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调查问卷
对于江湖中的大部分人而言, 曲晚园已经死了。
即使是最近说书先生不知为何又将这段往事翻了出来，但是故事的最后曲晚园还是死了，死的无声无息。
普通人一般来说到这里也就会停止查找了, 或者他们从来就没有把曲晚园当成过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但是白茗不同。
因为, 他找到了曲晚园现在还活着的证据。
非常令人震惊, 不是吗？
可是细想想, 既然两百年前的风无痕都能够活到现在，那么多一个曲晚园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曲晚园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柔, 但其实非常坚定的人, 否则也不会打定主意在假死后就彻底在江湖中消失了。
要知道，他如果要是活着的话, 那么名利和地位这种东西对于他而言都算得上是唾手可得。
白茗一想到这件事，就兴奋的有些发抖。
至于说他为什么敢确定曲晚园是存在的, 那还要说他在那些情报中发现的一份消息。
一份足够让整个江湖为之震惊的消息。
两百年过去了, 或许曲晚园觉得曾经的那些故人已经离去，自己也不用太过伪装了, 所以终究还是漏了一次马脚出来。
而这个马脚，就像是蜘蛛留下的那细密的蛛丝一样, 就算看起来再脆弱, 也总是会在边边角角里发现它们。
白茗略微有些兴奋的想着。
当他知道了这个秘密以后, 他就突然间发现自己一些不太明白的事情全部都迎刃而解。
——为何江湖中最近总是出现一股神秘的力量, 屡次阻止一刹间的行动。
为何光自己知道的不下于十次的袭击在即将发生的时候都变得无声无息的，就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现在一刹间的人还把这当成是一种巧合, 毕竟它们看起来真的巧到不行, 又怎么可能是有人背后操纵的呢？
但是眼下, 白茗突然找到了真相。
一切的苗头都指向了两百年前突然死亡的那个人。
就快了。
白茗笑着想。
他就快要找到曲晚园的足迹了。
……
冯卿终于发现, 自己放在书架上的几本言情小说不见了。
就是她前不久掏出来的, 借给说书先生又被还回来的那几本玛丽苏小说，主角是个叫曲晚园的大美女，全程狗血冲天的那个。
那书是一套，里面应该有好几本的，封皮是那种很俗但也很漂亮的纯手绘人头画。
按理来说就算是被冯卿拿到楼上去了，那也只能拿走一本，事到如今却一本都找不到了，这的确还蛮奇怪的。
一直如同马大哈一样的掌柜今天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并开始考虑要不要把书柜放在二楼，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情，可喜可贺。
冯卿沉思了一会自己的这些书究竟去哪了，却始终都没有什么印象。
正在她还在找书的时候，她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掌柜的，我找安火，请问她在这里吗？”
“啊，不在。”冯卿转过头以后，发现还是前几天的那个小男生，对这个小男生自认为已经很熟了，就像对待自家妹妹的同学来串门一样的冯卿顺手指了下后院，“不过一会就回来了，你可以先去后面等一等。”
“麻烦了。”白茗慢慢的从冯卿的身边走过。
他经过这个人的身边时走的很慢，眼神也很克制，生怕让对方发现他眼中的打量和探究，毕竟这个人对这种眼神应该是很敏感的。
风无痕。
白茗推开了那间用来待客的屋子，这间屋子的门有一点点重，每次推开都需要多花费一点力气，尤其是刚推开那几秒，简直就像是被卡住了一样。
不过白茗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那个掌柜的。
毕竟……这里他或许也来不了几次了。
区区一盏大门生锈，又算得了什么？
白茗坐到了那个桌子前，上面已经摆好了一盘点心和一杯茶。
这个客栈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待客之道却是极为讲究的。
几乎他每一次来，都会在这间桌子上看见这种东西。
他正想着做做样子在这里安静的等一会时，却突然看见对面的酒馆正在讲跟曲晚园有关的故事。
“哦？”他笑了起来。
“原来，无名客栈的外面就能听见这样的故事吗？如果有一天掌柜的倒在了曲晚园的手下，那不知她心里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掌柜的……掌柜的没什么感受，掌柜的要找疯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东西到底被我扔到哪里去了？我这个大手大脚的习惯还真应该好好改一改，不然迟早出问题……”冯卿一边嘀咕一边小声的碎碎念。
而就在这时，她终于在书架的一个夹层里，两本书之间，一个几乎都不会有人找到的角落中翻出来了一本书，感动的她热泪盈眶，差点抱着书亲两口。
整整一册好几本书，现在就剩下这么一本，留存其他全部阵亡。
