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4章 岁月道，被扭曲的真相，荒诞…
就在宁明改变诸天之时，这是君无道在岁月长河中的另一段新的故事。
“心安.....心安？”
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
君无道先是怔怔出神，然后突然像是一名突然醒转的溺水者，大口拼命呼吸，片刻后瞳孔中才渐渐有了光亮。
这里是...
一间普普通通的庭院，依山傍水，正值风和日丽。
院子里的篱笆上挂着紫罗藤，还有几只鸟儿在那里不时地转动头颅，眼睛透着锐利。
再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刚推门而入的一位老人。
“心安，你怎么了？最近这段时间总是这样，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老道人连忙走了上来，又一次检查起了君无道的身体。
君无道轻轻摇头，感觉神智清明许多后，这才开口，“师父，我没什么，刚才一时想事情出神了而已。”
老道人闻言皱眉。
作为修士，感知何其敏锐？对方能是想什么事情才导致居然让自己连呼唤了好几声？
“是你的岁月道到一个关卡了吗？”老道人询问。
“嗯，或许是的吧。”
君无道顺着应了下去。
他也在梳理脑子里错乱的记忆，让这个故事能够更加得清晰、真实。
是的。
自己跳入进岁月长河中，回到之前妖族与天机宫的第一次大战刚结束的时期，然后改变了时间线，让自己那可怜的师父活了下来，现在就陪在自己的身边。
暖和的日光洒落在这个庭院中。
老道人端来一杯茶，满是担忧地看着君无道，“心安，外面又出事了。”
“不是说已经没有事了吗？要是可以，他们甚至都在想说诸天从来也没发生过事。”君无道接过热茶，语气平淡地答道。
老道人的脸庞很难看，“宁明当年的那位同伴，一个化名为苏玉虚，真名苏仙的家伙，他被天机宫抓到了。”
君无道喝茶的动作一停。
“唉。”老道人又叹气，“天机宫在发现苏仙的时候，对方藏在青莲天下的一个洞府中，里面据说是人间地狱。活着的全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至于死的尸体，有老人，有青年，有男人，有女人，更多的甚至还是小孩子...”
“是吗？”
君无道又继续喝起了茶，语气平淡得不带多余感情色彩。
“心安你就没有半点反应吗？”
老道人皱眉，对君无道这样的表现很不喜，甚至觉得陌生。
双方似乎都变了。
自从一号宇宙那一趟回来过后，自己不疯了，而心安也更依恋自己了，再也不去和混元仙尊他们一块，但其他的时候则太过冰冷，像是一个失去了感情的冰块。
“什么反应？”君无道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师父。
老道人道，“依我看来，这极有可能是天机宫对你们的一种污蔑！是一种无比过分、卑劣下流的虚假栽赃！”
“......嗯。”
君无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应了声。
老道人看着君无道冷漠的脸庞，看了很久，最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心安，你已经彻彻底底放弃了是吗？唉，也是，本来就都已经结束了。”
“师父，你以前不是就说过，更希望我能陪在你身边，不想我去做那些事的吗？”君无道忽然抬起面庞，望着老道人，如同孩童看着父母。
老道人一时难开口，最后才说了句，“是，师父是希望你此生能过的更快乐些，但你现在这种状态，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心安你要记住，你要是心痛，师父比你更心痛。”
“我不心痛，师父别担心我，我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地吗？”君无道说着，又毫不留恋地转移掉话题，
“师父，附近有个世俗界的城池，后天据说有个庙会，应该挺热闹的...”
“唉。”
对此，老道人叹气，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庭院里安静异常。
君无道坐在那里。
自从老道人离开后，他连动都没动过，让篱笆上的几只鸟儿都扇动翅膀，在空中飞舞，试探着想要落到他的肩上。
直到过了很久以后，君无道才阖上双眼，释放出神识，感知附近方圆十万里的一切。
包括师父所说的那件事...
