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第 197 章
朝臣们被姜莞这不可理喻的命令气得够呛, 但宫中现在尽是她的人,她若真想杀谁,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出于对此的忌惮, 不少大臣们也不敢听, 脸红脖子粗地硬撑着叫喊, 生怕自己一停下便真要被她痛下毒手。
但也有不信邪的, 嗓子干极,就真闭了嘴。他们料定姜莞是在虚张声势,刻意拿乔, 并不信她真敢杀人。这些人还是少数, 做官总是越做越怕死的, 他们也不是不怕死, 还是看不起姜莞罢了。
这些人刚将嘴闭上, 便有视觉敏锐的护卫将他们抓了出来。
被抓了他们才知道慌张, 一个个竭力挣扎起来:“滚开!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来碰本官!”
他们被单独拖出来后显示出无边的惊恐,好像终于意识到姜莞不只是说着玩玩, 而眼前的郡主也不是一个只会嘴上说说的。
她都敢直接坐在龙椅上!
其余官员一面转身瞧着这里的情状, 一面口中还在高声重复“请郡主下来”, 场面上有种诡异的滑稽。
零零九看得要笑又不敢笑,但觉眼前一幕也是又好笑又让人压抑。
为首的禁卫军抬眼请示姜莞, 姜莞抬抬手。
血溅太极殿。
几人临死前还是张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 没想到姜莞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处死他们。
呐喊声断了一瞬,很快紧锣密鼓地接上,一下子由喊变为了诵,如老和尚念经。这下百官声音也不高了,像是被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追赶似的, 其中满是颤抖与疲惫。
姜莞以帕子掩着口鼻,向来不爱闻血腥味儿。
她这副娇气模样落在大臣们眼中反叫他们更加心惊胆颤,这样孩子气的残忍反而让人畏惧。何况她见死了人哪有半分害怕?她只不过是厌恶难闻的气味呢!
护卫们熟练地上来打扫现场,将尸体抬了下去,又多点了两笼香,味道才渐渐给盖住。
姜莞重新将帕子放下,依旧没有叫停的意思。
原本是这些大臣们要姜莞下不来台,但被逼着重复让姜莞下不来台的话,那尴尬的哪里是姜莞?是他们。
何况姜莞哪有丝毫下不来台的意思,她看热闹不嫌事大,高兴还来不及。
众人越诵声音越小,嗓子火辣辣的,面皮也火辣辣的。
“没吃饭么?声音大些,拿出气势来!”姜莞挑三拣四,看人声音小了还不乐意。
大伙本就是在梦中被叫醒向皇宫来的,哪里吃过饭。这时候被逼着叫喊,只觉得自己像极了笑话,却又不得不听她的大声起来。
不然刚被抬走那几个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姜莞着谢晦沏了茶来,在众人跟前慢条斯理地饮起茶来。
众人嗓子刺痛,早想喝水缓解一番。眼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姜莞有一搭没一搭地抿茶,他们喉间渴意愈发地重了。
直到她用罢一盏茶,绝大多数人都被折腾得低眉耷眼,看上去没了活力,姜莞才将茶盏递给谢晦,叫了句:“停。”
文武百官这时候听极了她的话,叫闭嘴就闭嘴了。
“先皇禅位于孤,你们有何不服,尽管说来。”姜莞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好说话。
人们嗓子冒火一样,张张嘴都怕有团火从嘴里吐出来。他们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服,这时候也不好说了,一下子都成了锯嘴的葫芦,一声不吭。
“让孤下去,诸卿家又觉得谁适合坐这位置呢?”姜莞煞感兴趣地发问,打算有一个记一个,通通杀掉,这样不就没得选了。
众人顺着她的话一想,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个合适的人来做皇帝。
当今姓姜的只剩下姜莞一个,名正言顺的也只有她了,再没什么旁人。若要换,难道换个不姓姜的?那岂不更算不上什么正统。
可惜姜莞不是个男子,若他是男子,如今也不会招致众多反对。
皇位哪里是女人可以坐的?
他们反对,并不单是在反对姜莞一个人,更是在反对女子掌权。
想想男人要屈居在女子之下,他们就呼吸不畅,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姜莞做皇帝就是这样一个苗头。一旦女子做了皇帝,男人不都要听她的话,他们怎么能忍受呢?
“世上从没有过女子为帝的先例……”有官员小声开口,起了个头便没了下文,怕一说多就要被杀。
“那今日起就有了。”姜莞微微一笑。
百官一口气上不来,被她气得头晕眼花,也看出来她是坐定这个位置,心中发起愁来。
于情,姜莞作为皇族最后一个姜家人,除了她没有更合适继承皇位的人;于理,姜琰传位于她,皇位便是她的。
于情于理姜莞都是这世上最该做皇帝的,可她怎么就是个女人呢?
