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救人
茶楼里那对神仙男女，正神色各异的看着比赛场地.
男的眉梢轻挑，颇有些意外的神色，女的则是嘴巴微张，明显是吃惊不小的样子.
“想不到武修也能有这等威势，刚才那一掌之威，已经远远超过普通真丹修士，当真匪夷所思，也亏萧冀能接的下来.”青翠少女收回微张的嘴巴，一脸震撼的说道.
“不是萧冀接下这一掌，而是度崖在最后一刻收手了.不然你认为一个灵脉中期的修士，真能接下相当于真丹后期修士的一掌吗?”少女对面的黑袍男子开口说道.
“收手?有这回事吗?我怎么没看出来?”青翠少女又是一惊.
“你才刚刚突破灵脉期，多大点的修为，就想看穿气府武修的行为?要是都被你看破，那他们还怎么出去混?”
“切，你刚不是吹一出手就能解决人家的吗?现在怎么夸起对方来了，是不是怂了啊?”青翠少女显然不喜欢别人说她的坏处，当下还以颜色的讥讽起俊美男子起来.
“度崖老人不负盛名，确实有那般实力.我原以为能轻易了结此人，现在看来，还是太嫩了.这等活了大半辈子的老怪物，还不是我所能对付的，以我现在估计，和他最多能打个平手吧.若不是此刻他有伤在身，我可万万不敢打他的念头.像他这样的武修，已经半步踏入凝罡境，远不是一般的武修可比.不过说来也怪，他这等强者为何会对萧冀这等小辈留手，难道出了什么变故，导致度崖也开始畏首畏尾了?”
对于自己小妹的讥讽，俊秀男子并不在意，只是回以淡淡一笑，随后自言自语起来，埋头想着事情.
青翠少女见状也没有打扰他，一个人无聊的吃着东西，继续看着比武场的争夺.
这一切天辰无从知晓，因为此刻他正在里许外的一间医馆内，给郭贤看病.
其实并非比武场附近没有医馆，而是天辰要做的事对环境有很大的要求，救助已经半死的郭贤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他需要集中精力，并不能收到任何惊扰，以免医治的过程出现什么意外，广图大会附近的医馆显然不符合这一条件.
天辰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红玉当即领着天辰来到这处医馆.
这个医馆不太大，看上去好似一个小户人家的四合院.
医馆前屋内物品摆放简洁，一个柜台，一张圆桌，加上几个板凳.桌上有些茶具，一盏香炉.香炉内升起袅袅青烟，让屋子从里到外都出沁人心脾的幽香，让人不禁安静了些许.墙上四壁挂了随意的挂了一些山水画，让人感觉颇为清雅幽静.
“玉姐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参加广图大会的吗?这些是?啊，这人怎么伤得这么重.”
一个七八岁的女童一蹦一跳的从偏屋出来，走向红玉等人.女童皮肤有些黝黑，眼睛雪亮无比，一见红玉，满脸的亲热样子，好像和红玉混的蛮熟的.待女童走进一些见到天辰等人以及重伤不醒的郭贤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变成了惊诧之色.
“彩儿，这事不宜多说，你快些准备一个房间，这位...公子要用于救人.”
红玉吩咐那名叫彩儿的女童一声，女童听完面带凝重的点点头，随后带着天辰一行往里屋走去.
穿过院内的一片小药园后，众人来到了目的地，一个十分简单的小房间，硬要说的话应该是简陋，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天辰接过郭贤，将他小心的放在床榻之上，转身朝红玉说道:“我现在立刻着手治疗，医治过程当中需要绝对的安静.对了，顺便准备一些热水.”
“一切就拜托公子了，我就守在门口，公子需要什么，直接唤我就是，彩儿，我们走.”红玉点点头，朝天辰叮嘱一句，就拉着有些好奇的彩儿往外走.
“红玉姑娘不要太过担忧，你先在外面调息吧，如果进展顺利，还需要姑娘助在下一臂之力.”
红玉刚要踏出门槛的时候，屋内传出天辰一句淡淡的声音，她身子一顿，随后轻咬嘴唇，走了出去关上房门.随后又对彩儿叮嘱几声，就在门侧原地打坐调息起来.
