那可是金贵的大件儿,不是紧俏的东西换不来。
“刚来的采购科科员,陈冀生。”
陈冀生也知道肉里面有道道,但自己储备库里的肉太多,几千上万吨的去头整猪、整羊、整牛,轧钢厂食堂都有些九牛一毛的意思,有些道道只能不管不顾了。
“刚来的?你能整多少肉?”
一听刚来的,范主任的兴致就败了,这玩意儿是胡来呀!
“一天一头猪,去头尾、下水的开膛整猪,有时候是整牛。”
太少,陈冀生不想往外拿,太多,不敢往外拿,一年三四百头猪,对一个几千人的大厂来说,不起波澜算是不多不少。
“这么多?部队的?”
稍一寻思,范主任也有了谱,这样杀猪宰牛的只有部队了,只不过这路子可太野了,弄不好掉脑袋啊!
“嗯!转业干部,总后那边过来的。”
范主任要问路,陈冀生这边只能扯虎皮做大旗了,反正厂部那边有一机部陈处长跟总后老钟背书,这事儿不突兀。
而且,自己跟食堂接触,几乎算是点对点,只要食堂这边不揭盖,自己就不会暴露。
对食堂的人来说,揭盖那是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一般人不会去揭,而且也揭不动,涉及方方面面的计划外物资,谁又揭的动?自己正好弄个灯下黑。
“价儿只能是市价,最多加个五分一毛的,而且最好别加,数量太多,食堂这边没法做账。”
范主任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把门关好,将傻柱关在了门外,这货是败事有余的,好事儿也能给办坏。
“您这边要是货多,供销社的马主任跟咱们这边很熟,他那里的紧俏货多一些,您要有这个意向,今晚就能联系上,咱们一起去东来顺?”
范主任显然是小圈子里比较靠前的,对陈冀生的话深信不疑,而且他还有自己的小圈子,不然这食堂主任的位子也坐不稳。
不说别的,单就一个傻柱做小灶,需要的山珍海味、各色美酒,现在就不是一般人能弄来的。
“可以!但要过几天,采购科在东门外有个院子,我今天刚给要来,还没过去看呢,院子那边的事儿利索了,才能开始。”
这些范主任也是门清,这样的物资交换,直接在厂里那是找死,别说一头猪了,私人弄一袋棒子面,都够判个十年八年了。
有公家背书,有些事儿还是得小心谨慎,弄砸了牵连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线、一张网上大部分的人。
“好!那个院子不错,而且有条电话线,货到了您再打电话,咱们两头不碰。
这事儿张科长知道吗?”
陈冀生悠然的喝着范主任沏的茶水,茉莉花茶、茶叶不错、花香也足,有点沁人心脾的意思。
范主任却在绞尽脑汁,无利不起早,一年最少四百头猪的量,里面的油水可大了,不用脑可真对不起自己。
“科长那边还没说,左右绕不过去,要不咱们现在就碰碰?”
轧钢厂这边也不能有进没有出,不管是交换还是拿钱,都绕不开采购科,但也只能限于采购科,太复杂的关系脉络,很难维护好。
“不忙,反正您那边院子还没弄好,我觉着这事儿,李副厂长那边也要知道,不行您今晚见下李厂长?”
范主任牵出李副厂长,这倒是陈冀生事前没有想到的,不过细想也是,这事儿不仅有利而且有功,这么说来还是要好好操作一下的。
显然范主任是李副厂长这条线上的,对陈冀生来说,这条线的作用不仅于此,范主任的提醒,也让他想通了很多事情。
“范主任,多谢了!这事儿我之前想左了,今晚我先去拜会一下李厂长,之后就让厂长做主,您看……”
去李副厂长那拜山门,陈冀生进厂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敲门砖。
“我下午给厂长打招呼,今晚七点半到八点,您过去?”
范主任说着就给陈冀生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当然是李副厂长的地址,通过范主任的言行,陈冀生也大概了解了一些李副厂长这边对自己的态度。
“那成!我是新来的,有些规矩不清楚,还望范主任以后多加提携。”
陈冀生伸出手,范主任这边很配合,紧紧的握了两下,这小买卖就算做成了。
“不敢、不敢!以后相互帮助,厂子里的水懒,这里有点茶叶,不成敬意。”
陈冀生选择握手,是范主任没想到的,他们的小圈子里这场景多是抱拳、作揖,陈冀生来这一手高下立判,他对陈冀生的态度,又多了几分谄媚。
“那就多谢范主任了。”
压住要起身相送的范主任,陈冀生微微摇头,他不过一个小科员,范主任那是正经在册的科级干部,在屋里可以不分大小,厂子里可不成。
出了范主任的小屋,傻柱悠哉的靠在墙上哼着小曲儿,这小日子过得也是滋润,除了经常被寡妇吸血。
“柱哥,您忙着,我这边还要去街道落关系,就不跟您聊了。”
为免傻柱问东问西,提前泄露消息,陈冀生来了个直接封口,也不怪范主任将他拦在门外,这货还真是败事有余的玩意儿,一路坎坷啊。
“行啊!有事儿您说话,我忙去了。”
看着傻柱风风火火走了,陈冀生顺带打量了一下食堂内部,除了灯泡,一点儿电气设备没有,看来以后范主任这边要红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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