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章 习惯缺陷和就近原则
“胖子，给我弄把刀，我现在就去砍了那孙贼儿。”
大黄急了，胖子嗯了一声往外走，被常大春一把抓住：“唐南，你说句话，怎么玩？你要是没主意，我们兄弟就来硬的。”
我看着群情激奋的三个兄弟，认真的说：“是我害死了林涵，我让她给我的局当工具人，要不她不能死。”
听我这么说，大黄和胖子有些错愕，常大春苦笑：“被车撞死了，你怨这条马路太窄，没这道理。唐南啊，这事儿轮不到你来负责任，不就是个铜掌柜吗？真当我们是取了经的孙猴子，什么样的小BI崽子都敢在爷爷头上动土。唐南，你别管了，我负责把这个铜掌柜弄成破铜烂铁。”
“还是我来吧！常大哥！明天，我和你去见见这个铜掌柜。”
“行！”
大黄拉了胖子一把，哥俩往外走，常大春问：“你们干什么去？”
“买刀去！”
……
我要是不拦着，以他们几个的脾气，真敢拿着刀进门就砍。早上，我趁着于小珞去买早饭的功夫，让常大春把我推走了。我俩去了铜掌柜的酒吧，早上一些游客在这里吃方便面，铜掌柜给准备了开水。他人看起来很忠厚，有山东大汉那种独有的眉骨结构。
“唐老板，您怎么来了？”
“你认识我？”
铜掌柜表情怔了一下：“这话怎么说的？咱们接触了将近两个月，我和万老板从您这一人拿了十五万，咱怎么就不认识了。”
“林涵呢？”
“林总不是回西安了吗？还是您和我说的。”
如此看来，我在林涵被抓后和他接触过。这时，铜掌柜看了一眼常大春冷冰冰的脸：“这大哥心情不好？”
“我出了点意外，失忆了，我哥心情不好。”
“失忆了？”
我看铜掌柜的惊愕不像是假的，失忆这种事情一般都在电视剧里，现实里可不多见。
“说说吧，我这两个月都和你干什么了？”
常大春的心态算是稳得，要是大黄来，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听铜掌柜讲故事，一刀就劈过去了。大年初四，林涵通过古董界的朋友找到了铜掌柜。说是要买一个温凉玉圭的高仿复刻品。铜掌柜听过西安有一个特别厉害又年轻古董商人，女孩，绰号地宫女王。他准备挺足的，地宫女王要买复刻品那就得按照国家的标准来。当年给博物馆复刻的主任用的材料就是莱州玉。要想买到合适的莱州玉，就必须找万老板。
两人一起去宾馆见得林涵，谈定了十万块的价格。他们赶工制作，精雕细琢，玉圭上半部的日月星辰用的也是传统的雕刻方法。大概半个月之后，这件仿品完工，万老板亲自去送的货。林涵对上面的刻字不太满意，认为乾隆年制这四个字没有灵性。不过，林涵还是收了货，让万老板把这几个字送到泰山南天门那里，交给一个叫唐南的人。
“交给我吗？”
“不，另一个唐南。是万老板的一个熟客，岁数挺大的。”
“你知道那个唐南住那里？长什么样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唐南也买温凉玉圭的仿品，不过，他买的比较特殊，都是半成品。万老板用雕刻机在莱州玉上雕刻出温凉玉圭上半部的样子，下半部是空的，也就是乾隆年制那四个字不用雕刻。大概买了十来个，用英镑交易。”
“哦！”
这事我听泰安这边的警察说过，我环视了一下环境，说是酒吧，现代风格几乎没有，看起来就像一个古代的驿站酒馆。一些游客在这驻足，吃些简单的食物，照相，然后从这里步行上泰山。最后，我目光落在一个大罐子上，塑料的，过年装糖块那种，里面什么都有，发卡、铅笔、钥匙链之类的，我看到里面有好几个和我包里类似的文件夹，不过不是黑色的。
“铜掌柜，这是干什么的啊？”我指着大罐子问。
“这个啊，都是旅客丢的东西，我收拾卫生的时候，顺手收起来，他们如果原路下山，还可以把丢的东西找回去。”
我笑了笑：“不知不觉说跑题了，您接着说，咱不相处两个月吗？”
“这两个月我们做了两件温凉玉圭的高仿复刻品，第一件十万、第二件二十万。第二件，林总比较满意，付款后我们就没见过了。之后您来过我这里，我问您，您说林总回西安了。对不起啊，唐老板，咱们就是普通的交易关系，我真不能给您提供有意义的记忆。”
“没事，挺好，对了，铜掌柜，我还想做一件温凉玉圭的仿品，这一次我给您三十万。”
铜掌柜听我这么一说，满脸苦笑：“唐老板，上一次那一款我们已经尽善尽美了，您想做更好的，我们可没有那水平了。”
“我想把仿品做到一半温，一半凉。”
“不可能，不可能！莱州玉只是手感和质地上和温凉玉圭相似，它不是真正的温凉玉圭。要是能一半温、一半凉，那就是无价之宝了。”
“做不了没事，咱们工艺慢慢商量，我哥这方面也是专家。您在考虑，考虑，回头换个地方，这人多不方便，今天就这样吧。”