一听外面没了动静，天辰手中的准备事物也摆放完成.一把银光闪闪的刀片，数十根银针，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之后天辰小心翼翼的将郭贤衣服全部脱掉，检查了一下身体.见其全身多出骨骼断裂，拳头大的淤青就有十余处，有些地方还有一些白色骨刺透体而出，显然身体真是坏的不能再坏了.
天辰伸出右手给郭贤把脉，但是丝毫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天辰心里一紧，随后顺着经脉将真气注入郭贤的体内，但是只能顺着手臂进入些许，再往前就像被一座大山一样堵着，任真气千回百转，就是不得前进一步.
天辰面色沉重至极，若是郭贤骨骼碎裂，经脉齐断的话，就算他能救活，余生怕只能在床榻之上度过了.以郭贤以前风流倜傥的潇洒，若是变成那样，不知该是什么心情.
天辰生性不服输，既然开口救人，那就要救到底.他再次将手搭在郭贤的手腕上，闭上双目，一点点的感受体内的木灵气，引导这股灵气进入郭贤的体内.
不知为何，在这股灵气面前，那座堵住真气的大山恍若不见，灵气顺利的在郭贤体内运行了一个大周天.
通过粗略的感受，天辰明显感受到郭贤的主脉只是受了些伤，被淤塞住了，只有一些支脉被郑涛震断了数根，但也无伤大局.
“好，只要经脉未损，那还有救.”天辰一扫阴霾，面带喜色的说道.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天辰就想出了大概的救治方案.他伸出手指，眼睛死死的盯着指尖.
一个银白色的水滴从皮肤内渗透而出，渐渐壮大，天辰用另外一个手指点在这个银白水滴上，慢慢向上拉扯.不一会，一个异常纤薄的小金属管落在手中，天辰见到这根金属管欣喜不已，随后如法炮制，一连做出了三十八根之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红玉的声音传了进来.
“公子，你所需要的药材都已经搜集到了.”
“进来吧，顺便端一盆热水进来，准备好沐浴.”天辰淡淡回复道
“再去多烧些水.”
“好的.”
屋外传出红玉和彩儿的一声对答，之后又听到脚步园区的声响，看来彩儿烧水去了.
屋门打开，红玉手托银盘进入屋内，放在屋内的桌子上，转身将屋门关好.天辰走到桌旁仔细的挑选这药材，将之分类称重.
红玉看到天辰专心致志的样子，没有出声打扰，目光就转向了床上，但只是一瞬，她就慌乱的移开了目光，满脸羞红.
这也难怪，天辰为了方便检查，早就将郭贤剥得一丝不剩，这红玉也是第一次见到男子裸体，怎会不慌乱.虽然只是一瞬，她也见到了郭贤的大概伤势，心中愧疚之意更甚，心底一阵肉疼，对郭贤的情意又浓了三分.
“你把这些药合在一起捣碎，要变为粉末，之后在放在那杯水中.”天辰没有注意到红玉的慌乱神色，他分完药材就开口吩咐起来.
红玉领命，轻快的将药材放在器具内，用捣药锤一点点的将这些药材捣碎.天辰见状点点头，来到床边从怀内掏出瓷瓶，从中倒出三粒黄灿灿的药丸，正是金玉丹.
天辰手指夹住其中一颗，将其捏碎，随后涂在银色刀片之上，然后才用刀片在郭贤身上的伤处划开小口.
说来也怪，刀片划开的小口并没有血液流出，天辰手指松开，那里仿若没有被刀片割到一样.一刀，两刀......天辰在郭贤身上足足划了三十八个口子，在三粒金玉丹的作用下竟未流出一滴鲜血.
这时红玉将药材捣碎倒在茶杯内的热水中，不一会热水变成褐灰色，有些粘稠，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怪味，让人有些不适.
红玉将茶杯端到天辰身旁，看着郭贤身上的刀口，也有些惊异.天辰在动第一刀的时候红玉就知道了，她虽然心疼郭贤，但是也没有出言阻止.
看着杯内的褐灰色药水，天辰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转身拿着那些纤薄的金属管，将其一段浸入药水中，然后将其插在刚才的刀口之上，待其将三十八根金属管一一对应的插在刀口之上，茶杯内剩余的药水也被天辰涂抹在了刀口处.