她是个女人,她就不该做皇帝!
人们畏惧她的护卫,不敢说实话,心中却是打定主意不愿认同她的。只要等三军将领带兵进京奔赴国丧,到时候什么护卫哪有大军厉害?他们硬请姜莞下来也不是不能。
“不说话了?是认命了?”姜莞挑眉望着众人问道,轻而易举地将人的火气拉到顶点,“其实你们认不认命,赞不赞同,都不重要。这个位置只有我能坐。”
众人被她的狂妄气得眼黑,真是好极了,她既然瞧不起他们,他们也不屑于为她卖命操劳!
百官畏惧她的护卫,不敢直说不满;又爱惜自己的权势,不愿辞官放权。二者催化,叫他们打算阳奉阴违,一面等三军上京,一面看无人帮助之下姜莞手忙脚乱操持朝政能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孤传唤你们来不是为了与你们商量,只是通知你们孤要继位。”姜莞漠然道,“先皇为乱臣贼子所害,丧葬照办。”
司丧葬事务的礼部侍郎应道:“是。”
其余官员拿眼去横礼部侍郎,深以为他背叛集体,竟然听姜莞的话去做事。
礼部侍郎有苦说不出,但凡他敢说一个“不”字,他相信姜莞就会立刻要了她的命。她证明了,她敢杀人的。
“谁还有不满?尽管说呢?”姜莞看上去并不是个稳重踏实的皇帝,她并没有为了让自己做皇帝就向男人的方向靠拢,还带着女孩子的特性。
百官们见她如此张狂跳脱,不免在心中唉声叹气,便是这样活泼,也是不合适做皇帝的。哪个皇帝不是喜怒不形于色,女孩到底是女孩。
见没人答,姜莞便笑起来,仿佛有种终于摆平一切的愉悦,看得人更是心中冷笑。到底是女孩,哪里懂得朝堂上更多龃龉,怕是根本不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其意。
他们自然不满,最不满的就是姜莞是个女人。
“没有不满日后就要好好做事。先皇不爱管事,孤却最喜欢看人忙碌。今日已将话说清,日后列位还是朝堂上的股肱之臣,孤已经很大度地饶过尔等的不敬之罪,若谁还是阳奉阴违,可别怪孤未曾提前知会过。”姜莞笑笑,“除了爱看人忙碌以外,孤最爱看杀人。”
人人一颤。
姜莞安抚人心:“不过放心,孤从不会错杀一个好人。”
她这么一说,众人更害怕了。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不全都是由姜莞定夺?说白了还是她想杀谁就杀谁。
零零九看着文武大臣无论心中怎么想,面上都老老实实地在下方站着,心中既为姜莞暂时过了一关而感到舒心,又担心她手腕太硬,反容易将人逼急,从而使人狗急跳墙。
它不由将顾虑说给姜莞听。
姜莞反问:“你想出答案了?”
零零九一下语塞:“还没……”
姜莞却道:“他们对我不满,却挑不出我别的错处,只能用我是女人这一条站不住脚的理由来攻击我。而我要向他们证明女人可不止是温柔体贴的代名词,也可以是狠毒的、杀伐果断的。至于狗急跳墙,我巴不得他们犯蠢来多给我空出一些位置向朝中安插自己的人。在绝对武力面前,任何狗急跳墙都上不得台面。兔子急了还咬人,可又有哪只兔子能将人咬死呢?谁敢咬人,我就将谁大卸八块!”
零零九忍不住瑟缩,只觉得姜莞简直再适合当皇帝不过,铁石心肠又聪明的人都很适合成大事。
它如此一想,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而后愣住。
“该说的都说了,诸卿家也且回家去换身妥帖衣裳,白日还有丧礼。”姜莞终于从龙椅上起身,看样子要离开。
大臣们终于松一口气,要目送她走。
姜莞对着众人一笑:“孤要走了。”
人们愣了一瞬,很快了解她话中深意。她这是要逼着他们表态呢!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没有愿意做第一个向她下拜称臣的。他们虽然迫于她的手下不得不忍受她坐在龙椅之上,可若自己主动下拜,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至今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要他们主动向姜莞俯首称臣,真是太难太难了。
一群人踌躇不定,姜莞也不急,就站在龙椅前,看来众人不给她个满意答复她绝对不会离去。
场面僵持之际,有人跪了。
大臣们再度感到被背叛,大家一起不跪,法不责众,姜莞难不成还能将所有人都砍了不成?最后谁都不跪,她不还是要走。
偏偏有人跪了。
一个人跪了其他人不跪,那就是其他人不识趣。
于是一个个朝臣纷纷下跪,只不过是时候早晚。殿中除了姜莞,再没有站着的人。
众人齐声道:“恭送陛下。”也是一样的震天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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