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在这里。
……
阁楼内。
“为什么刚才封住我的五识？”苏叶看向坐在木椅上梳妆的苏菡开口道。
“因为你会说出我不想要的答案。”
苏叶看着苏菡轻声道，“为何是我？”
苏菡轻轻拿起胭脂，将柔软的双唇印在上面，随后缓缓松开双唇，如点绛的朱唇比之玫瑰还要奇谲诱惑。
“一切皆是天意。”
苏荷站起身缓缓走到苏叶面前，脸上裹着淡妆，看上去多了几分媚态。
“既然无情，何必强求。”苏叶看着苏菡的双眸开口道，对方的眼眸中澄澈干净，没有一丝污秽，而且无论是看着自己亦或是看他人，对方的眼神自始至终否不曾变化过。
苏叶可以确认，对方做这件事的理由，一定与喜欢无关。
想起今日苏菡所言，不是喜欢，那便是——
“你选我做道侣，便是为了那所谓的登天路？”苏叶看着苏菡开口道。
“是。”
“心甘情愿？”
“你不愿意？”苏菡看着苏叶平静道，“你神魂受损，记忆有失，这些皆是天意。你若想恢复己身记忆，唯一的办法便是与我双修。”
苏叶微微错愕道，“这也是天意？”
“是。”
苏叶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朝外走去，他不信苏荷所言，更不信那什么所谓的天意。
然而还未等苏叶离开，只见苏菡陡然出手直接封住了苏叶的筋脉，让其无法动弹分毫。
随后苏菡托起苏叶的身体将其放在柔软的木床上，边解罗裳边轻声说道，“我救了你，你以身相许，冥冥之中，亦是天意。”
“今日之后，你我同根相连，从此福祸相依。待你明日醒来便会知晓，你所得到的，远比你失去的要多的多。”
——
第二日。
苏叶缓缓睁开眼，熟悉的檀木香在他鼻翼间缭绕，身体却是无比充盈轻快，仿若一觉醒来身体便多了一份莫名的力量。
“你醒了。”
依旧是同样的书卷，依旧是同样的窗台，然而苏叶的心境却截然相反，尤其是当他看到床沿的那抹深红后，让他隐约记起了对方昨晚脸上的潮红，如此却让他的心变得更加复杂。
再次面对黄衫女子时，苏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一切的发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当他记起了所有事后，更是让他难以接受。
而苏菡仿佛察觉到了苏叶心中的想法，红唇微启道，“你我同根相连，福祸相依，因而你无需拘谨，木已成舟，你需要做的便是接受这个事实。”
苏叶闻言原本恍惚不定的心神稍稍平静下来，只是望向这个与自己刚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仍做不到无动于衷。
不过苏叶却已是来不及考虑这些，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龙门洲在哪个方向？离东胜洲有多远？”
“看来你已经恢复记忆了。”苏菡合上书卷，开口回答道，“以你目前的修为想要赶往龙门洲需要一年的时间，不过我有一艘宝船，去往龙门洲只需十日。”
苏叶怔了怔，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苏菡神情有些迫切道，“能否送我回龙门洲？”
苏菡抬眸看着苏叶轻声道，“不是不可，只是你需说明此行的目的。你我福祸相依，若你死，于我将是大祸，甚者登天路就此断绝。”
苏叶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开口道，“知晓我的事于你并无益处。”
“你要救的是妖帝青禾吗？”
听到这句话，苏叶猛然睁大眼眸，不可置信地望向苏菡。
“原来你便是那身怀魔功之人。”苏菡不紧不慢道，“果真一切皆是天意。”
“你既知妖帝青禾，可知她现在如何？”苏叶连忙追问道。
“她已经死了。”苏菡轻声道，“被古月、御星、东阳三宗掌门联手所杀。”
“怎么可能，”苏叶闻言脸色苍白，看着苏菡颤着嗓音说道，“三百年前她便能从那三人手中逃走，如今怎么可能死在那三人手中？就算不敌，逃走亦可以做到。”
“听古月宗掌门所言，为了诛杀妖帝青禾，蜀门长老剑痴耗尽己身气血才将妖帝青禾重伤，三宗掌门这才趁势将妖帝青禾斩杀，”苏菡同样注视着苏叶回答道，“不过世人皆说妖帝青禾之所以不逃走，是因为爱上了那个身怀魔功的人类，因而不但不杀他，反而还要拼死救他。只是自妖帝青禾死后那人类便不知所踪，也让整个龙门洲人人自危。”
听到这里，苏叶只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脸色愈加苍白。
苏菡见苏叶的气息开始紊乱，自然无法无动于衷，于是出手直接将苏叶击晕。
