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爆炸性的告白
“那么..小月，姐姐我也差不多是时候出门了喔?”
仅有姐弟三人参与的小型生日派对，在泪水与欢笑声的互相辉映中，很快便落幕了。
翌晨。
就在八云梓出门上班后的不久，若溪宛也穿上了放在玄关的鞋子，整装待发地向姬月华道别。
“若溪姐姐..真的要出门找工作吗?”
“啊啊，毕竟那是已经说好了的事情呢...”
人的牵绊，唯有借着在跨越不如意的事件后，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变得更深厚，更巩固。
溺爱地摸了一下姬月华的小脑袋..虽然对方没有说话，但是从视线中还是可以感受到对方希望自己能留下来陪他的渴望。若溪宛略带歉疚地接着说下去“如果想要保持家中正常的运作的话，仅凭着梓赚回来的钱是不够用的。节省支出始终有其极限...而且，我也想通了。老是给予自己这么多限制，这样不应该做，那样不可以买，这种苦行一般的生活就算能维持下去，也不可能会开心，最终还可能会导致压力的爆炸...到时便真的得不偿失了。”
没错，就像之前的自己一样....
节流终究只是治标的办法...说到底，靠一个人去工作养活三个人什么的，便是一个畸型的想法。
不能把负担都推给八云梓，就正如，不能把压力发泄到宝贝弟弟身上一样。
身为姐姐，自己应该履行的义务，与自己应该承受的压力，就应该由自己独力去承担...就算不忍，这也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了。
“这几个月以来，小月你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呢。姐姐我有信心，就是把家中的事情全部交给小月你也不会有问题的。”
当然，就算赚取生活费的理由是这么的冠冕堂皇也好，有一件事情却还是不能否认的...那就是若溪宛与八云梓两人的此举，会把姬月华独自一人留在家中。
说实话，假如姬月华并不如现在这样聪明，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符合四岁的小孩子应有的姿态的小孩子的话，那么就是拿刀子胁迫若溪宛，甚至要让她每顿饭都吃少最少一半也好，她也绝不会放心留姬月华一个人在家，遑论主动提出这样做了。
然则，正如她和八云梓早已半只脚踏进了成年人的界线，姬月华毕竟也不是世间一般想象中的四岁孩子了。
这段日子以来，从家中到买日常用品的道路已经熟悉得很，读书识字与算术都已不在话下，厨艺与扫地洗衣等等的家务技能也早已有她和八云梓的六成水平，此外还学习了一堆比如书法﹑绘画﹑裁缝等等杂乱无章的东西....
将近没有能够教导的东西，反过来说，就是对方已经差不多能不再依靠自己，靠着对方一个人也能成的意思。
而且...就算是雏鹰也好，也总有需要独自飞翔的一天。
掌握了诸般的技能，并不代表就能在这个世间里存活下去。
预先为钟爱的弟弟铺设好一条平坦的道路真的好吗?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不在姬月华的身旁了，于那一刻之中，他只能依靠他本人来渡过难关的话，一直在自己两人的羽翼下长大的他，又是否能安然应付面前的困难呢?
关于这一点，若溪宛自己在昨晚反省过后，与八云梓讨论了很久。
假如...就连她们也自认为不够成熟的话，那么现在都倚赖着自己两人，还没有接触过多少世面的姬月华又该当如何?
想当初，她们开始接触社会，自力更生时的年龄....也不过是刚好四岁而已，与现在的姬月华是同龄。
“小月，姐姐我跟你说一件事情喔..”
爱着对方，就必须得学懂在该放手的时候放手。
强忍着心中的愧疚，若溪宛把嘴巴附到姬月华的耳边，轻声道“姐姐我和梓第一次相遇时，大概也不过是和现在的小月差不多的年龄喔!”
“!!!!!!”
与自己差不多的年龄时相遇...换言之，就是说两个姐姐在与自己差不多的年龄时，便已经不再倚赖他人地在这个世间生活下去。
不愧是梓姐姐与若溪姐姐....自己，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
既抱有对独自面对困难的恐惧与担忧，同时又具有想要成为憧憬的姐姐一般，能够自立起来的人的希望....
不得不说，若溪宛所用的，正正是对付姬月华的最佳方法。
“呵呵...”
在话音落下之后，不消一刻已注意到姬月华眼神的变化...那是稍稍有点退缩，但是与此同时却又坚强地下了某种决心的眼神。
纵然矛盾，但想来还是会笔直地向前走着吧...
得知自己的作战已经接近成功了，心情大好的若溪宛，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乖孩子呢。那么...姐姐我出门了...以后回来的时间大概会和梓一样吧?晚饭的时间会回来的，这段时间中，小月你要照顾好自己呢。”
拍了拍姬月华的脑袋，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打算开门离去...