冯卿刚感动的把那本书拿起来，就突然听见书里啪嗒的掉下来了什么东西，她好奇地低头看过去，把掉到了地上的东西拿了起来。
啊，是调查问卷。
曾经喜欢看某些言情小说和杂志的朋友应该见过这个玩意。
一般这东西都会夹在书里，做成明信片或者是书签的样式，上面写着一些看起来很弱智的问题，然后问你对这本小说的满意程度，进行各种打分。
如果你有什么建议，可以写在上面，然后再邮寄回杂志社，有时候会被刊登在书刊上。
现如今已经算是成年人的眼泪了，当然在当年的确是一个高大上的东西，尤其对于曾经的社恐来说，那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神圣之物。
冯卿看着这个调查问卷，莫名的露出了一丝回忆童年的感觉，啊，那曾经的曾经，从前的从前……
——都没什么好回忆的。
冯卿面无表情的把调查问卷给塞了回去，然后连带着杂志一起放了回去。
她的童年说起来基本上都是泪，每天就是做不完的题和不喜欢跟她玩的小朋友，她属于童年阴影比较重的那种，那时候的生活跟现在天天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脂肪肝的日子肯定没办法比。
不过……冯卿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茫然的表情。
好像，她曾经还是写过一份这种东西的吧？
在大概初二还是初三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冯卿处在学海无涯的状态，人生中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东西就是小说。
所以有一天她好像抽了风，认认真真的填了一张卡准备邮寄过去，然后非常没有意外的因为社恐发作，所最后把这件事给放弃了。
社恐堪称的上是冯卿人生路上的最大敌人之二，第一的是懒。
不过即使那封信没有发出去，也的确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回忆。
最起码你要是让冯卿现在写这种东西，她是连写的兴趣都没有的。
啊……那个东西好像被夹在了其中一本书里，前段时间冯卿看见的时候还好好的怀念了一下，谁能想到转头就丢了，有点可惜，不然还能好好的当成童年的黑历史的。
冯卿的脸上微微的露出了一丝有些惆怅的表情。
……
后面喝茶已经喝了个半饱的白茗没忍住又轻轻地捏了一下自己怀里的那个东西。
一张很厚的纸。
这纸的厚度跟普通的纸比起来大概要多了十倍，所以拿着要显得更为厚重，但这很明显只是一封信纸。
而且是一封时间大概在十年前的信纸。
这也是他认为曲晚园还活着的重要原因。
这信纸上面的字迹白茗是找了专业的人帮忙看过的，根据它字迹变淡的程度以及纸的情况，江湖中对字迹鉴定最深的大师也说，这封信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年。
十年，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十年都很长。
可是对于一个活了两百年的家伙来说，十年前，这真的是一个足够让人惊悚的数字。
白茗叹了口气。
那信纸上面乱七八糟的废话很多，让人看不太明白，但里面大概是在问一些对于江湖中某些人或事情的看法。
在这些问题的
“陆羽那个人啊，虽然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但有时候提到他还是有些忍不住生气……不过，他应该在曲晚园死之后，也算是成功的解脱了吧。”
“说起来，其实它这里面背景还真的挺乱的，我觉得它本来不应该这么乱，不过在现在这也算是通病，能避免这一点的人很少……”
很清秀，却又很浅淡的字迹。
每一行，每一段字，都是这种简简单单的话语。
似乎这回信人只是在跟别人聊一些普通的家常，恐怕一般人看见这封信都不会有什么警惕。
但是花辞楼出身的白茗不同。
他一眼就瞄到了信中几个关键的名字。
曲晚园，陆羽……
这些都是那些被禁止的话本里出现频率特别高的名字，陆羽似乎是曲晚园最忠诚的朋友，也是最为令人尊敬的大侠。
而回信任的语气也格外的奇怪。
那是一种白茗从没看过的语气。
虽然很亲切，却又像是在高高在上。
虽然像是对那些人和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却又像是冷酷的在一个第三方视角来评判着这些事。
白茗在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
很少有人能跟他一样细心的注意到这封信里的不对劲。
当然，这些还不足以证明这封信跟曲晚园有什么关系。
——真正板上钉钉的是信中的最后一个问题。
“这个故事的结局如何？”
白茗记得——故事的结尾，应该是曲晚园“死了”。
而回信人只是用那清秀的字迹回了这样一段话。
“很棒的一个故事。”
“我其实真的觉得，这个故事的结局蛮符合我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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