在这个时间线中，哪怕宁明已经消失了，可诸天还是存在有韩齐那批仙尊，还是有混元仙尊以及妖族与天机宫之间的大战。
苏仙的妻女还是死在了战乱当中。
今天，天机宫也是发出公告，说是的确抓住了罪大恶极的下界怪物，苏仙。
骇人听闻的是，在天机宫的公告中，苏仙成了一个以杀人为乐的疯子。他搞了一个洞府，这些年来肆意抓捕诸天的男女老少，肆意折磨着那些生命。
君无道看到了天机宫发出来的画面。
那是一个尸山血海、昏天黑地的废墟。
苏仙一个人枯坐在尸体堆积而成的正中央，周围全是流淌着殷红血液的残肢断臂。苏仙的一头发丝也被血水给染红了，隔着画面都像是可以闻到那种让人胃酸翻涌的恶臭...
着实是令人发指，一个能让全诸天生灵口诛笔伐的恶魔。
“下界怪物，苏仙，你可认罪？”
画面中，天机宫正义凛然的愤怒质问声，像是天神。
“我，认罪。”苏仙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嘴唇发出沙哑到了极点的声音。
画面到此结束。
庭院中，君无道依旧阖着眼睛。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颗都枯寂了的心脏此刻再度感受到了难受与压抑。
他的眼角缓缓有两行泪水滑落。
与此同时，终于，那两只鸟儿落在了他的肩头上。
“到底是谁在杀人？”
君无道终究不是真正的心死了，在这一刻，作为和宁明有着相同命运的一个下界生灵，看着那个苏仙如今的下场，他胸膛中的那种悲怆与无力感，就像是潮水般溢了出来。
最后，君无道依旧停坐在原地，那两只鸟儿则重新飞走了，自由地翱翔在蓝天当中。
......
后天，君无道陪同老道人来到先前所说的那座城池中。
热闹万分，人声嘈杂的街道，男男女女在逛庙会，一路上可以看见很多新奇的玩意儿。
行走在其中，选择遗忘掉那些事情的君无道和自己的师父，有一个很不错的体验。
“太吓人了，亏我以前还觉得那些下界生灵有些无辜，没想到那个苏仙居然是这样的疯子，干出了这样惨无人道的事！”
可没想到的是在世俗界，这里的人们还是在议论这件事。
蓦地，君无道感觉这些声音别样的刺耳，都已经被自己埋在心底里的那种情绪，又开始了隐隐作痛。
君无道有意地加快步伐，想要带着师父远离。
然而，走到另一处时，这里的人群同样也在聊着这些事，
“那个苏仙和宁明真的是该被千刀万剐才对，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居然残害了我诸天如此之多的无辜百姓...”
“唉，我都不敢想象，那个从下界逃出来的苏仙，据说他还有一个妻子以及女儿，他是怎么能忍心对那些我诸天的无辜孩子下手的啊？！”
“......”
各种各样的声音，一道道的污蔑声，这比毒蛇还要可怕。
老道人听得脸庞越发难看，忍不住看了眼身旁的君无道。
“没事的。”君无道却忽然对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他们赢了，这本就是赢家应得的。”
“心安，你不要这样。”老道人却感受到了对方身躯包裹下的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一时间替君无道深深地悲伤。
哗~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怎么回事？”
这座城池中的凡夫俗子们立马惊讶地抬头望天，“怎么前一秒还是晴空，突然就下起了雨？”
老道人诧异地看了眼君无道。
“走吧师父。”
君无道满不在乎地在雨中漫步。
周围是躲雨的人群，这场原本热闹的庙会不欢而散。
在这场大雨中，君无道感觉自己要疯癫了，而唯一摆脱疯癫的办法，似乎只有一个，选择遗忘。
与此同时，天机宫也是这样的打算。
一系列的事件，细细说起来对于高高在上的天外天来说，终究是丑闻。
过后一段时间，天机宫最高层就真正开始了执行这一指令。
他们抹去不了历史，但却可以抹去一切记录着这段历史的文献记载，修改、歪曲掉诸天生灵脑子里存在的记忆。
因此，有一些宗门还遭到了天机宫的打压。
因为诸天还是有一些老人觉得历史就是历史，真相不应该被掩埋，那些事情既然都过去了，那就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那些老顽固自然都被抓去天外天了一趟，被魂道仙尊苏鸿宇修改了一番记忆。
至于如道门掌教这样的人族顶级仙尊，也被苏罗登门拜访了一遍，并以“真相不重要。现在不重要，以后更不重要，诸天万界应该是一个幸福的世界”为理由，导致老天师从此极少出现在世人眼中。
这种修士终究只是少数。
更大多数民众都用不着这样的手段。
渐渐地，随着时间流逝。
诸天都已经没有人还记得宁明当年甚至进入过天机宫，是乾坤宫曾招收的一名弟子。
谈及下界，大家的认知又回到了以前。
只觉得那是一个怪物巢穴，里面的都是栖息在黑暗中的畸形且可怖的反人类生物。
他们该死，所以，他们死掉了，这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任何特别、值得铭记的点。
至于宁明在诸天曾发出过的怒吼，那些对于大道不甘的质问，一路的拼搏奋斗，到了最后，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就像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
......
