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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听南钺答应,江景白笑意展得更开。

        他下巴尖半掩在被沿下,嘴唇先前被吮得红肿,现在消肿有限,唇角一勾,小牙尖也露出来,眼梢吊着的桃花不要命地往嘴边漫。

        旁边小灯的光亮都没枕边人这一笑晃眼。

        南钺胸腔里溢出一缕细细的痒:“酒店和机票订了吗?”

        “没有,”江景白才和南钺亲热完不久,腿根是酥的,性子也是最软的时候,不知不觉顺坡卖了乖,“打算和你说完了再订。”

        南钺很是受用,即刻关了新闻,订下江景白以往习惯入住的酒店,之后又看当天的机票:“两个半小时的机程,几点的航班?”

        江景白闻言撑起点身,瞧向南钺的手机屏幕:“下午六点前的都可以。”

        国内漫展他跑过不少场,主办方历年租赁的活动场地换来换去就那几个,江景白对附近情况算不上烂若披掌,倒也不会两眼一抹黑,稍微看看平面图也就记起来了,不用刻意提前踩点。

        “这一班?”南钺见他往自己这边斜着脑袋,故作自然地将肩臂送到江景白颈侧,“我可以送你过去。”

        夏天睡衣单薄,男人身上的体温瞬间烙上皮肤。

        江景白眨了眨眼,桃花瓣扑簌簌地滚到耳边,粉红的汁液很快染透刚要缓回原色的耳垂。

        他顺着暗示,将重量压在南钺肩上。

        南钺指给他看的是一点五十分的航班。

        飞机四点半落地,抵达酒店后在房间休息片刻,刚好可以去吃晚饭,从时间安排来看无疑是最合适的。

        江景白却道:“没关系,机场不远,我自己过去就好。”

        不堵车的话,南钺从公司到花店车程十五分钟左右,而国内航班至少需要提前四十分钟办理值机手续,排队等待同样需要时间。也就是说,如果南钺要送江景白去机场,那他肯定会被挤去中午大半的休息时间,甚至午饭也要延后。

        江景白哪会愿意。

        “到之前给你打电话。”南钺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手指眼见着要往屏幕上戳。

        江景白一把拽住他,忙作妥协:“订两点的,两点五十那班。你吃过午饭再来。”

        南钺没在力气上较真,任他扣住自己手腕:“一起,你可以提前预订餐位。”

        江景白心算了时间,勉强点头,又问南钺有什么想吃的,脑子里列出几家不远的备选餐厅。

        南钺边和他说话边选中航班。

        填写旅客信息时,不待江景白主动报出自己的身份证号,南钺指尖轻快点动,顺畅无比地在信息框里输进一串准确无误的长数字。

        江景白被涌到嗓间的话噎了下,确认一番后错愕地眨眨眼,歪头去看南钺线条深刻的侧脸。

        南钺还在填写其他信息:“怎么?”

        江景白答道:“有点惊讶,没想到你会记得我的身份证号码。”

        可能是错觉,江景白说完这话,余光瞥到南钺手上动作似乎微顿了一下。

        南钺神情岿然不动,轻飘飘回了一句:“很难吗?”

        江景白:“……”

        不难吗?

        南钺输完信息,也感觉自己这话说得不对。

        在江景白的认知里,南钺看过各类证件的次数寥寥可数,照理说不该能把这么长串数字记得这么流利。

        南钺补救:“我对数字比较敏感。”

        其实也没有敏感到过目不忘的地步。

        南钺连借口都诌得严谨:“身份证号码是特征组合码,地址码和生日期码并不难记,后面四位分别是顺序码和校验码,有规律可循。”

        江景白笑道:“就算有规律,那也好厉害。”

        南钺心虚,闭嘴没应。

        他下周会陪江景白一同去机场,手机号码留了自己的,订单支付成功后,不多时便有通知短信发送过来。

        南钺略扫一眼,不动声色地划去弹框。

        江景白要他订的是商务舱,可他购买机票自动升舱,刚刚一时忘了这一茬,明天还要让助理和航司沟通一下。

        热门航线舱位超售,免费抽取升舱体验,随便航司那边怎么扯,只要别让江景白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南钺放下手机,按灭小灯,挨着江景白侧身躺下,陪他一起酝酿睡意。

        房间光源突然消失,两人眼前俱是一片漆黑。

        江景白也是侧躺,面朝南钺。

        江景白对他道:“虽然我没注意地区代码和后面的顺序码,不过我有记住你的生日。”

        南钺感到下巴被带有淡淡香味的呼吸喷拂着。

        江景白说了一个日期,声音里透出笑:“对不对?”

        南钺逐渐适应周围昏暗的光线,贴近身前轮廓模糊的小青年,嘴唇在对方额前摩挲亲吻,低低回应:“……对。”

        ——

        阵雨接连下了小一周,总算依依不舍地收了势。

        烈日高阳不讨人喜欢,可也比整日被雨溅湿裤子强。

        那把花纹出错的剑柄被工作室修改完毕,如期寄回,漫展期间需要用到的服饰假毛也没有瑕疵。

        万事俱备,江景白却喷嚏一打,自己出了问题。

        夏季空气中滋生着大量菌群,人体体表温度一低,免疫功能也跟着下降,很容易被菌类感染,这个季节生病的人还真不比冬天少。

        那天顶着大风大雨给美甲店收完遮阳篷,江景白在店里吹了半天空调,当时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再在空调房待几天,吹几阵阴雨小风,没多久嗓子便开始发干,喉咙发炎紧随其后。

        南钺最先听出他说话带了鼻音:“感冒了?”

