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来自老爷子的审查
平心而论。早在会议开始之前,八云梓就已经从八意咏琳两人的手中,拿到了关于所有提案的详细报告。像这种基础数据,现在,她闭着眼也能背出来。
之所以会用上了询问的口吻,让八意咏琳和姬月华回答她的两个问题......实际上,八云梓根本就不是在替自己问的。
她就只是站在军部元帅的立场上,觉得假如一众师长知道的事情太少的话不太好,所以干脆替这几位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可以问的师长,作出了假设性的提问。
在姬月华的解说下,“游戏规则”已经可以说是相当精楚了。
她假设师长们在听完这个奇妙的构思后,首先,最想知道的就是“实行的时间”,其次,就是“奖励目标的具体内容”。
只要知道了“游戏规则”和“奖励目标的具体内容”,“游戏”就能正式开始。只要自认为掌握了游戏的规则,接下来,就是急不及待地想迎来“游戏”开始的瞬间。
事实上,八云梓的推想也的确没有错。
听完了八意咏琳和姬月华的回答,在座的师长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当中,甚至有几人的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将这个事实看在眼内,姬月华和左悠心默默地对视一眼,前者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后者则对他报以了鼓励的眼神。
其实,军部总参谋这个职位本可以形同虚设......最起码,不应承受着这种程度的压力。但是,当所有人都习惯了将“思考”的工作留给军部总参谋的时候,作为必须要确保军部十三师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之人,军部总参谋身上的压力就变得空前巨大了。
这是一种惯性的懒惰,可是,站在“交给有能力的人处理”的立场上,却无比的合理。
最起码,上司和两个姐姐都是会认真思考的人,身上的重担也会稍微减轻一点了吧......左悠心的目光就彷佛带着这样的意思。那张饱经风霜,早已布满了皱纹,却总是不苟言笑的苍老脸容上,首次在师长会议这种严肃的场合中展露出温和的笑容。
加油吧。
那淡淡的心念,就彷佛成为了实际说出口的话语一般,透过眼神传达到姬月华的心中。
在看了自家的学生一眼后,左悠心收起了脸上的温和表情。他的目光扫过了在座所有人的脸上,像是有点留恋似的......当然,这一切都在众人没有察觉到的前提下进行的。
一秒之后。
这位老爷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他闭上眼睛,轻轻的咳一下,就好像在告诉自己是时候让这一切结束似的。随后,左悠心再次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的双目中已回复了昔日的神采。
“梓。妳还有什么想问的事情吗?”
“没有了。”
“月华呢?”
“......我也没有进一步的补充。”
“好!那么,接下来就是老夫的场合了......”
随着左悠心再次开口,众人的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与此同时,一些较为敏锐的人,比如说八云梓和若溪宛,从左悠心那诡异的态度中嗅到了一丝不安。
此时,左悠心已继续说下去。
“嗯。关于老夫接下来想说的这件事情,就像在座某些人现在可能已经猜到一样......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呵......只不过是一个人事变动而已。”
沐浴在众人开始变得紧张不安的目光之中,左悠心本来还想保持着自己一贯的威严直到最后。但是......随着说话推进,他那素来理智的脑袋,也开始有点不受控制了。
这位无懈可击的老人,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原先想说的台词。他脸上绷紧的肌肉渐渐地变得松弛,最终,化成了众人前所未见―――――夹杂了温柔在内的苦笑,轻声说道“怎么了?摆出了这么可怕的表情。只不过是一个老人准备正式退休而已,没有必要这么夸张吧?”
“左﹑左老爷子,您要退休了?!!”
“这是为什么......我的意思是,参谋阁下,您真的想清楚了吗?!”
“......兄长!”
“唔,就连笑棠你也这样吗?我还以为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人......老夫已经缺席了你大侄子的中学毕业典礼,要是连他大学毕业那天都不到场的话,你的大嫂,可是会杀死老夫的。”
或许,是因为心中的开关被按下了吧。
放下了那一直与自己的生涯,自己的人生,形影不离的严肃表情后,左悠心的脸上罕有地浮现出笑意,甚至主动开始说一些类似开玩笑的说话。
话虽如此。
这位老爷子难得的幽默,显然没有抚平众人心中的恐慌。
由于感觉到自己的身份好像不太合适,以肯尼斯和萧别离为首的几位师长,在最初的震惊过去后,将求援的目光放到了左笑棠的身上。而作为左悠心弟弟的左笑棠,亦不负众望地开口。
“兄长。虽然我知道这一天很快会来临,也相信大家已经做了一定程度的心理准备......但是,你不觉得有点仓猝吗?”
“仓猝?在哪儿呢?”
因为这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面对着自家亲弟弟绕着圈子的挽留,左悠心完全不为所动,微笑着反问道“为了确保月华足以胜任后继者的位置,老夫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亲自培育他。然后,就像刚才你们看到的一样,老夫做得到的事情,月华基本上都能做到了。你们对老夫这位后继者,还有着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虽然左悠心脸上的笑容不变,但是,他的提问却一下子使问题变得尖锐化了。
他的语气中,蕴含着对于后继者的绝对自信,这是左悠心发自内心的想法。所以,当姬月华的能力被质疑时,这位老爷子也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捍卫后继者的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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