自从苏仙那件事过后，君无道无论走到哪里，那片天地都会莫名的下雨。
灰蒙蒙的色彩成为了他眼中世界的基调，怎么也避不开，走不出去。
“这个世界在哭泣。”有一次，君无道又怔怔出神，是因为岁月长河的影响，持续时间很长，过程中浑噩得不知道自己是生活在现实还是虚幻。
醒来后，他像是潜意识地呢喃这句话。
“心安，是你在哭。”
旁边，老道人看着变成这副模样的自己徒弟，已经是老泪纵横。
“师父你在我身边，这样的日子，我很幸福。我怎么会哭呢？”君无道摇头，脸上布满了冰冷的雨水。
可忽然间，君无道又看到了那两只鸟在雨中自由地飞翔。
莫名地，兴许是自己疯了，居然把那两只鸟看成是了宁明和那个苏仙。
“是你害死的我师父，我的亲人就只剩下了他，我的生命就只剩下了这个最珍贵的东西，他就是我的全世界了！”君无道对那只像是宁明的鸟，咬牙切齿。
旁边，老道人听见了君无道的疯言疯语，瞬间如遭雷轰。
“心安，为师问你。”突然间，老道人认真地对君无道问道，“这到底是真实的现实，还是一个荒诞的梦？”
君无道触电般地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段时间受岁月长河的影响太大了，精神意志已经撑到了极限。
这是现实，还是荒诞的梦？
君无道看着就在自己身边的老道人，又看着阴霾的天空，这场下了好几个月的不断的大雨。
“心安！”
老道人激动了起来，抓住了君无道的肩膀，“你现在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君无道忽然有种大崩溃的感觉，终于不再是雨水，而是眼泪涌了出来，
“师父，我感觉我这个人完全支零破碎掉了，只有你才维持得了我的存在，师父你不要再问我这些了好不好。至少，在这个世界当中，我还愿意支撑。”
看见自己的徒儿痛苦到了这种不堪描述的样子，老道人也是痛彻心扉，哭的伤心欲绝。
事实上，君无道可远比宁明还要惨得多。
他出生的一号宇宙中，为了生存，那个文明丢弃掉了太多美好的人性光辉。
是在进入诸天过后，老道人捡到了他，并开始教君无道一些作为人的常识，并给了君无道一个新的名字，寄予了美好意愿的君心安。
君无道经历了最黑暗的时光，也看见了光明。
而在后来，为了实现家乡的愿景，他选择了离开了自己的师父，只是不想危害到对方。
可谁能想到，自己视作是同伴，将来打算要一起携手走下去的宁明，居然是亲手把自己师父推到了深渊，把自己世界中的唯一光亮给熄灭了。
君无道没有疯都已经是强撑着的了。
唯一的最爱，师父死了。自己就算将来登上了诸天之巅又如何？光荣回到家乡面对自己的父亲，面对那个自己不知道该称之为祖母，还是母亲的女人吗？
“我的傻徒儿啊！”老道人就像是骨肉相连，感受到了君无道这一刻痛苦到了极点的内心，一把将其牢牢抱住。
“师父，让我就这样一直陪着你好不好？”君无道近乎于奢求。
“可这个世界，已经是糟糕透了！”老道人又生气，“心安，你是岁月道的修士，你明明可以做到的，拼尽全力地去修正这个世界啊！”
君无道不说话，哗啦啦的雨声，大雨滂沱。
“他们在污蔑你，他们在践踏你，这个世界对你极尽了侮辱与唾弃，在这里，你如何能够心安得了？”
老道人终于明白了君无道这段时间以来的矛盾与故作冷漠，是想要以麻木来对抗这个世界吗，太过可怜。
