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当然是选兄弟

秦燕儿没有马上回答苏显仙的问题，她拢了拢鬓角的发丝，说道：“当年在村子里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喜欢姚爷爷，大家都觉得姚爷爷是一个怪人，但是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年过年的时候下了好大的雪，我爹在外面赌钱十几天没有回家，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是姚爷爷送去了一板豆腐和半袋子红薯，如果不是那半袋子红薯，我和我娘都会饿死在那个冬天。”

苏显仙叹了口气，他也记得有一年的冬天下了好大的雪，下了两天两夜，封门大雪可不仅是给秦燕儿的家带来了危机，对铁匠铺子也是如此。

那几天苏显仙也出不了院门，因为雪太大，风也大，他连自己的屋门都推不开，他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大雪堆积超过一人高。

庆幸的是苏显仙在大雪之前在山里打猎有很大的收获，有十几只雪鸡就挂在屋子里的房梁上，屋子里有火炉也有柴火，秋天时候收获的红薯怕冻坏了也都放在屋子里。

当时苏显仙担心的就是苏大柱的房间没有什么吃的，苏大柱会不会被饿死。

除了苏大柱，苏显仙也很担心公孙大圣和爷爷，还有一个人独居的胡司离，虽然是一家三口但是却只和娘亲相依为命的秦燕儿。

那一次大雪之后的第四天，苏大柱推开了房门，也仅仅是在院子里开出了一条通道，苏显仙那个时候还没有路两边的雪墙高，苏大柱是那几年间唯一一次有六七天都没有喝酒，因为还是出不去院门，苏大柱只能拿那些铁疙瘩撒气。

不过那也是苏显仙第一次看到苏大柱锻造武器，不过锻造成功两件武器之后苏显仙却没有再见过，也不知道苏大柱把武器藏到了哪里。

后来苏显仙拿着雪铲一点一点把路清到院门外，刚好遇到了陆小宝和唐子伦也各拿着雪铲在清雪道，陆小宝还背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些干粮和吃食，唐子伦背了一大篓木炭。

当时苏显仙并没有收下两个小伙伴送来的东西，三个人直接开始清理路上的积雪，到了天黑的时候才好不容易到了秦燕儿家，把东西都给了秦燕儿。

当时苏显仙和陆小宝都没有注意到，只有唐子伦的个子高一些，可以看到比大人腰还要深的积雪表面有一些脚印，还有很多羊屎蛋蛋。

唐子伦说给陆小宝和苏显仙的时候，两个人根本就不太相信，怎么可能一个人的脚印会在及腰深的积雪上只留下淡淡的一层脚印，老姚头的羊就算瘦得皮包骨头也不可能会雪上飘吧。

不过老姚头和他的那群羊向来都是神神秘秘的，村子里的人也都不会太大惊小怪，反正大雪之后还没等积雪融化，老姚头就已经赶着自己的那群羊进山了。

苏显仙知道秦燕儿应该不会把老姚头的事情说出来了，因为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带着感恩的心的时候，不论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无所谓，她都会为老姚头做点什么，比如说保守一些秘密。

秦燕儿突然转头看向苏显仙，一脸灿烂的笑容，说道：“铁蛋儿哥，咱们文古村真的是一块宝地呢，你看，除了你我之外，还有陆小宝和唐子伦都有了官身，唐子伦最厉害了，竟然还是万古大陆皇族，铁蛋儿哥，你和唐子伦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以后是不是会帮他啊？如果他真的能成为万古复国之后的第一位皇帝，那你是会留在北苍还是去万古皇城助好兄弟一臂之力呢？”

苏显仙把爬到脚面上的一只大蚂蚁用手指轻轻弹开，说道：“燕儿，换成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秦燕儿眨了眨眼睛，说道：“不用换成你，我肯定会帮助唐子伦的哦，因为唐子伦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读书人，唐伯伯也是对我最好的人，不论出于哪个方面的考虑我都会站在唐子伦一边，这一次我来万古大陆一方面是公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唐子伦。”

苏显仙其实也猜到了唐子伦有可能在万古大陆，但没有想到这么快，因为唐子伦说过要走遍北苍八大郡之后再去西凉或者万古大陆，唐子伦是要走遍整个天下的。

对于秦燕儿的表态，苏显仙当然深信不疑，当年在村子里的一群小伙伴里面，苏显仙是最受欢迎的一个，但因为苏显仙经常独自一个人进山，倒是唐子伦在小伙伴们中最有威信，一方面是因为唐子伦年纪大一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唐子伦他爹是村长。

如果唐子伦有一天有需要，相信只需要一封信就可以让陆小宝放弃一切去万古大陆，苏显仙也会去，但是苏显仙不能确定自己觉醒之后还能不能左右自己的思想。

苏显仙在觉醒之前有很多事情要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唐子伦铺一条比较好走的路。

尽管苏显仙没有继续问关于老姚头的事情，秦燕儿还是主动开了口，说道：“赤练先生是个很不错的教书先生，虽然只跟着读了不到两年的书，但是我的所有认知都是在读了书之后才开始的，明白了很多道理，我很感激赤练先生的，但是赤练先生……”