待苏叶再次醒来，天色将暗，昏黄的烛火静静燃烧着，而他终于恢复了平静，满腔无处宣泄的杀意也稍稍淡去了些。
“喝吧，这是清神粥，用安神草研磨熬制而成，有助于驱除杂念，安定心神。”苏菡端着一碗青白咸粥，然而香气扑鼻，连苏叶都不由胃口大开。
“我自己来就行了。”苏叶一并接过碗和汤匙，不顾烫便直接往嘴里咽，眼泪却无声地流了出来，慢慢流入碗中。
这粥，越吃越咸。
“多谢。”苏叶放下碗朝苏菡认真说道。
“不用谢我，此皆天意。”苏菡接过碗说道。
“我不明白什么叫做天意，我只知晓恩仇必报，”苏叶平静道，“你救我一命，以后若有差遣，苏叶定不会推辞。”
“你要走？”
苏叶怔了怔，随后直直看着苏菡沉声道，“是。”
“可否三日后再走？”
苏叶微微一愣，随后疑惑不解地看向苏菡问道，“为何？”
苏菡将碗收了起来，朱唇微启道，“我需三日解决宗内事宜。”
“你要和我一起离开？”苏叶张大了双眸有些不知所措。
“是。”
“不行，绝对不行。”
“你我同根相连，福祸相依——”
苏叶闻言毫不犹豫地打断道，“便是你用天意来解释也绝对不行。”
“这次不是天意。”
苏叶怔了怔，只见苏菡上前抓着他的手腕看着两人手腕相连的那根红线开口道，“你我如今已是一家人。这根红线名为相思线，只要脑海里出现对方的面容，便可知晓对方的所在。天涯海角，皆在一念之间。”
苏叶站起身，思索一番后开口道，“可我已有喜欢的人了。”
“她已经死了。”
“不，她还活着，”苏叶看着苏菡的双眼轻声道，“我与妖帝青禾仅是朋友，非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虽是于龙门洲修行，但却并非生于龙门洲。当我还是一介凡胎时便已有了喜欢的人了，而且我答应过她一定会娶她入门。”
“依你所言，想必你所爱之人亦是凡胎俗体。我不喜争取，亦非要侵占你所有。因而你要娶她，我不拦着。只是百年之后，她终会化作一坡黄土，到时你又该何去何从？”苏菡靠着窗台望着浅白色的明月开口道，“既然你走了这条路，就应明白，大道之外，皆为尘埃。”
“我自然知晓，但我依旧会回去，向她说明这些，不应由我来做选择，而应由她。”
苏菡闻言轻轻偏过头，看向苏叶点头道，“你说的对，的确该由她来选择。我会陪你一起回去。”
“……”苏叶。
看着对方那副风轻云淡的神情，仿若一切事对于对方来说皆是过眼烟云，无欲无求，昨日却又强行——
苏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很在意我的存在？”似乎察觉到苏叶心中的想法，苏菡遂开口道。
苏叶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眼下之事未处理完之前，他还是不想与面前女子有过多的牵连，在处理完这些事后，他再担起他该担的责任，
却未想苏菡被拒绝后依旧说道，“关于这一点你无需担心，我虽在你身旁，但却不会影响你分毫，无论你做出任何选择，我都会尊重。”
“姑娘——”
“你我已有夫妻之实，这一点你可承认？”
苏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苏菡说道，“我与姑娘虽有夫妻之实，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苏某依旧会负起苏某该负的责任，只是在此之前，苏某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还望姑娘成全。”
“我何时道过一句不许？”苏菡看着苏叶淡淡道，“自始至终，我都未曾央求你做任何事。”
“姑娘要与我并行，苏某恕难从命。”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烛火静静的燃烧着，直到苏菡再次开口道，“我是苏应天的女儿。”
苏叶愣了愣，苏应天他自然知晓，乃是东胜洲天澜宗宗主。在东胜洲内虽是蜀门一家独大，但天澜宗亦不可小觑。就苏叶所知，在东胜洲最为盛传的一句话便是“天澜十峰，皆为天人”。
十位渡劫境大能，足以说明天澜宗的底蕴。而苏应天作为天澜宗宗主，自身修为已是登峰造极，相传其曾与蜀门掌门一战亦只是惜败，亦是世间离那层界限最近的几人，足以说明苏菡的身份有多么贵不可言。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做不到，甚至会引来杀身之祸，但只要我在，便无人敢动你。”
“因为你是我苏菡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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