“师父，现实中，你被我视作拯救万界的那人，那个宁明给亲手害死了...”君无道终于出现了抽泣声，睁开眼看现实，对于他来说依旧是一片惨淡。
可谁知，老道人突然神采焕发，“那一定是为师自愿的！”
君无道内心一紧。
老道人看着君无道，“心安，你虽然是岁月道的修士，可你一直以来都是陷入在过去当中。而为师要给你上的最后一课是，其实，并不只有岁月道的修士才能看见未来。”
“看见未来？”
君无道愣了下。
雨水冲刷着老道人枯槁的躯体，顺着他脸上的皱褶沿下，这个老人说道，“很多时候，很多人其实都看得见自己会在某一时候，某一地点死去。有的人会想办法避开，而有的人则会大无畏地走过去，迎接自己的宿命。”
君无道明白了。
正如曾经的大明侯一样，正如当年面对跨界而来的异界修士，那些英勇无畏、飞蛾扑火的神道修士一样，正如现在修炼着禁忌道的宁明一样。
“有一种东西，它指引着我们去前往它所在的未来，它凌驾于时间之上。”
老道人用力抓着君无道的肩膀，像是抓着最宝贵的金元宝，“心安，你居然把它给丢掉了！”
“你居然选择让自己浑噩在无意义的时间当中，让师父好心痛，你这样要怎么度过岁月道的考验？岁月道是要把我宝贝徒儿给变成一个道奴了是吗？”
话音落下，君无道彻底呆滞在了原地。
突然间，那场持续下了好几个月的雨也停了。
“师父一直都把你视作是我此生最骄傲的孩子，为师认为你可以做到的，你并不比那个三号宇宙出来的宁明弱！”
老道人哭着对君无道说道，“找到那个东西，前往真正的未来！”
“不要让师父在这里为你心痛到肝肠寸断了啊，心安！”
......
岁月道的修士，证道面对的自然是如何面对无期限，无限可能、无意义的时间。
而一旦渡过了这一难关，这也就意味着，他将拥有无限的时间！
冥冥中，宁明曾见过一面的那名玄衣男子忽然惊疑了声，因为看见了岁月长河中的另一位拥有着超越所有可能性的生灵。
“好！我明白了！”
在那截岁月长河中，君无道擦拭掉了眼中的泪水。
他拼尽全力搀扶起了面前这个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支柱，这个哭的伤心欲绝的老人。
“师父你别哭了，是徒儿犯傻，让你操心了。徒儿不会再在这个虚幻的时光中浑浑噩噩，浪费时间了。徒儿一定会在现实中找到让你复活的办法。”
最后的最后，君无道咬着牙，如此说道，“哪怕是最后倾覆了这条岁月长河！”
......
......
同一时间。
诸天，现实世界当中，天机宫当然不可能实现他们的千秋大梦。
相反，身处在天外天的天相、星宿、白泽等仙尊这会儿都已经是被吓得心神发颤，一颗心如坠寒渊。
“第一个。”
黑暗笼罩中的极光天下，那里响起宁明残忍而无情的声音，令众生全都毛骨悚然，随即就是一具惨不忍睹的人身被他扔出了黑夜。
然后...
轰的一声巨响，诸天的大地上出现了一轮巨大的红日，举世瞩目，第一位人族仙尊被宁明给杀到了陨落！！
【作者题外话】：晚来的一章，字数倒是充足，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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