然而，没等若溪宛走出一步，她却惊讶地发现...虽然对方什么都没说，可是姬月华的小手，却正死命地扯着她的衣角。
“再一会...再留在这里一会哪..好吗?”
怯生生的请求，从接近不曾说过任何要求的小嘴里说出。
受到弟弟如此般喜爱，原来也是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
心里一阵甜滋滋的...只是，目前的状况，却又是属于不得不作出短暂分别的时候。
拿这个宝贝弟弟没办法，不得已，若溪宛又转过身来蹲了下来，视线正对着脸朝地板的姬月华的小脸，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微微向上扬地说道“不可以喔，小月....这样粘着姐姐的话，长大后会被人说是姐控喔!”
“姐控..是指什么意思?”依旧没有抬起头来，姬月华轻轻的问道。
“嗯...我想想，大概就是很喜欢很喜欢姐姐的那类型吧。”
“我很喜欢很喜欢姐姐们喔....”
“不对，不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喜欢哪...”若溪宛歪着头想了想，伸出手指举例道“比方说，希望姐姐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的...”
“如果愿望能被实现的话，我希望姐姐们能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唔...不止这样的，还得要不希望姐姐被任何人抢走呢..”
“假如说有谁想要从我的身旁把姐姐们带走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绝对..”
“唔唔...好啦，好啦，就是跟姐姐开玩笑也要有限度喔!”
随着小姬月华每一次的回应，若溪宛的俏脸便变红了一分。
好奇怪...太奇怪了...
明明眼前的是自己的宝贝弟弟啊，而且年纪还要比她少了两岁以上...为什么，被他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这些话时，总觉得自己的心中...在震惊以外，会禁不住地有一点高兴?
所谓的姐弟之情...原来是会这样子的吗?
不对...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
“小月，你给我听好了...所谓的姐控，就是指会抱着娶姐姐回家的愿望的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不要..”
“我，就是希望可以娶姐姐们回家!!”
一直朝着地板的脸容，突然猛地便抬了起来。蕴藏在那双小小的眼睛的决心，是多么的强烈，如此地纯粹，甚至就连强气的若溪宛也不由得被那份气势迫退了一步。
正视着若溪宛开始动摇的目光，年幼的姬月华斩钉截铁地说道“梓姐姐教过我的...所谓的娶回家，就是与对方今生今世都永不分离吧?我发誓一定要把姐姐们娶过门，不会让任何人从我的身边抢走姐姐们的!!所以...跟我约定，妳和梓姐姐都是，必定会回来，这一生都不要和我分开好吗?”
正因为是处于对世事半懂半不懂的年纪，所以才能毫不顾忌地将心智成熟的人往往说不出口的东西以誓言般的口吻说出来。
大姐姐八云梓去工作了...扣除睡觉的时间，一天里见面的时间就连十个小时都没有。现在，就连二姐姐若溪宛都说要去工作了...
从一整天都形影不离地待在一起，到一天里可能还见面不到十个小时...谁知道，又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变成再也找不到对方，从此见不上面?
跟着八云梓与若溪宛同住近三个月以上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抛弃后便呆呆地等着，最终茫然地走到田野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害怕姐姐们会像之前那早已记不清脸容，但是却着着实实地照顾了他一段时间的人一般，突如其来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法接受姐姐们消失的生活，也想象不到如果失去了两个姐姐会怎么样。
想要的生活，就得由自己的双手去捍卫，这是这段日子以来两个姐姐言传身教地告诉姬月华的事情...现在，便是立誓去实行的时候。
“啊呜?..咦?..咦?..”
来自最喜欢的人，出乎意料的告白。
纵使明白到对方就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此乃孩童之言，对方根本就不了解自己在说的话有什么含意...但是，若溪宛却不同姬月华，她很清楚对方说的话在世间而言，象征着什么样的意思..那是和求婚一样的意思。
弟弟...向自己求婚了吗?
不对，不对!他又不懂自己在说什么，这求婚当然不能算数了...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已失去控制。
高兴﹑震惊﹑甜蜜﹑纠结...各种各样的情感就彷佛决堤一般，向若溪宛的内心一下子袭来。
从容自若的神态，早已不复存在了...
脑内的思考乱作一团，就彷佛连语言能力都失去了一般，嘴巴支支吾吾地动了几下，却终究只是些不成语言的音符...
脸上一阵热辣辣的，就好像火烧一样通红。一颗心砰砰砰砰地跳动着..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我﹑我出门了..!!!!”
最终，也没有说些什么，又或者该说早已说不出别的话来。短短的留下了这么一句说话，若溪宛便挣脱了姬月华的手，急急地夺门而出，跑得比兔子还快...嗖的一声，便只留下一个背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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