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鱼和熊掌
酒儿咆哮道：“今日我倒要看看谁送谁一个全尸！”说罢，酒儿身形掠起，燕子般自两个大木人的夹缝中穿出，直直的冲向那人形的小木人。
小木人周身妖气暴涌，只听到轰的一声大震，周围草木皆碎，那小木人在妖气的裹挟下就像是个大气球似地飞了出来，连星光月色都被它遮住。
一时之间，灰土弥漫，瓦砾纷飞。
我只觉风声呼呼，沙尘迷住眼睛。
酒儿撞在它周围的妖气上，就像撞在墙上一样，无法前进一分。
酒儿吃痛，嗷呜一声惨叫。
小木人身形如同鬼魅，刹那间逼近酒儿，它的手里妖力汇成一个诡异的黑球，一步一步朝酒儿走过去……
“林酒儿！”林晋枫大叫一声，猛然掠过去，中途却被嘉会、义和两个大木人拦住，他脸色一变，银链子缠住嘉会、义和，嘉会嗷呜一声，竟然生生挣断了那银链子，林晋枫愣在那里，大木人义和一拳就打在他后背……
小木人拎着酒儿，抬眸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林晋枫，对嘉会、义和冰冷的吐出一个字，“杀！”
“住手！”我连忙跃过去，随手拔出插在地上的月华剑，然后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里的小木人本体，再次把它抛到空中，双手握着月华剑使劲一砍！
“不！！！”小木人顾不得杀酒儿，在看到我拔出月华剑的时候便突然狂吼，扔下酒儿旋身回来！
然而，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林晋枫在看到我要做什么的时候，顾不得爬起来，冲我道：“等等……明……”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很抱歉了。
正如你不想明月死一样，我也不想你和酒儿死啊……
一点也不想。
我薄情寡义也好，我铁石心肠也好，很对不起……
我的力量很有限，不能保护所有的人。
嘎嘣！
我听到小木人的本体被月华剑砍出一道裂纹。
顿时，小木人周围的妖气狂涌而出，就像是不受控制的野马一般，随着它撕心裂肺地惨叫，周围又是飞沙走石，而那两个大木人也像是被抽掉了重新倒在地上。
小木人持续的发出绵长的，惊天劫地般的狂吼，周围整个树林都似已被这吼声震得摇动起来。
最后，所有妖气都散尽，地上只余下三堆烂木头。
一切大概都结束了。
我看到远处躺在地上的陆涯胸口的恶诅化作一团黑气飘散。
没猜错的话，徐家的小骷髅应该会在这一刻变回一堆骨头。
久居古墓的明月姑娘也会……
周围有风，那风好像是从我身体内吹过去，刮走艰辛的闷气。
随着小木人变回一堆烂木头，周围的场景也慢慢变了，树木慢慢消失，野草也慢慢隐退，一切如雾气般渐渐消散。最后秋季那凉爽的夜风刮来，渐渐地，我也能看到远方那霓虹灯了。
我把剑收回剑鞘，递给林晋枫。
他站起来，冷冷的打开我的手。
“就算在生我的气，这把剑也是你们林家的，代表你们林家以前的荣誉与骄傲。陪伴你们走过繁荣与衰败，你应该收回它。”我定定的看着他。
砍小木人本体的那一剑，我用上了自己的全部力气，此刻我累的要死，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清也看不清了，可我却想着把剑收回剑鞘，递给他。
我强撑着，说出这段话，就看到他终于看我了，黑夜里看不清面容，但我好像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双怒火滔天的眼睛，琥珀色的眸子仿佛都被怒火填满。
想起他和酒儿似乎被揍得不轻，我刚想脱口而出问他一句伤的如何，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因为我发现他的火气似乎比我预料中稍微有点大。
等他吃两火龙果，消消火气我再说吧。
他厉声道：“不是说了让等等吗？！”
是啊。
你是说了等等啊。
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总是想着能有完美的结局啊，总是渴望鱼和熊掌兼得啊。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啊。
那么危急的时刻，我真的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啊。
我只是一个人而已。我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林晋枫说的这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此刻本就很累，心情也不好，脑袋还晕乎乎的，听到他凶我，我仿佛遭人迎头打了一棒子，打得我手无足措，心里稍微有点难过，呆了一下，难过的情绪没有了，心里却蓦地一股无名火起，烧得我心头难受的很。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谁能告诉我现在该做什么呢？
“你为什么凶我呢？”话一说出口，我才意识到我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呢。
因为我害死了明月啊。
因为他是明月的师父啊，因为他养了明月好几年啊。
明月就像是他的女儿一样，这么一想，我还真是罪大恶极啊。
可是我还是有点难过，心里闷闷的。
酒儿变成人形，依旧是可爱的萌正太样子，说：“颜漠姐姐，这家伙只是气昏了头，你别生他的气……他不是有意凶你的。”
他的语气仍是不善：“别问我！”说完他便转了个身，胡乱找了个方向走开。
酒儿望了望他，又望了望我，跑到我面前说：“颜漠姐姐，你要相信，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真的。”
说完，他便放开我，然后迈着他的小短腿去追林晋枫……
你说站在我这边的，但是你好像是跑去追林晋枫……你的话可信度也太低了吧？
怎么看你都不像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有点疲惫，真是神奇啊，前一刻林晋枫还对我生死托付，现在又生我的气。
我瞅了瞅手里的死符，不知道现在烧了这死符，会不会让我消消气呢？
当然我也就是这样想想，然后就把那符纸叠成纸飞机扔给他。
他头也没回，就抓到那纸飞机，然后放进兜里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我才发现我现在好像是一个人，不对，还有那半死不活陷入噩梦之中的陆涯。
我现在是鬼差，和一般的鬼一样，能给人托梦，那我要不要进入陆涯的梦境叫醒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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