此刻郭贤整个人被天辰摆成盘坐在床的姿势，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药香怪味.面对赤裸男子这么一个开放的姿势，红玉虽然还是目光闪躲不定，但也没有起初的那般羞涩.
“红玉姑娘，不知你恢复的如何了?”天辰询问一声.
“公子不用客气，有什么事直接告诉红玉就可.”
“接下来要靠你辅助我，合二人之力，用真气在他体内循环往复，直至打通他的主要经脉.“天辰说道.
红玉闻言，点点头.
天辰手持银针正在郭贤身上扎，之后又开始活动郭贤的身体，为其接骨，在骨骼断裂处裹上药膏.之后来到床上，双腿盘坐，双手抵在郭贤后背.
见到红玉一脸正色的样子，天辰倒是有些心虚的偏过目光，指导着红玉.红玉依言盘坐在天辰身后，双掌贴在他的背后，紧闭双目，开始依照天辰的嘱咐运行着真气.
天辰则整合二人之力，巧妙的控制着真气，在郭贤体内不停地冲击着淤血，打通经脉.这一番折腾下来经过去了半个时辰，饶是这样短的时间，天辰也是累的够呛.
这段时间中，在红玉真气催动以及银针辅助下，插在郭贤身上的金属管慢慢流出暗黑色的液体，滴落在床单之上变成暗红色，并散发出阵阵腥臭之气.
正当天辰打算调息一会，红玉突然闷哼一声，面带痛苦之色，但只是一瞬就恢复如常.触碰过医道的天辰如何看不出，红玉此刻已是油尽灯枯，完全没有余力支持下去，现在还坐在那里不过是死撑而已.
若是没有真气继续打通经脉，那么过了这段时间，淤血凝固成型，那就真无力回天了.况且此后就算有大能之士相助，不过是变回普通人而已，一身的武艺也会废了，同时也断了他以后习武的可能.
“你先下去歇息，让我来吧，若错过这段时间的话，以后就算治好了，也会有很大隐患.”天辰重重的叹了口气，建议道.
“公子不用在乎我，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红玉摇摇头.
“我可不希望这个治好了，你又倒下了，若是被郭大哥知道了，他会和我拼命的.放心吧，剩下的我一个人的真气勉强够的.“天辰一脸轻松的说道.
“那就多谢公子，此等大恩大德，我和郭贤必当厚报.”
红玉脸色一白，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稍做思量就爽快收回了手掌.正如天辰所言，若是迟上一些时间，而留下难以挽救的后遗症就得不偿失了.
红玉姑娘真是用心了，以她的伤势还能如此长的时间，真是难为她了.天辰暗暗想道.
双掌抵在郭贤后背，天辰加大真气输出.天辰发现郭贤经脉中的淤血，竟有大半被逼出了.
果不其然，在天辰强大真气逼迫之下，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郭贤体内的淤血都被排出了体外，郭贤原先虚弱无比的呼吸变得沉稳不少，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此刻满床的暗红淤血，腥臭扑鼻，令人作呕.
“好了，接下来给他清洗一下，换个干净点的房间，当他静静养伤，接下来就要靠他自己了.”天辰摸了一把额头的细汗，朝红玉说道.
红玉一愣，明显听出了天辰话外之意，但也没有再细致的追问下去.她朝天辰深深鞠躬，然后就急匆匆的出门，唤来了彩儿和几个打杂的下人，为郭贤沐浴，洗净污垢，换上一身白净衣服，由下人搬到隔壁住了.
“刚才事出紧急，妾身红玉，还未请教公子大名?救命大恩，绝不敢忘，定当厚报.”
此刻屋内只剩红玉和天辰二人，眼见郭贤在天辰的帮助下趋于稳定，这才想起还不知道天辰的名字，红玉略带歉意的问道.
“红玉姑娘客气了，在下谷辰，救助郭供奉还是姑娘出了大力气，我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天辰谦虚两句.
“刚才江公子话中弦外之音颇为明显，你我都是习武之人，有些话不妨明说.”红玉神色一震，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天辰见到此景，当下也不好再有所隐瞒.就和红玉全盘托出了.