        “好像有一点。”江景白道。

        他最近也特别多喝了不少热水,效果有限。

        南钺低头,和江景白前额相贴:“没有发烧。”

        江景白看南钺皱眉,忙开口:“不会很严重的,我从小就这样。就算发烧,只要温度不高,吃了药睡一觉,第二天就没事了。”

        民间有个没什么科学依据的说法,“小病不断,大病不犯”。

        江景白就是这样,每年小病挺多,来得快,去得也快,身体素质不强,健康指标合格。

        南钺微不可闻地叹气,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下:“等你回来,带你去健身。”

        江景白险些被口水呛到。

        “不喜欢?”南钺看穿他眼底的抗拒。

        江景白老实点头。

        “不喜欢也不行。”南钺难得不顺着他。

        江景白饮食得当,作息规律是真的,不爱锻炼,有点小懒也是真的。

        南钺刚和他结婚的时候恨不能把人捧到天上够月亮,万事都爱惯着他,现在意识到江景白的体质偏弱,和未来健康休戚相关,南钺自然不能继续纵容他了。

        江景白面上露出一点点苦。

        南钺挂好外套,一脸平静地握住他的手,按到自己腰腹前:“喜欢这个吗?”

        肌排分明,坚实有型,隔着衣服也手感超棒。

        江景白同他做坏事时经常无意识地往上面蹭。

        南钺利诱他:“你也可以有。”

        江景白:“……”

        同为男人,对肌肉难免心动。

        但是他天生运动神经不发达,小学起就不爱上体育这门课,不是轻易就能改观的。

        “……喜欢不可以摸你的吗?”江景白微红着耳根反问。

        南钺莫名被这句撩到,面对秀色可餐的小先生,顿时沉默了。

        他把江景白的手牵到嘴边亲了亲,坚守原则,毅然不为美色所动:“合理锻炼,有机会长高。”

        江景白:“……”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南钺继续道:“二十五岁之前,骺软骨或许还没有真正愈合。”

        “长高”这词刚出来,江景白的眼神变动比摸到腹肌还明显。

        南钺心知利诱没利错地方,也不多劝,解开袖扣,挽上几道,净手后步履稳健地走进厨房系上围裙。

        今晚轮到他来主厨。

        南钺没等太久,食材摆上案板,奶金兔子便跟到他身后,做出最后的讨价还价:“不跑步行不行?我真的很不喜欢跑步。”

        这小语气配上小鼻音,听着委屈巴巴的。

        南钺心疼之余又觉得好笑:“嗯,行。”

        ——

        感冒患者乘坐飞机容易出现压耳现象,耳鸣耳痛短暂失聪,更严重的病症也有可能。

        江景白退了机票,改乘高铁。

        高铁站台是全封闭式,管理严格,对外不出售站台票。

        江景白过安检前和南越分开,带着箱子在大厅找了空位置坐下。

        他是病毒性感冒,好得慢,神情仍有点蔫,眼睫耷拉下来,看起来格外安静和顺。

        旁边有人把江景白注意了好久,最后一位打扮得特别青春洋溢的时髦男生被同伴推搡过来,对江景白叫了声年轻人间流行的小哥哥,为讨要联系方式努力铺垫:“那个,你要去外地?一个人出去玩吗?”

        这张脸长了二十多年,江景白也遇到不少向他示好的陌生人,对方下面要说什么,他不听也很清楚。

        江景白看向男生,温和地笑了笑,礼貌的婉拒暗示还没说出,身后便传来一道又冷又硬,还极端不近人情的好听男声:“他不是一个人。”

        江景白嘴巴张开一半,堪堪闭上,不可思议地扭头看过去。

        男人逆光站在他侧后方,高大得透出一股无形的威压。

        江景白是没感受到什么威压不威压的,过来搭话的男生倒是感受了个彻底。

        南钺绕到江景白身边坐下,过程中伸出左手,宣示主权似的在江景白头发上轻摸了一把。

        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泛着光亮,霎时将男生一颗心都闪碎了,尴尬笑笑便和同伴回到原来的座位。

        “你怎么进来了?”江景白笑得眼睛透亮。

        南钺给他看自己刚买的车票。

        是和江景白同车次的短途票,充当送人的站台票用。

        江景白又笑:“原来还可以这样。”

        他笑完敛去嘴角的弧度:“不对,你在这里陪我候车,下午工作怎么办?”

        高铁站去南钺公司有段距离,耽误时间怕是要迟到。

        南钺有点后悔当初编了个时间要求这么严格的工作了。

        他抬起腕间的手表:“很快就走,来得及。”

        进都进来了,江景白也不可能把人立刻撵出去,乖乖和南钺抵肩坐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便提醒他离开。

        南钺没法,只好起身,临走时单手掌住江景白的侧脸,在他额前亲了亲:“实在不舒服记得告诉我,我去找你。”他顿了一秒,着重补充,“没关系,没事的。”

        都没事。

        包括江景白不愿意透露给他的那些小爱好。

        江景白暂时体会不到对方话里的深意,小小蹭了蹭南钺的掌心:“好,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是一个拼谁马甲多,赌谁先掉马的故事哈哈哈

        南钺:天凉了,马甲多套几层,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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