秦燕儿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口，但是苏显仙知道秦燕儿想说什么，赤练先生是一个很好的教书先生，但不算是一个好人。

因为赤练先生到文古村的目的就不单纯，这一点苏显仙早就知道。

秦燕儿笑了笑，抬头看向夜空中金黄的月亮，说道：“很遗憾，来了万古大陆却不能去一趟昆左山，听说在那里可以看到大如缸口的月亮，听说月亮上有仙子呢……”

苏显仙嘴角翘起，抬手按住秦燕儿的头顶轻轻揉了揉，说道：“你就是仙子，何必羡慕月中仙子，燕儿，如果太子……他让你留在北苍，并且给你无法拒绝的条件，你又当如何啊？”

秦燕儿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道：“我有我的想法，我虽然在东办提司府效命当差，官也当的很大，但这就是一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差使，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国仇家恨的民族气节，我从懂事起就为了每天填饱肚子而已，国家的强大并没有让我过上好日子，但是对我有恩的人我都不会忘记，我也只会记住在我穷苦时愿意帮助我的人，太子……呵呵……”

苏显仙注视着秦燕儿两眉间的那一条紫线，说道：“燕儿，不论如何，北苍终究是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家人都在那里，如果你已经决定未来可能来万古大陆，那么就要提前做好打算，但是我想你很难把你娘带出北苍。”

秦燕儿沉默了下去，因为苏显仙说的没错，她初到东办提司府只是一个梅花卫的时候就已经在想着有一天把娘亲接到北苍皇城享福，但是那个时候她在北苍皇城连一所宅子都没有。

北苍皇城是真正寸土寸金的地方，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梅花卫，很多在北苍皇城当了十几二十几年大官的也买不起。

北苍皇帝早期勤勉治政，官员也大多清廉，除了几位王公之外，北苍皇室没有为官员拨银建府的条件。

但是也不是说为官清廉就一定要住寒屋茅舍，当官当到穷的连一所宅子都买不起，别说是穷苦百姓不相信，就算是皇上也不会信。

当年有一位官至礼部员外郎的官员就因为穿着打着补丁的官袍上殿而被治罪，一个正五品并且拥有诸多实权的大官，每年的俸银就有八十两，除此之外还有俸米，绢布、木炭、连盐也有配给，甚至还有召唤仆人杂役的费用也有补贴，但是却连新官袍都置办不起，说明什么？要么是欲盖弥彰，要么就是藐视皇威。

礼部员外郎可是科举考试的主考官，别看官阶不高但权力极大，权力大油水就足，这样的官职还装清廉，皇上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会忍不了。

秦燕儿从梅花卫调到昆吾卫之后第一次见皇上就得到了十两黄金的赏赐，倒不是每一个昆吾卫都有此待遇，只是秦燕儿有一个好师傅温纪，由温纪推荐成为皇帝心腹。

秦燕儿用那十两黄金在城里买了一处很不错的两进院落的四合院，准备抽出时间就将娘亲从火真郡接到皇城，但是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她突然被皇帝召进宫中，皇帝亲口告诉她，说已经派了银鳞卫将她母亲接到了北苍皇城，并且亲自赐了一座三进院的大宅。

不过秦燕儿在那座可与正三品大员官邸可以相比的院子里就真的只见到了母亲，没看到她那个不务正业的爹，她没有问，她娘也没有说起。

那个时候秦燕儿决定要死心踏地为皇上效命，直到后来在官场厮混的时间久了她才明白，皇帝那么做并不只是施恩，而是一种捆绑，她若忠心效命还好，否则她娘就是她最大的弱点。

秦燕儿苦笑着摇了摇头，苏显仙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苏显仙和秦燕儿坐到天亮，秦燕儿的十几个手下已经在等着她出发了，临别时，苏显仙送给秦燕儿一颗凝神丹，秦燕儿收下之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以她和苏显仙的关系，说感谢的话就太俗气了。

秦燕儿和十几名昆吾卫离开鸭头镇时苏显仙并没有送，倒是楚荷和黄伯庸将那十余骑送出鸭头镇十几里才返回，秦燕儿走的时候让手下将刘龙水也一并带走，因为刘龙水毕竟是北苍人，是东办提司府的人，要治罪也要皇帝亲批才行。

苏显仙在鸭头镇千户府又停留了一天，添置了足够的补给之后才继续上路，新的驻守使黄伯庸本来是准备了两匹甲等战马给苏显仙和楚荷，但苏显仙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的那匹老马，楚荷也没有要马，而是让黄伯庸找了一头青牛，她说就算是骑牛也会比苏显仙的那匹老马要快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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