……
常大春推着我出来，不满意的说：“试探他干什么，没一句真话。”
“他不知道我失忆是真是假，所以，他说出来的话，也是半真半假。”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林涵给他三十万让他做温凉玉圭的仿品绝对是真的，万老板和一个叫唐南的老头交易，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儿，就算万老板告诉铜掌柜也不会说的那么详细，所以，他们在串供，隐藏事实。”
“为什么呢？”
“泰安警方找不到一个叫唐南的老头，但只凭一个人说，警察是不会相信的。如果，铜掌柜也能证明这个世界有唐南这个老头的话，警察一定会查这个人。还有，在中国，交易用英镑，万老板他认识英镑吗？为什么交易要去南天门，爬到泰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为了四五千块钱，一次次的爬泰山，不问缘由。这些都是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在局里，一个人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儿，会让谋局者手忙脚乱。如果这个人做了十件出人意料的事儿，他就不会做非出人意料的事儿。这些话听起来可能绕嘴，但在谋局里被称之为习惯缺陷。”
“万老板是谋局者？”
“不，他是工具人，应对那个老唐南的工具人。”
常大春叹气：“我弄不懂了。”
“常大哥，你相信我不？”
“怎么又问这种废话？”
“找个地方，密不透风那种。把铜掌柜关里面，用铁链子像狗一样把他拴住，弄一个传送装置，慢慢的传送，让他看着，三天能喝一碗粥。”
“逼问他？”
“什么也不问，屋里放上录音装置就行。这事儿让大黄和胖子去干，常大哥你还得帮我找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博物馆的国家仓库！”
常大春听了一脸苦相：“那地方在网上查不到，是个很秘密的地方。我找了，根本找不到。”
“冬天有蚊子吗？”
“废话，冬天哪来的蚊子。”
“对啊，冬天没有蚊子，可我买了一瓶六神驱蚊水干什么？想了很久，我突然想通了，不是冬天没有蚊子，是环境不允许，假设有一个地方，常年保持摄氏度10度以上，而且那个地方不能用有暗火的蚊香，更不能用电子蚊香。所以，这个地方的员工只能买驱蚊水。这种驱蚊水哪个商店超市都能买到，就近购买原则……”
常大春瞪大了眼睛，懂了：“保存文物，要有特定的环境，所以，在这个冬天，哪个超市商店卖出去驱蚊水了，国库就在这个超市附近。”
“对！”
“厉害啊，兄弟！”
“回家之后，你拿着那两把钥匙和胶带，去找卖出六神水的地方，找到国库，这些东西可能用得上。”
“好，我现在就去干。”
常大哥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来，看着轮椅上的我，尴尬的说：“不好意思，兄弟，把你忘了。”
……
我回到了医院，于小珞冷冰冰的看着我，我也没有说话，进屋去拿包。
“唐南，你打算这样一直下去？”于小珞生气的问我。
“找不到真相，我不会离开的。”
“你要为你的未来想想，为你的家人想想。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唐南了，你就是一个冰冷的复仇机器。”
“我想，当我把所有财产交给你的时候，就已经是破釜沉舟了。我没死，老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绝对不会放弃，如果我真像你说的，我是一个冰冷的复仇机器，那我也要把这复仇完成。”
“今天我们就回北京。”
“我的事情不会让你做主，我是成年人了，你管不了。”
“你把钱给我了，我就是你姐，我就是你的家人。我……”
“你可以把钱扔了。”
“你说什么？”
“于小珞，我不是和你商量，现在和钱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不留下来帮我，要不你自己回北京。”
说完，我进屋拿了包，包里的东西越来越少，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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