“唉，有时候知道的太清楚不一定是好事.郭贤的伤其实只是一般的重伤而已，只要经脉要处未断，断骨续接，依照他的功底不出半年就能恢复如初.问题出在血液上!”天辰声音略带沉重的说道.
“血液?”红玉有些疑惑不解.
“寻常比武斗法受伤流血倒是寻常之事，郭贤却有不同.他原本就挨郑涛一记重拳，身受重伤，血液流失颇多，后来又为救你骨骼尽碎.若是学过医道就会知道，血液之根在于骨髓，而他因为骨骼破碎殆尽，骨髓流失严重，血液得不到足够的补充，那么后面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在下先前话未说满原因就在此处，因为身上没有快速补充血气的丹药，所以，唉...”
天辰说道最后声音渐渐细微，偷偷看了一眼红玉.只见玉人以泪洗面，紧咬红唇，愣是没吭出声.
天辰又是一声叹息.
“血气丹药?我有啊!有这个就能救回郭大哥吗?”
正当屋内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时候，一个身影从门边跳出，死死的盯着天辰，满是稚气的脸上带着质问之色，不是彩儿还有谁?
“彩儿你说真的?你真有恢复血气的丹药?”红玉一惊，看了天辰一眼见其神色淡淡，赶忙催促似的，多问了彩儿一句.
眼见面前两人死死的盯着自己，彩儿有些羞涩，声音细小的嘟囔道:”药我没有，不过我爷爷有，只要有这药郭大哥就有救了，是吗?”
“我不敢说满，若只是一般的丹药，自然是没有多少作用的.”面对彩儿的再次询问，天辰神色一沉的回答.
“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听到天辰的回答，小女孩面色一喜，蹦蹦跳跳的朝外屋走去了.
不一会就听到外屋传来”乒乒乓乓”的瓷器滚落在地的声音，听起来杂乱无章，显然彩儿正在找那个恢复血气的丹药.没多久小女孩就一脸灰尘的快步跑来，手里拿着一个红色木盒.
“这颗行不?这是爷爷前些年在一个拍卖会上花大价钱拍下的，名字不记得了，反正听他说是用来救命的.”
天辰接过木盒，打开盖子，一颗火红色的丹丸出现在眼前，正散发出摄人的药香，也不知这药香为何物，令人欲罢不能，颇为怪异.
“凝血丹!”天辰满脸喜色的叫出丹药的名字，他跟随慈相学过一段医学，外加学习文字的时候慈相常常拿一些医书供他阅读，这凝血丹自然是在一个古医书上见到的.按照书中描述，此丹应该是凝血丹无疑了.
“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怎么样，有用吗?”彩儿一拍滚圆的小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
“这个自然，有此药相助，郭贤性命无忧.只是郭贤受伤过重，凝血丹虽然是补药，但是药三分毒，何况还是如此情况之下，重伤之下被凝血丹激发潜力的话，会有一些不好的影响，通俗说就是会缩短一些寿元.”天辰看着红玉，仔仔细细的将服用此丹的利弊都说与她听，让她做出抉择.
“江公子只管试药便是，只要救回这条命，日后勤加练武进入先天之境，区区寿元，何足道哉.”红玉显然是看开了，朝天辰点头道.
“好，过后你再叫人开些温补方子，按时喂他吃药，这样寿元应该只会缩短五年左右.”说完天辰就去往隔壁，看来是给郭贤喂药去了.
“这药这么珍贵，你这般偷偷拿出来，你爷爷不会怪罪你吗?”见到天辰走后，红玉略带歉意的看着彩儿.
“没事，自从爷爷得到这颗药后，一直当个宝，看得比我还重一些，我早就讨厌这颗药丸了.现在让它治病救人，也算有了个好归宿.嘿嘿，就算爷爷发现了，大不了让他打一顿，难不成他还能把我吃了?”那名叫彩儿的小女孩倒也看得开，面现一丝狡黠的说道.
红玉白了彩儿一眼，对其一阵无语.彩儿则嘻嘻一笑，拉着红玉好一阵撒娇.此刻得知郭贤有救，红玉心情大好，而彩儿功劳不小，自然随着彩儿的意思，陪着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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